,都有噴濺和滴落的血液。
經過一整晚的時間,原本鮮紅的血液變成了紅褐色,房間裡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和劣質香水的臭味。
閒乘月一抬頭,就看到了被掛在牆上的屍體。
就像白楊剛剛說的一樣,男孩的四肢和頭都被鋸子鋸了下來,缺口處還有鋸子留下的痕跡。
他被人像牲畜一樣開膛破肚,內臟落在了床上,隻有一根腸子還連接著他的身體。
肩膀和腿根則是被長釘釘穿,這樣才能固定在牆上。
剖開的肚子被魚鉤從兩邊勾住,透明的魚線繞著肩上的釘子,皮肉向兩邊敞開,一覽無餘。
外麵已經有人忍不住嘔吐。
男孩的四肢和頭顱都不在房間裡。
閒乘月甚至檢查了床下,都沒能找出殘肢。
“昨晚我聞到了香水味。”鄭輝站在人群裡,忽然臉色蒼白地說,“像是過期的香水,有種汽油味,我就住在這間房的右邊,還聽見了鋸子拉鋸骨頭的聲音。”
有人吐到一般,艱難地趴在地上仰起頭說:“我也聞見,也聽見了……嘔——”
閒乘月想起昨晚他聞到的味道,如果他的嗅覺沒出問題的話,他昨晚聞到的並不是香水味,而是純正的花香,沒有汽油味,更不臭。
“我們現在怎麼辦?”有人問。
“總、總不能一直這樣吧?每晚死一個?我們就不能逃嗎?沒有地方跑嗎?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白楊踮著腳攀住了閒乘月的肩膀,他湊到閒乘月耳邊小聲說:“閒哥,合作嗎?你身邊那兩個暫時可派不上什麼用場,我有沒有用你可是知道的。”
閒乘月想起了被白楊荼毒的日子。
但是一想到如今他身邊也有兩個拖油瓶,似乎也不算吃虧。
閒乘月微微點頭:“好。”
白楊輕聲笑道:“沒想到啊,閒哥你現在身上都有點人味了。”
閒乘月瞥了白楊一眼,覺得白楊在說廢話。
他一向都是很有人味的。
第28章 看不見的客人
死在第一晚的男生叫陳奮, 已經是第三次進裡世界了,他性格靦腆,除了介紹自己的名字和進裡世界的次數之外再無其它, 沒人知道他住在哪個城市,家裡有哪些人。
甚至他的屍體,也在發現屍體的一個小時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包括室內的血跡。
早上的時間任務者們不必做什麼,管家一直沒有出現, 早餐則是在亮燈後的半個小時內準備好了,任務者們直接去一樓就能吃。
但所有人都沒有胃口, 匆匆塞了幾口, 打發了自己的身體就不再進食。
閒乘月的疼痛感沒有昨晚那麼強,倒是好好吃了些東西補充體力。
白楊坐在閒乘月旁邊,對宿硯投來的目光視若無睹, 衝閒乘月說:“你們應該也發現了吧, 我們跟她們在不同的時空,處於不同的時間, 除非隔著門,不然互相都看不見。”
白楊吃了一口抹上了黃油的烤麵包片:“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在這個任務裡要做什麼。”
閒乘月放下刀叉, 用旁邊的手帕擦乾淨嘴角:“今明兩天應該就能知道。”
“晚上睡大廳比較安全。”白楊挑眉, “你們昨晚就睡得大廳吧?”
閒乘月沒有否定, 宿硯卻皮笑肉不笑地說:“白先生是什麼意思?是想說我們沒有提醒其他人嗎?”
白楊:“……?”
宿硯憂心忡忡:“我們也不是故意的,閒哥昨晚也隻是有猜測, 不能確定他當時的想法就是對的, 如果我們貿然告訴其他人, 到時候出了事, 就是我們害了他們。”
“閒哥不喜歡解釋,但他從來不會害人,閒哥其實是個很溫柔,又善良的人。”
白楊的嘴角抽了抽——我信了你的邪。
宿硯:“不過既然現在已經確定了閒哥的猜測是對的,我下午就會告訴他們。”
宿硯抿唇笑了笑:“畢竟大家都是從現實世界裡來的,在外麵都有自己的父母親人,能在這裡遇到都是緣分,還是互幫互助比較好。”
馮瑞在一旁拚命點頭:“對對對,宿硯說得對!就是要互幫互助,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人民群眾的力量是無限的!隻要團結起來,我們就能戰勝一切!”
這下白楊不僅嘴角抽搐,但眼皮都開始狂跳。
他看向如枯井般平靜無波的閒乘月,聲音都在抖:“閒哥,你怎麼想的?要通知他們?”
閒乘月:“宿硯他們想這麼做,就讓他們去做。”
白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了眼閒乘月,又轉頭看了眼微微揚起下巴的宿硯,差點以為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但他的震驚一晃而過,又一臉從容地說:“既然閒哥你沒意見,那我也沒意見。”
閒乘月眉頭微皺:“需要你的意見嗎?”
白楊捏著嗓子說:“彆這麼見外嘛!好歹現在也是一個陣營裡的同誌,團結就是力量!”
閒乘月被白楊捏出來的嗓音惡心的夠嗆。
“我們待會兒乾什麼?”白楊趴在桌上,偏著頭問,“該看的我們昨天都看了,這個城堡藏不住秘密。”
閒乘月轉過頭,看著坐在花房裡的三個女孩,眸光漸深:“是嗎?”
哪怕城堡的牆全換成透明玻璃,依舊能藏住秘密。
陽光下越亮的地方,陰影越暗。
任務者們被嚇破了膽子,早上不敢待在房間裡,空下來的房間也沒有住在邊緣的任務者敢搬過去,吃過早飯之後就聚在四樓的會客廳,老手們還會聊兩句,新手們不是在哭就是在恍惚著發呆。
宿硯他們上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擠在一起,像失去了雞媽媽的小雞崽子一樣的任務者們。
沒有主心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腦子裡就是各式幻想,自己嚇自己。
宿硯輕聲喊道:“閒哥。”
閒乘月走到單獨的沙發前坐下,他手邊的小桌上放了一盞台燈和一杯茶,茶剛泡好不久,雖然沒有蓋杯蓋,但是溫度和茶香都還沒有流失,他的一隻手手肘放在扶手上,手背托著自己的下巴,斜瞟了宿硯一眼,然後微微抬起下巴:“想說什麼就去說吧。”
對於閒乘月來說,這已經算是過分優待了。
白楊再次看得目瞪口呆。
這什麼意思?閒乘月欣賞的是白蓮花這種類型?
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白蓮花。
白楊歎了口氣。
果然還是看臉的吧?
宿硯衝白楊笑了笑,白楊:“……”
倒也不必這麼迫不及待的跟我炫耀。
“我有件事要跟你們說。”宿硯走到會客廳中間。
平時跟在宿硯身邊的時候他從沒有現在這樣的氣場,好像他站在哪裡,就是哪裡的中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他,跟隨著他。
“昨天我門是在一樓大廳睡的。”宿硯沒有說廢話,單刀直入道,“昨晚我們也聞到了香味,但不是香水味,而是花香,也有東西經過我們身邊,但沒有對我們做什麼。”
不等宿硯繼續說下去,剛剛還沉默著沒有說話的任務者們忽然吵鬨起來:
“你們為什麼會去大廳睡?”
“是昨天就察覺到什麼了?!為什麼不說?”
“如果你們說了的話,陳奮可能就不會死了!”
“你們是什麼意思?隻顧自己,彆人的生死就無所謂嗎?!”
閒乘月喝了口紅茶。
他很習慣這樣的場麵,一旦進了裡世界,明明每個人都優先為自己考慮,甚至還會有蔣忠旭那樣拿彆人生命去試探規則的人。
但隻要彆人不無私幫助他們,就應該受到他們的口誅筆伐。
善良熱心的人閒乘月不是碰到過,卻沒有幾個能善終。
拖累他們的人不會覺得自己是拖累,反而會認為天經地義。●思●兔●在●線●閱●讀●
因為自己無能,所以有能力的人就該無私幫助自己。
就算是宿硯,也應該會覺得傷心吧?
閒乘月冷眼旁觀,既不同情也不生氣。
“安靜點。”宿硯拍了拍手,任務者們對他怒目而視,好像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現在就應該把他吊起來接受懲罰,“雖然你們怎麼想,但我原本可以不對你們說。”
“而且這不是我觀察出來的。”宿硯轉頭看向閒乘月,“是閒哥的猜測。”
閒乘月頓了頓,嘴裡的紅茶忽然就不香了。
宿硯:“昨天閒哥隻是有這個猜測,不能確定真假,如果猜錯了,熄燈之前我們沒有回房間,那麼今早死的就是我們。”
“在這種情況下,不告訴你們才是為你們好。”
“無論你們怎麼想的,都沒人對不起你們,如果非要說有人該為陳奮的死負責,也該是殺了他的東西。”宿硯嚴肅地說,“反正這個消息我告訴你們了,之後怎麼做是你們的事。”
他冷著臉走到閒乘月坐的沙發旁邊,看到茶杯空了一半後十分自然的端起茶杯去給閒乘月續水。
任務者們麵麵相覷。
有人小聲說:“他說的沒錯啊……昨天那個情況,總不能想到什麼就拉著所有人去試試吧?”
但也隻有一個人這麼說。
閒乘月轉頭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宿硯,宿硯低著頭,在察覺到閒乘月目光的時候朝閒乘月勾出了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
真是可憐,閒乘月冷漠的想。
白楊翹著二郎腿坐在一邊,哼哼唧唧地說:“閒哥,下午我們乾什麼?”
閒乘月有些疑惑的看著白楊,過了幾秒似乎才反應過來他跟白楊現在已經是隊友了。
“先從那幾個女孩身上入手吧。”閒乘月,“你去找傭人,看能不能從她們嘴裡得到什麼消息。”
白楊比了個OK的手勢,他笑盈盈地說:“讓宿硯跟我一起去吧,他天天跟著你,你又懶得教他,跟我一起我好歹能教他點東西。”
按照閒乘月的脾氣,應該是恨不得立刻甩開這個牛皮糖。
但出乎白楊意料的是,閒乘月說:“他跟著我,你帶馮瑞。”
白楊:“……為什麼。”
閒乘月沒有回答。
還能是為什麼?馮瑞比宿硯更吵。
而且如果讓白楊帶兩個人,白楊一定會連著幾天標榜自己勞苦功高。
到了午餐時間,管家走上樓梯,他又換了一身衣服,從灰黑條紋西裝換成了純黑色的西裝,臉上依舊帶著任務者們熟悉的笑容,優雅從容。
他朝任務者們微微彎腰:“客人們,午餐時間到了,今天會來新的客人。”
“希望你們能和新來的客人和睦相處,不要產生矛盾。”
新的客人?
是裡世界裡的NPC還會和他們一樣的任務者?
白楊小跑到欄杆邊,踮著腳向下看去——
城堡的大門時隔兩天再次打開。
一行人逆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