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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眼睛卻又黑又亮,十分好看,不覺莞爾:“是,不騙你。”

黑瘦少年終於笑了:“謝謝您,您真好。”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沈明玉又問。

黑瘦少年沉默片刻,一雙漂亮眼睛忽閃了一下,低聲道:“您叫我阿昭吧。”

“阿昭?”沈明玉怔了怔,微微一笑:“好名字。”

黑瘦少年也在這時不覺笑了,眸光有些異常地亮:“是,從前也有人這麼說過‘昭昭如日月,離離若星辰’。”

沈明玉不由得笑了,末了又問:“那阿昭,你能走麼?”

黑瘦少年阿昭怔了怔,羞澀地搖了搖頭。

沈明玉就把他扶著,背了起來。

阿昭立刻就一臉依戀地貼在了沈明玉的背心。

無塵仙尊看到這一幕:……

恍惚間,他似乎還看到沈明玉背上的阿昭衝他略顯得意地笑了一下。

無塵仙尊閉眼,揚手一擊,麵前水鏡瞬間四分五裂。

·

沈明玉背著阿昭來到夏國城門外時,看到不少士兵在那巡邏。

沈明玉目光動了動,有些意外。

從前夏國的防備沒有這麼嚴的。

這是怎麼了?

是殷君衡變小心了?

見到沈明玉背著阿昭出現,那幾個士兵皺眉攔了上來,就道:“你是從哪來的?普通人還是修士?”

沈明玉甫一湊近,就感受到那幾個士兵身上的靈氣,不由得微微有些驚訝——這才過了多久,殷君衡就可以用得起修士當守城衛兵了?

不過驚訝之餘,沈明玉也沒有主動找麻煩的意思,這時他就亮出了一柄普通靈劍道:“我是修士。”

那幾個士兵見到靈劍,神色略微好轉:“閣下是衝著我們夏國的懸賞來的麼?”

沈明玉遲疑了一下:“我是曆練經過此處,什麼懸賞?幾位可否同我講一講?”

那幾個士兵對視一眼,見沈明玉神色不像作偽,這時就道:“自然是我們國君的懸賞。國君說了,若有人能請來龍脈,我們國君不光龍椅分他一半,就連手頭仙器也同他共享呢。”

“要知道,那可是曾經大宗門的鎮派仙器,非同小可。”

“閣下若是來自大宗門,可以將這消息替我們傳回去,也算是幫我們夏國一把啊。”

沈明玉聽到這,臉色不由得多了幾分微妙。

他不過半個多月前才看到殷君衡登基,為何到這,殷君衡便已經麵臨龍脈之困了?

中間到底經曆了什麼?

若非天災頻起,想必殷君衡也用不上這麼大張旗鼓地對外宣揚此事,動亂人心啊。

不過旋即,沈明玉又意識到一個問題,立刻就問:“敢問幾位,今天是初幾?”

“初幾?”幾個士兵對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但還是如實道:“剛過正月十五啊。”

沈明玉腦中頓時嗡得一聲。

他上次離開時剛過過完年,而現在這士兵卻說剛過正月十五。

所以……他離開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修真界便已經過了一年麼?

難怪一切變化這麼大。

不過為了確定,沈明玉還是問了一句:“是甲子年正月十五,不是癸酉年正月十五吧?”

“當然是甲子年。”士兵們神情愈發怪異了。

沈明玉心頭狠狠一沉,麵上卻沒有改變什麼表情,還是禮貌道:“多謝幾位大哥。”

進城後,現下已經結丹的沈明玉耳聰目明,即便是走遠了,也還是能聽到剛才那幾個士兵的議論。

“這個修士有點奇奇怪怪的,腦子不好使吧。”

“那也沒辦法,來一個是一個,誰讓我們國君得罪了龍族呢?”

“嗐,是啊。我聽說若不是當初國君為了當年的太子妃得罪了龍族,這龍脈也不會輕易逃走。紅顏禍水啊!”

“但是國君太深情也未必是好事,鄰國楚國不是答應出借龍脈 ,隻要國君娶他們的長公主就好。可國君堅決不肯,這事也就黃了,哎……!”

一句句議論默默鑽入沈明玉耳中,沈明玉原本柔和平靜的臉上不自覺又多了幾分擔憂和落寞。

而這時,一直乖乖趴在沈明玉背上沉默不言的阿昭忽然道:“他們說得不對。”

沈明玉心頭一動:“什麼?”

阿昭這時掰了掰手指,就道:“我姥姥之前告訴我說,夏國能建國就是因為當時的國君救了一條龍,那條龍答應幫他當十世龍脈,十世之後就要離開了。這事跟得罪龍族壓根就沒什麼關係。畢竟這世上不是說除了東海龍族一脈就沒有彆的龍了。”

沈明玉聽到阿昭這番話,一顆心頓時安慰了幾分,這時他不由得笑了笑道:“你說的有道理。”

不過阿昭這時又皺了皺眉頭道:“但實話說,我覺得陛下太著急了。”

本來沈明玉是不會太在意一個少年說的話的,但阿昭剛才說了一番,都說的很有道理,所以這次沈明玉也道:“怎麼講?”

阿昭趴在沈明玉肩頭,就神秘兮兮地湊過來道:“當年陛下得到那些仙器的事知道的人其實不算多,但他這麼一宣傳,就肯定有很多人知道了。這裡麵肯定有好人有壞人,陛下,危險了啊。”

沈明玉心尖不覺微微一顫。

不錯,阿昭說的很對。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殷君衡確實是太莽撞了。

可稍微想一想,沈明玉又大概能想到殷君衡的處境——龍脈出走,地氣斷絕,一年尚且可以撐過去,那第二年呢?地上種不出糧食,百姓們吃什麼?

越往後,越凶險。

殷君衡這麼做想必也是無奈之舉了。

越是這樣,沈明玉越想見到殷君衡。

以前被那麼多大能一起逼迫的時候,沈明玉不怕,這次,他也不怕。

可沈明玉沒想到,他這時剛到宮門口,就被一道仙器放下的光給攔在了宮外。

沈明玉看著宮門上懸起的那個仙器,一時間眉頭微微蹙起。

他自然知道殷君衡這麼做是為了保護夏朝皇宮不受衝擊,卻沒想到會把自己也攔下來了。

他倒是可以拿仙劍硬衝進去,但這樣沒必要,會平白毀掉一個仙器。

想了想,沈明玉去旁邊的小攤上買了紙筆,寫了幾個字,塞進信封裡。

就走到宮門前,托宮人送進去。

誰料宮人見到沈明玉一襲白衣無甚裝飾的模樣就倨傲道:“你是哪個門派的?若是小門小派來的,我們陛下可不見。我們陛下這兩日可正在接待楚國長公主呢。”

沈明玉本來還算平靜,聽到宮人最後一句話,他神情就微微沉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沈明玉忽然笑了笑,坦然道:“巧了,正好我手上也有一條龍脈,請這位公公去告訴你們陛下,若是陛下願意把江山分我一半,龍脈我也可以拱手相讓。”

宮人神色詭異。

可就在他質疑的話即將出口之時,沈明玉卻將手一揚。

頓時,一道金龍虛影從他掌心衝出,伴隨著呼嘯的龍%e5%90%9f聲,直奔上天——

震撼了整個宮門處的守衛,甚至不遠處城中居民都朝這邊看了過來,議論紛紛。

“是龍%e5%90%9f聲!有龍脈了?”

“難道國君終於想通了,願意跟楚國和親了?”

“想通了也好,再這樣,今年我們真的要餓死了。”

而此時,宮門前,見到沈明玉露了如此一手的宮人也不敢再怠慢沈明玉,當即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沈明玉施施然把掌中書信遞了過去。

宮人小心翼翼地拿著書信,一路小跑,進了宮。

沈明玉就這麼坦然立在原地,靜靜等著。

有幾個侍衛見狀,忍不住道:“閣下方才那一手,果然是龍脈?”

沈明玉淡淡笑了笑:“幾位不信?”

那幾個侍衛攤攤手道:“倒不是我們不信,可你若是裝神弄鬼,等我們國君來了,你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沈明玉:“好,多謝諸位侍衛大哥提醒。”^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這時,趴在沈明玉肩頭的阿昭忽然眨了眨眼,道:“神仙哥哥,你真的要當我們的國君了?”

沈明玉失笑:“若你們國君願意,我自然沒有意見。”

“好哦,神仙哥哥這麼好看,當國君一定也很好。”

兩人一唱一和,愈發把幾個侍衛弄得有些摸不清沈明玉的根本底細了,隻能乾瞪眼看著這邊。

·

太極殿偏殿。

一身玄色龍袍的殷君衡麵沉如水,正在敷衍楚國來的使者。

同外麵傳言不同,楚國其實是獅子大張口,不僅要逼殷君衡娶楚國長公主,還想讓夏國變成楚國附庸。

這樣的恥辱,殷君衡不可能接受。

但他的懸賞掛了許多日,也沒有一個大門派或是隱世力量願意幫助夏國,來的全都是些雞鳴狗盜的騙子之流。

殷君衡無奈,隻能先暫時敷衍著楚國使者。

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龍%e5%90%9f聲。

殷君衡心頭一動,默默抬眼看去,隻看到不遠處一道龍形金芒直入天際。

但他修行一載,也有了基本的判斷能力,一看就知道這金芒徒有其表,隻怕又是來騙人的。

殷君衡劍眉微蹙,一旁的楚國使者卻忍不住嗬嗬一笑道:“陛下,似乎又有能人來應征了呢。”

殷君衡自然知道是楚國使者要看自己的笑話,神色不變,隻淡淡道:“不必管他,現下時辰不早了,使者要不要回寢殿歇息?”

楚國使者笑了一笑:“那就有勞陛下送我一程了。”

殷君衡:……

他眸中陡然綻出一抹寒光,恨不得將楚國使者立刻捏死。

可這時,小不忍則亂大謀。

最終殷君衡還是什麼都沒做,麵色冰冷地起身道:“使者請。”

楚國使者眸中滑過一絲傲慢和得意,正想提步,方才在宮門口拿了沈明玉那封書信的宮人忽然闖了進來,一臉喜色地道:“陛下!有修士帶著龍脈來了!這會就在宮門外等著呢。”

殷君衡臉色一變,就想怒斥那宮人,可偏偏楚國使者這會卻笑了笑道:“哦?我就說剛才那聲龍%e5%90%9f怎麼如此磅礴大氣,既然如此,陛下不如看看?”

殷君衡:……

宮人沒聽出楚國使者話中的陰陽怪氣,這會真的就認真把那封信承了上來道:“陛下,這是那位修士遞給您的信。”

殷君衡簡直恨不得把這宮人抓起來晃晃,看看他腦子裡到底有多少水。

直到——

他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那信封上。

很簡單幾個字。

“陛下親啟”

卻異常熟悉。

殷君衡瞳孔在這一瞬猛地收縮,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兩步上前,一把搶過了宮人手中的信封,就顫唞著手狠狠拆開了。

裡麵信紙上的字也很簡單,四個。

“我回來了。”

殷君衡鼻頭猛地一酸,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