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1 / 1)

地討回來。

終於那些逃跑的官員都被殷君衡灌完了藥,這時殷君衡施施然抬起頭,血紅的眸子靜靜看向不遠處幾乎都快擠成一團的文武百官們,淡淡道:“大人們是要我動手,還是自己來?”

有幾個立刻跳了出來,要自己來。

殷君衡就神色漠然地看著他們走過來,爭搶著喝下了那烏黑的藥汁。

中途還有要跑的,有的被殷君衡打斷腿拖了回來,有的被殷君衡掐到近乎窒息,仍是灌下了藥。

不遠處目睹這一切的洛寒霜看著殷君衡嗜血瘋狂的模樣,知道殷君衡做得有些過了。

可不知為何,他始終都沒有出聲製止。

因為,受傷的沈明玉一點錯都沒有,而這些人,每一個都有可能是罪魁禍首。

終於,所有官員都喝完了藥,殷君衡看了一眼幾乎倒下大半的官員們,一顆心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荒謬和不值感。

在這一秒,殷君衡忽然覺得,那夜洛寒霜說得對。

夏國的根子基本要爛透了,還能救麼?

但這時,他還是最後仰起臉,看向了高台上立在泰安帝身前的沈鬆庭道:“丞相大人,請吧。”

沈鬆庭眉心跳了一下,最終卻還是神色坦然地從高台上走了下來。

走到藥爐前,舀了一杯藥汁,一飲而儘。

沒有絲毫反應。

殷君衡見到這一幕,心口不覺得狠狠一跳,先是失望,但最終竟是還又生出一絲慶幸來。

在他心裡,沈鬆庭該死一萬次。

但他知道,在沈明玉那,沈鬆庭或許還是罪不至死。

若是有朝一日,要他必須親手殺了沈鬆庭,他還是會遲疑。

現下,倒是不用了。

於是,殷君衡淡淡挑了一下眉,就朝沈鬆庭拱手道:“丞相大人果然潔身自好,既然如此,那剩下事宜就請丞相大人料理吧。我累了,要回府歇息了。”

沈鬆庭聞言,臉色變了變,還未說話,一旁的泰安帝就已經急切道:“太子,你留在宮裡陪朕!朕不安心。”

殷君衡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就神色冷淡地拱手道:“父皇不必擔心,藥方兒臣留給禦醫,若是父皇害怕,儘可以讓所有伺候您的人都喝下藥驗一驗,就恕兒臣不能陪您了。”

泰安帝急了:“你要違逆皇命?!”

殷君衡淡淡道:“兒臣甘願受罰。”

泰安帝顫唞著手指向殷君衡:“你不孝!”

殷君衡神色平靜,沒有答話,隻是用一雙淡漠無波的眸子看著泰安帝。

泰安帝在看到殷君衡這副表情的那一刻,一顆心也徹底沉了下去。

他呼哧呼哧喘熄了片刻,幾乎憤怒到想要廢太子。

可話到了唇邊,又被魔人帶來懼怕給掩蓋了。

最終,泰安帝啞聲道:“太子對朕大不敬!罰俸半年,禁足三月!”

殷君衡看也不看泰安帝一眼,徑直道:“兒臣領命。”

說完,轉身就走。

絲毫不理會泰安帝在後麵直接氣得大罵。

第38章

太子府內, 正房西耳房中。

因為這次殷君衡和洛寒霜從辜玉樓的住處帶了不少靈藥過來,辜玉樓就趁這個機會開始教沈明玉如何辨彆一些靈藥。

辜玉樓把藥放在手中,細細指點著, 告訴沈明玉區彆。

“醉紅草和珊瑚草長得十分相似, 但藥效卻差彆很大, 醉紅草有微毒,更可以麻痹人的心智, 讓人昏睡不醒, 連修士服了都會中招,尋常人隻是碰到一點花粉就容易渾身癱軟。但珊瑚草卻是一味活血益氣的溫補良藥。這兩種草的唯一區彆就在於醉紅草的花心是雌雄同蕊, 但珊瑚草卻隻有雄蕊或是雌蕊。”

說著, 辜玉樓就將醉紅草的花心用指尖撐開,拿給沈明玉看。

辜玉樓五指修長,潔白如玉, 襯著那朱紅色的醉紅草實在是很漂亮。

沈明玉看得有點出神, 但很快, 他又清醒過來, 湊上前去,自己伸出手指, 輕輕撫摸了一下那醉紅草的花心。

辜玉樓淡笑, 旋即又取出珊瑚草, 放在掌心讓沈明玉辨彆。

辨認完畢, 沈明玉不由得感慨:“這也太相似了, 當年發現這藥的人果然厲害。”

辜玉樓:“誰說不是呢?據說這藥草是上古時代一位修士發現的,那時修行環境簡陋, 很多修行者就是直接服用珊瑚草補充體力。而那修士為了救人, 用這醉紅草迷翻了一堆當時的守衛, 直到這,人們才知道還有醉紅草這種東西。”

沈明玉訝異:“這人好聰明,那個時候就能發現醉紅草的不同尋常之處麼?他是醫修?”

辜玉樓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這件事畢竟隻是個傳說,按道理來講,在那個時候就專注靈藥的修士不可能完全對治病救人沒興趣,可這個修士好像就隻有這一個傳說,再無其他消息。所以我也懷疑這件事杜撰的,但偏偏這件事在許多上古石碑上都有記載,又不像是作假,很是有些奇怪的。”

沈明玉有些好奇了:“竟然是這樣……”

這時,辜玉樓看著沈明玉好奇的神色,不覺笑了一笑,接著他就默默合起了掌心,收回了手道:“好了,先不說這個。”

沈明玉怔了一下:“師父你要做什麼?”

辜玉樓握著手掌道:“我已經悄悄將這兩樣草調換了一番,一會你來細細辨認吧,就當考察你了。”

沈明玉莞爾:“好。”

片刻之後,辜玉樓把手掌伸到沈明玉麵前,攤開,兩株一模一樣的草果然就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沈明玉記著辜玉樓對他說的那些話,就湊過去,在辜玉樓手掌上仔細辨認了起來。

說實話,這兩株草很細長,花也開得很小,非要視力極好之人扒開花苞細細辨認才能知道這花的秘密。

沈明玉也是折騰了好一會,才終於又分了出來。

這會他十分篤定地拿起其中一株就道:“這是醉紅草。”

辜玉樓沉默片刻,托腮徐徐笑了笑:“徒弟真聰明,猜對了。”

辜玉樓這個笑意實在是有些微妙,沈明玉見了,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遲疑了一下,沈明玉嘴唇動了動,就想問辜玉樓為什麼這麼笑?

也就在這時,沈明玉發覺自己的嘴唇不太能動了,他整個人開始乏力,也慢慢眩暈了起來。

下一秒,沈明玉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就這麼不受控製地朝前軟倒下去。

沈明玉:!

然而,還未等他跌落下去,就已經又陷入到了一個清冷柔軟的懷中。

草藥清苦的香氣再次傳來,幽微冰涼,絲絲縷縷鑽入鼻息,好聞得很。

沈明玉此刻隻覺得渾身發冷,覺得難道是辜玉樓被魔氣入侵了?

可是也不像啊?

沈明玉嘴唇又竭力動了動,可偏偏,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下一秒,渾身綿軟的他被辜玉樓靜靜抱了起來,接著,他就聽到辜玉樓在他耳邊含笑歎了口氣,呼吸溫熱。

“傻徒弟,忘了師父剛才怎麼教你的?”

沈明玉:……?

被辜玉樓這麼抱著,怔了好一會,沈明玉腦中忽然閃出辜玉樓方才說的一句話。

“醉紅草有微毒,更可以麻痹人的心智,讓人昏睡不醒,連修士服了都會中招,尋常人隻是碰到一點花粉就容易渾身癱軟……”

是……花粉!

沈明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犯了多大的錯誤,一時間倒是不害怕了,而是立刻就臉上滾燙,羞窘了起來。

好丟人。

這不就像上化學實驗課,老師剛剛叮囑過這個東西有毒不能觸碰,結果下一秒你就摸上了麼?

隻是……沈明玉一邊說不出話一邊又十分鬱悶。

明明,他也是被辜玉樓的行為引導了。

因為辜玉樓剛才第一次演示給他看的時候也沒有戴手套或者裹著手,怎麼到他,就有問題了?

辜玉樓這會望著懷裡沈明玉有些小委屈和鬱悶的表情,不由得將人輕輕抱起,放在一旁軟榻上,就莞爾笑道:“你師父我是什麼人?你自己又是什麼身體?這點難道還要我做師父的提醒嗎?”

沈明玉怔了怔,長睫顫動,倒是愈發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去。

這個,辜玉樓說的倒是沒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是自己太高估自己了……

辜玉樓:“生氣了?”

沈明玉聽到辜玉樓這句話,不由得抬起眼,默默看向辜玉樓。

隻見辜玉樓這會正近距離靠在他身側,那白皙無瑕的精致下巴幾乎要貼到他的額頭,正含笑這麼從高處看著他。

沈明玉無奈了一會,說不出話的他隻能用眼神表示歉意。

表示他不是對辜玉樓生氣,隻是太無奈於自己沒長記性了。

這幸好是辜玉樓,若是旁人,他就完了。

辜玉樓這會看著沈明玉努力用眼神給他解釋時,長睫顫動,眸光忽閃的樣子,不知為何,心頭輕輕一動。

緊接著,辜玉樓就不受控製地緩緩伸出手,撫上了沈明玉柔軟如玉的側臉,再往下,一點點撫到細膩如雪的脖頸上,再輕輕撥開那微敞的領口……

酥|麻,異樣……

沈明玉瞳孔不覺收縮,看辜玉樓的神色也十分微妙複雜起來。

可就在這時,辜玉樓指尖忽然輕輕一挑,就將一縷絲線從沈明玉衣領旁扯了出來。

沈明玉:?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絲線?

接著,他就看到辜玉樓對麵那雙深紫色眸中沁出一點深濃笑意來。

“堂堂太子妃,穿的衣服怎麼這麼差?殷君衡這是苛待你啊。”

沈明玉無奈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衣服上怎麼還會開線……

還好,是個誤會。

他不覺鬆了口氣。

一旁的辜玉樓將沈明玉的一切細微表情和動作都看在眼底,這會他眸光不覺暗沉了幾分,旋即卻又斂去,化為了滿目淡然。

指尖輕輕彈去那根絲線,辜玉樓笑了一下,起身道:“好了,你先躺一會,我去給你調製一點解藥。”

說著,辜玉樓就起身走了。

沈明玉看著辜玉樓從容離開的背影,整個人驟然放鬆了一點。

隻是,他心頭那股微妙的異樣也還是實在是揮之不去。

線頭是一回事,但辜玉樓那時看他的眼神呢?

也跟線頭有關?

沈明玉覺得不太是……

可他又不敢深想。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樣,那就不好辦了……

此時,沈明玉眸光微有沉凝,心緒更是複雜,全都沒想過朝地麵上看一眼。

若是他細細看一眼,立刻就能看到那根所謂的,從他衣領處抽出的線頭根本就不是白色,而是淡青色的。

同辜玉樓的衣服顏色一模一樣。

·

殷君衡回府時,渾身無力的沈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