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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攻心,但隨即他就勉強壓抑住心頭的焦躁和擔憂,衣服都沒換,便沉聲指揮著影騎同他一起出發去尋。

城中尋遍了不見蹤跡,又去城外。

但城外範圍極大,若動用人力去尋,至少得三到五日。

但此時距離沈明玉失蹤已經過去快一整夜,天都蒙蒙亮了。

殷君衡一夜未睡,狹長的鳳眸中布滿了血絲,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種冰冷嗜血的壓抑氣息。

一旁的影騎們也都累了,卻無人敢勸。

最終,是殷君衡坐在馬上沉默片刻,最終他一拉韁繩,調轉馬頭,冷冷道:“我去一趟城外,你們留在城中繼續找人。”

影騎們麵麵相覷,但也不敢怠慢命令,隻得領命而去。

影騎們分頭離開,殷君衡也麵無表情地騎著馬,朝著城外縱馬而去。

·

半個時辰後,披著一身寒霜的殷君衡驅馬停在了城外一處小彆院前。

那座小彆院此刻被薄霧籠罩,四周籬笆爬滿藤蔓,在這個深冬還開著各色妖異的鮮花。

透出一股鮮豔又詭異的氣息。

殷君衡先下馬將馬拴在離小彆院遠遠的一棵大樹上,這才徒步走到院門前,十分有節奏的,用長短不一的快慢敲了院門十八下。

殷君衡敲完門,院中始終安靜,仿佛裡麵空無一人。

殷君衡麵色不變,依舊等在那。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一陣吱呀吱呀的響聲響起,木門從裡麵被緩緩打開。

殷君衡不假思索,提步而入。

木門又在他身後悄然關上了。

殷君衡聽到響動也沒有回頭,隻是踏著腳下那長長的青石階,往彆院內走去。

漸漸的,殷君衡麵前霧氣散去,等他停步立住,就看到一襲樸素青衣不知何時悄然立在了不遠處的庭前。

墨發披散,半張臉被一片雕琢精致的白玉麵具遮住,隻露出一點薄紅妖豔的唇和尖削的下巴。

而白玉麵具下的一雙幽紫色瞳眸更是宛如最上等的葡萄酒一般,剔透澄澈,深沉醉人。

即便沒有任何裝飾,隻通過那露出的半張臉和這一雙驚人紫眸,也能看出這人必然容貌極盛。

隻是出現在這種地方,卻莫名透著一股陰森鬼氣。

見到殷君衡,那白玉麵具下的薄唇輕輕勾了一下。

“太子殿下終於有事求我了?”

殷君衡麵色不變,隻淡淡道:“我知道你會卜算之術,你替我尋一個人,我幫你做一件事。”

“太子殿下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無論大事小事,隻要太子殿下來找我,我的要求隻有那一個。”

嗓音幽然慵懶,不急不緩。

“我答應。”

殷君衡這三個字一出口,那白玉麵具下的紫眸微微露出一分詫異,過了好一會,他輕輕笑了一下。

“好啊,太子殿下請進。”

·

半個時辰後。

看著麵前鋪開的沙盤和竹製的乩筆,殷君衡一雙劍眉冷冷地蹙了起來,麵色森寒。

“辜玉樓,你在玩我?”

被喚做辜玉樓的麵具青年抬頭,瞥了殷君衡一眼,道:“你要尋人,自然是你自己來。我也不知你要尋的那人長什麼樣子,怎麼尋?”

殷君衡沉默片刻:“尋到的概率有八成以上麼?”

辜玉樓一邊布置沙盤,一邊淡淡道:“若是還在方圓百裡內,扶乩便可尋到,若是離了方圓百裡,便沒有作用了。”

殷君衡蹙眉,沉默了。

辜玉樓見狀,又道:“隻要太子殿下決定扶乩,我就要收取報酬,無論成功與否。所以,太子殿下想好了麼?”

而這次,原本以為殷君衡會拒絕他的辜玉樓卻聽到了一個異常令他意外的答案。

殷君衡平靜道:“想好了,開始吧。”

若是不在方圓百裡內,那便是修仙之人的手段,恐怕得另找他人。

至少,辜玉樓可以先幫他篩選範圍。

辜玉樓微微有些意外,他又看了殷君衡一眼,忽然忍不住調侃道:“到底是什麼人,讓太子殿下這麼上心?”

殷君衡知道辜玉樓的性情,往日,他對於這種調侃言語多半是恍若無聞。

但今日,他也不知道怎麼了,伸手在扶上上乩筆的那一刻竟是不覺開口道:“我的太子妃。”

辜玉樓原本還是漫不經心地笑著,但聽到殷君衡這話,他慵懶的麵色倏然就微微變了。

變成一種玩味的冷靜。

過了好一會,他道:“是那個,長得很像無塵仙尊的沈家二少爺麼?”

第18章

殷君衡扶乩的手驟然收緊,這時他麵無表情地抬頭看了辜玉樓一眼,眸中寒意森然。

四目相對,辜玉樓眸光轉了轉,笑了一下:“好了好了,我不問了,殿下扶乩吧。”

殷君衡這才收回眼,繼續扶乩。

辜玉樓看著殷君衡認真的模樣,眉頭不由得微微挑起,覺得這事愈發有趣了。

不過惦記著自己的報酬,他還是徐徐走到一旁,開始幫殷君衡點香請仙。

一邊點香,辜玉樓一邊道:“請殿下務必在心中想著所尋之人的形貌,越清晰越好。”

辜玉樓話音落定,殷君衡默默握緊乩筆,腦中便不自覺浮現出各種沈明玉的樣子。

穿著嫁衣坐在床上仰頭看他的樣子,生病時臉色蒼白卻還蜷在床頭乖順等他的樣子,還有……那日在宮門前,一片白雪映照中,沈明玉衝他跑來的樣子。

以及在丞相府時,因為他一句調侃就長睫顫顫,垂眼害羞的樣子。

多種多樣的姿態,彙聚到一處,就隻成了一個沈明玉。

溫柔純淨,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的沈明玉。

殷君衡神思逐漸凝聚,屋內的氣場也開始發生變化。

一旁的辜玉樓見到這一幕,不由得微微有些訝異。

要知道,請仙這種事就是心越誠越靈,而殷君衡請仙速度之快,是他前所未見。

所以,這個冷麵冷心的太子真的動了心?

妙啊。

辜玉樓在這一刻忽然就有些好奇那位沈家二少爺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伴隨著嫋嫋上升的香霧,房中變幻不定的氣場逐漸開始凝滯,到最後,彆說是風,就連香霧都開始凝成一團。

明顯,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來了。

辜玉樓抿唇不言,神色認真。

殷君衡扶著乩筆的手忽然顫了顫,然後,他掌中的乩筆就隨著香霧流動的方向緩慢移動了起來。

整齊的沙盤中逐漸開始出現字跡。

到最後,殷君衡的掌心忽然又顫了顫,“嘩啦”一聲輕響,他掌中乩筆驟然散架,輕輕落在了沙盤四麵。

縈繞在周圍的香霧也在這一瞬撲散開來。

想必是請來的仙已經走了。

殷君衡睜開眼,往沙盤中一看。

散亂的乩筆圍繞著一個字。

是一個“崖”字。

辜玉樓在一旁看著,神色平靜。

殷君衡卻在這時微微皺了眉。

一個“崖”字?這怎麼讓他去找?

是跟懸崖有關,還是跟人名有關,又或是跟什麼帶“崖”字的東西有關?

殷君衡想不出來。

倒是辜玉樓,靜靜看了一會那個“崖”字,忽然挑眉道:“方圓百裡之內,好像隻有一處懸崖。”

殷君衡回過神,眸中倏然迸發出一點異樣的光彩:“通天崖。”

辜玉樓點了一下頭。

殷君衡再不遲疑,匆匆起身就要離開。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辜玉樓看著殷君衡起身,也不阻攔,隻是等人走到門口時,他才徐徐開口道:“我的規矩,殿下應該知道。”

殷君衡步子驟然一頓,過了片刻,他皺眉道:“我不會賴賬,等我找到他,就來完成承諾。”

辜玉樓似笑非笑:“殿下,你該知道我的規矩是因何而定?”

殷君衡:……

半晌,殷君衡轉過頭,劍眉緊蹙地看向辜玉樓,沉聲道:“我現在要去尋人,若我立刻兌現承諾,誰替我把人找回來?”

辜玉樓:“殿下手中的影衛各個身手不凡,為何不派他們去?”

辜玉樓不提影衛還好,一提影衛,殷君衡的臉色就驟然陰沉了下來。

他抬頭,麵無表情地看向辜玉樓,辜玉樓也看他,一雙幽紫色眸中光芒平靜冰冷,並無絲毫退讓之色。

過了許久,殷君衡彆過眼,冷笑一聲:“好,既然你一定要先兌現承諾,那你動手吧。”

辜玉樓微微一笑:“多謝殿□□諒。”

說著就走了過來。

銀白雪亮的匕首抽出,一個花紋奇怪的黃銅缽盂也很快被放置在了殷君衡的手腕下。

光芒閃動,一道深痕出現在了殷君衡冷白的手腕上,瞬間,鮮血汩汩流淌而出,落入他腕下那隻黃銅缽盂中。

屋內,氣氛安靜凝滯。

·

通天崖下,山洞內,反而是一派歲月靜好的情形。

沈明玉睡了一夜,睡到最後越睡越暖,竟然也沒覺得不舒服。

等到清晨,山洞外嘰嘰喳喳的鳥叫傳來,他才徐徐醒轉。

稍稍一動,沈明玉就看到了身上蓋著的披風。

微怔片刻,沈明玉不由得揉了揉惺忪睡眼,起身看向了對麵的洛寒霜。

洛寒霜還是在原來的位置打坐,白紗覆眼,清冷如雪的麵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修煉。

沈明玉忖度片刻,正小心翼翼地想抱著披風和衣物起身,洛寒霜忽然開口。

“醒了?”

沈明玉動作一頓,接著他就微微笑了笑:“多謝仙長昨夜把披風讓給我,我睡得很好。”

洛寒霜沉默片刻:“本就是你的披風,何必道謝?”

沈明玉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洛寒霜糾結,默默笑了一下,就轉移話題道:“仙長,今日我們繼續修煉?”

洛寒霜沒想到沈明玉這麼上進,啞然片刻,道:“你的身體,沒關係麼?”

他昨天也略微查探了一下沈明玉的身體狀態,知道沈明玉身體比起尋常人來說都要虛弱很多。

所以,他才沒有那麼急著要沈明玉第二次嘗試引氣入體。

就怕引動沈明玉的心疾,得不償失。

可沈明玉卻在這時搖搖頭:“休息了一夜,我已經沒有大礙了。更何況我這次是意外墜崖,家中人都不知情,我夫君這會一定在找我,我想早些回去,不讓他擔心。”

聽著沈明玉一口一個夫君,洛寒霜心頭莫名不知是何種滋味。

但既然沈明玉都如此要求了,洛寒霜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稍一沉%e5%90%9f,他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先調息片刻便開始吧。”

沈明玉笑了:“好。”

一旁的承影仙劍一聽沈明玉這個‘好’字,頓時有些躍躍欲試的味道。

洛寒霜見狀,心中無奈,卻也隻能縱容承影仙劍快樂地朝著沈明玉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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