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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側臉,忍不住抿了唇。

外人看來,那倒是個十分平常的告彆動作,可隻有沈明玉才知道,殷君衡輕撫過他臉頰時還順勢捏了他臉頰處的軟肉一把。

沈明玉:……

說好的陰鷙嗜血,把人當替身都沒有一點慚愧之心的太子呢?

怎麼愈發像個登徒子了?

一旁跟過來的陳氏不明就裡,但看著沈明玉的模樣,卻憂色更深了。

她此刻越發後悔,覺得最初就不該讓沈明玉嫁過去——沈明玉那麼單純又心軟,怎麼玩得過心機深沉的太子?

咬了咬牙,陳氏忍不住想:也許……那張釜底抽薪的牌,該拿出來了。

·

殷君衡和沈鬆庭走後,偌大的沈府就愈發安靜了。

陳氏帶著沈明玉又回了自己的住處,下午兩人便在庭中坐著,陳氏繡花,沈明玉在一旁幫她遞針線,又聽陳氏絮絮講一些從前的事。

不知為何,陳氏又講到了仙人,不過她講的是尋仙之事。

沈明玉在一旁就當做童話故事聽。

然而講著講著,陳氏忽然就咬了一下唇,慢慢把針線從自己手中刺繡的扇麵裡抽出來,低聲道:“其實玉兒,有件事母親一直沒跟你講。你那身體一直不好,並非你真的天身體弱。”

沈明玉聽到這,心頭不由得微微一跳:“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氏就這麼盯著麵前漂亮的鴛鴦合歡扇麵,猶豫了好一會,方才輕聲道:“因為玉兒你也有仙根,而且你的仙根很好,未必比你大哥差。”

就算沈明玉再淡定,聽到陳氏這話,也不由得微微一震,露出幾分驚訝之色。

這件事,係統也沒給他講過啊,到底怎麼回事?還是說,陳氏真的藏得太深,想在這給他下套?

過了許久,沈明玉皺眉略顯含蓄地試探道:“但為何母親先前不提?”

陳氏神色微微一僵,半晌,她苦笑道:“是因為那仙人說,你的仙根太特彆,修煉起來困難重重,若是修得好便一飛衝天,若是修不好性命堪憂。還跟我說,若是想送你修仙,必須簽下生死狀。那時你才三歲,我舍不得你,又唯恐裡麵有詐,便拒絕了。”

沈明玉:……

這怎麼聽起來像新型拐賣兒童的傳銷呢?

但又不好直接說破。

倒是陳氏,一眼就看出沈明玉的懷疑,這會她看四下無人,忽然就抓住沈明玉的手道:“玉兒,你彆不信。當年那仙人雖然走了,但也給母親留了一塊玉佩,那玉佩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有一次為娘發高燒,人事不省,那玉佩忽然就自動放出涼涼的光來,把為娘治好了。這絕對是仙器啊!不是假的。”

沈明玉這才重視了起來,卻又有了新的疑問:“那母親,玉佩在哪?”

陳氏猶豫片刻,拉著沈明玉的手起身,帶著他進了房間。

翻箱倒櫃了好久,陳氏在衣箱最底層,終於找出了一塊白玉玉佩。

而當那玉佩拿出來的一瞬間,屋內的氣息仿佛就驟然清新涼爽了幾分。

沈明玉神色終於認真了起來。

這會,陳氏垂眼,把那玉佩輕輕放到他手中,就無奈道:“本來母親想把這件事藏一輩子,讓你當個普通人,平平安安地活著就好。”

“奈何……你嫁給了太子。”

沈明玉聽到陳氏這話,目光動了動,忍不住有點想為殷君衡辯解幾分。

他其實理智下來想明白了,覺得殷君衡還不至於糊塗到把他當什麼人的替身。

最多就是有些移情罷了。

至於他自己,他本就是來做任務的,對殷君衡暫時也並無那方麵的感情。

既然如此,殷君衡倒也算不上虧待他。

可還沒等沈明玉解釋,偏偏這時陳氏又道:“太子對你雖好,可我總覺得不安心。”

“因為你父親當年對我也是如此,一開始我差點都信了他。後來才知,是因為當年夫人懷不了子嗣,你父親舍不得榮華富貴,又不想絕了後,就找了我這個家生子奴婢,好操控,也對他死心塌地。”

“男人啊……”

沈明玉卻訝異道:“夫人她居然,可大哥……?”

“你大哥是夫人和你父親的子嗣不假。但能有你大哥,那都是夫人愛你父親愛慘了,找了一位仙人,拿自己三十年陽壽換了你大哥出生。”

“所以我也很佩服夫人,我對你父親,尚做不到如此。但也替夫人可惜,畢竟你父親,並非良人……”

一下子吃了這麼大兩口瓜,沈明玉簡直有些理不清思緒。

他這時沉默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低聲道:“母親能清醒,明玉就放心了。”

陳氏沒想到沈明玉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怔了怔,便默默笑了。

笑完,她就露出十分嚴肅的神情看向沈明玉,握住了沈明玉拿著玉佩的手道:“玉兒,母親現在把這枚玉佩交給你,就是讓你知道,你除了永遠在太子府之外,還有彆的選擇。”

但說完,陳氏猶豫片刻,又道:“隻是母親也不清楚,這選擇對你來說,到底是福是禍。”

“可若是太子真的哪日不喜歡你了,厭棄你了,這條路走一走,也無妨。知道麼?”

聽著陳氏這番話,沈明玉仿佛看到了曾經為他奔波治病,殫精竭慮的父母,心頭百感交集。

過了許久,他輕聲道:“好,若是真有那麼一日,我一定會把母親也接走。”

陳氏聞言,一直顯得有些憂慮的臉上終於綻出一絲明亮的笑意來。不由得緊緊握住了沈明玉的手。

“好!”

·

天色漸晚,大約到了戌時,還沒見殷君衡回來。

陳氏見狀,忍不住就提出若是殷君衡不來,沈明玉便在沈府歇下好了。

沈明玉知道陳氏想他念他,這會笑了笑,就答應了。

不過,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掌燈時分,陳氏正布好晚膳,殷君衡派來的馬車卻來接沈明玉了。

陳氏縱然不舍,也不敢違逆太子命令,臨走前還給沈明玉塞了一個包裹,裡麵都是些沈明玉喜歡的吃食和一些她親手織的香囊,扇麵等物。

沈明玉這時拿著令牌,跟那接他的影騎對了暗號,就欠身對悄悄抹淚的陳氏柔聲道:“母親彆難過,明玉日後有空,一定會再來看您的。”

陳氏一邊擦眼睛,一邊點頭。

沈明玉上了馬車,離開了。

臨走時,陳氏一直站在門口,遙遙同他招手,直到看不見那馬車,陳氏才終於歎了口氣,在原地又站了一會,才打算轉身回府。

可偏偏這時,又一輛印著太子府圖案的馬車駛了過來。

陳氏見狀,有些奇怪。

直到那馬車上的影騎跳下,對陳氏拱手道:“在下是太子府的影騎,奉太子之命,來接太子妃回府,這位娘子可否幫忙通傳一聲?”

這影騎的話一出口,周圍管事和小廝們都不由得露出一點莫名其妙的神色。

有的人笑嗬嗬地就準備調侃說太子府怎麼辦事這麼不靠譜?

唯獨陳氏,怔了怔,臉色立刻就變得慘白。

第14章

陳氏神情急切地抓著來的影騎,把事情原委都說了。

那影騎聽完大吃一驚,立刻就縱馬朝著先前那輛馬車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然而那輛馬車走得根本就不是官道,影騎找了好幾條路,根本沒找到一絲蹤跡。

咬咬牙,影騎隻能先迅速回程,去跟殷君衡回稟此事了。

·

此時,馬車中的沈明玉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場陰謀,還靠在馬車中柔軟的靠墊上合眼小憩。

但是坐著坐著,心細如發的沈明玉也覺察出不對了。

從丞相府到太子府距離不遠,還都是走官道,一路暢通無阻,但現在這馬車行駛過的路麵明顯不太平穩,顛簸搖晃不止。

而且,時間好像有點過長了?

想到這,沈明玉睜開眼,稍微長了一點戒備,就悄悄抬手掀開車窗上的車簾朝外看去。

果然,一眼望去,黑漆漆一片,此刻馬車正走在不知是什麼地方的荒野小路上,遠處已經是崇山峻嶺。明顯是離開了皇城的範圍。◆思◆兔◆網◆

沈明玉心頭微凜。

立刻放下車簾,第一時間開始召喚係統。

但係統這次好死不死又不知道去哪裡摸魚了,沈明玉叫了它好久,它都沒有回應。

沈明玉:……

隻能沉住氣,另想辦法。

在車中思索了片刻,沈明玉四處摸索了一番。

幸好,綁架他的人似乎是不太看得起他的戰鬥能力,居然有不少東西都留在了馬車裡。

沈明玉翻找了一趟,在座位下的暗格裡尋到了一把剪刀,一些藥物。

把藥物一一打開,沈明玉將一瓶粉末狀的藥物收起,其他的都塞進自己的小包裹。

至於剪刀,則被他揣入袖中。

做完這些,沈明玉稍稍平定了一下心緒,就嗓音如常地對著馬車外道:“影騎大哥,還有多久才能到府上?”

馬車外安靜了一瞬,回道:“快了,馬上就到。”

沈明玉不說話了,卻在這時悄無聲息地揣著剪刀向車簾前靠近。

正當沈明玉都能透過車簾一角看到那影騎黑色的劍袖邊緣時,忽然,車簾“唰”地一聲被掀起。

一雙冷沉無波的眸子就這麼看了進來。

四目相對,沈明玉薄唇微抿。

那影騎卻麵無表情地道:“太子妃想去哪?”

眼看已經被發現,沈明玉沉默了一下,緩緩攥緊了袖中剪刀就不動聲色地往後退去。

一邊退,他一邊道:“這不是回太子府的路。”

影騎眉頭一挑,索性也不裝了,掀開簾子便施施然坐了進來。

“看來太子妃還不算太笨。”

沈明玉認得這名影騎,那日在宮門前,迎接殷君衡回府的影騎就有他,所以沈明玉在對完暗號之後覺得有些不自在也沒有太懷疑。

現在看來,太子府都已經被滲透了。

沈明玉一顆心微微沉下。

隻是不知,來人是要殺他,還是如何?

而那名影騎看著沈明玉沉默的樣子,隻覺得無趣,這時他看了一眼馬車外,確認四下無人,便道:“太子妃不必怕,我不會要太子妃的性命,隻是有貴人找我,求太子妃幫忙辦一件事。”

沈明玉作出一點害怕慌亂的樣子:“什麼事?你到底是誰派來的人?”

影騎自然就忽略了後麵那個問題,這時他伸手從懷中摸出一枚白色的藥丸,就朝沈明玉遞了過來。

“隻要太子妃服下這枚藥丸,一切無事。否則——”

“否則如何?”

“死。”

這個字冷冷地從那影騎口中吐出來,仿佛一條冰冷的毒蛇在同沈明玉吐信。

沈明玉默默攥緊了袖中剪刀:“若是我不服呢?”

影騎神色淡淡,忽然就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