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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見過的雲南白藥裡麵的保險子那麼大。

那藥丸在沈明玉掌心骨碌碌一滾,差點沒掉下去,沈明玉嚇了一跳,連忙握住了手掌,才堪堪把那小小的紅色藥丸握住。

握住了藥丸,沈明玉才終於鬆了口氣,倒也不敢鬆開了。

之後,他就握著藥丸又往那白玉管裡看了一眼,果然,除了藥丸,裡麵還有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條。

沈明玉就用指尖一點點將那張紙條扯了出來。

紙條攤開,等看清楚上麵的字跡後,沈明玉不自覺微微皺了眉。

紙上隻有一句話——務必讓太子服下此丸。

沈明玉指尖不覺收緊,攥緊了紙條和掌中藥丸。

看來殷君衡的敵意也並非毫無來由。

沈家把原主嫁過來確實不安好心。

甚至可以說是狼子野心。

也難怪係統會那麼支吾。

如果你本身就是個間諜的身份,即便你什麼都不做,也足夠惹人懷疑。

那這個局,到底要怎麼破呢?

沈明玉望著掌中的紙條,微微有些沉默地出了神。

卻不知頭頂那雙銳利的眼睛早就把他掌中紙條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

看完之後,那雙銳利的眼中不自覺射出一點寒光。

好在殷君衡已經提前吩咐過他,他才按捺著沒有輕舉妄動。

要不然這會他恐怕已經跳下房梁,將沈明玉這個“奸細”抓個現行了。

而沈明玉也隻是稍稍出了一會神,心中就有了決斷。

這時,他慢慢把那枚藥丸和紙條又重新收回了白玉管中,想了想,又重新放入了袖籠中。

影衛看著沈明玉這番動作,心裡有了數。

等沈明玉走到屏風後的軟榻前坐下歇息時,影衛便身形靈巧地悄然縱身而出,去了殷君衡的房中。

·

紫金冠摘下,放在一旁,殷君衡一頭烏墨色長發濕漉漉披在肩頭,為他俊美犀利的五官平添一分慵懶。

浴桶中蒸騰霧氣緩緩升起,讓人熏熏欲睡。

但此刻,殷君衡聽著影衛的彙報,一雙鳳眸中的光芒冰冷銳利,絲毫沒有半分睡意。

影衛就跪在一旁的地上,將方才在耳房中看到的那一幕完完整整描述給了殷君衡。

描述完之後,影衛沉聲道:“那紅丸也不知是何物,萬一是劇毒,被殿下不小心沾上容易出大事。不如……把人先抓起來?”

殷君衡:“你親眼看到他下毒了?”

影衛噎了一下,皺眉道:“可是殿下——”

殷君衡:“他一個病秧子,要在我麵前動手下毒簡直是無稽之談。你是太高看他了,還是太小看我了?”

影衛腮幫子處的肌肉抽搐了片刻,隻能俯首道:“是。”

殷君衡感受到了影衛的不滿,沉默了一會,淡淡道:“我留著他,是因為他弱,好掌控。若是戳破他的身份,你覺得對我有什麼好處?父皇是會偏幫我還是偏幫沈家?”

“他一個庶子,又常年不養在沈家內宅,一旦出事,沈家自可以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再大義滅親。”

“到時,我能得到什麼?”

殷君衡這句話一出口,影衛恍然大悟,接著他就異常慚愧地道:“殿下英明,是我考慮不周了。”

殷君衡:“下去吧。”

影衛退下了。

而等影衛離開之後,殷君衡原本還算淡漠的神色驟然就變得陰沉下來,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這時,他不覺抬起手,端詳著虎口處昨夜被沈明玉咬過還未消下去的齒痕,竟是莫名有些怒上心頭。

不過此刻的殷君衡還沒到憤怒失智的程度。

他很清楚,眼見不一定為真。

但沈明玉不單純,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是真的了。

若真是單純,又怎麼會答應那樣的事,還把東西藏起來?

不過越是如此,殷君衡倒是越想看看沈明玉究竟會做到什麼程度?一個病秧子,除了有點姿色,沈家還真覺得他能翻出天來不成?

想到這,殷君衡不動聲色地放下手臂,整個人靠回到浴桶邊緣,便淡淡對著外麵道:“讓太子妃進來服侍。”

有侍女聽到聲音,立刻應聲而去。

·

侍女來叫沈明玉的時候,沈明玉正靠在耳房內的軟榻上小憩。

他兩隻手搭在描金軟枕上,側躺著,墨發傾瀉在耳畔,麵容十分安然恬靜,薄唇在這時還透出一點柔軟的粉色。

是一種令人愛憐的柔弱美人的味道。

侍女看到這一幕,倒是有些不忍把沈明玉叫醒了。

可殷君衡脾氣不好是出了名的。

侍女猶豫了一下,也還是隻能狠狠心,湊過去叫醒了沈明玉。

沈明玉被叫醒的時候還有點睡眼惺忪,沒回過神,在聽到是殷君衡傳召他的時候,他沉默了片刻,溫聲跟侍女道了謝,就起身朝隔壁臥房走去。

第6章

沈明玉進到臥房後,隔著屏風便看到對麵嫋嫋升起的白霧。

顯然殷君衡中途加過水,還打算多洗一會。

沈明玉沒什麼特彆的反應,默默走了過去,就垂著眼睫對殷君衡道:“殿下。”

殷君衡這會雙臂敞開靠在浴桶邊緣,露出一身冷白,精實的肌肉,霧氣蒸騰,把他原本俊美到有些銳利的眉眼模糊了幾分,反倒是有些惹人遐想的味道。

可偏偏,沈明玉不看他。

殷君衡不自覺眯了一下眼:“來的時候,嬤嬤沒教你怎麼伺候人麼?”

沈明玉怔一瞬,雖然知道殷君衡是故意刁難,但還是輕聲道了歉:“殿下請稍候片刻。”

殷君衡不說話了。

沈明玉說完這句,暗自看了殷君衡一眼,見他不再發作,便走到一旁取來了香胰,手巾和水瓢。

沈明玉拿著東西走過來的時候,殷君衡正仰頭靠在浴桶上,閉目養神。

他臉上沾了濕漉漉的水霧,反倒愈發顯得劍眉和長睫烏黑,薄唇紅潤,往日清冷銳利的殺氣褪去,那長得極好的五官便徹底展現出了它們的優勢。

蜿蜒黑發濕漉漉搭在肩頭,更透出一股野性的美。

沈明玉看了一眼,心中很客觀的感慨了一下殷君衡確實長得好看,但仍舊心如止水,認真取了香胰和水瓢就輕聲道:“我先給殿下沐發吧?”

殷君衡閉著眼,淡淡“嗯”了一聲。

沈明玉拿起水瓢,輕輕舀了一瓢水,從殷君衡的發根慢慢往下淋,淋完再拿香胰搓出細密的泡沫,抹到殷君衡的頭發上,用自己纖細修長的手指插入發絲,給他輕輕按摩揉洗。

沈明玉從小生病,身體很弱,但他也心疼父母,所以在父母替他四處奔波看病的時候,他也會學著給父母洗洗頭,按按摩,緩解一下他們的疲憊。

久而久之,倒是專業了起來。

這會給殷君衡按摩,他的力道正好,手指又特彆柔軟,按摩在殷君衡的頭皮處就感覺像是一塊又軟又暖的玉輕輕吸附在上麵,酥酥|麻麻的觸?感一陣一陣,直傳入腦中。

殷君衡不自覺微微嘶了一聲。

沈明玉聞聲,動作不由得一停,低下頭柔聲問道:“是弄疼殿下了嗎?”

殷君衡眉心跳了一下,半晌,淡淡道:“沒有,用點力,繼續。”

沈明玉乖乖“嗯”了一聲,果然又加了一點力。

這次,更舒服了……

而沐發到最後,沈明玉按照先前給父母洗頭的習慣,還貼心地伸出手,給殷君衡開始按摩肩頸處和腦後的肌肉。

柔軟溼潤的指腹按在殷君衡肩頸處的%e7%a9%b4位上,差點讓殷君衡悶哼出聲。

倒不是沈明玉手勁太重。

而是,太舒服了……

不過很快,殷君衡就順其自然了。

既然要享受,自然是要享受到底的。

靠在浴桶裡,享受著沈明玉的服侍,此刻的殷君衡半闔眼簾,整個人有些舒暢,但又夾雜著一絲莫名的不自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從前,殷君衡偶爾也聽那些有家室的影騎和影衛聊起過他們去花樓,說那些姑娘都特彆會伺候人,給你揉揉腿,按按肩,整個人都酥了。

殷君衡當時不以為然。

可現在被沈明玉這麼按著肩頸,他竟是微妙地想:沈明玉這是為了討好他,專門學過?

畢竟沈明玉按摩的%e7%a9%b4位都很準,也不是一通亂按。

又或是沈府特意讓他學的這些?

就為了……殺他?可殺他之後,沈明玉不也沒命了麼?

一個庶子而已,沈府真的能保他?

還是說——沈明玉有什麼把柄在沈鬆庭那?

思緒到此,殷君衡腦中如同一道驚雷劈下,驟然雪亮了幾分。

殷君衡倏然睜開眼,眉頭皺了皺,就緩緩朝正在給他按摩的沈明玉看了一眼。

誰料沈明玉正好也在看他。

四目相對。

沈明玉漂亮的眸子眨了眨,有些關切地問:“殿下,怎麼了?”

殷君衡看著這樣的沈明玉,幾乎下意識想問他:你是被沈鬆庭脅迫了才嫁過來的麼?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上?

可話到唇邊,轉了一圈,殷君衡終於還是沒問出來。

他心知肚明,他和沈明玉還不是可以彼此信任的程度。

也未必問得出真話。

不過,殷君衡念頭一轉——倒是有另外一件事可以試探試探沈明玉是不是真的忠心於沈鬆庭。

想到這,殷君衡眯了眯眼,忽然就凝視著沈明玉淡淡道:“今日金玉巷一事,你也看到了。”

殷君衡這話一出口,沈明玉不覺抿了薄唇。

不明白殷君衡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但猶豫了一下,沈明玉還是低低“嗯”了一聲。

這個柔順的反應讓殷君衡心情略好了幾分,然後他便又垂下眼,看著水麵上倒映出的沈明玉的漂亮麵孔,慢條斯理地道:“我與舒妃和殷君榮不睦眾所周知,但我拿了舒妃的東西,答應她要保殷君榮,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殷君衡這句話問完,房中氣氛驟然便凝滯了下來。

水中倒映著的沈明玉臉上也一下子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

是真的為難了。

本來,這樣的問題,殷君衡是不該問沈明玉的。因為沈明玉也不可能解決這個問題,而他自己心中也早有答案。

但偏偏他現在就問了,還十分坦白地問了,並且直接在稱呼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因為,他要的不是一個解決方案,而是沈明玉的立場。

眾所周知,沈鬆庭和舒貴妃來往密切,沈明玉自然也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所以,他會替舒貴妃說話麼?

時間安靜著,一點一滴地過去了。

殷君衡頭一次,顯出了異常的耐心,就這麼等待著沈明玉的答案。

而沈明玉先是為難了片刻,之後又逐漸陷入了一種沉思狀態。

過了許久,沈明玉終於輕聲開了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