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榮烺覺這事奇怪,她不過是不耐煩母妃總拿徐家跟鄭家比,聽的煩了,隨口說兩句話刺一刺母妃,怎麼還變了臉色?
榮烺看徐妃抿了下唇,臉色倉促的恢複正常。她沒再說話,站起身,“我先回了。”
“一起用晚膳吧。”徐妃留榮烺。
榮烺說,“不了。你跟父皇一起用吧。”
就帶著人走了。
榮烺走後,徐妃有些傷感的紅了眼眶,“當初我是想親自撫養阿烺的。她剛被送到萬壽宮那會兒,我見天的想她,想的不得了。”
“我知道我知道。”榮晟帝攬著徐妃的肩細細安慰。
晚風拂過榮烺的麵頰,她並不覺得跟祖母長大就有什麼欠缺,事實上她還挺慶幸是祖母教養她長大,要是跟著母妃,說不定會長成母妃那樣的昏頭。
不過,幼時的確是有一種說不清的渴望,她就是很喜歡母妃,喜歡母妃的笑、喜歡聽母妃說話、喜歡跟母妃在一起……
那種渴望或者現在依舊存在,隻是淡了許久。
或是被許多事衝刷的所剩無幾。
榮烺搖搖頭,想到阿衡哥竟然請了個熟諳律法的禦史每天去給鄭家族人講國朝律令,不禁笑起來。
這樣的主意,也就阿衡哥想得出來。
倒是哪兒不足補哪兒了。
鄭家強盛太久,族人也多有傲慢。經此一跌,倒不是壞處。
第二天顏相府的年酒也很舒服,榮烺還見到了顏相的大伯,就是那位看顏相少時便天資出眾便玩兒命培養侄子的大伯。
顏大伯年逾花甲,仍是斯文儒雅、端正中猶可見一絲秀美的模樣,可以想像顏相年邁後必也是如此。
不過兩人還是有點不同,待午後榮烺提出打牌的提議,顏大伯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讚同,顏相則是眼中微亮,含笑道,“既是殿下提議,大過年的,咱們怎好掃殿下的興。大伯您說是不是?”
顏大伯沒好反對,榮烺問,“顏族長您會不會打牌?”
顏大伯道,“這有什麼不會的。隻是我平時教育子弟,萬不可耽於玩樂,尤其賭牌之事,更不可沉溺。”
顏相父親笑,“大哥,隨便玩玩兒,哪就沉溺了。”
榮烺笑,“您定是一位高手。”
顏相父親連連擺手,“我可不玩兒。讓阿琴陪殿下玩兒吧。”
榮烺有些奇怪,顏大伯一看就是端方君子類型,相對的,顏相父親則更為隨和,一看就覺著是愛遊戲玩耍的性情,竟然不一起玩兒。
榮烺並不強求,“阿顏牌技也好。看顏相牌技定也不錯。”
顏大伯道,“當初阿淵誤交朋友,近墨者黑了。”
顏相父親眼眸彎彎。
榮烺好奇,“什麼朋友能讓顏相近墨黑的?”
顏大伯道,“就不掃殿下的興了。”J
“說說嘛,說說又沒什麼。”
“齊康齊尚書。”顏大伯顯然對齊尚書多有不讚同,上年紀的人都有些愛念叨,氣質出眾的顏大伯也有所難免,“當初這些打雙陸玩骨牌,阿淵是半點不沾的。與齊尚書認識後,受其影響,漸漸都知道了。所以我常說,交友要慎重。”
榮烺笑眯眯的聽著,雖然現在齊尚書總跟她做對,但榮烺可不認為顏相就真像顏大伯說的那樣自幼端方君子,棋牌遊戲一概不碰。
端方君子能統禦內閣多年?
看秦太師現在也做首輔一年了,內閣除了一位秦太師親自提攜上來的夏掌院,其他幾人分裂為政也沒有投靠秦太師。
當年顏相在內閣時,內閣可是一團和氣,穩穩當當。
不過,現在齊尚書總找她麻煩,榮烺就頗認同顏大伯了,她重重點頭,“可不是麼。我還聽說,當年顏相可是咱們帝都首屈一指的才子。要不是誤交壞朋友,當年春闈的狀元怎麼會叫齊尚書奪去。可見,交朋友的確得慎之又慎才行。”
這話簡直正中顏大伯心坎。
顏大伯這輩子最大的不平就是侄子竟然沒中狀元,明明案首、解元一路過來的,狀元該是咱家的囊中之物啊。結果,竟叫姓齊的考了去!
顏大伯歎一聲,“說不得時也命也吧。”
“好在後來顏相做了首輔,齊尚書再能乾,也比不過顏相啊。”
顏大伯心裡的那點得意登時被榮烺捧到最高,想到侄子已辭官,顏大伯拈須謙道,“阿淵才乾是有的,就是太正直,寧折不彎的脾氣。”
“為首輔者,就當有這寧折不彎的剛性。”
顏大伯當即將公主引為忘年知己。
顏相看自家大伯快叫公主哄傻了,微微一笑,“牌桌收拾好了。”
連帶顏姑娘一起,四人坐上牌桌。榮烺說,“我可沒帶現銀。”
“這無妨。”顏相吩咐一聲,“把算籌拿來。”同公主解釋,“每家二十根算籌,一根算十兩銀子,要是輸得慘的,還能再買算籌,最後結賬。”
“這主意好。”
大家牌技都不錯,連同言必君子的顏大伯也不像他謙虛的那般隻是略知一二。不過,顏大伯明顯不是在牌技上深刻鑽研的人,但顏相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榮烺還有開和【hu】的時候,阿顏跟顏大伯簡直慘的不得了,仿佛點炮機附體,爭先恐後的給大家點炮。
榮烺是個善良人,她心裡算著牌,想給阿顏送牌,結果,剛打出去,顏相手裡牌一攤,“和了。”
顏姑娘想吐血,“我也胡這張。”
“我在公主下家,得先和我,再和你。”顏相微微一笑,“來,繼續玩。”
榮烺看顏相一眼,默默端起手邊的甜羹喝兩口,顏相問大伯,“大伯要不要也吃點甜的,甜的補腦。”
一個和都沒開過的顏大伯怒,“我不用補!”
端著甜羹的榮烺那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隻能請教顏相,“你看我用不用補補腦。”
顏相笑悠悠地回答榮烺,“殿下要補的是專心,彆一邊打著牌,還想這個想那個的,殿下說是不是?”
榮烺見自己給阿顏送牌的心叫顏相看了出來,立刻閉嘴。
四人一直玩兒到未末,顏相瞧著時辰,“冬日天短,殿下早些回宮吧。
榮烺正在興頭上,“再玩兒會嘛。”
顏相捏了捏手指,半個時辰內,榮烺原本還小贏的算籌全都被顏相贏光。顏相看她鬱悶的皺著臉,溫柔又善良的問,“殿下回宮嗎?要不咱們再玩兒會兒。”
榮烺倒不是心疼銀子,她主要心疼顏大伯跟阿顏,語重心長的對兩人說,“你們受苦了呀。”
顏相這種還不如齊師傅那一肚子壞水的好哪,起碼齊師傅壞在明麵上,看顏相,永遠這樣和顏悅色的,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他了。
榮烺倒是知道,剛不就顏相提醒她回宮,她想再玩兒會兒嘛。你要覺著不能再玩兒,可以再提醒我一回嘛,結果,全把我的算籌贏完了!
此時此刻,榮烺真心懷念起絮叨大神史師傅來。
榮烺看向輸的比她更慘的顏大伯和阿顏,硬[tǐng]著身為公主的氣質,“這得算賬吧?”
“臣已經為殿下算好了。”顏相體貼無比,“殿下輸二百兩,大伯輸八百,阿琴輸六百。殿下您沒帶銀子,就先欠著吧。大伯、阿琴,你倆怎麼說?”
顏大伯道,“嗯,明年年禮給你免八百。”
顏姑娘,“我嫁妝裡,爹你扣六百吧。”
榮烺險沒笑場,興致盎然的看顏相如何作答。
顏相反是看向她,問,“殿下您可有要免要扣的事項?”
榮烺比較要麵子,“那沒有,明兒我打發人給你送銀子來。”
顏相感慨,“耍奸耍詐不耍賴,殿下最有賭風。”
顏大伯、顏姑娘實在受不了他,齊齊說,“一會兒就給你(爹你)送銀子來!”
顏相頓覺圓滿,“知過能改,善莫大焉。古人誠不欺我。”
顏大伯、顏姑娘真的好想吐血。
顏相一家人送公主出門,榮烺左邊是端方君子顏大伯,右邊是緩帶輕裘的顏相。站在顏府門口,榮烺看向顏大伯身伴的顏相父親,她召顏父上前,倆人前走兩步說悄悄話,榮烺由衷道,“我看您老人家才是高人哪。”怪不得您不一起玩兒哪,我們都輸慘了。
顏父一副遇到知音的模樣,極小聲的說,“那小子很討厭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榮烺一樂,“還行。”
顏父感慨,“殿下真是心%e8%83%b8若海。”
榮烺哈哈一笑,與顏家人告辭,登車回宮。
顏父是真心覺著公主殿下是個大好人,被他那全不肖父的兒子贏了許多銀兩,竟然沒有半點氣惱的意思。對此,顏相的解釋是,“可能是看大伯跟阿琴輸的比她還慘,公主就不覺著慘了吧。”
被點名的顏大伯與顏琴:……
顏大伯正色道,“我早說了,不可弄這些棋牌遊戲之物,除了喪誌,彆無他益。”
顏父心說,那大哥你還每次都跟阿淵一起玩兒,你都輸他多少銀子了?哎,我都替你心疼。
緩一緩語氣,顏大伯又道,“公主雖年少些,卻是個心懷若穀、可親可敬之人。”
顏琴給父親換了新茶,就聽父親說了兩個字,“是啊。”
難得明曉事理,做人做事皆情理兼備。更重要的是,公主明白皇權是怎麼一回事。
那並不是居於帝位就能掌控的東西。
帝位,隻能說擁有了掌皇權的資格。
握不握得住,握不握得穩,握不握的好,就是巨大的考驗了。
第366章 殿下之三二
殿下
正文第三六六章
正月十五那日,鄭錦產下一子。
因生在元宵節,便取小名元宵。
榮烺得知消息後,先是問了母子平安,又細打聽孩子長什麼樣。榮玥笑,“我瞧著眉宇間有些像阿錦,大長公主說眉毛像阿洋,鼻梁像駙馬爺。我說總歸是他家人,肯定是像的。”
榮烺看向榮玥腹間,“阿玥姐你怎麼樣?害喜沒?”
榮玥輕撫尚平坦的小腹,“我一點害喜的感覺都沒有,就是飯量猛增。以前吃一碗飯,現在要吃兩碗半。我現吃的比相公都多。”
榮烺笑,“總比吃不下飯的強啊。我聽說有人懷了小寶寶,就每天吐啊吐的,吃一口吐兩口。”
“這倒是。母親說她當年懷相公時就這樣,還說我懷相好,以後孩子必然乖巧。”榮玥高興的說。
“肯定的。”榮烺又問了大長公主府洗三禮滿月酒的安排,顏姑娘幾人道,“我們早備好了孩子的洗三禮滿月禮,就等著參加了。”
榮玥說,“到時咱們一起去,定然熱鬨。”
大長公主得了重孫,自然是大喜事。榮晟帝聽說後也為姑媽高興,想這是姑媽的第一位重孫,且是嫡出,榮晟帝便賞了個輕車都尉的世職。
薑洋親自到宮中代兒子謝賞。
待公主府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