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
鄭國公都為難了,“這沒法兒跟公主提啊。”
“皇後娘娘也是為此犯愁。”鄭夫人道。
鄭驍熟諳兵法,“這倒是難得的讓公主認清陛下麵目的好機會。公主一向聰慧,總不至於覺著錢沒用吧,何況那是太後娘娘留給她的。”
鄭夫人有些拿不準,“公主可能還真不怎麼在意銀錢之事。”
鄭夫人看看丈夫、小叔,還有兒子,“公主要什麼,那說一聲就有。倒是跟皇後娘娘學過打理宮務,可在宮裡除了打賞下人,也沒花錢的地方。”
鄭衡神色柔和,“母親說公主不大在意銀錢的事是對的,不過,公主有的是用錢的地方。她每年都會賞官學五千銀子,用於賞勵成績好或是幫扶家境貧寒的學生。我看公主手麵兒大方,很會用錢。”
鄭夫人心裡有點底了,“要不就讓娘娘私下先跟公主說一說這事兒,雖不好提陛下和麟趾宮,也得讓公主知道這是多麼巨大的一筆錢財。若公主想用,自然是想自己掌握的。”
“這也好。不過,姑媽的判斷是對的,公主眼下是拿不到這筆錢的。”鄭衡道,“陛下不好親自替公主掌管,多半還是落在徐娘娘手上。就讓徐娘娘拿著吧。”
鄭家最擔心的就是徐妃,鄭夫人擔憂極了,“那寧可讓陛下代為保管。”陛下起碼要臉,總不好意思侵吞公主私產。
“不。最好是徐娘娘代管。”鄭衡眼眸輕眯,唇角牽出一縷笑,“因為徐娘娘比陛下還要愚蠢,由她拿著,她是一定忍不住不動這筆財物的。”
隻要徐妃敢伸手,鄭衡就有法子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這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公主可以借這次機會真正看清她的父母是什麼樣的貨色!
不要再存有幻想,公主需要的是更冷靜更清晰的視野。
而鄭家,絕不會坐視榮晟帝完成朝廷的官員置換。
簡直太目中無人了!
難道太後娘娘一去,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打壓他們這些為江山流過血汗的家族麼?但凡有半分親戚之情、君臣之義都不會這樣絕情!
既然榮晟帝半點情麵不講,鄭家是絕對不會與他客氣的!
鄭衡道,“讓姑媽隻管秉著良心道義去做。就是落到徐妃手上也不打緊,一百個徐妃都不是公主的對手。倒是姑媽那裡,如今皇孫降生,陛下向來寵愛徐妃,恐怕會提一提徐妃的品階。”
這是一定的。
這是鄭家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鄭太後一去,陛下必然會提升徐妃品階。
隻是這樣一來,皇後娘娘的處境就會有些艱難了。
不過,如果徐妃真的動了公主的私產……
就像壓在心頭的重石忽然變輕,甚至看到移走的可能性。
鄭家幾人都心頭微鬆,鄭驍回朝、程右都南下,對鄭家而言都可以忍耐,獨鄭皇後之位,絕不能動。
因為一旦後位有失,鄭皇後最好的結局也隻能是青燈古佛了。
他們不能坐視親人落到這樣的結局。
鄭驍與兄長交換個眼神,然後說,“不要讓徐氏染指皇貴妃之位。”
鄭衡道,“父親二叔,你們隻管放心,到不了那一步。”
如今徐氏還在受罰中,能拿到太後娘娘給公主的私產就是頂格了。至於徐氏位份,還從沒聽說親娘過逝不滿一年,就急著給小妾升位份的!
皇帝陛下再如何心急,也得過了太後娘娘的周年祭再說。
第二日鄭氏到鳳儀宮請安,將家中商議的結果告訴鄭皇後。鄭皇後頜首,“這樣也好。”
“娘娘隻管放心,一切有家裡。”將接下來徐氏可能升位份的事也與鄭皇後說了,鄭皇後不以為意,“我早有心理準備。”
鄭夫人看向鄭皇後,“咱家也早有準備。”
鄭皇後明白嫂子的意思,輕輕抿了抿唇。
那是在皇長孫盛大的滿月宴之後,薑穎正式出了月子,也就能出屋透透氣了。她如今臉頰微顯豐潤,氣色極好,經常帶著丁瓔到鳳儀宮說話。
她二人相處的不錯,原就相識不說,自薑穎有了身孕,月份大時就將大皇子宮的一些事交給了丁瓔幫忙,丁瓔做事細致周全,低調溫柔,凡事都是以薑穎為先,薑穎自然也要承這份情的。
將前來請安的妃嬪打發下去後,鄭皇後獨留薑穎說話,“有件事,我得先跟你透個信兒。待阿綿回來,你告訴他。”
“母後隻管說。”薑穎並不知是何事。G
“是太後娘娘的事。”鄭皇後說了這樁饋贈的由來,“太後娘娘生前都安排好了,她的東西,大殿下跟公主一人一半。”
薑穎立刻起身謙辭,“母後,我們宮裡什麼都有,也有皇祖母所賜。阿烺年紀小,這些東西都給阿烺吧。”
聽這話,哪怕是客套話,鄭皇後也覺欣慰,含笑道,“阿烺有她自己那份兒。你莫推辭,這是祖母疼孫子孫女,她老人家生前將此事交與我辦,我也是應了的。”
鄭皇後細細與薑穎道,“自她老人家薨逝,宮中諸務煩忙,一時就顧不上。這些天,我令嚴宮令帶著女官嬤嬤們都按著冊子清點出來了,的確如冊所記,分文不差。她老人家心裡的牽掛,也就是阿綿阿烺了。你與阿綿說一聲,明兒我宮裡擺一席家宴,你們都過來,咱們一起說說話。”
薑穎柔聲應了。
這事她也知道,不過之前有鄭太後喪儀,薑穎又是傷心又要安胎,就像鄭皇後說的,也顧不上這個。
既是皇後娘娘提及,薑穎告退回宮,傍晚就與丈夫講了。
榮綿素來不將金銀之物放心上,“阿烺是咱們的妹妹,都給阿烺吧。”
“我當時就說了。母後說皇祖母生前有交待,最牽掛的就是殿下跟阿烺。”
想到皇祖母,榮綿不禁一歎。
祖母臨終還記掛著自己呢。
“明兒你早些回來,母後說讓咱們過去吃飯。”
“成。”
此事既提前知會榮綿,就沒有不知會榮烺的道理。
榮烺想到祖母,就有些傷心。不過,她很快打起精神來,問,“母後,祖母給我留了很多東西麼?”
鄭皇後很高興榮烺這樣問,“分到你這裡的,現銀就有兩百萬餘。餘者莊園店鋪、玉石珠寶、古董字畫、衣料擺件,你要想知道得看細冊了。”
榮烺點點頭,因為想到祖母,一時也沒看冊籍的心。榮烺說,“等我以後再看吧。”
她想到為祖母守陵的柳嬤嬤,榮烺說,“如今天也暖和了。我想明天打發內務司的人給柳嬤嬤送些上等米麵,她跟祖母做了一輩子的伴,現在也是她守著祖母。柳嬤嬤跟祖母是真情義。”
鄭皇後強忍心中淚意,“明天我就讓內務司著人送去,順帶看一看嬤嬤住的屋子還好,再派個太醫給嬤嬤診一診。”
兩人默默懷念了鄭太後一會兒,榮烺就在鳳儀宮用的晚膳。
第二日鄭皇後設家宴,原隻請了榮晟帝、榮綿薑穎夫妻,還有榮烺。
結果,徐妃也跟榮晟帝一起來了。
她一身銀紅宮妝襯的眉目如畫,笑嘻嘻地,“我不請自到,還請皇後娘娘莫怪。”
“哪裡。既來了就坐吧。”鄭皇後既未歡喜也未厭惡,就是平日對徐妃的態度,令宮人再加把椅子。
晚宴葷素得宜,頗是豐盛。-思-兔-在-線-閱-讀-
榮晟帝鄭皇後居上首,徐妃在榮晟帝下首,榮綿薑穎便居鄭皇後下首。於是,榮烺坐在母親徐妃身畔。
徐妃不停給榮烺布菜,讓榮烺多吃。
大家說起小皇孫的話題,都很歡樂。尤其聽到榮綿得意的表示,“看著小小的也不會說話,卻又像懂事的樣子。有一回嬤嬤們抱著直哭,我一抱就好。再交給嬤嬤,又哭起來,我再一抱,又好了。”
榮烺也很得意,“前兒我去,我一逗阿泰就笑了。我還給阿泰擦口水了。”
“你不光給阿泰擦口水,還偷捏我們小屁股是不是?”
“因為他很胖啊。渾身都軟嘟嘟的,我是看嬤嬤給他換尿布,屁股肥嘟嘟的,我就捏了一下。像棉花一樣軟和,皇兄,你沒捏過麼?特彆軟和。”
榮綿哭笑不得,好吧,他也偷捏過。兒子肥肥的,的確很好捏。
大家有說有笑的進了一餐。
膳後,鄭皇後提及太後私產分割之事。
榮綿又讓了一回妹妹,榮烺則是大大方方的,“皇兄,既是皇祖母給咱倆的,那就一人一半。你也彆推辭,以後傳給阿泰還有小侄女,也告訴他們這是祖母傳下來的東西。這樣他們以後也會傳給自己兒孫。”
這話長遠的逗人。
鄭皇後也與榮綿道,“這是你皇祖母的意思,阿綿就莫推讓了。”
徐妃難得這樣認同鄭皇後的話,與兒子道,“是啊是啊。聽太後娘娘,聽皇後娘娘的。”
鄭皇後與榮晟帝道,“我令嚴宮令按冊清點時,便大致給他們兄妹分開了。現銀平分,其他的多少差不離,反正咱家孩子也不是那種分斤撥兩,斤斤計較的,就這樣一分為二。陛下看如何?”
榮晟帝也挑不出毛病,“皇後所慮周全。”
鄭皇後看向兄妹二人,“既這般,就一家一半。孩子們都大了,你們就自己管自己的。阿綿的給你送你宮裡去,阿烺的也由阿烺說了算。”
徐妃連忙說,“阿綿成親生子做父親的人,他的自己管也就罷了。阿烺還小,她哪兒自己管過這些事。如今阿烺在我宮裡住著,不若先送到我那邊兒,我替她管著。”
榮烺不樂意聽這話,“我還不會管東西了?我也有自己的私庫,不照樣管的好好的。”
“不是這麼說。這可不是你私庫那麼點東西。”徐妃道,“還是我替你看著,也妥當。”
“你替我看,我還不如讓母後幫我看哪。”榮烺是不怎麼信任母親的,尤其母親身邊儘是小人,很不穩妥。
鄭皇後頗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榮烺對自己這樣信任。
關鍵是,榮烺這話一說,哪怕徐妃心下認為自己不比鄭皇後差,但在在鄭皇後宮裡,鄭皇後麵前,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榮烺親娘,當然比鄭皇後這位嫡母可靠。
不過,徐妃有自己的法子,她嬌嗔的看向榮晟帝,“陛下跟阿烺說說,我是不是好意。”
榮晟帝笑對閨女道,“就讓你母妃幫你管吧。皇後平日有宮務要處理,就夠忙的了。既是你皇祖母給你的,暫放到你母妃宮裡,你有什麼想取用的也方便不是。”
榮烺直覺就不樂意,但父皇也這樣說了。榮烺是要把醜話說前頭的,“我是擔心現在叫母妃管容易,待我要用她就囉嗦個沒完!”
“那不能!既是太後給你的,就是你的。你要用,說一聲就是。”榮晟帝看向徐妃,徐妃恨不能拍%e8%83%b8脯做保,“就是啊,我就是幫你看著。要一星半點,我也不操這心。可你要知道,東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