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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石頭與水 4373 字 6個月前

要?

這簡直不言而喻好麼?!

何況家裡又不是要悔婚,隻是多等上一年罷了。

反正今年天相也不好。

原就不適合成親辦婚事。

倘萬壽宮無礙,咱們親事還繼續,也影響不到什麼,更妨礙不到你倆的朋友交情!

這傻小子莫不是酸書讀多,真當那些仁義禮智信是真事兒啊!

不過,這都影響不到徐珍。

徐珠在軍中請了病假,朋友過來時,他正坐在廊下賞秋景。院中除一棵樹葉落儘的老棗樹,再無其他。

兩人對望片刻,朋友方邁步走近到徐珠身畔,俯身看他消瘦又疲倦的麵龐,目光落在他手臂上,雖衣袖遮掩看不到傷處,薛潼輕輕握住徐珠雪白的手,比冰還冷,“你這是何必。”

“我不是為你,我是為我自己。”徐珠的神色徹底褪去往日的溫文,露出屬於自己的底色。

薛潼抿了下唇角,“如果是這樣,身為你的朋友,祝賀你。”

徐珠眼瞳裡泛起一絲水色,熱辣的淚水緊跟著順腮滾落。真抱歉,讓朋友受到這樣的折辱。抱歉到連道歉的話都無顏開口祈求原諒。

“星喬,聽我說,這事對我而言毛都不算。你及時告訴我原委,雖有些難堪,可見你是真拿我當朋友。我心裡最大的慶幸是,我們仍是朋友。”薛潼似比徐珠更有將領氣概,不過,他剛秋舉結束,沒歇幾日就遭遇未婚妻要騎驢等馬,好友與家族決裂……

“來,開心點。我給你擦乾眼淚。”

薛潼當真取了帕子要給徐珠擦淚,被徐珠右手揮開,將臉彆至一側。心裡覺著在朋友麵前流淚很丟臉。

薛潼立刻跳到另一側去看徐珠,徐珠瞪他,“你還非看我出糗不罷休啊。”

“是啊。多難得。”薛潼彎著眼睛笑。徐珠是他見過最有世家風範的同齡人,平時一言一行都像被精雕細琢過一般,永遠冷靜從容,聽說抓賊時身上有絲灰都要立刻撣去。薛潼覺著他更像玉雕泥像,不隻一次想過這家夥失態時不知什麼樣。

原來與自己相同,有血有淚。

世家大族出身,以振興家族為使命的人,竟然因為家族對他的朋友背信棄義而與家族決裂。

薛潼想,這麼傻的家夥不拿來做生死至交真是太可惜了。

薛潼問,“你家不會就這麼放棄你吧。”養的這麼大,長的這麼好,能在萬壽宮對徐家厭惡的情況下還能把官做的順遂,徐家也就阿珠一人了。

徐珠隻輕輕說一句,“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見好友真的下定決心,薛潼便徹底放心了。真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將振興家族這樣的鬼話扛肩上十幾年,家族又不是一個人的,家族是無數個族人的。光靠一人,豈不是要把這人累死。何況,若家族人心不正,這樣的家族即便實現振興,又有何益呢?

第323章 燈滅之一二六

殿下

正文第三二三章

徐珠全未料到大殿下會親自駕臨他這寒舍。

已經打發太醫來過了,也著內侍送了東西,何況大殿下如今已經開始處理政務,月底又有納側之喜,應抽不出身。

“哎,殿下,您怎麼來了。”

徐珠的驚愕落入榮綿眼中,榮綿笑,“我怎麼還不能來了。”

看徐珠身邊還有個身量高俊、氣息精悍的男子,徐珠介紹,“薛潼,阿潼這幾天一直在我這裡。”

“阿珠你的朋友啊。也是武官麼?”

薛潼有些尷尬,“學生以前做過短時間武官,現下剛秋舉結束。”

榮綿性情溫和,“原來是文武雙全。”

薛潼平生第一次被人誇文武雙全,有些受寵若驚。平常朋友都說他有毛病,不過做文官的確比武官威風嘛。

徐珠迎榮綿進屋,明三暗七的小院,其實屋子不算窄,但在榮綿看來簡直可憐的緊。

徐珠令小廝去倒茶,心裡過意不去,“委屈您了。”

“我有什麼委屈的。”榮綿看向徐珠,“不容易的是阿珠你吧。”

徐珠苦笑。

榮綿往其他屋裡看看,家俱有些簡陋,擺設就是桌上的半舊花瓶,榮綿問,“這是什麼木料,瞧著眼生。”

“殿下定是第一次見,是老榆木。”

榮綿點點頭,聽阿烺說開封尋常百姓家多有用此木做家俱的。

榮綿轉了一圈,看徐珠隻是麵色有些蒼白,不能動左臂,其他事無礙,便放下心來。小廝端來茶,徐珠接過親自奉予榮綿,“殿下既來了,也嘗嘗民間的粗茶。“

茶香濃而濁,榮綿並不介意,喝兩口,說,“苦頭略大。”

徐珠浮起淺笑,問他,“您怎麼有空過來了?不用去衙門麼?”

“要去兵部。先來看看你。”榮綿看向徐珠臉上笑意都掩不去的疲憊與憔悴,連眼神中都帶著揮之不去的倦意。榮綿正色道,“有句話想同你說。”

“殿下請講。”

榮綿道,“雖然問你你也不會講,但我永遠支持你做的決定。”

徐珠完全沒想到榮綿過來是要跟他說這句話的,他還以為榮綿是來勸和的。榮綿就是這樣的性情,總希望大家都好。

徐珠完全能理解,榮綿自幼就是這樣的好心腸。

徐珠甚至做好了,聽一堆老生常談勸和話的準備。

可直至此刻,直至此時,徐珠才明白,他想聽的隻有這一句——我支持你。

是的,隻要說這一句就好。

徐珠的眼眶浮起一點點的紅,喉嚨有些哽住。榮綿拍拍他肩膀,“我先去了。”與薛潼道,“阿珠心思細也心思重,你們既是朋友,還請多照顧他。”

薛潼對榮綿肅然起敬,“是。即便殿下不吩咐,學生也會不離不棄。”

榮綿真心替表兄高興,“阿珠有個好朋友。”

他尚有政務,不能多呆,起身告辭。

徐珠薛潼送他出門,至門口,徐珠已調整好情緒,反過來安慰榮綿,“我沒事。殿下隻管放心,待好些就能再回禁衛軍當差了,殿下不用記掛。就是殿下的納側之喜,不能參加了,提前賀一賀殿下。”

榮綿與徐珠既是表兄弟,少時也曾同居同臥,直至老徐國公勢敗,徐珠方出宮回府。幼時一同成長的歲月是不一樣的,所以榮綿對徐家感情深,也不全是母親徐妃時時嘮叨的緣故。

“這不過小事。”榮綿說,“那我去了,有空再來看你。”

“我真沒事。您還是以政務為先。”

榮綿,“還是頭一回見有人這樣不歡迎我的。”

徐珠瞪他,“你這是在打趣我吧。”

“是哄你開心。”榮綿一笑,飛身上馬,告辭而去。

望著榮綿遠去的背影,徐珠想,殿下也長大了啊。

薛潼亦忍不住感慨,“偶有聽人說大殿下仁義溫厚,原來還這樣的明斷事理。”

“那是當然了。”徐珠有些驕傲,無奈道,“自幼就好心腸,小時候聽到哪裡有受災的事情,都難過的吃不下飯。”

“真是一位仁慈之主。”

“大家都這樣說。”

“公主什麼樣啊?”薛潼跟好友打聽,“有說公主殘暴的,也有說公主……”

“你在說什麼,殘暴?!”大皇子一行街頭轉彎,看不到背影,徐珠也轉身回院,對薛潼的用詞大為不滿,“公主才多大,就殘暴。”

“你沒聽說過麼?聽說公主對右都禦史放話,要用二十米大刀把右都禦史剁成肉醬。”

“這一聽就是氣話啊。”

“那也夠可怕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嚇著你了。”

“我是沒嚇著。”薛潼道,“不過聽聞公主代陛下安撫開封,又有許多人說公主愛民惜民,是位溫柔善良的公主殿下。你不跟公主是親戚麼,你很了解吧?”

“我離宮時公主還很小,這幾年見麵的次數有限。”

“說一說嘛。”

“你總打聽公主做什麼?”徐珠看他一眼。

“你不覺著公主特彆與眾不同麼?我還聽說公主主持過帝都府的審案,寫過書,每年都會帶著帝都貴女到寺觀為國祈福,威脅過從二品高官,還能外出巡視受災重鎮。”薛潼翹著二郎腿說。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徐珠瞥一眼他的二郎腿,薛潼立刻放下。

“我覺著很奇怪啊。為什麼不是大殿下巡視開封,而是公主去啊?”

徐珠道,“陛下隻大殿下一位皇子,朝廷不可能讓大殿下出巡的。”

薛潼不解,“可反過來說,公主一個女孩子都去得,大殿下就去不得麼?”

“有些事說出來很殘酷。”徐珠道,“可事實就是這樣。公主再尊貴,朝廷可以讓公主冒一些風險,因為朝廷能承受失去公主的損失。”

“這也太誇張了吧?我也是我家獨子啊。”

徐珠心說,你家攏共一畝三分地。你有個好歹,除了親朋傷心,攏共涉及也就一畝三分地的事。咱們大殿下能一樣麼?

“好吧好吧,求你彆用看傻瓜的眼神看我了行不行?我明白,我明白了。”薛潼舉雙手投降。

“哎,頭一回覺著公主有些可憐。”

“你在說夢話麼?”徐珠道,“皇室受萬民供養,自然也要回饋萬民。公主能擔起這樣的責任,當然要去做了。這與我等食君之祿、耽君之憂不是一個道理麼?”

薛潼心道,老子真沒這麼想過。老子單純就覺著考功名做官挺威風的。

不過,當徐珠的麵,是萬萬不敢這樣說的。薛潼還得點頭附和,“是啊是啊,就是這個理。”

徐珠瞥他一眼,然後,啪的一下子拍在薛潼後背,“坐直。”

薛潼真服了他。

徐珠忽然道,“公主是萬壽宮娘娘親手帶大,如果你想打聽她的事,那麼,外麵所傳一概不必信。”

“我就問問。你也知道我家算是受林氏案牽連沒落的。家父家母一直都覺著,萬壽宮比鬼神都要可怕。”

徐珠小時候給榮綿做伴讀,每天都會同榮綿一起去萬壽宮,彼時覺著太後娘娘同家裡祖母一樣和善可親。

“是不是比鬼神可怕不好說。不過,現今天下無人能勝過萬壽宮是真。”

薛潼咂舌。

難怪公主也這樣厲害。

然後,第二天徐珠就收到內務司送來的全套新家俱,說是大殿下吩咐。徐珠隻能笑著接受,他找房子找的急,何況他這宅子雖一般,其實地段不錯。

哎,如今他病假中,也不好去宮裡向大殿下道謝。

以後吧,以後總有機會的。

榮綿的納側之禮要比鄭錦薑洋大婚的日子早上三天,因為丁瓔是側室,禮儀很簡單,榮烺過去與來到賀的命婦一起吃酒說笑。

她還特意到新房去看了丁瓔一回,丁瓔原就相貌極美,又正是好年華,此際珠玉輝耀之下,更顯炫麗奪目。

丁瓔見榮烺過來就要起身,榮烺忙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