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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石頭與水 4365 字 6個月前

榮烺說,“本就該阿衡哥自己來,難不成道謝還有替的,又不是離得多遠。我也給阿弘阿弢留了兩匹,讓人給他們送去。”

鄭夫人對鄭太後說,“殿下有點兒東西淨想著咱們了。”

鄭太後道,“天生不存財。”

“乾嘛要存著啊。有了好東西,當然是大家一起分享了。”榮烺生來大方,這話聽的大家都笑起來。

榮烺又問起榮玥的婚期,“阿玥姐你親事推辭到什麼時候了,定下來沒?”

榮玥有些羞澀,“定下來了,過了重陽九月半。”

“真好。阿玥姐你添妝禮什麼時候,我給你準備了許多添妝禮物。”

“待過了中秋就是了。”

“原我還以為是阿玥姐你先成親哪,結果叫阿錦姐搶了先。”

“這怎麼叫搶先,原我就定的八月底。”鄭錦道,“聽說殿下賢明極了,親自走訪好多地方。快跟我們說說,雖不能親自去,我們聽了也長長見識!”

榮烺就把說了起碼十幾遍的“見識”又說了一遍,她的好處在於不是簡單的重複,她每次都能從不同角度解說同一件事,還能說的趣味十足。

譬如怎麼考查現管的官員,怎麼分辨這官員是能臣還是廢物,榮烺可有竅門了。

除了親戚,另外如前官學館長,今軍器司司官白翡,還有現任官學雲館長也都收到榮烺的土儀——開封的茶葉。

白翡沒想到,自己都不做官學館長了,公主殿下還想著自己。

雲館長則有些受寵若驚,自己這做臣子的不給公主送禮還罷了,怎地公主出趟差使還給自己帶土儀啊。

二人收到賞賜,自然要去謝恩。

榮烺隨口問了問倆人的差使,沒旁的話。

再有就是齊師傅來萬壽宮回稟公務時,榮烺拉著齊師傅到她院兒裡品梨吃茶。

“頭一回聽說品梨的。”

齊尚書說笑,目光一直落在榮烺這裡,似是要親眼確定女弟子的歸來。

“沒見識了吧。”榮烺說,“我這梨是剛摘下來的,我悉心照料一年才結的果子,又大又甜,可不是隨便就能吃到的梨。”

齊尚書嘴角含笑的跟榮烺去了小院兒,宮人支起桌椅鋪好錦緞擺上茶點,最中間滿滿一大盤榮烺的梨,是又大又黃的白梨。

榮烺把最大最好的那顆梨放到齊師傅手裡,笑嘻嘻的問齊師傅,“想我了吧?”

齊尚書哢嚓咬口梨,“不想。有什麼可想的?”S

榮烺看齊師傅那嘴硬勁兒,心下直笑,跟齊師傅說,“我可想你了。”

“這話誰信?想我你不讓我陪你去。”

“齊師傅你是管禮部的,那會兒都七月了,馬上就是秋闈,你也離不開不是嗎?”榮烺笑著問齊師傅,“你還寫信給趙族長讓他照顧我哪。”

齊尚書險沒叫梨汁嗆著,榮烺忙把帕子遞給他,齊尚書掩唇咳兩聲,“你們都交流到能分享信件的地步了?”

“又不是彆人的信。”榮烺打趣,“看不出齊師傅你還挺細心的。”

“我那就隨便一寫。”齊尚書說著隨便,眼中已溢出無限笑意,“我的意思是,讓趙子瑉凡事配合殿下。開封從巡撫到知府都是新任,不見得能全權掌控開封官場,這時候就得士紳合作,畢竟殿下第一次辦這樣的大差使。”

“不過,即便我不寫信,有顏相在,趙子瑉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

“這怎麼一樣。顏相辦的是公差,齊師傅你這是私人請托。”榮烺說。

齊尚書唇角彎起,眼角眉梢俱是自豪,“這次差使辦的很好。”

榮烺得意的扭下`身子,揚起大大笑臉。

齊師傅的肯定跟親戚朋友那些沒原則的誇讚可是不一樣的,故而也格外喜悅。榮烺拿捏著一丁點小得瑟,努力裝作謙遜的樣子說,“我是儘了全力,就是不好也不能了。”

齊尚書看她那裝模作樣的樣兒,強忍不笑場。

師徒間的溫馨,許多話已不必多言。

“我這回可是長了大見識。”榮烺澄澈的雙眸看著齊師傅,“許多事情。”

齊尚書明白榮烺說的那種心情。

真正辦差與平時偶爾出宮逛逛可是完全不同的,真正的切入官場,與士紳、商賈、胥吏、百姓打打交道,才會切實明白官場與民間的複雜,才能切切實實踏在這江山上的——

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會更明白什麼是官場,什麼是民間。

師徒倆敘了不少話,直待齊師傅告辭,榮烺說,“我帶了很多土產給師傅你哪。”說著令宮人捧出來,“還有兩匹馬,我讓內侍給您送家去。啊!對了,趙族長也托我帶東西給你。”

榮烺從宮人手裡取過一個包裹結實的藍綢包袱,打開來,包袱裡是一個極精美的螺鈿匣子,“也不知是什麼,反正瞧著怪貴重的。”

齊尚書說,“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話引起榮烺好奇心,“不會吧?趙族長這麼不靠譜?齊師傅你快點打開看看,要是對你不禮貌的東西,我正好借此機會整整趙族長,好出口氣。”

齊尚書:看來她女弟子叫那姓趙的氣的不輕。

齊尚書與趙珣也沒什麼秘密往來,便打開了,結果——

師徒倆俱瞠大眼眸!

就見匣子裡擺的整整齊齊,藍底黑字的封麵,上麵印著《古今詩詞精編》六個大字!

師徒倆麵麵相覷,齊尚書拿起最上麵那冊,翻開書頁,淡淡書墨香飄散,竟然真是詩籍。

榮烺把下麵的都取出來,一套共十冊,都是古今名詩。

榮烺翻過來看精編人,果然是趙珣。她說,“是不是趙族長把自己編的書送你一套,以做珍藏。”

齊尚書隨便翻了翻,不大信趙珣是這樣的好人。

“肯定是這樣。”榮烺很信任自己的推測,“趙族長治學的本領也是不錯的。”

“殿下是同他談過詩詞的事麼?”

“沒有。成天忙的不行,哪兒有空寫詩作詞啊。”

奇怪。

齊尚書一時想不通姓趙的為什麼送他詩籍,索性不想了,那家夥素來與正常人不一樣。

榮烺倒是想起趙公子科舉的事,“趙族長的兒子今年秋闈,沒問題的話明年也會來帝都春闈。我跟他家閨女交好,把齊師傅你送我的扇子轉贈給了阿慧。若是阿慧拿著扇子到你府上,齊師傅你安排阿慧進宮,她是我的朋友。”

啊!

齊尚書頓時悟了!

嘴裡應下榮烺的托付,心裡已將趙珣罵了一千三百遍,混賬玩意兒,這是嘲諷他給公主扇上題的詩不好!

才給他送來的詩籍。

混賬東西!

春榜第七的家夥,竟然笑話他這個狀元!

齊師傅扇骨捏的哢巴哢巴響。好吧,論詩才他好像的確不及那混賬玩意兒!

齊尚書優雅閒適拉開折扇搖兩下,“難得趙珣能送我這樣雅正的禮物。殿下您多忙啊,日裡萬機的,以後這些閒事不用理的。”

“旁的可以不理,這是給齊師傅你的朋友送給你的禮物,我當然會帶給你啊。”

望著一派誠摯的女弟子,齊尚書感慨,我家殿下真是個實誠人。

於是,齊尚書帶著滿滿禮物回家。

第二日早朝就換了公主新贈的馬,同樣休假歸來騎新馬上朝的顏相、方禦史見了,此刻兩人終於明白史太傅身為公主經學先生卻時常醋兮兮的心情了:

咱們跟著公主殿下風裡雨裡,才得殿下贈馬。

這姓齊的小子,屁事兒沒乾,光在帝都享福了,竟然也得公主贈馬!

公主殿下,您那親朋好友的咱們管不著,可內閣裡,你咋能依親疏贈馬呢!咱們可是有功之臣啊!

於是,不管素來板正的方禦史,還是一向溫和的顏相,都是瞥一眼齊尚書的新馬,然後,倆人默不作聲的移開視線,默契的驅馬走一塊兒,心照不宣的都沒理會神采飛揚的齊尚書——

切,臭美個什麼勁兒!

你那是靠功勞得到的嗎?

你那全是靠私交得的!

就是公主要贈,你怎麼好意思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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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燈滅之一二四

殿下

正文第三二一章

榮烺賜鄭衡駿馬的事,還引得徐妃頗多抱怨。

後宮無秘事,榮烺又是宮裡唯一的公主,她的事也傳的格外快。榮烺傍晚去給母親定省時,就聽母親問她有沒有給外家土儀。

榮烺說,“有啊。我都讓人送去了。”

徐妃麵兒上一喜,露出笑來,又問,“也給阿珠馬了?”

“那沒有。”

徐妃就不高興了,“怎麼給鄭衡賜馬,你阿珠哥就沒有?這不一樣是表哥?要論親疏,還是阿珠近哪。”

母女倆為對徐家態度上爭執過多年,榮烺已經懶得搪塞,“論血緣那是近,可徐家得罪了祖母,祖母至今沒原諒他家。我賞賜土儀已是看母妃的麵子,旁的您就彆爭了。我跟祖母最近,誰都比不了。”

徐妃被噎的捏著帕子揉%e8%83%b8口,“那是長輩的事,與你有何相乾。”

“與我是不相乾,可我是站祖母這邊兒的,凡事都會以祖母的喜惡為先。”榮烺說的堂堂正正。

徐妃歎氣,“你也一年大似一年,總該有自己主意。”

“這就是我的主意。你就消停的過日子吧。沒事兒多關心關心皇兄皇嫂,眼瞅母妃你也要做祖母了。”

“是啊。我就盼著阿穎給我生個小皇孫。”徐妃雙手合什的念叨起孫子來,心裡愈覺榮烺不貼心。人不都說閨女最貼娘的心麼,也不知怎地到她這兒就反過來了。

徐妃心中憋悶,待兒子過來,跟兒子念叨一回。晚上又跟榮晟帝嘟囔一遭。

可憑她如何不滿也沒用,東西是榮烺的,榮烺願意給誰就給誰,完全不受她控製。

是夜。

郢王府。

子晴先生整理著桌上卷宗,徐珠看紅泥小火爐上的水滾了,提起來泡了一壺茶。夜風從微敞的窗子襲入,吹散茶香,徐珠將茶遞給先生一盞。

“會有不會覺著失望?”

徐珠愣一下,失笑,“公主原就與我家不大親近。”

“賜給鄭家三匹馬,也沒給親外家一匹。”子晴先生懼寒,抱著手爐,“我是有些驚愕的。一般年紀小的女孩子總會有些心軟的。”

“可見我不是公主心中囑意的千裡馬。”

“可見即使到現在,萬壽宮對你家也沒有絲毫軟化的跡象。”即便在明月將圓的夜晚,那顆不祥的星子依舊掛在半空,星月之輝映著子晴先生消瘦的臉龐,“萬壽宮真是讓人看不透,永遠不原諒,卻也沒把你家怎麼著。”

徐珠垂下眼眸,望著紫砂盞中的淺色茶湯,許久沒言語。

子晴先生問,“在想什麼?”

徐珠歎氣,“家妹一意要將婚期推遲一年。”

子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