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風頭不遜於狀元。”
“因為他自負才乾,偏許多人獨對他相貌多有稱讚。趙珣是極厭彆人讚他相貌的。”
榮烺哭笑不得,“這根本是不相乾的兩件事啊。”
“我們都不在意,他在意的不得了。為此寧可不做探花。”
榮烺吐槽,“那他現在每天都跟孔雀似的。”
顏相聽此形容,“這殿下就錯怪他了。您沒見過趙珣年少時,他那時最喜緋色,隻要不是必需穿官服或者貢士服的場合,他都是穿緋袍,那才叫驚豔眾生。彼時齊康常罵他,成天穿的招蜂引蝶,還不樂意蜂蝶來看。但其實這是趙珣的喜好,他喜歡緋色,平時常服自然多用緋色。”
“那現在怎麼穿紫了?”
“應該是年長心境發生變化了吧。”顏相道,“記得趙珣說過,待六十歲就穿藍色。”
榮烺感慨,“我還以為是因為他跟程右都關係好,倆人都愛紫呢。”
顏相目瞪口呆,連忙提醒榮烺,“您可千萬彆當趙珣的麵兒這麼說!”
“難道他倆不睦?”程右都在開封查趙尚書族人這麼大的案子,不可能完全密不透風,榮烺認為,身為開封士紳之首的趙族長必然知曉。這倆人還是同科,說不得趙族長還幫過程右都呢。
難道不是她想的這樣?
顏相十分艱難的低聲對榮烺道,“據臣所知,他們的關係完全不是殿下所想那般。”
榮烺想想程右都那張刻薄嘴,就能理解顏相了。
榮烺問,“那你們同科中,誰跟趙族長關係最好?”
顏相笑容溫和,指了指自己,卻是說,“如果殿下想從臣這裡得到能折服趙珣的辦法,臣也無能為力。”
榮烺說,“我也覺著趙族長聰明又風趣,平時瞧著好像不難說話的樣子,我又覺著在一些事情上他應該是最難說話的那種人。”
顏相讚許,雖然公主說的有些模糊,但感覺是對的。
榮烺問,“那顏相你能給我點建議麼?”
顏相道,“我先告訴殿下一件事吧。”
顏相摩挲著茶盞邊緣,“殿下知道趙珣的妻子姓什麼嗎?”
“姓什麼?”
“姓林。”顏相溫柔的目光中有一種山一般的堅毅,“趙太太是林相的孫女。”
“是因此事,趙族長才辭官回鄉的麼?”
“不。林相倒台是在趙珣辭官之後兩年的事。”顏相道,“其實當年林相很欣賞趙珣的文章,趙珣則對林相很冷淡。”
“我聽趙族長說過,他說最討厭林相。”
“是啊。要知道當年林相大權在握,能得他的青眼,是多少人夢寐以求之事。當年林相就有招他為孫婿之意,他完全不理,反是辭官回鄉了。”
“那他後來為何會娶林相的孫女?”
“林相出事後朝廷有令,外嫁女可免於刑責。趙珣聽聞後就來到帝都,說與林氏女有婚約在身,娶走了林氏女,也就是現在的趙太太了。”
榮烺使勁思考這麼繞的問題,過一刻方道,“原本人家要嫁孫女給他,他不要,還辭官了。結果人家出事,他又來娶走人家孫女。聽說前些年男女不能隨意見麵,他不可能是對林氏女感情深。看來,他對林相的感情很複雜啊。”
顏相微微一笑,“對。”
“如果是擔心趙太太的身份,林家案子過這麼多年,當初朝廷都說不追究出嫁女,皇祖母跟父皇也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榮烺說,“可我看,他又不像在意這些的。”
“對。所以想折服他很難。”
“顏相你都沒法子麼?”榮烺問。
在榮烺看來,顏相屬於那種不顯山露水性情也很溫和,便剛正如方禦史、嘴壞如程右都、以及有些壞心眼的齊師傅,搶功小能手李尚書,還有穩健讓人看不出深淺的徐尚書,這些人竟然都居顏相之下。可見顏相必有過人之處。
顏相道,“我與趙珣是私交的朋友。如果他在朝為官,相信我們會成為關係不錯的同僚。但我身上不具備能令他到朝廷為官的東西。”
“他需要什麼東西?凡天下所有,我都能弄來給他。”榮烺是真的很欣賞趙珣才乾。
顏相望著榮烺自信滿滿的雙眸,或許公主身上真的具備趙珣所期冀的品質,但此時的公主是注定無所得到趙珣的。
顏相問,“殿下要臣告訴您麼?或者您去請趙珣時親自問他比較好呢?”
榮烺無語半晌,“你這樣說,我都不好意思問了。”
顏相彎起的眉眼流露出溫柔的笑意,“臣對殿下知無不言,但即便臣告訴您,也不會對殿下有任何助益。程右都的嘴很壞,但他對趙珣的評價臣認為恰如其分:傲慢的天才。”
“你這說我的都忍不住了。”榮烺被顏相說的心癢難耐,從未這樣想得到一個人。
顏相溫柔鼓勵,“殿下想試就去試試無妨。”
“你都不祝我凱旋而歸,對我沒信心?”榮烺湊近問顏相。她打算明天就去跟趙族長談談到朝廷做官的事。
對著榮烺那雙靈動慧黠的大杏眼,顏相不禁微笑,“臣不能說假話。”
“你就等著吧,非讓你刮目相看不烺可是信心十足!
哪怕再傲慢的天才,也不會沒有可商量的空間。趙族長這樣的才乾,蝸居開封未免浪費。榮烺相信,朝廷會有更大的揮灑天地,讓趙族長儘情發揮他的天才。
趙族長有任何為難之事,她都可以替他解決。
就算她解決不了,還有祖母和父皇哪。
第312章 燈滅之一一五
殿下
正文第三一二章
當天晚上,榮烺親自寫了封帖子,令人送到趙家。
第二天一早,就帶著顏姑娘幾個親往趙家請人去了。榮烺已經跟小夥伴們計劃好了,到時她親自跟趙族長談,顏姑娘幾人就跟趙太太趙姑娘說話,主要介紹現在的帝都城,反正若趙公子中舉明年也要到帝都考春闈的。
至於趙族長,榮烺也有計劃——
仔細聆聽趙族長的心聲。
既然考過功名,還做過庶吉士,就是曾經有過為官打算!
待榮烺騎著駿馬帶著侍衛到趙家,趙族長已帶著妻女侄子們在門口相迎。趙家是三品官府府邸規製,這是因為趙族長兄長在外任三品地方官的緣故。
進得府內,要說豪奢闊大不及趙尚書祖宅,但雅致精細遠勝之。這宅子裡一花一木一磚一瓦都透出經年浸潤的淡雅光澤,不客氣的說,比榮烺住的巡撫府講究的多。
榮烺看向一畔閒雅信步的趙族長,想像著趙族長少時也該是這般精細長大的少爺模樣,不禁笑道,“果然宅如其人。”
趙族長道,“那殿下肯定喜歡我大哥。您這邊兒請,這邊兒是我的宅子。”
穿過一道南北向的風雨連廊,經月桂門,一處半新院落出現在眼前,掇山堆石、聚水成池的景致全然不見,入目便是一處平整院落,院中除一株合抱粗的椿樹外再無花木,窗門都修的格外寬敞,令這不大的三間小院呈現格外寬闊的氣韻。^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趙族長介紹,“這是我的書房。”
榮烺尚年少,她不似大人那般先賞園子閒話半晌再進入正題,她是個直接的性子,與顏姑娘幾人道,“阿顏,你們隻管跟趙太太、阿慧說話,我有事與趙族長商議。”
顏姑娘幾人應是,趙太太微身一禮,“一會兒民婦令人送茶點過來。”
“有勞了。”榮烺頜首。
趙族長的書房如他的院落一般簡潔,書房四壁都是頂天立地的大書架,架上壘著滿滿的半新不舊的書。裡間臨窗盤一條小炕。炕桌收拾的很乾淨,引枕靠具皆是半舊的,可見是趙族長常用的起居之所。
趙族長道,“殿下請坐。”
榮烺發現,因窗子開的大,屋內格外明亮。她在小炕桌一畔坐下,“你也坐。”
趙族長的侄子端來茶點,便退下了。
趙族長將茶放到榮烺麵前,幾碟點心擺好,“昨兒見到殿下的帖子,說有大事相商。草民一無官二無職,殿下便有大事也不該是尋草民商議啊。令草民好生想不通。”
“我是擔心你一早就往學裡去,才先下帖子讓你等一等我。再說,的確是大事啊。”榮烺愛才心切,茶點也顧不得吃,湊近趙族長說,“我看你才乾不凡,想請你到帝都做官,為朝廷效力。”
趙族長瞠目,又有些好笑,繼而轉為欽佩的抱拳一禮,“謝殿下青眼相加,草民無意為官。”
“為什麼?”榮烺不解。
趙族長未答,反是問,“殿下沒問過長渟麼?”
榮烺想了想,才想到長渟說的是誰。顏相,大名顏淵,字長渟。
“問了。顏相說我親自問你比較好。”榮烺坦誠道,“我始終想不通,你少年得誌,又曾入翰林做庶吉士,為何辭官回鄉呢?”
趙族長垂眸揭開茶盞,嫋嫋熱氣伴著茶香溢出,他有些寂寞的笑了笑,“也不為什麼?忽然覺著厭倦就回來了。”
“總得有個理由。”榮烺尚看不懂趙族長笑容中的寂寞,隻覺那笑不似平常爽朗,打趣道,“難道是因林相說親不成,你怕他報複你。”
“這必是顏長渟那婆婆嘴跟殿下說的。”趙族長的笑容明亮一下,很快又消失了,他輕輕搖頭,“林家女孩兒又不是嫁不出去,林相也不至於心%e8%83%b8狹隘至此。我就是覺得很厭倦,就回鄉了。”
“那總得有個緣故?為什麼厭倦?你厭倦什麼事?什麼人?”
趙族長靜默片刻,方歎了口氣,“在翰林其實能接觸到許多朝廷消息,彼時林相剛剛擊潰同為輔政大臣的次輔秦相,正值春風得意。那時發生了一件事,陛下漸漸年長,太後娘娘要求陛下開始學習理政。內閣同意此事。陛下的先生多是朝中重臣,太後娘娘想到我們這科庶吉士有幾個年輕的,就想給陛下找幾個年輕的學士做伴。顏長渟、齊永熙,還有我,都在其中,隔三差五會到昭德宮陪陛下學習理政。”
“有一次,內閣拿給陛下的折子,發還內閣後林相發現陌生字跡。那並不是陛下的批閱,”趙族長看向榮烺,“那是太後娘娘的批章。”
榮烺完全沒反應,趙族長道,“此事令林相大為不滿。”
“為什麼?”榮烺不解,“就是現在,祖母也常批折子啊。”
趙族長眼神冷淡,“彼時還不是現在。從太、祖皇帝到先帝時,從無後宮乾涉政務之事。若殿下早生幾年,還能看到太、祖皇帝立在鳳儀門的訓誡碑,那上麵就一句話,後宮不得乾政。”
“我倒是聽說過,祖母已經把那破碑給移太、祖皇帝陵前去了。”榮烺眉眼一彎,強忍沒笑。
趙族長道,“林相因此大動乾戈,以太、祖祖訓為由,要求太後不得乾涉政務。”
榮烺眉毛一蹙,揚起下巴,“這是什麼道理?我們自家事,自家人難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