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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石頭與水 4386 字 6個月前

死樣兒,如果不是這些年有趙前尚書這尊靠山,一般最多不過三五年就會被官府收拾掉。

殿下,官員不會故意尋士紳麻煩。同樣,士紳也要謹守國法。

這些人殿下的確不必放心上。趙鄭這樣的士紳方是開封的中流砥柱。他們不會枉法,不論才具如何,家族子弟也都會守法。若有枉法子弟,他們是不會包庇的。”

榮烺問,“這麼正直?”鄭瀾不論,趙族長可不像這樣正直的個性。

方禦史道,“這無關正直。這是正確的選擇。”

榮烺說,“人都會有私心吧。”

方禦史的臉上隱約露出一絲笑意,“對。但正確的選擇就是摒棄私心的選擇。譬如臣是當地官員,如果似趙族長家有枉法之事,臣立刻就會抓住這樣的把柄,對整個趙家進行打擊。臣能保證,介時趙家付出的代價,會遠超他枉法所得。”

顏相補充一句,“殿下,這就是地方官與士紳的關係。既能彼此成就,也會彼此較量。既非敵人,也非朋友。”

“那也有官紳勾結之事吧?”

“任何年代任何地方都可能有。”方禦史道,“禦史監察百官,查的就是徇私枉法屍位素餐。吏治就是為了官員清明才能世道清明。”

榮烺鬆口氣,“我這心裡總算好受了些。”

方禦史問,“今明兩天巡撫那邊就會有消息,殿下打算如何處置?”

榮烺想了想,雖仍有些餘怒,還是道,“按律處置。”

方禦史顏相交換個眼神,均放下心來。他們還真有點擔心公主殿下性子上來,直接叫拉出去砍腦袋。

今日發生此事,鄭瀾頗有些憂心忡忡。他都沒回自家,直接跟著趙族長往趙家去了。待到了趙家書房,他一肚子擔憂的坐椅子裡唉聲歎氣,“我看公主殿下是叫氣著了,一下午都興致不高。”

趙族長說,“這也沒法子。誰知道他們家是不是瘋了,有腦子的都下了大獄,剩下這些沒腦子的,乾的事兒可真夠看的。”

鄭瀾問,“這可怎麼辦啊?”

趙族長奇怪,“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難道這事兒跟你有關?”

“呸呸呸!”鄭瀾晦氣的朝地連啐三口,“彆給我念喪經。我是說公主殿下好心好意的來了,結果出這掃興事兒。”

“這又不什麼大事。公主見多識廣,不會放心上的。”

“這些作死貨,我看他們是到頭了。”鄭瀾站起來踱兩圈,“公主不會覺著咱們開封士紳都似趙尚書家那樣吧?”

“我是不會。你就有點危險啦。”

“我,我,我怎麼啦!我心裡也是很仰慕公主殿下的。”

“我每天給公主送花,你給公主送過什麼?”

鄭瀾:……

鄭瀾磕巴一下,“我,總不能我也送花吧。那不拾你牙慧麼!”

“那你可以換一樣麼?換成水果、茶葉、繡品、香料之類,不都可以嘛。”趙族長道,“公主還跟你們鄭家是親戚哪。你咋啥都不送公主啊?以前沒看出來,這麼摳!”

“不是摳!我是沒你那厚臉皮,說話那樣隨意。”鄭瀾就是做不到趙族長那種信手拈來的自然。他也很喜歡公主,覺著公主是個好人,可到公主麵前就表達不出來了。

鄭瀾看發小一眼,鄭重的說,“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掉咱們開封城的名聲。明天我準備給公主的禮物,你跟我一起送給公主。你嘴巴好使,到時多跟公主說幾句好話,爭取讓公主能客觀公正的看待咱們開封士紳。”

看發小這般一絲不苟,趙族長唇角一翹,握著玉笛行個抱拳禮,“是,鄭大人。”

第308章 燈滅之一一一

殿下

正文第三零八章

翌日,榮烺收到鄭瀾送來的許多禮物。

從水果密餞到茶葉繡件以及玉器寶石,起碼得有兩車。接到禮貼,榮烺還有些奇怪,“好端端的,鄭鄉紳送我這許多禮物是什麼緣故?可是有什麼事?”J

難道是給趙尚書族人求情?

應該不會。

鄭瀾相貌忠懇,又不是傻。

打開禮貼,上麵一段清俊字體:

恭請殿下玉安。

我們開封都喜歡殿下,由衷歡迎殿下的駕臨。

請您相信,開封如瀾者甚。

願殿下千歲平安。

落款鄭瀾。

榮烺不禁露出笑意,原來鄭瀾是看出她昨日不悅,特意送禮物給她。鄭瀾自相貌到談吐都不似趙族長有種先聲奪人的美麗,但他能做為開封城的第二鄉紳代表,榮烺相信他必有過人之處。

如今看來,的確如此。

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踏實的忠懇氣質。

榮烺問林司儀,“鄭鄉紳來了麼?”

林司儀道,“鄭鄉紳趙族長都來了。”

“叫他們進來說話。”

趙族長依舊是一身華麗耀眼的紫袍,鄭瀾則是端正的湖藍衣袍,二人個頭相仿,估計年紀也差不離,但因趙族長頗有少相,穩重感就不如鄭瀾。二人走來時,倒仿佛以鄭瀾為首似的。

二人行過禮,榮烺道,“不必多禮。坐。”

待二人坐下,榮烺笑,“我已經不生氣了。”

趙族長眉眼一彎,“我就說殿下不會放心下的,偏他不放心,昨兒就念叨許久,又擔心殿下又心覺愧疚。”

鄭瀾認真的說,“殿下頭一回來咱們開封,還是來看望咱們的,結果,竟出現這樣沒道理的事。身為開封人,我心裡覺著很對不住殿下。”

他是真心擔憂過,也露出一絲放心的歡喜,“殿下能不生氣就太好了。”

真是個連安慰話都不大會說的老實人。

榮烺感慨,但她還挺喜歡這位鄭鄉紳,跟帝都鄭公府完全不同的鄭家族人哪。榮烺說,“什麼地方都會有這樣得寸進尺的人。他們以前就這樣嗎?”

鄭瀾道,“也是近幾年才很不像話的。”

他是個忠厚人,說人壞話的事做不來。趙族長無此掛礙,把弄著手中玉笛道,“以前他家還好,自打趙尚書一入內閣,他家人就一個個跟上了天似的,很不像話!”

鄭瀾當真是好人,還小聲說,“我看鄭尚書也不一定都知道老家族人這些事。”

“他知不知道的,反正是仗的他的勢!”趙族長挑眉,不客氣的說,“族長是做什麼?不就是管束族人的麼?要管不了,你趁早敲鑼打鼓的分宗,把禍害清出去!總不得有好事拿大頭,一壞事就啥都不知情吧!”

榮烺對宗族了解不深,“原來族長要管這許多事的。”

“自然。”趙族長道,“五服之內皆一家。若尋常人家還好,若人口多的家族,尤其家中有人外任做官的,自然要將族人約束好。不服管束也行,自己出去開宗,自此家族榮辱皆不相關,家族自此也不來管你。可既要沾家族的光,自然要受家族的管。”

榮烺聽著,深覺有理。

榮烺道,“要是所有族長都有你們兩位的自覺就好了。”

鄭瀾謙遜道,“我們也還差的遠。”

榮烺從來不是謙遜性情,她道,“我看你們這就極好了。”

“比我們好的有很多。”

趙族長道,“阿瀾你這也謙遜太過,我覺著咱們不錯啊。”

鄭瀾道,“你這就太自大的,離唐族長還差的遠。”

趙族長無奈望天,“你能不能彆跟頂好的比啊,差不多就行啦。”

“這並不是跟頂好的比,是每有自大自滿時就要想一想唐族長,就知我等還需努力才行。”

趙族長撫額,“頭疼。”

榮烺瞧著有趣,問,“哪位唐族長能讓你倆這樣敬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鄭瀾道,“蜀中唐家。他家是帝都有名世家大族,殿下應該也聽說過的。以前祖上出過神仙。”

“啊,你是說唐祭酒家啊。”榮烺自然知曉,隻是,榮烺道,“可唐唐祭酒家族人出過事的,弄的唐祭酒都跟著灰頭土臉。”

趙鄭二人均露出詫異模樣,趙族長眸光一閃,“有這樣的事?”

榮烺點頭,“還叫禦史參了一本。”

鄭瀾保持著詫異的神色看向趙族長,趙族長道,“唐家祖籍蜀中,他家是經年大族,現任族長是唐寧的叔叔。我跟阿瀾去蜀中遊學時曾見過唐族長,那可是個不得了的人。是不是,阿瀾?”

鄭瀾點頭,“氣度雍容,談吐風雅不說,更是%e8%83%b8襟廣闊,學識過人。我等鄉紳在唐族長麵前,都覺得自慚形穢。”然後,他又補充一句,“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般風姿出眾的長者。”

趙族長鬱悶,“你什麼時候能這麼真心實意的讚一讚我?”

鄭瀾真心實意地回一句,“我覺著不論氣度還是談吐,唐族長都比你強。”

榮烺說,“還能比趙族長強?”

鄭瀾毫不猶豫的點頭,“蜀西南多異族人,唐族長年輕時就曾領導當地軍隊,保衛了家鄉。”

“據傳當年戰況之烈,血水染紅雙手,當年唐族長還有個彆號,人稱血手將軍。”趙族長隨口說出一段故事。J

“唐族長不在朝中任職了麼?”

“早就辭官了。”趙族長說,“他是林相的忘年交,當年林相倒台,他就回老家去了。”

榮烺想了想,問,“林相是個什麼樣的人?”

趙族長唇角一綻,“自然大奸大惡之人。”

“這話說的真沒滋味。”榮烺道,“這又不是在寫史書,不必斟詞逐句,直接說就成。我想聽一家之言。”

趙族長一歎,“若要直接說。我登科時,林相已是輔政大臣。我就在翰林院呆了一年,見的不多,不過,我春闈的文章他能背個七七八八,多可怕,那會兒他都老頭子了,記憶力還那麼好。我最討厭的就是他了。”

“為什麼?總不會因林相記憶力好吧?”

“我自己也過目不忘好不好。”趙族長根本無所謂這些,他有些悵然的望向庭外梧桐,“我一直知道他不會善終。”

秋風拂來,梧桐樹的葉子颯颯作響。趙族長道,“我並不是說朝廷判決有失。他那種大權獨攬的執政,早晚會出事。我的從政觀點與他完全不同,臣有臣道,君有君道。臣子不能代替君王的責任。他才乾超群,輔佐三朝,譽謗俱全,身死族滅,也沒什麼不好。”

第309章 燈滅之一一二

殿下

正文第三零九章

趙族長忽然道,“大好秋光,總說個死人做什麼。我吹笛子給殿下聽吧。”

榮烺頗意外,“你那笛子不是擺設啊。”

趙族長:我要不會吹笛子,我成天弄個笛子掛身上?

然後,估計是懶得理榮烺,趙族長取下笛子,站在秋光中吹了一曲。笛聲輕快悠揚,風一樣輕盈自由,隻要聽到這笛聲的,都會露出笑容吧。

離公主主院不遠正在商議事務的顏相方禦史都陷入了沉思,方禦史感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