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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石頭與水 4347 字 6個月前

氣洋洋的。”

大長公主笑,“成親的喜事,還能不喜氣洋洋。待哪個有福氣的小子做了咱們阿烺的駙馬,那更喜氣。”

大長公主因在嘉平關多年,說話較豪放。

榮烺性格爽郎,全不害羞,她說,“這不用說,肯定得上輩子做了大善事的人才有這樣的幸運。”

大長公主拍腿大笑,“可不是麼。”

鄭太後哭笑不得,“阿烺,哪兒有自己這樣說的。”

“我就是不這樣說,也是事實啊。祖母,我可是公主,難道隨便什麼人都能尚主麼?得是國朝一等一的才俊才行。”榮烺特自信。

大長公主促狹問她,“阿烺想要個什麼樣的駙馬?”

“簡單。才貌、文武、品行,五樣俱全就行。”

“唉喲,這麼快就說出標準了,你這早自己想過吧?”薑穎笑眯眯的問。

“是啊。我看阿穎姐她們不是定親就是成親的,我就悄眯眯的想了一下。”榮烺那種坦率又光明的態度很有些傻乎乎的率真可愛。

大長公主攬她在懷裡,“那姑祖母幫你留意,看哪家可有這樣的好少年。”

“好啊。那姑祖母你多串串門子,挑幾個給我備選。”

鄭太後笑,“嘉平你彆逗她了。”

“這怎麼是逗呢。民間選女婿也得提前好幾年相看,何況咱們皇家?”大長公主頗喜榮烺坦蕩大方的性情,皇家公主麼,就得大大方方的,彆談論個把男人就扭捏的跟什麼似的。

榮烺還跟大長公主說,“姑祖母,要是有姑祖父那般氣質的,也介紹給我認識。”

薑穎掩唇笑彎了眼。

大長公主誇榮烺,“果然好眼光。”

與鄭太後道,“不愁咱阿烺找不到個好駙馬。”

榮烺還特願意為旁人操心,“姑祖母,你有空問問順柔姑媽,要是她改了主意,想新選駙馬。我的事兒就先撂撂,先給順柔姑媽挑。”

大長公主也正是願意為晚輩操心的年紀,當即應下,“成。明兒我順帶問問順柔。”

大長公主道,“順柔跟我說呢,今年有幾個宗族子弟參加秀才試,也沒中一個。”

榮烺說,“我記得宗學是換了先生的。是先生教的不好,還是學生積累不夠呢?”

“順柔邀我明兒一道去宗學聽課,還叫了郢王,阿烺你要不要一起去?”大長公主進宮就是想問榮烺一聲。

“姑祖母你們先去吧,我明天得去禦史台。”

“行,我們先去聽兩天課。宗室這麼些人,也不能一個人才都沒有。”

榮烺裝模作樣,“我看郢王平時事務不少,這些細枝末節他就顧不上,姑祖母你跟姑媽要是發現哪裡有欠缺,隻管提出來,咱們給補足了,對宗室子弟有好處。”

大長公主笑的默契,“是啊。”

鄭太後不理會她們這些心眼兒。

大長公主告退,榮烺特意送到萬壽宮門口,剩下的就讓阿穎姐送了。

薑穎其實有些心事,隻是室外不是談論的地方。大長公主迎著宮中傍晚的暖風,“大多數人認為對的,不一定就是對的。問問自己的心,心之所暢,才是對的。”

薑穎一愣,輕輕舒了口氣。

她嫁給大皇子大半年了,徐母妃悄悄問過她是否有孕的事,皇祖母、祖母、母後倒是一次沒提過。薑穎新婚,又是皇子妃的位子,也想能有孕誕下子嗣。

可這事也不是人力能強求的。

禦史診脈時她問過,她身體並沒問題。榮綿也身康體健,沒孩子大約是天意。

徐母妃透出一些遴選宮人的意思,薑穎倒不是嫉妒,可八月丁瓔就進宮了。這時候選宮人服侍大殿下,倒顯著跟丁瓔搶時間似的。

薑穎出身尊貴,堂堂皇子正妃,還沒到要用孩子傍身的地步。

她就一輩子不生孩子,正妃依舊是正妃,本朝從未聽聞有正室因無子而遭廢棄的。

薑穎隻是有些迷茫,怎樣在這九重宮闈中度過一生呢?

尋常人家的尋常事,在宮中都會被無限放大。

在這至高權位之地,要如何自處呢?

僅是活著,是不夠的。

薑穎的出身讓她所求更多,她還要活的好,活的有尊嚴。

可即便如薑穎,也不能事事如願。

那麼,要如何取舍?

大長公主不會讓孫女陷入宅鬥之爭,在側妃進宮前弄倆宮女服侍皇長子,最好在側妃前生下庶皇孫,然後給宮人一個庶妃的名份,將庶皇孫當做備選養育。

一個不保險,最好生倆。

彼此有個競爭,以後爭相討好嫡母。

最後再用製衡之策,保他個權勢赫赫、富貴萬年。

這樣標準的宮鬥模式,即便取得勝利,人生也已消磨大半。

大長公主見過這樣的人生。

也從不認可這樣的人生。

孫女已經成年嫁人,她不會乾涉孫女的選擇,但由衷希望能見到更有朝氣,更矜高,也更富有尊嚴的選擇。

第295章 燈滅之九八

殿下

正文第二九五章

丁瓔進宮的日子也定在八月。

薑穎提前令宮人布置給丁瓔居住的院子,榮烺閒時還請榮烺過去瞧了瞧,榮烺覺著布置的挺好。

哎,皇兄以後會有更多的妃子吧,像父皇那樣。

皇室的男人都有很多妃妾,榮烺從出生的那天就是看著鳳儀宮的嫡母帶著後宮妃嬪來萬壽宮請安長大的。

沒有人比榮烺更習慣這樣的配置。

烺依舊認為,這不是最高級的婚姻方式。

她更喜歡書上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一生隻對一人,這樣的婚姻才更極致。

如果說世上還有用權勢也不一定能得到的東西,情分就是其中一種。

至於那種帝王需要廣納妃妾加深與臣子的聯係,這更是鬼話,史上好幾位無妃妾的明君,也沒見誰的江山就不穩了。

榮烺搖搖頭。

時光有條不紊走過,榮綿去禮部看今科秋闈的準備情況,榮烺在禦史台大開眼界。因為趙家有確鑿犯罪證據的人犯押解到帝都,榮烺才知道一個有勢力的家族能在地方上為所欲為到何等地步。

趙家案之所以引起程禦史的注意,是緣於另一樁小案。

開封府有民婦狀告趙氏族人故意射殺自己的丈夫,這件案子巡撫衙門判的是誤殺,民婦不服,告到按察使衙門,這案子按察使有些為難,正趕上程禦史巡視河南,按察使乾脆請程禦史做主。

巡撫府當然也不是胡亂判案。

這案情是這樣,被殺男子砍了趙家祖墳的樹,趙氏子一見祖墳樹被砍,怒極攻心,憤而射殺該男子。

可這民婦自陳並非如此,趙家想收她家的地,她家不願意賣。趙家勢大,屢屢欺淩。丈夫是接到趙家邀請出門的,結果,半日後就死在了趙家墳地裡。趙家還要她家賠祖墳的樹錢,如今已將她家田產房屋罷占了去。她走投無路,裝作乞丐逃到州府,告到巡撫衙門。巡撫衙門審理後,抓拿了殺人的趙氏子,也判定趙氏子是射殺了人。

但巡撫衙門認為,這也怒極之下,失了理性,才暴而殺人。

遂判了誤殺。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趙家也願意賠這民婦一筆銀子,田產房舍悉數歸還。

世上也並非所有人都能拿錢安撫,這民婦一分銀子都不要,就是往上告。按察使親自使人去趙家墳地瞧了,的確樹是被砍了一棵,也有趙家守墳人為證。

不過,這證人是趙家下人,可信度比較低。

但民婦這邊兒也拿不出有利證據,證明趙氏子是故意射殺她丈夫。

這案子對程禦史簡直不值一提,程禦史都沒親自出馬,著夏禦史去查的。沒三天就查出真相,能乾出這種事的人,既蠢且壞,手底下也沒高智商,使老練司獄官一審,便竹筒倒豆子什麼都說了。

而乾出這種殺人奪產之事的,非趙家嫡脈,隻一微末旁支,便有如此氣焰。

這實在勾起程禦史的興致來。

雖則此案結案後,趙家嫡脈表現出無比的順從,留在開封府的嫡係主理人親自到民婦家賠禮致歉,送上大筆賠償,親自從祖業中撥出田產用於該男子父母妻兒扶養之用。而且,對旁支殺人犯沒有一絲優容求情,甚至將其逐出家譜,三九寒冬一樣的冷酷。

然後這位主理人親自到州府賠罪,自陳管理族人有失,並捐了一大筆銀子供州府修橋鋪路、濟危扶困。

種種作為表現出一個優秀鄉紳大族的優良品質,畢竟犯事的是旁支,出麵安撫的是嫡係。

趙家付出的代價足以撫平州府的慍怒,卻引起程禦史更深的疑惑。

程禦史是帝都高官,他是禦史台排名第二的高官,對六部大員的出身都略有些了解。這要是世族出身的顏相家、世代為宦的李尚書家,老家有這樣的氣派不足為奇,這兩家都出名的底蘊深厚。

可戶部趙尚書你寒門出身,雖說當年聯姻顯宦,人家顯宦是把閨女嫁你,又不是把家產送你。

雖說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是人世常態,可你家這氣派也大了點。

程禦史一查戶簿土地,你們老趙家不得了,百萬畝良田,你家是真敢屯。

所以,趙家案情複雜不隻出在隱田上,如趙氏子這樣殺人奪產的案子,難道就此一樁?還是發現的僅此一樁?

榮烺想,我一直覺著趙尚書可惡,無非就是他輕視於我。當然,趙家太太也為人貪婪,烺也完全不能想像有人竟能為幾百畝地去殺人!

要說趙氏族人不是仗著趙尚書的勢,三十年前趙家隻是尋常農戶時,怎麼不見他家族人奪地殺人呢!

你要為幾萬畝、十幾萬畝地殺人,這起碼也是一筆大財。

為幾百畝地就殺人。

平時得無法無天到何等地步!

榮烺重重歎息。

她這一上午,不是板著個小臉,就是唉聲歎氣,歎的李尚書都不好了。李尚書不得不問,“公主殿下是有什麼愁事?”

榮烺敲敲案宗,“我在看趙家的案子,越看越生氣,世上怎麼會有這種為幾百畝地就敢殺人的人?”

李尚書微微笑著,“殿下還年少,彆說幾百畝地,為一兩畝地殺人的都有。”

榮烺瞪大眼睛。

李尚書熟諳人情,“殿下是公主,幾百畝地您自然不放在眼裡。可在普通農家,一家人可能也隻十幾畝地。若兄弟多的,各家分三畝祖產,地有薄厚,便會發生糾紛。因為那三五畝地是他們賴以過活的全部了,那是比性命都重要的財富。”

榮烺一想,也是這個理。

她轉而道,“李尚書,我聽說你家特有錢。”

李尚書嚇一跳,連連擺手謙遜,“沒有沒有。”

“又不找你借錢,看你這樣兒。難道你家也有趙家的事?”

“殿下您可彆胡說。我家那是真真正正的祖產。”李尚書極力解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