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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石頭與水 4292 字 6個月前

餉銀養家糊口,怎麼能貪他們這些銀子呢。”

“殿下說的是。臣也頂瞧不上這等人!”簡直是給將帥丟臉。

三人正說話間,一人過來回稟,“大殿下、公主殿下、大將軍,餉銀已經備好。”

榮烺正麵一直瞧著擺放餉銀的桌案,這人一身八品武官服飾,剛在桌案旁清點餉銀數目,一直側身而立,走遠走近的,榮烺沒太在意。如今上前稟事,微微躬身,極斯文細致模樣。

榮烺見過的出眾人物極多,論俊美以白館長穆然為最優,齊師傅也是中年美大叔,尤其那種成年男子特有的風度,榮烺一向認為齊師傅美的最有內涵。白穆二人與齊師傅相較,略顯稚嫩。

隻是未料到竟在禁衛軍中看到氣質這般溫文之人。

榮烺好奇,“這位是——”

楚大將軍介紹,“這是陳司庫,在南軍管司庫的差使。”

正八品。SG

這官職並不高。

楚大將軍道,“我初接管南軍就先封了庫府,令人取來庫府賬目,著手下盤點。賬物一絲不差,賬目也一筆一筆很清楚,就令陳司庫繼續當差了。”

榮綿頗訝意,“難得南軍還有這樣的乾才。”

榮烺迅速回憶吏部呈上的吏部官員文籍,微微一笑,“皇兄,這位陳司庫家學淵源,若我沒記錯,陳司庫應是出身陳公府。”

榮綿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竟是將門之後。”

陳司庫不卑不亢答道,“小臣不才,是陳公府旁支。”

榮烺瞧他年紀雖輕,倒比順柔長公主駙馬陳國公強上許多。陳公府近年不大得意,子弟都很尋常。如今任帝都府尹的陳府尹經審過酒鋪娘子和離案,倒是常到榮烺那兒走動,隻是再怎麼走動,就陳府尹渾身上下那三兩才乾,用榮烺心下的話講,想提都不知道怎麼提他。

倒是這位陳司庫,舉止談吐瞧著不差。

難得人還不貪,出淤泥而不染。

說幾句話,底下將領也帶著各自麾下將士到了校場。南軍到底有禁衛底子,橫平豎直一排列,瞧著也還齊整。

這一次,將領都隨侍在榮綿身後。其中徐珠也在,因為南禁衛許多將領被請去三司協助調查,楚大將軍不得不將麾下一些將領調過來暫理南禁衛之事。

南禁衛以總旗小旗為列,按理,總旗手下滿員滿人,小旗則滿員十人。

南禁衛並無裁軍之事,應都是滿員。隻是將空餉一去,有些總旗下僅二三十人罷了。

榮綿強忍怒火,陳司庫親自捧著銀盤,榮綿將足額銀餉發到一個個兵卒手中。他一句話都沒說,就是將兵卒應得的餉銀發到每一位兵卒手中,便有不少兵卒紅了眼眶。

南禁衛滿額八千,實際人數也就三千左右。

榮綿將最後一份餉銀發到最後一位兵卒手裡,聽到隱隱傳來的哽咽聲。

榮綿性情良善,最見不得這個,也不禁眼眶微濕。諸將紛紛動容,榮烺見狀,刷的拉過一把椅子,抬腳就踩了上去,登時跟楚大將軍一般高了。不過,還不夠高。

接著榮烺再往上一邁,她直接站桌子上去了!現在全軍她最高,比楚大將軍都高出一截,直接把榮綿諸將都看傻了。

好幾千禁衛更是齊刷刷的仰著脖子看榮烺!

榮烺小時候身體不大好,但她自幼嗓門足,據說吃奶的時候一哭起來能把萬壽宮頂上的琉璃瓦震的抖三抖。

在普遍女子說話像蚊子嗡嗡一樣的時候,榮烺就是個大嗓門兒了。

此時,天生的大嗓門發揮了重要作用,就見榮烺高聲道,“大家興許認識我,也許不認識我,我就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皇帝陛下的女兒,皇室的公主。剛剛給大家發餉銀的,是我的皇兄,皇帝陛下的皇長子。大家受的苦,受的欺負,我皇祖母我父皇已經知道了!今天過來,就是來告訴大家一聲,大家的苦不會白受,大家受的欺負,也不會白受!”

“現在就請皇兄跟大家說幾句!”榮烺手臂一揚,對兄長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跳下桌子,請兄長站上去講話。

楚大將軍:哎,不知道殿下要站高處講話,也沒給殿下搭個台子,桌子椅子的有點簡陋了。

南禁衛軍已經激動的竊竊私語,低聲交談。榮綿知道這些兵卒大都書讀的不多,他也未扯那些文縐縐的之乎者也,望著仰望他的兵卒,榮綿話少而精,先豎起一根手指,“第一,從此以後,再不會有克扣軍餉之事!誰再敢克扣軍餉,斬立決!”

底下一陣歡呼。

榮綿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你們先時被克扣的被勒索的,我會替大家查清楚,一文不少的給大家補回來!”

歡呼聲幾可震天。

榮綿繼續,“第三,諸君不負朝廷,朝廷永不負諸君!”

楚大將軍政治素養不差,立刻帶頭高喊,“殿下千歲千千歲!”

手下將士齊聲高呼千歲。

榮烺望向站的最高的兄長,也笑的眼睛彎成一線,嘴角露出兩顆小虎牙,笑眯眯的欣賞兄長站在椅上略顯僵硬的英姿。榮綿平生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愛戴,激動中又有些不好意思。隻是眼下情形,他身為一國皇長子,再不能露出羞窘之態,隻能保持臉上微笑,接受大家的歡呼。

第262章 燈滅之六五

殿下

正文第二六二章

兄妹倆將南軍餉銀發完,又說了些鼓舞人心的話。然後,倆人就順帶在南禁衛用的午膳。

負責安排宴席的親衛長有些發愁,倒不是沒準備午膳,就是先前不知道公主殿下也會一起駕到。倘隻有大殿下,大將軍已有吩咐,到時咱們眾將軍圍著大殿下團團一坐便可,還能跟大殿下親近一二。

如今公主殿下也一起來了。

就是家中宴客,也是要分官客堂客的,官客在二門外設席,堂客在二門內擺酒。

公主殿下`身份這樣尊貴,聽聞宮中是分案而席,侍衛長畢竟隻是侍衛長,他也不知道宮中分案而食如何擺。

單獨給公主弄個房間單擺一席……侍衛長直覺這樣不妥。

咱們大將軍夫人是公主殿下的樂理老師,咱家姑娘經常受到公主殿下的邀請去宮中赴宴,還有咱家公子是公主殿下的侍衛長。

侍衛長心中已有籌算,親自到宴客廳調整座次,將末座將領撤下一位。上首之位依舊是大殿下的,其次便是公主殿下的,為示區彆,這兩張椅子上鋪了大紅錦緞椅袱。餘下方是大將軍與幾位高階將領的。

調整好後,侍衛長到公主殿下隨從宮人留守的茶室,請教了宮女姐姐。宮女姐姐人很不錯,代他過去悄聲回稟了司儀大人。

林司儀親自去看過宴會的座次安排,侍衛長說,“公主下首是姑姑的位子,方便姑姑服侍公主殿下用膳。”

林司儀明白侍衛長考慮公主殿下`身份尊貴,故一畔是大殿下,另一畔便請她這位女官坐了。林司儀道,“我不過六品女官,焉能與公主同座,我在公主身後服侍便可。侍衛長不必擔憂,按品階排位便可。”

侍衛長放下心來,“那這裡便請何將軍坐了。何將軍是咱們朱雀衛的三品將領,這次一並跟隨大將軍兼領南禁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林司儀對這樣的安排無異議。

給公主殿下女官宮女們的膳食,侍衛長也一並安排周全,就在茶室隔間兒,這樣大家就能隨時輪換用膳。

果然,午膳時榮烺見這樣的座次安排也挺喜歡,她右邊是兄長,左邊是朱雀衛何將軍。倒是何將軍有些緊張,好在剛剛見識過公主殿下站桌子上講話的風采,何將軍安慰自己,看公主殿下挺平易近人的。

“軍中簡陋,委屈兩位殿下了。”楚大將軍請兩位殿下上坐。

榮綿道,“這就很好。”

榮烺隨兄長一並坐下,掃視著桌間席麵兒,雖不甚精致,雞魚肘肉也全了。她坐下後,楚大將軍等方坐了,後麵一應低階將領也在次席再次席坐了。

榮烺道,“主要是給後來人做個法。南北禁衛腐化嚴重,我看但有貪鄙,難保便有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什麼奇珍異味的都要講究起來,接著就得有姚祟王愷【二人以鬥富出名】的事了。如今皇兄與我同諸位共飲,席麵就是如此。以後便是有膽大的,他也不敢在軍中大作排場。”

武將除非官至大將軍,深得帝心,不然,極少能有與皇子公主多來往的。大多將領都是第一次見榮綿榮烺兄妹,聽榮烺不輕不重又仿佛泰山壓頂的一席話,大家心中都是一凜,暗道殿下們果然一舉一動皆有深意。

榮烺自幼在祖母鄭太後身邊,她打尚未記事的時候,鄭太後就抱著她接見重臣。她耳濡目染都是鄭太後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風範,便是以楚大將軍來看,公主殿下似是溫和,仔細看又似是嚴肅的神色,著實令人琢磨不透。

誰曉得榮烺話音一轉,明顯換了輕鬆口%e5%90%bb,“當然,這是在軍中,大家既當官,在衙門在軍中就要做出表率。在外隨意,賺得俸祿,來路光明,願意怎麼花用怎麼花用。”

楚大將軍為人細致,因榮綿要來,他將如今南禁衛將領都叫上了,也是想借榮綿身份給大家安安心。故而,便低階如陳司庫,也能在外間門口有個座兒。

榮烺說話中氣足,外間兒也聽得一清二楚。

陳司庫垂眸盯著餐桌,聽說南北軍貪腐之事也是公主巡視時發現的。

此時,大家聽著公主殿下的訓話,哪怕榮烺最後將口氣放輕鬆,一時間大家也輕鬆不起來。榮綿溫聲道,“是啊,盼諸君都能有所建樹,將來光明正大封妻蔭子,青史留名,傳為佳話。”

楚大將軍都覺著,你們兄妹這一唱一和的,可真是太會了。

榮綿看一眼妹妹手邊酒盞酒壺皆宮中製式,便知是宮裡自帶的果酒,舉杯道,“來,咱們吃一杯。”

大家一起舉杯,吃過酒,氣氛逐漸輕鬆。

榮烺看何將軍有些拘謹,問何將軍,“這是什麼酒?”

何將軍半個屁股都離座兒了,榮烺擺擺手,“坐著說。”

何將軍道,“回公主話,是梨,花白,這,酒,清淡,略,飲些,不會醉。”

榮烺平生第一次見有官員陪她說話緊張成這樣子的,榮烺看何將軍連菜都不敢夾了,便不再與他說話,不想他過分緊張。

真是的,就說說話,有什麼可緊張的!

午宴後,兄妹倆往北軍去,流程基本一致,同樣發下餉銀,發表講話,然後與北軍諸將說了會兒話,未留膳便回宮了。

兄妹倆到萬壽宮時也已傍晚,榮烺說到今日之行,那真是眉飛色舞,主要誇她皇兄,“父皇、皇祖母、皇嫂,你們沒見,我皇兄站桌上給大家講話的風采,皇兄講完後,大家都喊“殿下千歲千千歲”,震的我耳朵嗡嗡作響,你們在宮裡聽到沒?“

鄭太後笑,“雖未聽到也想像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