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挺好的。也不是我管,是我跟二弟妹一起。”
鄭夫人是知道郢王府一些不體麵事的,當初小姑子剛嫁去沒幾日就讓小姑子管家,管的小姑子填補進不少嫁妝。國公府聽說後這能乾的,過府一敘,就把填進去的嫁妝敘回來了。
鄭夫人私下問她,“你沒拿嫁妝補公中吧?”
“沒有。我得把錢留給阿玥哪。”鄭夫人記性頗好,“嫂子你忘了,你以前還叮囑過我。”
“你記得就好。”鄭夫人放下心來,拉著小姑子的手,“要你家裡錢財不夠,就跟世子說。自來都是男人賺錢給女人家用,咱們不貪公中的東西,那不是咱家的氣派,可咱的東西是留給自己兒女的,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填補了。”
“我知道的。”
鄭夫人問,“你們府裡還寬裕不?”
“挺寬裕的。”鄭氏也並非全然不理世事,她有陪嫁的侍女人口,都是鄭公府幾輩子的老人,忠心的很。鄭氏道,“我聽慧娘姐說,我在宮裡的這些日子,王爺可是把府裡整飭了一番,很多府裡的管事都革了去,換了新人,追回不少銀子。”
鄭夫人也聽聞了一些風聲,說是孫公府老夫人的八十大壽,郢王都稱病未去。鄭夫人問,“郢王妃沒為難你吧?”
“沒有。她老人家如今在佛堂念經,王爺下了吩咐,誰都不準打擾王妃修行。”鄭氏歎息,“她是該修行修行,我看書上說心眼兒壞的人以後到了地下是要受苦的。”
鄭夫人忍笑,“是啊,佛法廣大,興許能挽救她。”
“就是這樣。”鄭氏很篤定,“嫂子,你什麼時候有空,咱們一道去廟裡燒香,我有些日子沒去廟裡了。”
“行啊。”
姑嫂倆又約了天祈寺一日行。
鄭氏回婆家過的挺好,鄭公府也就放心了。
待傍晚,鄭氏準備回婆家。鄭驍起身,“我送大姐。”
鄭國公喚住他,“何勞你,這不有阿衡麼。”讓換班回家的長子送大妹妹回王府。
鄭氏也說,“讓阿衡送我就行了。”知道這個弟弟性情火爆,鄭氏擔心弟弟到王府打架。
鄭驍無奈,“我都多大人了,難道還去打架?”
鄭氏笑眯眯地,拍拍二弟的肩背,“我沒事了。”
鄭驍道,“我是想我難得在帝都久待。”
“這也是。”鄭氏道,“那就二弟送我,阿衡你剛回來,在家歇一歇吧。”
鄭驍早不是當年的愛衝動的少年,鄭氏在王府受了委屈,鄭公府一直默默的,什麼都沒做。並非不想為鄭氏出頭,隻是當初情勢,沉默比出手更有力度。
鄭驍扶著大姐上車,一路默默的送大姐到郢王府。
郢王郢世子都還沒回府,鄭氏便邀弟弟到自己院兒裡坐。鄭氏住著王府僅次於郢王夫婦的院落,屋宇連廊無一不美,院中花木也隨著節氣繁茂,修剪出隨適又自在的模樣。
鄭氏一向是偏廳待客,不過弟弟來了,她引弟弟到正廳。她正廳裡沿牆通到頂的大書架,上麵壘著滿滿的書,更像書房,也更像在娘家時的閨房。
鄭驍環顧四周,“大姐還是這樣喜歡看書。”
“當然了。”鄭氏讓侍女慧娘去泡茶,“用鐵觀音。”
侍女笑,“這還能忘。奴婢讓廚下做幾個二爺愛吃的好菜,夫人同二爺也好好說說話。”
“好,就這樣。”
鄭驍道,“慧娘姐還是老樣子,做什麼都風風火火的。”
鄭氏讓弟弟坐下說話,“是啊。虧得有慧娘,府裡上上下下的事都得她提醒我。”
慧娘端來茶,就帶著小丫環下去了。鄭驍呷口茶,“那大姐你知道世子在外頭的事麼?”
鄭氏瞪圓眼睛,鄭驍道,“大姐不知道?”
“不。我是在想,你說的哪件。”
鄭驍真服了他大姐,“那大姐你還這樣淡定。”
鄭氏不在意的笑笑,“阿弟,我們女子天生就與男人是不同的。雖咱家顯赫,我也不能去做嫉妒之事的。一來,我不擅與人爭強。二來,這世上的事,就像一杆稱,一邊稱的是因,一邊稱的果。誰想多得一分都不成的。有人看著得的多,其實並沒有。”
大姐一直這樣,你要覺著她軟弱,她還有自己的一套做法。
鄭氏請弟弟看她新作的畫,待飯菜做好,姐弟二人一同用飯。鄭驍嘗著,一半是大姐的口味,便知姐姐在王府過的還算自在。
吃到一半時,郢世子回府,一見鄭驍便令廚下另置席麵,嗔怪鄭氏,“如何不著人去尋我,我若知二弟過來,必一早便回來的。”
“二弟又不是外人,我們姐弟說些私房話,你一來倒擾了我們。去去,彆擾我們說話。”鄭氏打發走郢世子,“你去陪陪父王,說開春了,天仍有些寒,我讓廚下燉了黃羊煲,你去看看父王用的可香。”
鄭驍也懶得見郢世子,道,“姐夫不必見怪,我陪姐姐說話是一樣的。”
郢世子笑,“那我就不擾你們了。”知道小舅子看他不順眼,賠笑幾句便去了。
姐弟倆消消停停用過飯,辭彆鄭氏後,鄭驍又往郢王那邊行了個禮,說了兩句話便回家去了。
郢王尋子晴先生商量,“鄭鎮北過來,我還以為他是想跟我說遼北軍權的事,倒是一字未提。”
子晴先生搖頭,“鄭家在遼北經營多年,鄭鎮北便是不提,萬壽宮也要為他想法子的。”
郢王重哼一聲,知道子晴先生說的是實話。
第209章 燈滅之十二
殿下
正文第二零九章
鄭氏回王府後,隔日進宮,氣色一如平常。
鄭太後鄭皇後便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倒是榮烺,課後齊尚書有事回稟。榮烺看齊師傅一說話就皺眉的模樣,問,“齊師傅你是有什麼難事讓我幫忙麼?”
“想哪兒去了。”齊尚書又不自覺的皺了下眉,“是國子監新任的歐陽祭酒,想過來同殿下請安。”
榮烺十分意外,“我與歐陽祭酒隻是在路上匆匆一麵,又同他不熟,他來向我請什麼安哪?”
朝中清流大都有一種傲慢的偏狹,對女子頗為輕視。
哪怕榮烺身為公主,朝中願意與她來往的清流大臣也很少,算起來攏共也就三個半。
其中唐祭酒還外放了。
如歐陽祭酒這種來帝都都要拖十幾車書籍的人,多是淵博且刻板,怎會主動向她來請安呢?
“歐陽祭酒聽聞如今國子監的規章都是殿下與唐若擬定的,先是大讚唐珍才乾,又同我說想來給殿下請安,不知可妥當?”齊尚書照實告知榮烺,“他也是堂堂朝廷命官,雖說國子監屬禮部管轄,可他要來跟誰請安,我如何管得住?他不過是想讓我代為問一問殿下的意思。”
榮烺對歐陽祭酒的看法就是沒看法,“聽著倒像是個知恩感恩的人。”
榮烺隨口一說,就見齊師傅皺了第三次眉。榮烺忍不住了,“齊師傅你是不是不喜歡歐陽祭酒?”
齊尚書挑眉,“這麼明顯麼?”
榮烺點頭,“幾乎是寫臉上了。”
齊尚書全無掩飾,輕輕搖頭,“我也不知為什麼,說來我與歐陽祭酒還是同科,可從相識起就不喜歡。”
榮烺一幅很懂的樣子,“這就是天生不投緣吧。很正常的,像我一見齊師傅就很喜歡。那天我在路上見到歐陽大人,就覺著很尋常。”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齊尚書彎了彎嘴角,“殿下見不見歐陽祭酒?”
榮烺沒什麼興致,“算了吧。我現在沒空,挺忙的。”
師徒幾年,齊尚書深知榮烺,要是榮烺想見的人,啥忙不忙的,她才不管。要是宣召不至,她還要惱火的。
而且,榮烺的性情,不挺愛跟朝中大臣聊一聊說說話啥的。
齊尚書奇異,“那歐陽鐘也是有名的學富五車之人,頗擅治學,他接手國子監應能令國子監更上一層樓。”
“我就不信能有比我跟唐祭酒製定的規章更好。”榮烺搖頭,“要是個明白人,無非是蕭規曹隨。”
“殿下真不召見歐陽鐘?”齊尚書再次問。
“說了沒空的。”
“殿下不見他。他就要想法子向大殿下請安去了。”
“去就去唄。反正朝中大臣都想跟皇兄說上話。”
“歐陽祭酒另有緣故。”齊尚書不喜歡歐陽鐘,卻肯就事論事,分析給榮烺聽,“唐祭酒一年多的新規章不是沒效果,但也引得諸多監生不樂,更是斷了許多人的生財之道。如今換了歐陽鐘,許多人都盼著能改回舊規矩。歐陽鐘是不會如他們願的,隻是,他新來國子監,需要有人支持他。殿下無意,他就要去找大殿下了。”
榮烺更奇了,“他應該先找皇兄才對呀。”榮烺雖自信,卻也不會自視過高,昏饋起來。兄長如今由丁師傅輔佐學習政務,而且,兄長詢問政務什麼的,那些個大臣一個個樂的屁顛屁顛的。哪似她,她略問一兩句,一個個就擺出“這不是公主殿下該過問”的死樣子來。
齊尚書眼皮一抬,不滿榮烺這話,“歐陽鐘又不傻,既知道是殿下與唐祭酒擬定的新章程,他若想沿用,自然會先尋殿下。”做事跟巴結大皇子是兩碼事好不好?
一聽這話,榮烺笑,“看來這位歐陽祭酒還是有些真本事的。隨他去吧。皇兄說話比我有用。”
歐陽鐘聽到齊尚書的答複略有訝意,他聽聞公主殿下頗具才乾,一手主持了官學與國子監的改製。
如今官學的風采,是人都看得到。
國子監的改製卻不算完全的成功。
歐陽鐘是想借公主之力的,沒想到,公主不肯召見。
歐陽鐘既能來國子監接替唐祭酒,自非凡俗之輩。史太傅親為他引薦給大皇子榮綿,榮綿與歐陽鐘暢談一番後,對歐陽鐘讚不絕口。
榮綿還問妹妹,“歐陽祭酒想求見你,阿烺,你怎麼不見呢?”
榮烺說,“我多忙啊。順柔姑媽邀我去她府裡賞花,姑祖母也要設宴請我去吃烤肉,哪兒有空?”
榮綿既無語又無奈,隻能笑了,“那我問你,你之前應諾的每年捐給國子監的銀子,還捐麼?”
榮烺瞪圓雙眸,不可思議,“不會是歐陽祭酒托皇兄你來跟我要銀子吧!”
榮綿忍笑,“我說我替你出。歐陽祭酒說謝過我的捐贈,還是托我問你,說能多得我這份,他替國子監監生謝我。”
榮烺簡直被歐陽祭酒刷新人生觀,大作感慨,“天底下竟然有為銀子這麼厚臉皮的人。”
榮綿笑,“這不算什麼。你沒見史師傅,工部時有工程,每回戶部哭窮,史師傅平日間那樣的斯文人都能找到戶部把趙尚書罵半個時辰。”
雖然祖母說要一碗水端平的看待朝中大臣,榮烺可不是這樣的人,她就是比較愛重外任的唐祭酒,對歐陽祭酒很平淡。
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