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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石頭與水 4275 字 6個月前

”楚王拍拍楚王妃的手,“就是王妃,膽子小,總是不放心我。”

楚王妃道,“這誰能放心,說是出去莊子裡轉轉,結果竟是去莊子裡打獵。騎馬跑的那樣快,怪嚇人的。”

楚王笑,“你在帝都沒騎過馬,才膽小。你不知道當年,說來是舊事了,太、祖皇帝被困小李莊,我去櫟陽找救兵,櫟陽鄭家,真是義氣人啊。鄭老太爺都七十了,一聽這事,當時就點齊人手,還有鄭家妹妹,哎,這話不敬,先顯烈皇後,跨馬提刀,我們就一起往小李莊救駕去了。”

“你們這騎馬打個獵就覺著怎麼著了。”楚王道,“你們是沒見當年。”

楚王妃說話細細柔柔,“知道你身子骨好,可我這不擔心麼。”

榮烺看楚王妃一眼,再看楚王一眼,覺著楚王倒也不顯老態隆鐘,可跟王妃比,也著實是能做王妃祖父輩的人了。

越王道,“楚王叔一向健朗,我聽說,您老還想獵虎來著。”

“也是人瞎傳,說瞎子嶺那塊有老虎,我去守了好些天,虎毛都沒見一根。”鬱悶的吐一口氣。

榮晟帝道,“這虧得沒見著老虎,不然世子他們得多擔心。”

楚王道,“我原是想,倘能獵到老虎,來帝都獻給陛下。這沒獵到,也不提了。”

見楚王這樣想獵虎,榮烺就說,“楚王您不如多留些日子,我父皇說今秋去秋狩,到時你肯定能獵到老虎。”

榮晟帝與閨女道,“我正也想邀楚王越王一道秋狩,隻是他二人都上了年歲,平時還是以保養為重。”

榮烺年少,並不這樣看。榮烺說,“父皇,我看楚王身體健朗,古有名將,八十射虎也不稀奇。”她同楚王道,“隻管玩兒,人一輩子也就百來年,不玩兒多沒意思。”

楚王聽得大樂,直誇榮烺說的對,對鄭太後榮晟帝母子二人道,“公主年紀雖小,卻天生灑脫氣。”

榮晟帝無奈中帶著寵溺,“除了功課,就想著玩耍,倒也解憂。”

越王道,“看公主品格,令我想到先顯烈皇後。”顯烈皇後鄭氏,世祖皇帝之母,今上祖母。

榮烺說,“我現在肯定比不上顯烈皇後,越王覺著像,可能是有血緣關係的緣故。”

越王妃笑,“公主自幼養在太後娘娘膝下,自是像的。”

榮烺其實就隨便一說,原本與鄭家就有好幾代的血緣關係,再加上榮烺與鄭家交情不錯,她也比較喜歡顯烈皇後,再加上一向實誠,故直言直語。

可這話落在政客耳朵裡就想多了,兩位藩王起碼都在想,公主倒是很會說話,雖不是嫡出,這話說的多令人親切。

徐公府自然也是數得上的帝都豪門,但較之鄭家,底蘊還是要略遜一二的。

兩位藩王今天剛到帝都,且都上了年紀,中午便在萬壽宮設了個小小家宴,待賜宴結束,便讓藩王們回府休息去了。

很快帝都的新鮮事便傳到兩家藩王的耳朵裡,倒不是特意去打聽的,主要兩位藩王妃皆有娘家侄輩、孫輩的在官學讀書,如今受官學新規影響,娘家們沒少跟王妃訴苦。

說的最多的就是,“學裡管的嚴,也是為孩子們好,這我們都能理解。可我就不明白,大暑天給孩子用用冰,怎麼就影響學習了?這炎天暑日的,誰家不用冰啊?咱家孩子又不是那寒門小戶,經得起這樣的搓磨。”

王妃聽了娘家人的抱怨,轉頭同藩王念叨幾句,越王道,“先前也隱隱聽聞,地方大員接到朝廷諭令,向他們征詢官學的新章程,說先前官學很不像話。”

“要不我進宮時跟太後娘娘提上一句半句的,聽我娘家嫂子的意思,現在官學怨聲不小。”越王妃說。

越王一擺手,“免提。咱們是藩王,官學的事與咱們無關。何況,咱們三年才來一回帝都,皇後娘娘久在帝都,什麼事她老人家不心裡明鏡兒一般。彆去碰這個壁,什麼事剛開始辦都難。不見得就為冰的事。”

“就是想捐冰給孩子們用,官學館長不肯收。”越王妃十分肯定。

越王端起茶盞呷口茶,“你怎麼不明白,今兒個管冰的事,明兒就得管飯的事,後兒個就得管水管茶了。”

“時間長了,誰都能對官學指手劃腳。”越王道,“這道理你怎麼倒不明白了?”

“誰敢對公主指手劃腳?現在官學是公主在管。也是實在心疼孩子,才想自己花銀子買冰捐給官學用。要旁的事,誰敢提一字半句?”越王妃略低了些聲音,“你不知道公主多受寵愛,聽說翰林掌院鐘學士就因得罪了公主,讓公主用官學貪賄的契機給弄走了。”

“你想,誰敢得罪公主?”越王妃不知是唏噓,還是感歎,“公主才多大,官學雖不甚要緊的衙門,沒想到竟真交給公主來管。”

“那他們這不是跟公主較勁麼?”越王說。

“哎呀,誰家孩子誰不心疼。說戶部趙尚書夫人的娘家侄兒,半夜爬牆摔斷腿,如今已是抬回家休養去了。”

“那更彆瞎摻和。”越王一琢磨就明白,冰不冰的不要緊,現在大家爭的是這口氣,也是官學新規能否真正施行的將來。

楚王府的對話相仿,孫家一樣有子弟在官學,也跟孫王妃抱怨過了,不過,楚王也不讓孫王妃乾涉此事,看公主說話那乾脆俐落勁兒,莫欺年少,這不是個好相與的姑娘。

榮烺也得知了一些誥命夫人聯合起來給官學捐冰被拒的事,她非常認同白翡的做法。

不過,接下來事態發展也遠超榮烺預料,官學竟然組織了一次聯名上書,控訴館長種種霸權行為。

從早上打拳,一直說到晚上熄燈,從官學新規,一直講到課業設置,從獎懲製度說到對他們的人格侮辱,準備直接送到翰林院、禦史台,這份抗議書沒能送出官學大門,便落在白翡手裡。

隻是,不待白翡表態。

發起抗議的官學生們自清早就在官學新修的小校長舉行靜座,憑師長如何訓斥,他們也紋絲不動。

天空有些陰,一絲涼意驅散暑日悶熱,天邊隱隱轟鳴席卷而至,驟然一聲霹靂,雪白閃電映亮仿佛落在眾人心頭,一場瓢潑大雨轉瞬即至。

豆大的土黃雨滴砸在學生頭上、臉上、身上,順著打濕的身體傾頭落下,不大功夫,便將一眾學生淋的濕透。

學館的幾位先生頓時急了,邊向外張望邊說,“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可彆把孩子們淋壞了!”

“咱們還是回稟館長一聲。”有人道。

也有人立在窗前,望著傾盆雨色,肅然無語。

亦有人向館長屋半天的窗子呶呶嘴,透過暴雨,隱約可見館長緋色官服。

白翡站在暴雨窗前,望著校場暴雨中濕淋淋的學生,麵色凝如磐石。

一時,兩位綠色官服的校書撐傘出去,彎腰與學生們說些什麼,一時又拉拽起學生的衣袖,但學生依舊頑固的坐了回去。

兩位校書一甩水淋淋的衣袖,踩著暴雨跑回校舍。

敲門聲自外響起,文史的聲音傳來,“大人,方校長、許校書求見。”

白翡道,“進來。”

兩位濕淋淋的校書進來,靴子踩在青磚地上留下一個個濕淋淋的腳印,雨水順著衣擺袍角滴濕,轉眼彙積成一個個小水窪。校書眉頭緊鎖,聲音裡帶著急促,“大人,得趕緊拿主意,這雨太大了。好人淋這麼一場雨都要生病,何況這些嬌生慣養的孩子們!”

白翡轉過身,背對茫茫暴雨,他的麵色沒有半點焦急,取過桌上的聯名上書,對兩位校書道,“你去與他們說,這上麵說的,我都答應。讓他們回寢舍休息,請太醫過來給學生驅寒。”

倆校書一喜,連聲道,“是!遵大人令!”便急急跑出去知會靜坐學生去了。倒是在白翡身邊未久的文史露出幾分焦色,望著白翡卻也不敢逾越:若答應學生這些條件,這些天來,大人的心血豈不白費了!

文史年輕,終是忍不住說了句,“大人,那些靜坐的,也隻不到官學生的一半!剩下的官學生,還是願意遵守新規的。”

白翡道,“準備雨具,我要進宮麵見公主。”

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第136章

殿下

第一三六章

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宮路上走動的人都可見的稀少起來,白翡撐著傘,頂著怒雨前行,不多時,雨水便打濕官服下擺,緋色洇了水,沉甸甸的仿似血色。

聽到打雷,榮烺就在課上坐不住了,宮人去關窗,榮烺說,“彆關彆關,看這天色多暗多沉,一會兒必要下雨的,我得賞雨。”

齊尚書看她全沒上課的心了,索性也不講了,拉著椅子坐在窗畔,陡然一聲驚雷,大家都嚇一跳,榮烺哈哈笑起來,問齊尚書,“齊師傅嚇著沒?”

“我能叫雷嚇著?”暴雨隨雷聲而至,齊尚書說,“今年多雨,好在夏糧已經收了,現在下雨,秋天的莊稼還能再躥一截。”

榮烺也到窗前,看著啪噠啪噠的雨滴密密麻麻砸落在地,地上瞬間開出一片水花,轉眼水線茫茫,暴雨連天。

連廊的滴水簷條條雨柱·奔湧而下,水氣伴著泥土氣撲麵而來,榮烺吸吸鼻子,“這味道真好聞。”

薑穎幾個也近到窗前一並賞雨,獨榮玥坐在屋裡,她不到近前去,怕再有驚雷落下。

不過,榮玥也很擔心榮烺和朋友們,還有季先生,她小步過去,扯一扯榮烺的袖子,“公主,咱們還是回去坐吧。我聽說有人站在窗前,突然打雷被霹到頭上,活活給霹死了。多不安全啊。”

榮烺反握住榮玥的手,拉她一起看雨,“玥玥姐,雷霹的也是壞人。咱們一身正氣,就是雷見了,也不能霹的!你看這雨下的多好,齊師傅說,下了這場雨,田裡莊稼就長的更好了,秋糧都能多收三五鬥。”

“那是很好。”大概是身邊人多,榮玥也不那樣怕了。

齊尚書道,“也有家居破屋的貧寒人家,就得擔憂屋子漏雨了。”

榮玥問,“那要怎麼辦?”

“能怎麼辦?漏雨就接雨唄。在屋裡擺上盆碗,哪兒漏接哪兒。”齊尚書道,“這還是好的。倘有危房或是不結實的草屋,一場大雨下去,屋子毀了也是的有。”

榮烺現在已經對官府衙門有所了解,“縣下頭有裡正,遇到災難,縣裡不及時就得各村裡正帶頭幫忙救濟,再將災情報到縣裡。齊師傅,是不是這樣?”

齊尚書頜首,“公主果然長進不少。”

“丁師傅給我們講的。有家族的,一般家族會幫忙。家族無力,才會要衙門幫忙。”

大家看著雨說一回話,到中午放學時分,雨依舊不見小,齊師傅收拾書本準備回衙門辦公,萬壽宮的總管太監帶著內侍宮人送來雨具,榮烺先請齊師傅挑了把結實的好傘,“這也中午了,齊師傅你回禮部還有些路程,不如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