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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石頭與水 4314 字 6個月前

會是同族循私吧?”

方尚書立刻喊冤,“臣乃徽州方家,方承學是帝都方家,我們兩家有無關連,殿下一問即知。”

“我是說,你查的這些個雞零狗碎,真不似一部尚書水準。”榮烺不滿的敲敲方尚書奏章,“方承學借小舅子的手在外開放私學,私學裡學生送禮都是以孝敬師長之名。這事兒還用你告訴我,我早知道!”

“此事臣也有疑,已經吩咐下頭加緊時間查,必得拿到確鑿證據才好。”

榮烺盯著刑部方尚書的臉,問,“這件案子不是方尚書你親自抓?”

“官學方承義不過五品官位,臣吩咐主事去做的。殿下放心,必能水落石出。”方尚書同榮烺解釋,“眼下刑部在複核各地送來的死刑官司,還有江西路私鹽案,南郊滅門案,另有數個大案。所以,官學的案子,就讓主事負責了。”

榮烺雖心下略有不滿,不過也理解刑部的難處。

“不知道你們這樣忙,那就暫且這樣吧。我想個法子,減一減你們的擔子。”

刑部方尚書未將榮烺這話太放心上,結果,三天後就被榮烺打臉。

榮烺把這事交給聞峻寧辦,聞峻寧都沒耽誤當值,帶著穆然、楚柒,還有聞小弟幫著做口供,三天證據到手。

榮烺帶著聞峻寧先回稟祖母,已經把方承學及其小舅子家業,連寄在家中管事名下的店鋪都一清二楚。

當然,這其間也涉及到了些內幕許諾。

榮烺悄悄跟祖母講了,鄭太後何等閱曆見識,這份證供,一眼便知是真是假。“這幾個孩子倒是能乾。”

“當然了。”榮烺道,“主要做事不拘泥,我看刑部主事都不如他們,磨唧個要死。”

榮烺說,“刑部太忙,不如把這件案子轉到大理寺。”

鄭太後道,“案子轉部,也是官場忌諱。”

“這能怪旁人,誰讓刑部無能。”榮烺完全不理這些官場規矩,“方尚書還敢跟我磨唧,不看他孫子考的那樣兒!”

鄭太後替她把大理寺卿召來,大理寺卿完全沒拒絕,且頗是乾練,“臣先去與聞侍衛交接有關證人證據,待娘娘、殿下旨意到刑部,臣立刻去刑部接管官學一乾人犯。”

待大理寺卿告退,榮烺隨口說,“這位秦寺卿瞧著不錯。”

“你不過剛與他接觸。凡人,多看看總是沒錯的。”

榮烺看向祖母,鄭太後端起茶水,慢慢呷了一口。

第122章

殿下

正文第一二二章

大理寺卿一接手此案,不過三五日,便將各項證據整理清楚,相關罪犯悉數緝拿,以至整個官學的貪賄流程,都梳理的明明白白。

畢竟比起聞峻寧幾人,大理寺是專業中的專業。

待大理寺卿遞上折子,鄭太後將折子拿給榮烺看,榮烺都感慨,“我以為聞侍衛他們查的也算清楚,這起子人當真無孔不入。”連官學的住宿夥食,都貪墨的明明白白。

官學的待遇是極好的,住宿是一人一屋,屋子能怎麼弄錢?榮烺也是看過官學的操作才明白,原來官學將屋子分三六九等,第一等裝潢奢華,牆壁上掛的都是四川蜀錦,屋子不大,一應擺設皆紅木家俱。

想住這樣的屋子,一年得掏二百銀子。

次等無蜀錦糊牆,擺設也是次一等的硬雜木。這樣的,一年一百兩。

再有次次等的,便是楚地穀皮紙糊牆了,擺設便是鬆杉之木所製。這樣的,一年五十兩。

不入等的,免費住的,屋內白牆青磚地,舊床舊桌各一張,也是乾淨清爽的。

當然,這些銀子也不是官學直接收,乃官學生“自己尋了工匠裝潢”。

大理寺卿文筆直白,官學生入住時一般都是不入等的那種屋子,若出身富貴的學生自然住不得那樣的屋子,便會提出自己裝潢擺設。JG

隻是尋常工匠難道能隨意入官學?

這時,學生便會派管事去找官學溝通,最後學生出銀子,必得用官學指定工匠,方可修整屋舍。

那二百兩、一百兩、五十兩的等級,是裝潢等級。

少了這銀子,人家工匠根本不接這生意。

再有官學夥食,原也有嚴格規定,早上的炊餅要三兩一個,廚下便減為二兩。至於雞魚肘肉之物,更是對半貪分。

且此事也做的極為巧妙,官學有固定采購菜蔬肉食之地,直接價錢比市價貴一倍,從源頭便把銀子貪了,且不露形跡。畢竟許多家中顯貴的官學生不屑官學膳食,每日都是打發小廝去外頭酒樓定了酒菜享用。

官學的夥食銀子,原也用不了那些。

至於這些貪了的銀子如何分成,枝枝蔓蔓更為細致。

大理寺也都詳儘清晰寫入折內。

榮烺足足看了一刻鐘,方將大理寺的折子看完。大有官學修繕建設,小到筆墨紙硯,就沒有伸不到手的地方。連冬天學裡用的炭,都能弄一半出去變賣了。

“這不是一人貪,是一夥貪啊。”榮烺感慨。

鄭太後問榮烺,“這要如何處置?”

榮烺說,“依法處置。隻是我看官學這起子官學折騰這些年,無非就是為了銀子。既如此,除了追回貪墨銀子,再在他們貪的數目上罰銀一倍。也讓他們長長教訓。等有空我去官學看看,倘有需要修繕的地方,直接用這銀兩就能修繕了,省得戶部再撥銀子。”

榮烺還把折子給薑穎幾人看過,用榮烺的話說,“咱們一起長長見識。”

薑穎說,“這要是嘉平關,敢這樣貪墨的人,都拉出去剝皮示眾。”

榮玥嚇一跳,覺著這也太血腥了些。但這官學貪墨的也委實過分,榮玥說,“竟沒他們伸手不到的地方。”想了想,“哎,的確不容易發現,官學雖然飯食紙筆皆免去費用,肯定沒多少人用官學的紙筆、在官學吃飯的。”

鄭錦有些奇異,“玥玥姐你怎麼知道?”

“因為宗學也是這樣啊。像我阿弟,讀書都是家裡給送午飯,紙筆也是家裡備好的,也不在宗學住。我聽他說,宗學住的很不好,牆都是石灰塗的,一點兒不防蟲。”榮玥有些天真的說起宗學,“隻有家境不好的宗學子弟,才會在宗學吃飯。我阿弟很怕蟲子,他屋子是用花椒塗牆,防蟲。”

最後榮玥總結一句,“官學比宗學好,肯定比宗學子弟更講究啊。”

榮烺有些意外,“官學竟比宗學了?”

“肯定的。官學裡都是官員的孩子,宗室多在藩地,即使在朝,也是閒散職司居多。”榮玥宗室女出身,對宗室比較了解。

顏姑娘說,“所撥銀兩應該是大致相仿的,宗室隻會給官學多,不會比官學少。”J

榮玥意外,“是這樣嗎?可我聽我阿弟說,宗學夥食可差了,都沒幾片肉。米飯也硬,一聞味兒就知道是前年陳米。炊餅蒸的像石頭一樣。”

榮烺唇角一翹,“那這回正好,明兒咱們先去官學,然後再往宗學瞧瞧。”

榮烺說,“你們都彆把消息漏出去,我還得請幾個有見識的大人同行。”

榮烺從顏姑娘手裡收回折子,隨便一劃拉,定下:顏相、齊師傅、史太傅、丁相,以及新入榮烺眼的大理寺秦少卿。另外還有郢王、宗人府理事官一名。

待傍晚榮綿放學來萬壽宮,榮烺把大理寺的折子給兄長看,榮綿也是大開眼界,歎為觀止,“區區官學,竟能貪墨至此。”

榮烺道,“若不是眼見,誰能信?”

榮綿道,“必得重懲,方能以誡後來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不急,自有朝廷法度管著。哥,我想明兒去官學瞧瞧,咱們一起去,看看官學到底什麼樣,以後官學重立規矩法度,咱們也心中有數。”

榮綿說,“我原想這月出宮往戶部去的。”

“戶部什麼時候都能去,官學關乎到以後一大批中低官階官員的人品問題,咱們可不能輕忽。戶部無非就是銀子、賬目,你什麼時候有空,都能去,或者召戶部尚書過來問話,也是一樣的。”

榮烺看她哥還在猶豫,說一句,“我邀請了顏相、齊師傅、史太傅、還有丁師傅一起去。”

“你還把顏相叫上了?”

“當然了。顏相族中也有孩子在官學讀書,顏相上呈的關於官學的折子,哥你也看到了,見地卓絕。這次咱們是實地查看,以備將來重立規矩。”

榮綿便應了。

榮烺悄悄在她哥耳邊說到宗學的事,榮綿低聲道,“這事應知會郢叔祖一聲。”

“那就打草驚蛇了,咱們得去個愣不防,那邊兒根本沒想到咱們會去,他們跟以前一樣,咱們才能看到宗學的真正模樣。”

這話自然在理,榮綿道,“我就擔心宗學有不體麵的地方,豈不讓郢叔祖丟臉,他畢竟是宗正。”

“丟臉改了就行。做事比丟不丟臉的重要。”

榮烺比較堅持,榮綿也就聽他妹的了。

待明日,兄妹二人帶著各自伴讀乘車到官學,顏相等人來的更早些。昨日收到帖子的郢王也早早到了,他心下頗為滿意,想著給榮烺的寶石首飾沒白送,小孩子好糊弄,這不,如今官學的事,榮烺就想著他這位叔祖,想是要聽一聽他的意見。

尤其是對著顏相等人,郢王心下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優越感。哎呀,朝中官員也不過如此,一個小小官學,都叫你們弄的烏漆嘛黑,不成個樣子。

不過,郢王對丁相是很客氣的,他二人頗有舊交情。閒聊幾句,頗為和樂。

官位最低的便是正三品大理寺秦少卿。

兄妹二人都有守時的好習慣,望著遠遠數駕車馬迤邐而來,顏相同丁相道,“老相爺,殿下們到了,咱們去迎迎。”

丁相道,“這是應當。”

與顏相二人推卻一番,大家皆以郢王爵高為先,顏相次之,丁相便在第三位,一起過去迎接兄妹二人。

又有一番寒暄,好在榮綿年少,不慣這些,故隻是簡單幾句。榮烺更直接,“天要熱了,咱們先進去。”

然後,由新任博義館代館主為向導,大家一起參觀官學。從讀書的教室走起,官學考試後,那些個請假在外的官學生都回來讀書了,如今換了新先生,課堂嚴肅許多。

不過,學生們紈絝久了,即使在課堂,也不甚老實。

底下依舊有交頭接耳說話的,遞紙條傳話的,上麵老師倒講的認真,隻是對課堂紀律太放任了。

史太傅的臉當下就黑了一半。

看過教學,沿著教室外的青磚道,先到學生住宿的屋舍,豪華的依舊豪華,簡樸的依舊簡樸,在最次等的屋子看看,雖桌椅床榻皆半舊,也整理的乾淨舒適。

另還有官學裡的書館,裡麵藏書極多,都是可免費給官學生借閱學習的。

老師的屋子也不差,一應用度皆由翰林院撥放。

這次官學的貪墨查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