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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石頭與水 4262 字 6個月前

下幾人也是既振奮又解氣模樣。榮烺打量她們一圈兒,心說,你們也就跟帝都府尹一個檔次。

顏姑娘觀察榮烺神色,說,“我寫了幾條。”

羅湘跟著說,“我怕公主會問,也寫了幾條。”

楊華說,“這還寫什麼,這事兒不都結了麼,實不與咱們相關。我聽說那上折的、跟風的幾個官兒都要遷到僻靜地界兒去了。”

還好身邊有阿顏、阿湘這樣的仔細人,榮烺跟這位大咧咧的表姐,也是跟其他姑娘道,“雖然案子結束了,也不與咱們相關。不過,方禦史的擔憂還是很有道理的。咱們,嗯,咱們這叫防範於未然。萬一有容易被哄的女孩子呢,咱們想個法子,教給那些女孩子知道,這樣就不容易被騙了。”

楊華搔搔頭,“那我回去再想。”

“嗯,回去再想。”其他沒拿來防騙方法的幾個姑娘也這樣保證。

“這回沒帶來,下回一人兩個。”榮烺還給漲價。

好在其他幾個姑娘也沒意見。榮烺道,“那今天咱們就先討論阿顏阿湘想的法子。”

顏姑娘想了兩個,拿出來給大家夥看,“一個就是被男子花言巧語拐帶型的,這種就告訴閨閣女孩兒,就是再恩愛,聘者為妻,奔者為妾。一旦私奔,便隻能為妾室。以後有子女也隻能是庶出。”

“這是最好的結果。還有被男子拐走販賣的,好些的被賣入大戶人家為奴妾,境遇淒慘的賣入不堪之地,或者是極貧寒之地的男子,非常悲慘。”

“要預防這種騙局,也沒太好的辦法。就是得想辦法叫人們知道,不要與男子私逃。真心求娶的人,自然會為女子考慮。那些攜女子私逃,令女子一世為妾的,又豈是真心人呢。”

“我還聽我爹說了一個,廟會集市上容易發生婦人被搶之事。那種極熱鬨場合,婦人一旦與家中男子走失,就容易被街市的賴子盯上,劫走販賣。每年廟會,都會有婦人孩童失蹤。”顏姑娘道,“像這種,除了帝都府加強巡視,也沒有旁的法子。畢竟,一年廟會就那幾天。閨閣女子少出門,像是尋常人家的婦人,一年操勞,也想廟會湊湊熱鬨。小孩兒也愛熱鬨。”

榮烺頜首,“阿湘,你想了幾個?”

羅湘說,“我在書上看到,還有一種人販子拐賣人口,是提前踩過點,做過準備的。裝成貨郎,裝成算命瞎子,或者同夥裝成行商投宿,晚上悄不聲的就擄掠人去。”

“人販子的手法千奇百怪,要說預防,法子也有,把這些法子整理起來,無非就是耗些時間心血。如何讓人知道比較難,我想了兩個辦法,一是集成書冊,刊印出去。二是用歌謠戲曲等方式,畢竟識字的是少數。歌謠戲曲比較容易流傳,也通俗易懂。”

看顏姑娘與羅湘這樣儘心,榮烺由衷感慨,幸好有阿顏阿湘啊。

第36章

在榮烺還沒有對朝廷對權力有一個更清晰明白的認知時,朝廷無聲無息的做了一番小型人事調動。

基本上,禦史台上本的禦史,以及跟風瞎嚷嚷的幾個,都被調到偏遠地區,然後換了新的官員接替。

榮烺對此並不知情,她也隻是有空的時候幫鄭太後念念奏章。

不過,即便知曉,榮烺難道會同情這些人嗎?

不會的。

隻是,這幾人的調離足令郢王心痛。

他還特意進宮麵稟榮晟帝,表示這幾個身在禦史台,自然也是在其位,忠其事。固然擔憂的有些過,出發點是好的。

且倘非禦史及時察覺此案,帝都府也不能這麼快把案子破了。

這話說的,也就是帝都府尹不在場,不然非跟郢王辯一辯不可。怎麼,沒禦史咱們還破不了案了?

那案子也不是禦史幫帝都府破的!

榮晟帝對郢王道,“在其位,忠其事。要忠心對的事,而非案情未清之前便借題發揮,扯東扯西,連公主習騎射他們都要指點,以後是不是朕吃幾碗飯,他們也要說一嘴了?!”

郢王頓時啞言,郢王的路線一直是想借《貞烈傳》壓製萬壽宮。公主習騎身跟郢王不相關,跟禦史更不相關,隻因這是一個可以借著指責公主來指責萬壽宮的機會,榮烺便成了暗流中的犧牲品。

郢王未料到的是,非但鄭太後很寵愛公主,榮晟帝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成為政治交鋒中一枚棋子。

即便言官取勝,對榮晟帝在大義上有些加持,但,榮烺的處境會變得艱難。一個孩子,要學騎射,那也是長輩都允許的。

言官就此發難,即便榮烺年幼,也必然會受影響。榮晟帝膝下僅此一子一女,他並不想看到這種場麵出現。

榮晟帝看向郢王,“這種嘩眾取寵,不務實事的言官,的確該另給他們尋個去處。”

郢王低聲道,“陛下年已而立,如今朝務仍要仰仗太後娘娘……”

“不仰仗母後,難道仰仗那些個隻知借題發揮的小人?”榮晟帝麵容微寒,“王叔,我是母後唯一嫡子,母後既有才乾,我理應向母後請教,以免再出現新政失敗之事。”

郢王又是一噎,隻能黯然退下。

郢王回府,幾日茶飯不思。郢王妃擔憂丈夫身體,卻也不知從哪兒勸他,請了禦醫來,禦醫診後說是心緒鬱結,開了發散的方子,吃了兩劑不見好轉,郢王妃正在焦急,子晴先生過來辭行。

“子晴先生怎麼要走?”郢王妃沒聽丈夫說到過此事,倒是丈夫一直稱讚這位幕僚先生有才乾。

想丈夫如今生病,怕也不能見這位幕僚。郢王妃上年紀的婦人,一屋子的丫環婆子,與外男也沒多少避諱,索性請子晴先生一見,便問起這句話。

天氣冷,子晴先生外穿一件灰鼠袍子,人依舊是鬢發灰白,高高瘦瘦的乾淨斯文模樣。

“我於差使上有過失,王爺不忍斥責,是王爺的仁慈,我心下愧疚非常,已無顏再留王府。倘我麵辭王爺,依王爺的仁愛,斷不忍我這般離去。我已休書一封,還勞王妃代我轉呈王爺。”

“你們這是怎麼了。王爺從宮裡回來就一直病著,請了幾次太醫都不見好,先生又要離開。”郢王妃沒接子晴先生的信,歎口氣,“先生來府裡也十來年,與我的家人無異。你與王爺這些年的交情,不說旁的,你怎麼能在王爺病重時離去。”

“王爺病了?”子晴先生剛知道這事。

“可不是麼。太醫隻說鬱結於心,可吃了藥又不見好。”郢王妃擔憂道,“王爺也是上年紀的人,再這麼下去,我都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子晴先生道,“若王妃不棄,我過去陪王爺說說話。”

“好啊。你一向合王爺的心,有你寬解,王爺必能好起來。”

郢王妃親自帶著子晴先生到內書房,她沒進去,留下子晴先生坐在榻畔。

郢王倚著暖榻軟枕,神色黯淡,麵容蒼老,他望著窗台上一盆開的正好的紅梅花。紅梅映的郢王病容愈發蒼白,“我無事,隻是有些累了。”

子晴坐在榻畔繡凳上,“聽王妃說,王爺自宮裡回來便神色不暢。若我猜測不差,陛下回絕了王爺的好意。”

郢王的視線自紅梅收回,目光中隱現悲色。子晴說,“這是屬下失策,未料到陛下愛女之心拳拳。陛下為此惱怒,王爺受苦了。”

“我是怕受苦麼?還是我沒受過苦?”郢王傷感的歎了口氣。

“陛下還說彆的讓王爺傷心的話了麼?”^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陛下說要仰仗太後,要同太後學習。我看陛下是半點沒有奪回朝政之心了。”郢王道,“陛下說的也有理,畢竟他與太後是親母子,疏不間親,我一個堂叔還能說什麼呢?”

能令郢王一病不起,那麼,榮晟帝的表態應該是非常堅定了。子晴先生道,“陛下與太後娘娘重歸於好,修複母子之情,難道不是咱們樂見的嗎?王爺因何而沮喪呢?”

郢王好懸沒叫子晴先生這一問給噎死,他閉緊嘴巴,憤憤的看子晴先生一眼。子晴先生道,“因為先前我們都將此視為陛下重奪權利的計謀,並沒有想到,陛下會真的與太後和好。”

“王爺,如果陛下連您都騙不過,難道就能騙過太後麼?”

“你的意思是?”郢王身子猛的一振,就想從榻上坐起來,可他病了這幾日,除了服藥,極少飲食,一時氣力衰竭,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

子晴先生及時扶住郢王,將軟枕豎放在郢王身後。郢王握住他的胳膊,“你的意思是,陛下是故意做此姿態迷惑太後?”

“我不能肯定。但陛下的心腹已經在前番新政中折損泰半,與太後和好,是陛下能再度爭取到權力的最好途徑。我原是想借公主習騎射之事,喚起朝廷對禮教的重視,如今女子太過活躍了。”子晴先生道,“卻不料反被萬壽宮利用,一些偏向王爺的言官,被萬壽宮貶的貶,調的調。”

“王爺先前那樣擔心陛下,如今儘可放心了。”

郢王的眼眸深處有一點亮極的神采,他望向子晴,深深頜首,“你說的對。我都能信,太後必也會信。”

轉念又有些頹喪,“我隻擔憂,陛下是真信了萬壽宮。”

“不論陛下信誰,王爺的忠心,陛下比誰都清楚。”子晴先生道,“陛下要用人,也必會用忠心的人。”

“可眼下,我們又能為陛下做些什麼呢?”

“王爺安安穩穩、儘心儘力的當差,王爺是宗室宗正,王爺的身份,就是對陛下最大的支持。陛下給您什麼差使,您便做什麼差使,用心做,做好,做到萬壽宮都挑不出不是。王爺,此時不儘心積蓄力量,待陛下有用您之時,您拿什麼以報君王呢?”

子晴先生不愧郢王心腹幕僚,經子晴先生一通開導,郢王的病不藥而愈,當晚就進了些清淡飲食,第二天就能下榻遛達遛達了。

至於子晴先生的辭行之事,自也不必再提。

郢王不過宗室,他府裡的事,關心的人並不太多。

現在名門閨秀正逼家裡父兄給她們尋些拐賣婦女的案例來,要是家裡姑娘要胭脂水粉、頭麵首飾的都不稀奇,咋要這種恐怖東西啊。

一問,都是說,“公主讓我們找的,一人要找兩個,等下次進宮,我們要一起討論,看如何防範這些拐帶女子的壞人。”

方禦史都有些頭暈,問小女兒,“討論這個做什麼?”

“討論出防範壞人的辦法,好告訴外頭的姑娘們,不要輕易上當啊。”方姑娘說,“爹你給我找三個案例,我可不能輸給彆人。”S

方禦史好奇了,“你們進宮還討論這些事?”

“還不都是爹您給公主提的醒,那案子都結了,公主都沒忘您說的那些話。”方姑娘道,“公主說您說的對,外頭的確是有一些壞人,專人拐帶無知女子的。我們要多關心外頭的人,能幫助彆人的地方,一定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