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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紈絝[穿越] 路歸途 4389 字 6個月前

放了安神湯說道。

整個長鶴宮,也就大嬤嬤能勸上一勸。

曆延年停了毛筆,讓大嬤嬤早早歇著,他這不用伺候了。

大嬤嬤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開口繼續勸,皇孫打小就是有主意的人,以前太子在時還好,有些孩子稚氣,唉,一步步走到如今,皇孫不頂起來,又有誰能幫皇孫呢。

聖上是偏疼皇孫些,可聖上不止一個孫子,也不止一個兒子。

“嬤嬤,夜色重,小心著涼。”曆延年清冷道。

大嬤嬤應是,知道皇孫這是差她早早歇著,便不杵這兒了。

屋裡又是靜悄悄一人,桌上放了寫了一半的功課,曆延年坐在椅子上,提了筆繼續寫起來,隻是沒兩行,又停了筆。

他心亂了。

心思壓根就沒放在功課上,寫的東西不能入眼。曆延年把寫的功課廢棄一旁,神思止不住的想到今日種種。

那盤炙羊肉……

南珠阿叔原來也沒忘了他。

那年他十歲,昭州的深秋跟京都不同,雨水繁多。他吃了一顆南珠阿叔的雞丁,身體受不住,一下病倒。

其實也不關南珠阿叔的事。

是他想吃的。

他躺在床上,肚子裡一團燒的疼,側著身看到蹲在他床邊的南珠阿叔,皺著一張臉,看著比他還難受。

“小年年,是我不好的。”

“怎麼就大意了呢。”

“誒呀。”

“是不是很疼啊?”

南珠阿叔摸了摸他的臉頰,給他擦汗,沒嬤嬤輕會照顧人,可曆延年那時候覺得好像就不怎麼疼了。

他迷迷糊糊睡著時,還聽到南珠阿叔跟嬤嬤說:“今晚我來守夜,嬤嬤您放心吧,我肯定照顧好年年的。”

嬤嬤哪裡敢當貴人一聲‘您’字,戰戰兢兢拘束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敢拒了小郡王——這可是在昭州地盤,小郡王素日來的作風,那是誰也管不住的。

可真是王府的尖尖。

曆延年打小有記憶開始就是自己獨睡一張床,小時候有太監、嬤嬤守夜。這日晚上,黎南珠抱著被褥上了床邊不遠的側塌,時不時翻身起來到床邊看看小年年。

“要不要喝水啊?”

“尿不尿?”

小曆延年蒼白的臉蛋浮出一點點紅,害羞的輕輕搖了下腦袋。

“阿叔,不起夜。”

黎南珠哦了聲,等回到床榻時才反應過來,他剛才話有點糙了,怎麼能是尿不尿,那皇家人可是文縐縐的起夜。

難怪小年年害臊,彆是憋著吧?

“年年你起夜就喊阿叔,彆害臊。”

床幃裡傳來一道細軟聲:嗯。

黎南珠鑽進被窩側著身,麵向小年年睡得床鋪那兒,他已經知道了,小年是先太子唯一的兒子,是皇孫。他哥跟他說了京裡事。

太子回京遇難,遭人埋伏,薨了。

唉。

要是往日,黎南珠聽到這個,還能跟他大哥說道說道,用話本故事分析,什麼皇家陰司、龍子奪位、陰謀詭計之類的。

可這次黎南珠什麼也沒說,也提不起八卦興趣來。

太子是小年年他阿父,阿父沒了,小年年多難過啊。

一個十歲小孩,阿父離世,又被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讓他一口雞丁害的差點沒了命——

深夜,小霸王黎南珠在硬邦邦的塌上輾轉反側睡不著,滿臉上寫著自責後悔,陷入深深的悔恨中。

他怎麼就手不聽使喚給小年年夾那口辣子雞呢。

唉。

都怪他。

小年年明明痛苦難受還反過來安慰他。

唉。

黎南珠你可真不是人啊!

然後第二晚,黎南珠站在小年床邊跟小孩打個商量。

“年年,床這麼大,屋裡黑,你害不害怕?”

小曆延年搖頭,他睡習慣了。不過他看到南珠阿叔苦著臉,便又點了點頭,“有點。”

南珠阿叔立刻又高興起來。

“那你睡裡頭,阿叔睡外頭,給你看著點,這樣你就不害怕了,有什麼需要阿叔也能就近照顧。”

小曆延年遲疑了下,阿叔是哥兒的。

“你可是不知道,側塌太硬了,又冷,你阿叔的腰都快斷了,昨個翻身差點掉下去……”黎南珠碎碎念道。

不是他照顧年年心不誠,實在是側塌太冷硬。

小曆延年聽了,乖乖往裡頭去,黎南珠立刻鋪床,弄好了還給小年年掖了掖被子,保證周圍不漏風,自己鑽進被桶,不過想到什麼,一手又伸進了小年被窩裡。

“怎麼一點熱乎氣都沒有啊。”黎南珠皺眉。

小曆延年那會僵硬在原地了。

夜深了,再驚動人灌湯婆子麻煩,黎南珠想也沒想揭開被子,兩人成了一個被窩,小孩渾身冷颼颼的,沒點熱乎氣,黎南珠就給捂著,重新掖好被子,一低頭見小孩眼睛不眨的看他,嘿嘿一笑,說:“阿叔給你看著,保證什麼鬼都摸不到床上來。”

“我小時候一人睡,屋子大,還看過恐怖片,那鬼愛爬床底,不過隻要縮進被窩不漏風,那鬼就上不來……”

嘀嘀咕咕絮絮叨叨的,兩人呼吸也慢慢的綿長起來。

長鶴宮寢殿中。

曆延年著著單衣,手不覺的將被子邊掖了掖,才驚覺似得,看著被他掖的整齊的被子,想到南珠阿叔當時哄自己,被窩裡熱乎乎的溫度,給他暖手暖腳,一邊講一些故事。

什麼都有,嚇人的鬼,害人的人,好人大仇得報的。

也有阿叔自己的事情,白天官學夫子表揚他,說他聰敏,也有說馬背上以一敵四,最後打的對方屁滾尿流喊他爹!

要是信四能聽見,肯定要老實巴交揭小郡王老底。

小郡王這不是在小孩子麵前吹牛麼。

夫子是誇小郡王聰敏,但前一句是罵了小郡王逃學不做功課,白費聰敏勁兒。

至於那場馬球,明明是以二敵四,還有個他呢。

那會十歲的小曆延年不知道,被窩裡小小的身體暖和起來,熱乎乎的,小臉蛋也有了一絲絲的血色氣,聽著阿叔的話,心裡不住點頭。

南珠阿叔好厲害啊。

夜色深了。

黎王府院子裡小郡王剛涮完火鍋,這會躺在搖椅上,一臉安詳,“小年年長大了,還學會跟我裝不熟,唉。”

“小時候可崇拜我了。”

“誰給他暖被窩的,誰抱著他上馬的,誰手把手教他畫豬頭的。”

信四心想,主子怎麼連畫豬頭都算進去了。

“那皇孫太不應該,傷了主子的心,這才幾年沒見。”

安詳躺平的小郡王聞言急了坐起來,“也不能這麼說,不怪年年,他還是個孩子還小,今天跟我客氣,我被辣了喉嚨還借著請太醫給我看。”

“還記得我愛吃酸甜口和麻辣口。”

“年年肯定沒忘,隻能說這四年多沒見,剛開始有點生澀。”

黎南珠一看信四嗯嗯嗯的點頭老實模樣,就知道這丫剛才說反話故意激他,哼了聲,又躺回去,不跟信四計較,他比較大度。

“我是長輩,我再哄哄吧。”

“對了,讓你傳的八卦傳哪去了?”大度小郡王開始找事。

老實人信四嘿嘿一笑,小郡王就知道事情好玩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郡王住在皇城內,王府管家又嚴,市井流言傳不到貴人耳朵裡,黎南珠沒細問,這種八卦聽信四講沒意思,一定要紮堆人群中,親身感受氛圍才快樂。

“睡了,明天溜達圈。”黎南珠懶洋洋從躺椅上起來,消食差不多可以睡覺,一邊說:“莊子讓咱們的人好好篩一遍。”

信四收了笑,正經說:“知道了主子。”

主子要帶皇孫出去玩,有了先太子前車之鑒,主子很是慎重。

第二天一大早——也不算太早,八點四十多。

黎南珠起床,穿衣洗漱,祝靈給他紮頭發——要說在古代哪件事麻煩,那就是紮頭發。衣服他能自己穿,但是頭發太長,這麼多年也沒學會,在昭州小時候還好,高馬尾能自己動手,到了京城就不好這麼乾。

“打扮的花枝招展些。”黎小郡王吩咐。

祝靈聽聞一笑,說:“主子平時最怕束發麻煩了,也不愛戴發飾,今日奇怪了。”

“才不奇怪,主子這是出門,讓京都百姓好好瞧瞧咱們昭州郡王風采。”擒嬌在旁笑嘻嘻道。

黎南珠笑了笑沒反駁。

他現在在京都貴族圈名聲是驕縱跋扈,現在也不缺在民間百姓間留個有錢招搖的形象,隻要他把名聲底線降低了,那日子過得可痛快,不背什麼道德枷鎖。

昭州經濟繁榮,民風一直開闊些,包括盛平末戰爭,受影響也沒太大,穿衣上打扮上,男女老少皆喜歡色彩鮮麗,發飾上多用珠玉翡翠,花樣也多。

不過黎南珠看地方誌風俗書時,最鼎盛在永熠朝,那時候百姓女子夏日穿衣,露出半截臂膀、小腿、%e8%83%b8膛,腳穿涼鞋,遊水嬉戲那都是尋常消遣。

很是超前。

所以說永熠朝是最鼎盛輝煌的。

怕是盛平帝也懷念先祖在時的光輝,所以才對肖像永熠帝的孫兒寄以眾望——

可惜先太子被害死了。

“主子,好了。”擒嬌看著鏡子裡的小郡王,真心實意誇讚:“主子這麼打扮真好看。”

“富麗堂皇又氣派。”

丫鬟隨郡王,也是個文盲。

祝靈輕笑說:“說人怎麼能用富麗堂皇呢。”

“那咱們郡王就是金鑲玉鑲翡翠,富貴的再也不能富貴去了。”

黎南珠聽著倆丫頭一言一語,回過神來一看鏡子裡的自己,頓時:……炯炯有神。

好一個燒包啊。

他現在僅著裡衣和一層中衣,裡衣就是月牙白,因為質地是絲綢款,所以領口泛著瑩潤的光澤,中衣是紫色繡著石榴花暗紋,衣服都是他嫂子給安排的。

嫂子覺得小孩子要一團富貴才好看吉祥。

外衣是廣袖款式,顏色茜紅色的,不過這次沒繡花是織金。厚度略厚一些,適合現在早春穿,在光照下,金絲線波光粼粼的。

這一身衣裳富麗堂皇,配著今早梳的發型,比高馬尾做了些造型,全都梳上去,戴了金冠,發根再細分一條條小麻花辮,不全辮完,麻花辮發中發尾綴著翡翠玉石珠子。

黎南珠把整套衣裳穿完了,對鏡一看,被自己這副暴發戶超級無敵有錢架勢閃的睜不開眼。

“……我可真有錢啊。”小郡王美滋滋感歎。

祝靈和擒嬌兩人就笑,郡王不僅是有錢,樣貌更是富貴逼人。

門外管家急匆匆來通傳,“主子,七皇子到了。”

“他來做什麼?”黎南珠心情不錯,一邊往偏廳去用早飯。

黎管家聽郡王話音,估摸著郡王意思,剛急的神色就變得沉穩下,說:“之前也沒下拜帖,突然車馬到了門口,老奴也不好攔著不讓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