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頁(1 / 1)

得讓她們跟梅霜見個麵。

馮慧也才找到機會,剛剛把檔案遞給許主任,趁亂,想悄悄溜。

甚至,她以為剛才梅霜並沒有聽到她詆毀陳思雨的話,還在暗自慶幸念琴的事有了轉機,豈知這時梅霜忽而轉身,聲音大到驚人:“這位同誌,看完陳思雨剛才的表現,你還能用尖果兒,品型差那種言辭來形容她嗎?”

燈下,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馮慧身上。

她尷尬到無地自容。

但性格直爽的人,是不考慮彆人難不難堪的。

正好陳思雨上前,梅霜指馮慧,問的卻是曲副團:“小曲,她說她叫馮慧,你認識她嗎,她是以什麼樣的資格進的大禮堂,對著我們的藝術工作者評頭論足的?”

生平最好麵子的馮慧,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臉丟了個一乾二淨。

但為了念琴能被錄取,她忍著恥,低著頭,儘可能快的溜了。

梅霜目光一轉,居然看到了兒子,坐在後排。

冷峻和冷梅因為娃娃親一事,不知經曆了多少曲折,空院的小將們還在熬夜聽梅霜的磁帶揪錯。

但梅霜什麼都沒有經曆過,而她,站在正確答案的終點,此時唯悔一件事,就是原來乾嘛要反對娃娃親呢,當然,她也識趣,說:“峻峻,送思雨回家的事,我就交給你了。”

冷峻有點愣住:他媽居然喊思雨,她什麼時候認識陳思雨的?

舞蹈隊的姑娘們也傻眼了:不是說梅霜最煩娃娃親的嗎,這語氣,不像啊。

曲副團和許主任作為老相識,比誰都知道梅霜的性格,她們也知道,她最厭煩的就是娃娃親,許主任心直口快,乾脆當場就問:“梅姐,您原來不是說最煩娃娃親的嘛,瞧著不像呀。”

梅霜當時未說話,直到冷峻和陳思雨幾個出禮堂了,才說:“許主任,誰跟你說說我煩娃娃親了,你不覺得娃娃親幾個字聽起來賊溫馨,賊浪漫嗎?”

許主任看眼曲副團,撇嘴,搖了搖頭。

雖然大家沒有親口聽梅霜提過,但不論是誰,都聽過那麼點八卦。

鑒於陳思雨的舞蹈果真優秀,她們一致認為,當是陳思雨用舞技征服了梅霜這位準婆婆。

“哎,你家冷峻也25了吧,什麼時候吃他的喜酒?”曲副團問。

梅霜心裡咯噔一聲,原來,冷梅總說陳思雨瞧不上冷峻,她不信的。

但在看過陳思雨的舞蹈表演後,梅霜信了。

一個能把高難度意大利轉做的那麼優美的女孩子,怕是還真瞧不上她兒子!

……

不到一公裡的路程,旁邊還有個軒昂大燈泡。

一路走了許久,陳思雨才忍著笑問:“冷隊,你爸那邊,問題不大吧。”

其實在發現槍屬於陳家祥後,一切就沒有問題了,冷峻也跟他爸溝通過了,隻要有槍,隻要他們能確定,陳家祥確實是跟他爸打地空配合的那個人,甚至不需要專門申報,上會討論的。明天正好葉老生辰,屆時幾個在職的司令,師長都會去,順帶著上門打個招呼,他們就可以集體為梅霜做擔保了。

“沒事了。”冷峻說。

這件事裡最對不起的就是陳思雨,可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對不起。

“對了,送你的東西。”飛行員包,皮質,帶拉璉。

陳思雨接了過來,有點不太相信:“連包一起送?”這禮有點太貴重。

“我還有個新的,這個就送給軒昂吧。”冷峻說完,看跟在身邊的軒昂一樂,忙鄭重申明:“的確良你要不喜歡可以換顏色,但不能給軒昂做襯衣。”

軒昂都計劃好,自己會擁有一件軍綠色的的確良襯衫了,不敢相信他所崇拜的冷哥,居然小心眼到了這種地步,不過他還可以擁有一個飛行員包嗎,那他以後要背著它上學。

正好到了大門口,包是半拉開的,陳思雨低頭一看:“哇,軍綠色,我最喜歡的顏色了。”

軒昂傻眼,冷峻卻暗暗得意:他記下了,她喜歡軍綠色!

“那就,祝你們全家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吧。”陳思雨說:“再見!”

“再見!”冷峻喃喃的說。

待人家姐弟進門,好半天他才想起來,他甚至忘了誇一句:她的舞蹈跳的,非常專業!

突然,身後一陣腳步聲,冷峻回頭一看,是他姐。

關於槍的事,冷峻前天就跟冷梅溝通過的。

考慮到現在的小將們中,有太多為了立功而不擇手段的。

為了不引起那幫小將們的注意,也為防他們為了立功而喪心病狂,趁著家裡沒有男人上門搶槍,一定不能伸張,一切,待他回來後再做決斷。

所以這兩天,冷梅提心吊膽,度日如年,但也隻能捱著。

顯然,她已經見過槍了,她說:“那可真是把好槍。”畢竟半個月了,而且小將們的凶猛冷梅實實在在見過,此時絕處逢生,她再也忍不住,捂嘴哭了起來:“我和咱媽的頭發可算能保住了。”

不管有罪無罪,小將上門第一件事就是剃陰陽頭。

那於女人來說,是無法想象的侮辱,據說前些天,有一個無端被抓的女同誌因為受不了陰陽頭,回家就跳井了,諷刺的是,她死後小將們才發現自己抓錯人了。

在求遍所有人,沒有任何人願意相幫時,陳思雨出手相助,這個恩德,冷梅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感謝。

倆姐弟往家走著,冷梅說:“當初咱爸怎麼回事,事都沒問清楚,害思雨姐弟受那麼大的罪,咱卻一點忙都沒幫過,話說,你跟陳思雨道歉了吧。”又說:“明天咱爸回來,你請陳思雨姐弟了吧,讓人家上咱家吃頓飯,感謝一下人家。”

冷峻止步:“你說的對。”

冷梅也止步了:“你這腦子,合著你都沒請?”

冷峻折步:“我現在就去。”

“你呀。大晚上的,人家肯定睡下了,明天吧。”冷梅說。

她這弟弟,平常不這樣的,一遇上陳思雨,怎麼就變的傻乎乎的了呢。

冷梅一思索,作為她爸的救命恩人,陳家祥沒有伸張過,陳思雨姐弟也沒有因此就要求過他們冷家什麼,但在關鍵時刻卻拿出槍來,救了他們一家的命,就證明人家一家人是有傲骨的,讓冷峻那種直戳戳的性格貿然請人家上門吃飯,陳思雨怕是不會答應,看來,還是得她親自去請。

話說,她還是很納悶,當初她爸四處找救命恩人,而陳家祥一家,距離她家不過十站路,他是怎麼著,就愣是沒找著的?

一會兒回家,她得好好跟老媽盤一盤這件事情。

必須弄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以致他們這麼些年都沒有找到陳家祥的。

……

一人得獎,全團光榮,大周末的,孫團親自上門道喜,道謝。

陳思雨接受完來自領導的關懷,就去徐莉家借縫紉機了,她要把確良做成一件長袖襯衣。

做好,還沒洗,陳思雨就先穿上,要試樣子了。

“咦,沒發現啊,這個色兒做襯衣,真好看。”徐莉說。

正好入秋了,陳思雨說:“再買點毛線,打個開衫一配,就好看了。”

要是條件允許的話,有一雙美腿,陳思雨想恨天高配超短裙,但條件不允許,她也隻能把衣服做得很保守,儘量從配色上下功夫吧,讓自己好看點。

“打羊毛開衫,那個我擅長,你去買毛線,買來我打。”徐莉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陳思雨正好不會打毛衫,忙說:“我給你畫樣稿,你來打,你一件我一件,毛線我來買就好。”

換掉襯衫下樓,此時冷梅正在菜市場,準備買完菜後來請陳思雨姐弟去做客的。

但陳思雨跟冷梅完美錯過了,不過她要去的也是空院。

來喊她的是一半大小子:“陳老師,我們聶大請您去一趟。”

“請我,為啥?”陳思雨反問。

“事關大蘇修,還是您認識的人家,去了你就知道了,來吧,我自行車載您。”小夥子說。

“不用了,我自己走吧,你帶路就成。”陳思雨說。

她大概猜到了,空院的小將們蓄勢待發,都等不到明天,今天就要攻擊梅霜了。

而在革命鬥爭中,大家講究個六親不認,尤其是有親戚,或者血源關係的,參於鬥爭,那叫光榮,鬥蘇修是最近一段時間最光榮的事,聶少東這是準備給她個麵子,讓她也參於一下。

去一趟也好,因為冷峻那邊沒有任何問題了,她正好見識一下聶少東吃癟。

看人吃癟,陳思雨還是很喜歡的。

小夥子倒也尊重,推著自行車,陪著陳思雨一路直到空院家屬院,跟警衛登記好,進了院子,就見假山處或站或坐,有一幫小將,但都特彆安靜。

“你們老大這是想乾嘛,大秋天的,請我來看落葉的?”陳思雨說。

小夥子悄悄解釋:“這可是空院,我們要抓的大蘇修背景特彆厲害,這會兒他們還沒出事,一會兒等他們出事,咱就可以上了。”

陳思雨恍然大悟:“要平常你們不敢,這是等人倒黴了,才敢落井下石。”

理是這個理兒,但話好像不太對,小夥子尷尬的笑:“嘿嘿!”又喊:“阿姨好。”

同樣是小將,這幫是空院的,舉手投足間都透著禮貌。

而陳思雨一回頭,小夥喊的阿姨她也認識,她也喊:“馮阿姨好。”

是馮慧,挎個網兜,也剛進院子,驀然看到養女已經夠吃驚的了,她以為自己不認思雨了,以思雨對她的愛,至少要傷心難過一下,可她居然爽爽快快的,就喊她叫阿姨了?

又氣又尷尬,馮慧裝作沒聽見就往前走。

其實今天她並不想來的,但平常送禮葉老肯定不收,而今天是他老人家大壽,大壽之時送禮,合情合理嘛。念琴的檔案已經投上去了,準備的中華煙必須今天送到,改天馮竹才好開口,求老爺子幫念琴說話。

但有句老話說得好,天算地算不如人算,還有句老話:夜路走多了,難免撞到鬼。

躲過陳思雨,她儘量低著頭快步走,誰知剛到葉老家門上,就有一大幫人呼啦啦的湧了出來。

為首的是,是目前空院的一把手,身後圍的全是空院的大領導們,而那位昨晚就讓她領教過嘴巴之毒,之刻薄的梅霜居然也在。

一眨眼的功夫,一位身材高大,氣宇軒昂的男人出來,馮慧一看,愈發頭發一麻,因為那是梅霜的前夫,冷兵,手裡提著杆槍,那槍托一轉,上麵有一枚鑿出來的五角星,那是陳家祥的槍。

馮慧腦中再嗡的一聲,她記得那把槍被王大炮給賣掉了呀,它是怎麼出現在冷兵手中的?

冷家這邊是這樣的,娃娃親是真的,槍有了,事情嘛,就按它原本發生過的跟領導們陳述一遍,就沒什麼事了,馮慧要不會在此刻出現,她當初撒謊的事,應該就沒人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