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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著她回國後,如果碰上天氣不太好的時候,有車總比沒車要方便得多。

徐朝宗帶著她來了他停車的地方。

孟聽雨遠遠地就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停車位上。

直到走近了,徐朝宗在一旁溫馨提醒她,“聽雨,你看看車牌號。”

她這才看了一眼車牌,待看清後,瞪圓了眼睛。

燕ATY121。

車牌號居然是TY121!

“這是?”她轉過頭,一臉驚愕地看他,“怎麼會是這個車牌號?”

徐朝宗失笑:“前段時間去搖號,正好搖到了這個,我當時比你現在還驚訝。沒想到這輩子居然能搖到這個號。”

這件事可以追溯到上輩子。

上輩子他也是帶著她去現場搖號,結果在他們前麵的一個人正好搖中了TY121。

她當時都快羨慕死了,一直揪著他的衣袖懊惱不已,說如果他們早點起床過來的話,說不定搖中TY121這個號的就是他們了!

他也感到可惜。

這個號他也很喜歡。正好是她名字的首字母。

好在買車的喜悅,暫時壓過了沒搖中心儀車牌號的失望,這件事他們幾乎都快忘記了,直到他前段時間搖號,當這個號屬於他時,他突然有一種這可能就是命運跟他開玩笑的感覺。

在她還在他身邊時,TY121就是搖不到。

在她不在他身邊時,在他都沒有預想到時,他搖中了這個號。

孟聽雨圍著這輛車走了好幾圈,蹲了下來,看著這個車牌號,她也是五味雜陳。

“其實一切都重來了。”徐朝宗低聲說,“你有沒有想過,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重來了,沒有重來的人反而是我們。”

也許重生本來就是個謬論。

隻有他們兩個人帶著記憶而來,是從上輩子過來的。

其他的人和事都不是。

那究竟是誰重生了?

正如一鳴已經不再是上輩子的他,他上了另一所大學,認識了另外的人,那他還是上輩子的一鳴嗎?

不是的。

本該跟孟聽雨是全然陌生的盛韜、秦渡,這輩子也都認識了她從而悄然無聲的改變了生活軌跡,他們也不再是上輩子的他們。

那麼,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呢?重生的人是他們,沒有重生的人才是徐朝宗跟孟聽雨。

孟聽雨想了想。

隨著看到這個車牌號,她對於一鳴這輩子的戀愛對象不再是柳柳這件事,也徹底釋懷了。

徐朝宗笑了一聲:“當時搖到這個號時,就特彆想發給你看,還好忍住了。”

現在正好可以用這件事來勸慰她。

孟聽雨伸手,觸碰這個車牌號。

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第107章

車牌號事件, 給了孟聽雨不少的感悟,她也開始放寬心,投入到了大四的實習生活中。

大四這一年實習, 她最後並沒有選擇董曼負責的周刊組, 帶著一點兒挑戰自己的心態, 經由董曼內部介紹,她來了記者部開始實習。由於她在繁錦兼職實習了幾年,又作為交換生去英國學習過,到了新的部門後, 領導也給她派了不少任務,她也認識了誌同道合的前輩, 從中學到了很多經驗。

這一年,他們收到了前方的報道,從一月份開始, 在國內發生了大範圍低溫、雨雪、冰凍等自然災害。

孟聽雨作為記者部的一員, 也被領導派著跟前輩們趕往中部地區。

她走得比較匆忙, 但也都寬慰了父母家人還有朋友, 包括徐朝宗。

徐朝宗始終不是什麼心懷大義的人,他不關心這個世界如何, 他隻關心他在意的人。

他一邊看著新聞上對於雪災的報道,一邊又會暗自嘀咕,這樣的任務為什麼偏偏要讓孟聽雨一個實習生也跟著過去。

嘀咕歸嘀咕, 但他也不會在孟聽雨麵前說些什麼。

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她所在的地區是什麼情況。

前方雜事很多,孟聽雨既要拍照向社裡報道真實的情況,還得暫時充當誌願者幫助受困的群眾, 大雪圍困水電斷缺, 還有大批的旅客被困, 有家不能回。她每天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另外一個跟她同批進來的實習記者手上都生出了凍瘡,難受極了,每天看著受災的一幕一幕,心理承受都快到達了極點,對著孟聽雨哭了幾場後,擦擦眼淚又跟著前輩們一起乾。

孟聽雨都快忘記了時間在流逝。

她隻能儘她所能,完成她的職責。

就在她都開始覺得難熬,好幾次都忍不住給家裡打電話時,徐朝宗跟著民間救援隊來了。

在大雪圍困時,徐朝宗穿著厚重的衝鋒衣出現在她眼前時,她都沒忍住,撇過頭,掩飾了逐漸紅了的眼眶。

徐朝宗喘著粗氣艱難地趟著雪走過來,一手扶著樹乾,“彆怪我,我天天早上醒來看著前方的報道,越看越害怕,讓老王幫我找了個民間救援隊我就跟著一起過來了。”

“害怕什麼啊。”

孟聽雨帶著鼻音。

她這幾天被傳染了,也有些感冒,每天都昏昏沉沉的。

但她沒辦法離開,這邊太缺人了。

幾個前輩們也都在苦中作樂,沒辦法,這就是新聞人的使命。

不知道不是生病太脆弱的關係,在她看到徐朝宗的時候,她鼻子一酸,差點掉淚。

她根本沒想到,在她每天發送平安的消息時,他竟然還要過來。

“不知道。”徐朝宗誠實地回答,“與其在燕市等著你的消息,還不如親自過來看看。”

他就是這樣的人。

一條報平安的消息,隻能短暫地撫慰他,但隨之而來的是害怕。

今天的平安收到了,明天的呢?後天的呢?

他甚至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為了安慰在這邊等著的人,會適當地說一些善意的謊言。

她向來都是這樣,為了不讓彆人擔心,總是會忍耐著。

他隻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不想再猜來猜去,乾脆過來一趟。

就好像前世時,她去災區手機弄丟,他沒聯係到她時,明明有很多種方式跟她隊伍裡的同事聯絡上,但他也沒有那樣做。

那一刻,他隻想來到她的身邊。

孟聽雨也不知道該拿徐朝宗怎麼辦才好。

她隻能瞪了他一眼,又被前輩叫去幫忙。

徐朝宗也不是什麼專業的救援隊隊員,他隻負責出錢,讓救援隊帶他來一趟。為了不給彆人添麻煩,他也不會四處走動,但他的眼睛一直都跟隨著孟聽雨。

這是很奇怪也是很特彆的體驗。

因為兩人專業不同,他幾乎沒有看她工作的機會。

除了前世那一次,但那時候他心思也不在上麵,此時此刻竟然有了大把的時間觀察她。

越觀察,就越心驚。

他好像一直都是她生活的旁觀者,他清楚地知道她上輩子的工作經曆,但很少這般切身體會。她在家裡一直都是被嬌慣著養大,在這裡卻是什麼臟活累活都願意做,她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在看電影時都會默默哭泣,在這裡,看到麵對被破壞肆虐的菜地時痛哭出聲的農民,她上一秒紅了眼眶,下一秒又會繼續有條不紊地投入到工作中。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一直都是這樣努力地在生活,在工作。

這一瞬間,他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當他說出那句話時,她開始覺得他麵目全非。

晚上,孟聽雨找來了凍瘡膏,這是同事支援的。

她拉過他的手,仔細耐心地幫他上藥,輕聲道:“聽這裡的人說,凍過一次後,第二年還會再生凍瘡,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但你還是當心點,你這隻手是要簽很多項目的。”

徐朝宗的手背已經凍成了包子,毫無美感可言。

他凝視著她的麵容,突然說道:“其實你錯了,我也錯了,你也不是什麼需要彆人去澆灌的花。”

孟聽雨抬起眼睛看他,不明白他說這個是有什麼用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無論你跟誰在一起,你都會過得很好,你一個人也是。”他說,“也許他沒我有錢,沒我高。”

她噗嗤笑道:“徐朝宗,你好自戀。”

沒見過會說自己有錢,說自己高跟帥的。

徐朝宗大笑:“想讓你開心一點啊。”???

他還記得,剛來時見到她時,她眉宇間都是滿滿的憂愁。

她在為這片土地擔憂。

這一刻,他們徹底放下了所有的不開心,坐在臨時搭建起來的集裝箱屋子前,看著這雪夜,輕鬆愜意的聊天。

“為什麼想到要過來。”孟聽雨手裡捧著熱水袋,側頭看向他問道。

“放心,不會在今天告白,免得你又誤會我趁人之危。”徐朝宗故意學著她的腔調說話,這是他最近的樂趣,“免得你又要問我,徐朝宗你贏了嗎?”

孟聽雨哈哈笑了起來。

這是這段時間來,她感到最放鬆的時刻。

沒有想到,這樣的時刻居然是徐朝宗帶來的。

這也不奇怪,他們本來就認識多年。

“你這麼記仇的嗎?”她問他。

徐朝宗聳肩,“沒辦法,誰叫你總是揣測我,你從不以惡意揣測彆人,卻會這樣對我。你對我總是不公平。”

後麵這句話就是“控訴”了。

她的確對他不太公平,好像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人。

“這次沒有揣測。”她說,“就隻是想問問你為什麼想到要過來。”

她在這邊一切都好。

但有時候也想聽聽他究竟想說什麼。

“雖然我知道你會照顧好自己,但還是不放心。”徐朝宗說,“天天看新聞報道,也會忍不住在想,這該不會是假的吧。”

“咳咳!”孟聽雨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警告他,“這幾天彆說這種話,前輩們聽到真的會很惱火,想打人的。”

徐朝宗果斷地伸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行,我不說。”

兩個人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孟聽雨抱著熱水袋,徐朝宗捧著一杯熱茶。

這邊供電不足,到了晚上也是一片漆黑。

周圍的一切都很靜,靜到好像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孟聽雨歎了一口氣,聲音變得很輕:“我是真的很想開始新生活,所以選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單位還有工作。”

她一點兒都不想回到原點。

可最後,還是像地理老師說的,圍繞一圈,最後兜兜轉轉,回到開始的地方。

“我知道。”徐朝宗看了她一眼,目光溫柔,“如果沒有我,你會遇到一個很合適的人。”

“那這個合適的人,今天會來找我嗎?”孟聽雨問道。

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人,他今天會冒著雪災來找我嗎?

他會一次又一次來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