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1 / 1)

第二天,王遠博跟徐朝宗出發去合作公司定好的餐廳。

做技術殷明不在話下,但跟人交際,殷明就完全不在行了,之前他也去過這樣的飯局,為了避免自己多說多錯,他乾脆不說話埋頭苦吃。可飯局之所以為飯局,必然是要向在場的人一一敬酒,這可就為難他了,去過一次後,說什麼他都不願意再去第二次。

一行人進了餐廳包廂後,那個投資商還沒到。

方以恒坐在靠角落的位置。

包廂裡是一張大圓桌,估摸著也能坐十幾個人。徐朝宗還有些詫異,像這樣的飯局,方以恒一個不搭邊的兼職生過來做什麼?

王遠博極會跟人聊天。幾句話就將包廂裡的氣氛炒熱,在場的人正互相說笑寒暄時,有服務員推開包廂門,然後退到一邊,黃總帶頭站了起來,他有一張很喜慶很有親和力的臉,隻看外表的話也想象不到他是一個老板,徐朝宗跟王遠博也跟著起身,目光迎向門口的人。

門口兩個人在互相推讓。

年輕的男人躲不過,隻能微笑頷首著先踏進包廂來。

在場十來個人,隻有徐朝宗跟方以恒在看清楚來人後,神色一變。

“向總,你太客氣了。”秦渡似是不經意地一瞥,依然跟旁邊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客氣推脫,“你的飯局我怎麼方便托大?”

向總喜不自勝地回,“是秦總太見外了,這不正好碰到嗎?您是貴人事多,今天就讓我蠻橫一回,實在是有好多話想跟您聊,每次跟您秘書打電話約時間,您秘書又說您應酬多行程忙。擇日不如撞日,今天這都是自己人,老黃是我多年的朋友,大家都熱鬨熱鬨,互相認識也是一樁美談嘛!”

黃總接收到了向總的眼神示意,也趕忙走上前來跟秦渡握手交談,“秦總您好您好,早聽向總提起您很多次,一直沒機會見到,今天巧遇,就由我做東請您二位吃飯,您可千萬要給個麵子。”

於是,飯局畫風一轉。

本來是徐朝宗跟黃總作為東家要遊說向總投資,現在秦渡一來,便成為了他的主場。

就連徐朝宗跟王遠博都退居二線,冷眼旁觀,聽黃總跟向總換著花樣吹捧秦渡。

王遠博自然也認出了秦渡是何方神聖,擔憂地看了徐朝宗好幾眼。

這是什麼孽緣啊!

就這麼大的包廂,就這麼一張圓桌,坐著孟聽雨的前任初戀以及現任男友……

要是盛韜再過來,四個人都可以湊成一桌麻將了!

徐朝宗在短暫的愕然後,又恢複了如死氣沉沉的平靜,不再多說一句話,隻當自己是背景板,專心吃菜。

方以恒偶爾抬頭看一眼秦渡,視線也會掃過徐朝宗。

他淡淡地一笑,今天倒是沒白來。

所有的應酬飯局都避不開一個環節——敬酒。

而在酒桌文化中,也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飯桌上的人都要挨個向比自己“地位”高的人敬酒拍馬屁。

王遠博也沒什麼心理負擔,他還顧忌著自己的朋友,起身時,也是以“公司”名義向秦渡敬酒。這樣徐朝宗就沒必要再過這紮心的一環。

秦渡很給麵子,沾了沾酒杯後,氣定神閒地掃了徐朝宗一眼,“徐總,不如我來敬你一杯?”

頓時,在座的人,除了目光冷漠的方以恒以外,其他人都麵麵相覷。

尤其是黃總,在僵持的氣氛中,試探著問道:“秦總跟小徐認識?”

“自然。”秦渡意味深長地說,“我跟徐總可是交情匪淺。”

這交情匪淺四個字,很難不讓人去聯想。

真要關係好,至於到現在兩人都沒說話?

再看看徐朝宗那神情寡淡的臉。

黃總跟向總同時都在心裡捏把汗,敢情這兩位是有什麼過節????

王遠博出來打圓場,又給自己的杯子倒了些酒,客氣地笑道:“秦總,我們徐總最近身體不太舒服,醫生也建議彆碰酒,要不這樣,我代替徐總敬您三杯?”

秦渡扯了扯唇角,並沒有應答。

向總是人精中的人精,一看這架勢,在心裡品味了好幾次後,已經權衡好利弊。他也看過投資計劃,這個姓徐的年輕人不足為懼,不過是運氣不錯的創業大學生罷了,怎麼能跟秦渡這樣的人相提並論?

黃總還有些猶豫。但他心裡也覺得徐朝宗性子太冷硬了,就算身體不舒服,這時候也該強撐著喝到秦渡滿意為止,兩人真有什麼過節,也好趁機化解才是。

向總心裡有了主意,笑眯眯地說,“這位是徐總,你們的投資計劃我還沒認真看,要不這樣,給個麵子,你今兒喝三杯,我回去後一定挑燈夜讀好好看看計劃書?”

這算得上是威脅了。

秦渡盯著徐朝宗,他倒沒有小心眼到要給徐朝宗設置什麼阻攔,那太不入流,他隻是想掂量掂量,徐朝宗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值不值得他認真把這個人當對手來看待。

王遠博在心裡直歎氣!

怎麼就這麼不巧呢?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結果鬨這一出?

這些人談戀愛能不能不要影響到正事?這樣真的顯得很蠢啊。

他了解徐朝宗,徐朝宗是一個很驕傲也自傲的人,秦渡這般挑釁,老徐當場沒發作已經很令他驚喜了……怎麼可能低頭去陪酒三杯。

徐朝宗目光漠然地與秦渡對視。

他突然彎了彎唇角,神情掠過一絲譏誚,似乎在諷刺秦渡:你算什麼貨色,也不過如此。

秦渡神情凜然,已經坐直了身體。???

在大家的注視下,徐朝宗瀟灑地起身。

王遠博縮脖子閉眼:糟糕!要砸杯子了!

下一秒,徐朝宗伸出手,拿起酒瓶往杯子裡倒酒,倒得滿滿當當,甚至溢出來,他才輕笑一聲舉起杯子一飲而儘。

接著是第二杯、第三杯。

秦渡的臉上已經不見笑意。

氣氛更是緊繃。

徐朝宗看向向總,玩笑般問道:“是不是還要再喝三杯,向總才考慮跟我們合作?”

向總麵色一僵。

徐朝宗卻不等他回答,又往杯中倒酒,仰頭將酒喝掉,一杯又一杯,喉結滾動。

王遠博坐在一旁心亂如麻,畢生的情商在這一刻派不上任何用場,誰都看得出來,秦渡跟徐朝宗不對付。

見徐朝宗跟不要命似的喝酒,他實在放心不下,伸手要去扯他。

徐朝宗回頭,目光沉靜地看了他一眼,阻止之意不言而喻。

等喝夠了後,他將杯子放下,溫和一笑,“向總,今晚可彆忘記回去看我的計劃書。這麼多人都看著呢對吧?”

秦渡眼眸低垂,指腹無意地撫了撫自己的袖扣,恢複了之前的溫文爾雅,語氣甚至帶了些欣賞,“徐總好魄力,向總,我也是見證人,你答應的事可千萬要做到。”

向總:“……”

黃總乾巴巴笑道:“肯定的,我們都是講道義講信用的人,向總不會食言的。”

徐朝宗頷首,“那我靜候佳音。”

這一頓飯,大家都吃得小心翼翼,結束得也更早一點,在跟秦渡打過招呼後,黃總跟向總便匆忙離開。

王遠博扶著徐朝宗,壓低了聲音,歎了一口氣道:“你這是做什麼,你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嗎?要真是忍得住,一開始就向他敬酒不是更好?”

徐朝宗懶散冷漠地拉長音調,“他也配?”

王遠博無奈:“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麼才好了,跟向總罰酒你願意,跟秦渡敬一杯酒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樣,何必呢?”

“行了彆說了。”徐朝宗推開他,頭疼捏了捏額頭,再抬頭時,眼眶裡都是紅血絲,“你先回去跟殷明對一下計劃書,趕早不趕晚,明天你跑向總公司去,早點讓他簽合同。”

“那你呢?”王遠博詫異地問。

“我在這附近找個酒店開房休息。”徐朝宗催促,“快去,這事兒過幾天搞不好就要黃,快點辦好都安心。”

王遠博欲言又止。

想起他們的目標,想起他們的計劃書,咬咬牙點頭,“那我回去加班通宵,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徐朝宗輕描淡寫嗯了聲。

等王遠博走後,他才站直了身體,意識還算清醒,帶著酒氣按了電梯。

直奔地下停車場。

皮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響不規律,秦渡正跟助理往停車方向走去。

身後傳來一道慵懶的男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秦總,走這麼快?”

秦渡的助理緊張地回頭一看,果然從柱子後麵,麵容冷峻的徐朝宗一身寒氣踱步而來。

準確地說,渾身的冷硬氣息,仿佛是提刀趕來。

助理謹慎地看向秦渡,“秦總,要不您先上車,我來處理?”

秦渡微微一笑,“不用,我的事我自己來處理,你上車。”

說完後,秦渡轉身,臉上依然是從容的笑意,“徐總,你速度也不慢。”???

徐朝宗步伐沉穩,不見一絲喝多了酒之後的虛浮,他臉上也掛著笑,下一秒卻變了臉,出乎意料地大步上前來,一把壓製住秦渡。

秦渡莫名地笑了一聲,“就這點忍耐性?”

徐朝宗掃他一眼,“多擔待些,畢竟才二十歲,跟秦總這樣的二十七歲的成功人士比不得。”

他說“成功人士”四個字時神情譏諷,挖苦之意不言而喻。

助理踟躕著想上前。

秦渡依然好脾氣地點頭,“是,才二十歲。”

變臉速度快的人不隻是徐朝宗,還有他,下一秒他神情狠絕,一拳砸向徐朝宗的腹部。

就那麼一秒鐘的時間,沒有任何預兆,兩人對著彼此揮拳相向。

誰也沒想過要放過對方。

徐朝宗早在心裡積攢了無數對這人的痛恨。

秦渡也早在幾次試探中對這人的所謂忍耐膩歪不已。

都當對方是死仇,一拳又一拳,仿佛要聽到對方的悶哼求饒才罷休,可誰都強忍著,一聲不吭。

也看不出究竟是誰占據上風,好像他們不是要比一個輸贏,他們拚的是生死。

倒是秦渡的助理驚呼一聲,又怕惹來保安,想上前,又擔心上去後會被這兩個人狂毆。

徐朝宗揮拳,秦渡的眼鏡被打掉。

他毫不客氣囂張地抬腳重重碾碎這副金邊眼鏡。

就像是要碾碎他這個人一般。

第80章

飯局散了的時候, 方以恒並沒有跟公司的前輩們一起坐車離開,而是慢吞吞地往安全通道走去。

他一直都注意著徐朝宗跟秦渡。

秦渡跟助理先乘坐電梯離開,徐朝宗緊跟其後。

他一邊下樓梯, 一邊撥通了章一鳴的號碼, 那頭很快地就接了起來, 聽背景音不像是在學校的樣子。

“小方哥!有什麼事嗎!”章一鳴扯著嗓子在喊。

自從上了大學後,章一鳴便放飛自我了,他所讀的專業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