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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的事情沒有一個人看到,很快這裡又恢複了安靜,沒有一個人知道,李遠才在這裡被人給敲暈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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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遠才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倒黴的時候大概就是現在了吧。

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明明他走路走的好好的,突然就遇到了怪事兒,而這怪事兒偏偏還發生在他進了村子之後。

最多他再走五分鐘就能到家了,不過可惜的是,這五分鐘的路程他最終還是沒有走完。

等到李遠才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後頸處的疼痛感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想要掙紮,結果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四肢已經被人捆住了,而他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黑布,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看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他被人抓起來了?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抓他?他們又有什麼樣子的企圖?

各種各樣的念頭湧了上來,李遠才掙紮了幾下,發現自己壓根兒就掙脫不得,濃烈的恐懼感湧上心頭,這一瞬間,他腦子裡麵閃過了無數的想法。

是誰綁架了他?他們把自己帶到這裡所為何事?這些人會不會殺了他?他們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李遠才很害怕,但是他卻又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不是舊社會了,對方既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弄死他,那顯然就不是衝著要他命來的,他需要冷靜,好好思考一下。

李遠才平日裡與人為善,很少會做得罪人的事情,在桃源村大部分人的眼中,他是個老好人。

為難他的人應該不是桃源村的村民。

但如果不是村民的話,又會是誰?對方藏在入村的必經之路上等待著他的到來,一把就將他給抓住了。

從對方打暈自己的手法來看,應該是個練家子,他的脖子雖然疼,但這疼痛感卻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但是,對方為什麼又把他給捆起來,他想要什麼?為什麼還不出來?

李遠才咬著牙,黑暗放大了其他的感官,他聽到了房間裡有另外幾個呼吸聲。

那應該就是抓了他的人。

李遠才的身體瞬間緊繃了起來,因為看不見,恐懼也隨之加倍。

“你們是誰?你們想要對我做些什麼?你們想乾什麼!”

李遠才聲厲色荏地說道,如果語氣之中沒有顫唞的話,就更有說服力了。

然而李遠才說完這話之後,對麵的人卻並沒有給他回應,周圍死一般的安靜,他的呼吸慢慢變得粗重了起來,癱坐在那裡的李遠才隻聽得到自己越來越粗的呼吸聲,剛剛安靜情況下聽到的清淺呼吸聲也聽不到了。

濃烈的恐懼之意湧上心頭,李遠才哪裡經過這樣的事情,他的心理防線其實並不硬,對方一直沉默不說話,他慢慢地就開始崩潰了。

“你到底是誰?”

“你想要對我做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放過我好不好!”

“求求你了,放過我吧,彆這麼對我……”

“你說話啊,彆不吭聲,說話啊!”

一開始李遠才還能勉強保持鎮定,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對方一直不開口說話,他隻能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恐懼絕望,到最後李遠才已經不顧形象地嘶吼了起來。

尖叫,怒罵,求饒,他反反複複嘶喊著,但是對方始終都沒有回答。

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了起來,可是對方還是沒有出聲。

李遠才的心理壓力達到了極點,在一次又一次地喊叫聲,徹底陷入了崩潰之中。

“不管是誰,不管你是什麼目的,求求你說句話好不好?求求你了……”

隻要說句話就好,不要讓他感覺自己是一個人,隻要說句話就好……

等到李遠才陷入了絕望之中後,他聽到了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道聲音的出現猶如天籟一般,李遠才的眼淚霎時間就流了出來。

真的太好了,這裡果然還有其他的人存在,果然不是他一個人在這裡,他不會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李遠才喜極而泣,不過很快的,這種詭異的喜悅就消失不見了蹤跡。

那個聽起來十分陌生的男聲一開口,就問了他一個犀利至極的問題。

“你一直都知道魏淑芬的真正身份是不是?你之所以給她安排煤礦和磚窯廠的工作,是為了利用這兩種工作的危險性要了她的命,是不是?”

此言一出,李遠才駭然地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然而胳膊上卻傳來了一陣劇痛,他感覺自己胳膊上的肉似乎被刮了下來,溫熱的血液流了出來,他甚至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兒。

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李遠才想象著自己的胳膊上的肉被割掉,血液從血管之中流淌出來,如果不止血的話,那些血會一直流淌個不停……

腦補出來的畫麵更加可怖,李遠才尖聲大叫了起來。

“彆這樣!彆這樣!”

那個聲音在李遠才的耳邊響了起來,他的聲音冷酷至極,透著殘酷之意。

“你最好老老實實跟我說,要不然的話,我不介意再給你多來幾刀。”

說著,那人輕笑一聲,聲音如同淬了毒似的,帶出了濃烈的殘忍之意。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也不知道你挨了多少刀可以說實話,希望你熬的時間可以久一點,畢竟太早認輸,那可就沒意思了……”

李遠才的尖叫聲更大了,然而對方下一句話,就把他所有的尖叫聲全都堵在了嗓子裡麵。

“你要是繼續叫喚下去的話,我不介意給你的舌頭來一刀,不知道割了舌頭之後,你還會不會叫了。”

尖叫聲戛然而止,李遠才的身體開始瑟瑟發抖了起來,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恐懼擊潰了他的神經,讓他的眼淚鼻涕全都湧了出來。

明明恐懼到了極致,但是他卻不敢叫出來,因為李遠才知道,這人是真會割了自己的舌頭。

對方似乎很滿意李遠才的反應,拿著匕首在他的臉上輕輕拍打了幾下,冰冷的觸?感讓李遠才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可是對方沒有出聲赦免他之前,他還是叫都不敢叫。

“好了,我問一句,你說一句,想好了回答,要不然的話,我可不保證下一刀會落在哪裡。”

李遠才瘋狂點頭,但仍舊不敢出聲,察覺到對方退後了許多,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李遠才這才鬆了一口氣,感覺空氣似乎都不那麼稀薄了。

“你知道魏淑芬真正的身份是不是?”

李遠才的身體顫唞了一下,然後他就聽到了對方將匕首從刀鞘裡抽出來的聲音,他的臉色驟然變了,壓根兒就不敢隱瞞,顫聲說道:“我知道。”

這次換成對方沉默了,而對方的沉默給李遠才帶來了極其強烈的壓迫感,他的臉色蒼白的嚇人,身體顫唞的也越發厲害了起來。

“你想要魏淑芬的命,是不是?”

李遠才立馬辯駁道:“我沒有,我不是……我那是給她機會,讓她……”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李遠才感覺到自己的胳膊上又挨了一刀,濃烈的血腥味兒幾乎將人熏暈了過去,手臂上的疼痛感逼得他幾欲發瘋,李遠才尖叫出聲,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落下來。

“說實話。”

對方是來真的,他真的會殺了他的。

這種認知一旦刻入了腦海之中,就怎麼都沒有辦法拔除了,李遠才不敢繼續狡辯,他的嘴唇哆嗦著,將答案說了出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真的沒有想要她的命……煤礦上和磚窯裡雖然危險,但也不一定能要了她的命不是,那麼多的人在裡麵乾活兒呢……”

李遠才想要了魏淑芬的命嗎?答案是否定了,他知道魏淑芬的身份,也知道這個小姑娘遭遇了什麼事情,最基本的同情之意他還是有的。

這是他生而為人僅剩不多的良知。

甚至於李遠才也是勸說過魏淑芬的,不過次數並不多,轉過臉就又跟她說,她以後是要靠自己的哥哥們的,她對哥哥們好,以後哥哥們長大有出息了,還不是會幫她的?

“你們是親兄妹,打斷骨頭連著筋呢,他們現在是沒有能耐,有能耐了還能對你不好嗎?”

“你甭覺得委屈,咱們村子裡這麼老些人,那些姑娘家雖然不像是你這麼能乾,但也是會幫著自己家人的。”

“你有一把子力氣,也能乾活兒,現在多出點兒力氣,以後他們肯定會記著你的好的。”

李遠才對魏淑芬說過很多話,他也是幫著魏淑芬的,她到外麵去乾活兒的介紹信啥的,都是李遠才開的,甚至對魏淑芬從後山摘草藥去賣的事兒,李遠才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表麵看起來,他是在幫著魏淑芬的。

然而很多事情卻並不能深想,想的多了,就會發現其他的一些東西。

“你不是想要她死,但是你卻希望她在這些危險的地方,因為意外而亡,就算不會因為意外而死,那樣繁重的勞動,也會將她的身體拖垮對不對?”

不管是煤窯還是磚窯廠,都是按工計錢的,想要賺的多,肯定要拚命去做工的。

魏淑芬想要錢,進了那樣的地方之後,她肯定是會不斷壓榨自己的身體,那會兒的她還是個沒成年的小姑娘,她的力氣雖然很大,但同樣的,她需要很多的食物來維持自己的消耗。

如果營養跟得上,魏淑芬未必會出什麼問題,可問題的關鍵在於,魏淑芬乾得最多,吃的最少,她的營養跟不上,消耗的就隻有她的身體了。

“我沒有想要她死……她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我沒有那麼狠的心腸,我沒有……”

李遠才不停地辯解著,然而對方卻並沒有搭理他,李遠才害怕得要命,要不是被綁在椅子上麵,他怕是要摔在地上了。

“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漫長的沉默之後,對方又問了他一句,李遠才不敢隱瞞,飛快地說道:“我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他找上我的……”

李遠才說,對方是在他當了村書記之後找上他的,那人給了李遠才一大筆錢,也沒讓他做什麼,就是盯著魏淑芬而已。

“我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也沒有傷害魏淑芬,我隻是,我隻是……”

隻是什麼,李遠才卻說出來,其實他自己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上不得台麵。

他確實沒有親自動手傷害魏淑芬,但是他卻是後麵那個推波助瀾的人,一步步地將魏淑芬逼上了絕路。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原諒我吧……”

李遠才哀聲祈求著,可是對方卻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屋子裡似乎隻剩下了他一個人,手臂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但是他還能感覺到黏膩的鮮血從血管之中流淌出來,濃鬱的血腥味兒在鼻端縈繞著,恍惚之中,李遠才感覺自己好像要死了。

如果沒有人給他處理傷口的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