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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這麼客氣,這都是應該的,再說了,你又不是沒給錢?”

收了錢,服務到位有啥問題?

“行了,同誌,看你應該也挺擔心那姑娘的,她是誰?你對象嗎?”

年輕司機要走的時候,冷不丁地開口問了一句,周韓生哪裡想到他會說這個,一張臉登時就漲紅了:“你誤會了,我不是……”

沒等他說完,那年輕司機笑著拍了拍周韓生的肩膀:“行了行了,我懂的,這是還沒追到手是不?沒關係的,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好女怕纏郎,你隻要足夠努力,肯定能抱得美人歸的……”

他這人油嘴滑舌的,說的話很是不著調,周韓生懶得跟他掰扯些什麼,給了錢止嘔,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那年輕司機看著周韓生離去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哼著小曲兒開車離開了這裡。

魏淑芬突發高燒,送進醫院之後,便被專門的科室接收,現在是冬春交際的時候,氣溫變化極大,高燒發熱的人不計其數,市醫院這邊兒已經接收了不少人,魏淑芬混在這些人之中,倒是並不顯得多麼紮眼。

不過她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一個叫宗啟正的醫生負責治療魏淑芬,退燒藥打入之後,卻起不到什麼效果,她的體溫依舊很高,溫度似乎還有上升趨勢。

這可不太正常了。

雖然一些發熱患者也會有用藥之後反彈的跡象,達到一個高點之後再往下降,但是宗啟正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魏淑芬的情況不太對勁。???

發現了這一點後,宗啟正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他當機立斷,找了個獨立病房,將魏淑芬送進了這間病房之中。

老醫生覺得宗啟正這麼做有些太過了,然而很快他就被啪啪啪打臉,經過周密檢查之後,宗啟正發現,魏淑芬並不是普通流感,她得的是猩紅熱。

猩紅熱是一種傳染性疾病,一般通過飛沫傳播,這種病症傳染性極強,多發於冬春交際的時節,魏淑芬得的是猩紅熱。

雖然目前隻出現了她一個患者,但是魏淑芬是從火車站出來的,火車站人流量聚集,魏淑芬這一路出來,接觸到了多少人?而且她不一定是最源頭的傳染源,或許她是因為接觸過了猩紅熱患者才被傳染上的,如果不儘早處理,一旦造成大規模傳染,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虧得宗啟正率先發現不對,將魏淑芬單獨隔離了起來,否則的話,魏淑芬和其他的病患放在一起,那些病患正是虛弱的時候,一旦感染了猩紅熱,情況怕是要更加糟糕。

宗啟正將自己的發現彙報了上去,市醫院立馬啟動了一級應急措施,為了防止情況惡化,所有和魏淑芬接觸過的人全都被隔離了起來。

而後市醫院將情況彙報了上去,茂文市的領導班子極其重視這件事情,立馬展開了應對措施,由於情況發現較早,在病情擴大之前,那些患者便全都被相應的醫院接收,並未造成什麼惡劣的後果。

猩紅熱的傳染性雖然強,但是如果治療及時,致死率卻並不高,這一次政府機構提早發現,及時乾預,所有的病患全都得到了及時治療,並未造成什麼嚴重後果。

要知道現在的醫療條件其實並不算太好,市區醫院還好一些,鄉鎮乃至於縣城的醫院其實醫療條件都不太好,猩紅熱如果被當做普通感冒進行治療,時間拖久了,病人的情況無法得到緩解,那可是會死人的。

從車上下來的乘客們並非全都是城裡人,有不少都是鄉下來的,患病的乘客一旦回到鄉下,造成大規模的感染,在醫療條件跟不上的時代,極有可能造成大規模的人員傷亡。

宗啟正率先發現魏淑芬的情況,並且當機立斷地將其情況彙報上去,等到情況穩定下來之後,他得到了上級領導的嘉獎,被選為了茂文市傑出青年,受到了領導的當麵表揚。

有了這樣的履曆,以後隻要他不犯什麼錯誤,肯定可以一帆風順的。

魏淑芬是在三天之後醒過來的,剛醒過來的魏淑芬感覺到渾身酸軟無力,骨頭縫裡似乎都在往外蔓延著疼痛,她的眉頭皺了起來,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不過最後魏淑芬還是失敗了,她身體疼得厲害,掙紮了半天,還是沒能坐起來。

魏淑芬放棄繼續坐起來的舉動,呆呆地躺在床上,她看著頭頂雪白的房頂,思考著自己這是怎麼回事兒。

她的記憶停留在了從火車站出來的那一刻,之後發生了些什麼,魏淑芬便一概不知道了,至於過去了多久,她也不清楚,但是從身上這種疼痛程度來看,她估計躺下的時間並不短。

不過病房裡怎麼隻有她一個人在?她現在可不是過去的小可憐了,媽媽愛她,哥哥疼她,她要是生病了,他們肯定是會守在她的床邊寸步不離的,絕對不可能出現現在這樣的情形。

她都醒了這麼久,怎麼都不見侯佳韻和魏天盛?

難不成她又穿了?

想到這個可能,魏淑芬悚然一驚,可惜的是現在也沒有鏡子之類的東西,她根本沒有辦法確認她還是不是魏淑芬。

就在魏淑芬糾結的時候,推門聲響了起來,她吃力地轉頭看了過去,然後就瞧見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醫生從外麵走了進來。

魏淑芬吃力地開口問道:“醫生,我的家人呢?”

她一開口,問的不是自己的情況,而是自己的家人,很顯然,她已經將侯佳韻和魏天盛兩個當成了自己最親近的人了。

不管上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魏淑芬還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這種毫無保留的偏愛,不管她和誰放在天平上,他們都會堅定不移地選擇自己。

這樣的感情是最打動人的,他們對自己好,魏淑芬自然而然就回複給他們最真摯的感情。J??

那醫生走到了魏淑芬的麵前,現實幫著她檢查了一下`身體,確認她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這才開口回答了她的問題:“你的家人不在這邊兒,再過兩天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侯佳韻他們和魏淑芬近距離接觸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們是被隔離起來了,不過三天的時間他們沒有出現任何不良反應,顯然並未被感染,而魏淑芬的這邊的情況也穩定了下來,明天他們也就能見麵了。

聽到醫生的話後,魏淑芬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她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家人,知道他們沒事兒就好了。

醫生和魏淑芬聊了幾句,他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魏淑芬,她身上因為猩紅熱發起的紅疹已經退下去了,此時的她看起來模樣很是脆弱,跟自己記憶之中的那個人有著很大的區彆。

沒想到幾年不見,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麵,這倒也是一種奇妙的緣分了。

魏淑芬發覺這醫生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她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了對方,隻是醫生的臉上帶著口罩,整張臉有一大半兒都被口罩當著,魏淑芬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樣,隻是覺得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好像認識他似的。

這個樣子的醫生總讓人感覺怪怪的,魏淑芬正想著是不是自己胡思亂想著的時候,那個醫生突然湊了過來:“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魏淑芬:“……”

這家夥現在帶著口罩,全副武裝,她隻能看到他的眼睛和頭發,她又不是神,憑著這人的眼睛和頭發就能認出來他是誰?

魏淑芬茫然地看著對方,訥訥地說道:“不認識,你誰啊?”

宗啟正歎了一口氣,倒是不覺得意外。

算起來距離他們上次見麵已經過去了五年時間,要不是魏淑芬的長相沒有多大變化,他怕是也認不出這姑娘來。

“你不認識我了?”???

宗啟正的聲音之中帶了幾分笑意來,然而魏淑芬還是搖頭,眼中的茫然之色越來越重,她實在沒有辦法從這個捂得嚴嚴實實的男人臉上辨認出他是誰。

原主好像也不認識這樣的醫生啊,要是認識,她應該有印象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宗啟正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是我啊,五年前在大河生產隊,你從野豬手裡頭救了我,你忘記了嗎?”

他這麼一提醒,魏淑芬腦子裡麵的記憶開始湧動了起來,沒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將那些記憶翻找了出來。

五年前,大河生產隊,野豬嘴裡救人……

魏淑芬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那個被野豬追得褲子都跑丟的知青!”

五年前魏淑芬確實去過大河生產隊,大河生產隊那邊兒修水庫,魏淑芬報名去了,在一眾修水庫的社員之中,她是年紀最小的,但是乾活兒卻是最厲害的。

而且為了多賺錢,魏淑芬還偷偷摸摸地再私底下朝著那些知青收錢,幫他們乾活兒。

修水庫的範圍太大了,監管也不到位,每個人都有各自負責的區域,隻要完成工作才能拿工分,魏淑芬的力氣大,乾活兒又利索,往往彆人幾個小時能乾完的活兒,她一個小時就乾完了。

那會兒她年紀雖然不大,但大概是因為太窮,硬生生逼出來商業頭腦來了。

修水庫的時候,知青是必須要去的,這是硬性規定,他們也逃避不了,但是這些知青都是城裡來的,細皮嫩肉的,哪裡能乾得了這樣高強度的活計?

魏淑芬從中看到了商機,她找那些知青收錢,然後幫著他們乾活兒,知青得工分,她得錢,一舉兩得,雙方都高興。

不過宗啟正並不需要乾活兒,他是個醫生,負責給修水庫的人看病的,畢竟修水庫不是輕省的活計,稍不注意就會受傷,有個醫生的話,能省下不少事兒。

那會兒魏淑芬是衛生室的常客,一來二去的,就跟宗啟正熟悉了起來。

不過那個時候的宗啟正性子有些冷冰冰的,對著誰都是一副晚娘臉,兩人會熟悉,也是因為魏淑芬經常會受傷。

正好那會兒修水庫受傷的話,是不用花錢看病的,用藥也是免費的,魏淑芬秉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受傷了就會去醫生那裡瞧瞧。

兩人真正熟悉起來,是五月份糧食快成熟的時候,野豬下山禍禍糧食,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盯上了宗啟正,他被野豬追得跑,褲子被野豬獠牙撕爛了,露出兩個大白屁股蛋……

“行了,打住吧你,這種丟人現眼的回憶,虧你記了這麼長時間。”

那會兒宗啟正也才十九歲,他因為家庭問題,被下放到了大河生產隊,學業因此中斷,那會兒他被下放,心情很是差勁兒,對著誰能有個好臉色?

也就是被魏淑芬救了,在他褲子破損,尷尬到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時候,魏淑芬給他找來了褲子,維持住了他的尊嚴。

因為這個,兩人也就慢慢熟悉了起來,不過那之後沒多久,他家就平反了,而宗啟正也順利回了城。???

他曾經給魏淑芬留了地址,讓她給自己寫信,還說有什麼困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