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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厚實一點,他的肋骨斷了三根,拖拉機太顛了,要是一個不巧,斷了的肋骨紮進內臟裡,那可真是大羅神仙都難救了。”

魏耀成沒想到自己被喊過來就是來乾這個的,他臉上頓時流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來:“肖叔,不是我不願意提供被褥啥的,今兒早上我們家小妹突然到我家撒了一頓瘋,把我家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被褥啥的全被被她給撕爛了,我家裡沒有被褥之類的東西了。”

說著,魏耀成看了一邊兒站著的李遠才一眼,又說了一句:“這事兒李書記知道,我去找李書記借了些被褥啥的回去,要不然的話,我跟我媳婦兒今晚上都沒得蓋了。”

魏耀成的意思很明顯,他不能提供被褥啥的,要不然今晚上他們夫妻都沒蓋的。

肖賀文的眉頭皺了起來:“魏淑芬又發生麼瘋?昨兒不是已經鬨了一場嗎?”

之前肖賀文對魏淑芬還沒有太大的惡感,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有些事兒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然而魏耀光到家來說的那番話,卻讓肖賀文對魏淑芬有了其他的看法——她可憐嗎?那顯然是不可憐的,畢竟這年月,誰有那個膽子去搞投機倒把?

投機倒把來錢那可是非常快的,魏淑芬沾了這個,錢更是嘩嘩地來,甭說是養活六個哥哥了,就算是再來六個,她也能養活得起。

而搞投機倒把,是肖賀文所不能容忍的。

他擰著眉頭對一旁的王寶山說道:“王寶山,你去知青所那邊兒讓魏淑芬過來,記得讓她帶著被褥什麼的過來。”

“魏老四,你去大隊部找趙晨宇,讓他快點把拖拉機開過來,你大哥的傷,不能再拖了。”

魏耀成這一回倒是沒有說些什麼了,直接轉身大步離開了衛生所。

等到人都走了後,李遠才皺眉看向了肖賀文:“老肖,你對淑芬那丫頭是不是有什麼意見?”

肖賀文笑了笑,說道:“老李,你瞧你這話說的,我跟那孩子無冤無仇的,能對她有什麼意見?現在魏老大出事兒了,她這個當妹妹的,不得要幫幫忙才成?隻是提供褥子啥的,她有那個能耐。”

說到這裡,肖賀文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老李啊,這一點你應該挺清楚的。”

瞧見肖賀文的模樣,李遠才的心中生出了一種不妙的感覺來,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冷聲說道:“老肖,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淑芬那丫頭過的是啥日子,咱們大家夥兒全都有目共睹,現在好不容易搬出去了,咱們不能這麼坑她,那也太不厚道了一些。”

然而肖賀文卻擺了擺手,不想跟李遠才掰扯下去。

“成了,我們也甭說什麼了,等著她過來就是了。 ”

說著,肖賀文就不想再跟李遠才說些什麼了,轉而去跟葛青山聊起了魏耀光的傷勢。

而李遠才見狀,自然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隻是他想到今天魏耀成到自家說的那些話,再想到除了過年不回來的魏耀光特意趕回魏家來,他這心裡麵沉甸甸的,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還有就是肖賀文的態度,他那個樣子明顯有事兒,看樣子還是針對魏淑芬的……到底是咋回事兒呢?

***

魏淑芬正在院子裡麵壘雞窩,用的是早上從魏家弄來的紅磚,她不打算喂豬了,味道大還麻煩,不過雞她還是準備喂一點的,彆的不說,喂點母雞,那每天一個的雞蛋是不愁了。

這具身體虧損太嚴重了,如果不儘快加強營養,恐怕於壽數上會有妨礙。

原來的小姑娘是個乾活兒小能手,魏淑芬雖然不會,但是身體記憶仍舊在,上手沒一會兒的功夫,她的動作就變得嫻熟了起來,沒多長時間,雞窩就初見雛形了。

就在她準備一鼓作氣將雞窩給壘起來的時候,外麵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

“魏淑芬,魏淑芬你在嗎?”

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不過魏淑芬卻沒法子將聲音和人給對上號了,她的眉頭皺了皺,將手頭的工具放下了,起身過去開門。

院門打開後,外頭的人出現在了魏淑芬的麵前。

“魏淑芬,你跟我去一趟,你大哥被野豬給撞了,村長要把人送到醫院去,你快點帶著被褥啥的過去。”

王寶山看到魏淑芬後,嘴巴一刻不停歇,飛快地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見魏淑芬站著不動彈,還以為她是被嚇到了,於是便又催促了幾聲。

“魏淑芬,你倒是快點去拿東西跟我過去啊,你大哥的傷勢還挺嚴重的,他還是越早送到醫院越好。”

然而魏淑芬要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去。”

王寶山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說啥?你不去?你咋能不去呢?你大哥被野豬撞了啊,傷得那麼嚴重,你不過去怎麼能成呢?”

說著,王寶山就要伸手來拉魏淑芬的胳膊,不過卻被魏淑芬躲開了,她麵容平靜地看著王寶山,緩緩說道:“我又當爹又當媽地養活了他們八年時間,已經夠了,我現在既然都分家出來另過了,以後魏家兄弟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魏耀光不過是被野豬撞了一下,又不是死了,她犯不著過去,又不是去看最後一眼了,她這麼上趕著去乾嗎?

王寶山沒想到魏淑芬是這麼一個反應,他頓時就呆住了,訥訥地說道:“你哥的腿斷了,肋骨好像也斷了,他傷得挺嚴重的,你真不去看看嗎?”

魏淑芬反問了一句:“那之前我出去乾活兒摔斷了胳膊,他回來看過我一眼嗎?”

魏淑芬摔斷胳膊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她吊著一條胳膊,卻仍舊要下田乾活兒,賺錢養家,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魏耀光知道信兒後,也沒有回來看過她一眼,後來她帶著東西去城裡看魏耀光的時候,他看見魏淑芬的胳膊也跟沒看見似的,甚至連關心都沒有多關心她一句。

對方冷血至此,魏淑芬乾嘛要爛好心呢?她又不是受虐狂?

“你還是去找彆人吧,我四哥四嫂都在家呢,我二嫂也在家,肖叔叔不是很欣賞我大哥嗎?他們不都能幫忙,用不到我一個小姑娘去。”

說著,魏淑芬不由分說地將王寶山給推了出去,大門在他麵前重新合上了,王寶山呆愣了片刻,隻能跑回去把這事兒告訴了肖賀文。

“村長,魏淑芬她不願意過來。”

肖賀文一聽這話,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魏淑芬也太不像話了!這可是他親哥哥,親哥哥出了事情,她都能裝作看不見嗎?”

然而李遠才卻很不讚同地說道:“老肖,你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淑芬剛搬出去,家裡啥都缺,你還讓她帶被子褥子過來,她不過日子了嗎?你家閨女不是魏老大的弟媳婦嗎?按理來說,現在不是該你閨女出麵提供些適當的幫助嗎?”

依照鄉下這邊兒的說頭,女兒都是外人,遲早要嫁出去的,娶進來的媳婦兒才是老魏家的人,魏耀光出事兒了,正規正該出麵的人難道不是肖雲雲嗎?

欺負人家魏淑芬一個小姑娘算是怎麼回事兒?

肖賀文:“……”

李遠才是擺明了要護著魏淑芬了,肖賀文也不好當麵跟他嗆嗆起來,最後無奈之下,隻好讓王寶山到他家裡去一趟,抱來兩床他們家用不上的舊褥子被子啥的過來。

忙活了一通後,一個小時後,趙晨宇開著拖拉機,帶著肖賀文魏耀成還有昏迷不醒的魏耀光去了縣城。

等到他們人都走了之後,李遠才沉%e5%90%9f片刻,最終決定還是去知青所一趟。

他過去的時候,魏淑芬已經將雞窩給壘起來了,磚頭啥的還剩下不少,魏淑芬乾脆鋪了幾條路出來,保證下雨的時候,不會踩到一腳泥。

她忙得熱火朝天的,而李遠才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淑芬,你可真能乾。”

這才一天時間,知青所就煥然一新,魏淑芬這丫頭果然是個能乾的。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李遠才由衷地誇讚了一句,魏淑芬笑了笑,說道:“我隨便弄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說完之後,魏淑芬歪著頭看著李遠才,笑著問道:“李叔,你突然過來,是不是有啥事兒要跟我說?”

李遠才倒是也沒瞞著魏淑芬,把事情告訴了她:“我瞧著肖賀文今兒提起你的時候態度不對,他那個人大麵兒上還行,但心眼兒卻有點小,莫不是因為你分家出來的時候要了你二哥二嫂的錢,他對你生了意見?”

除了這個之外,李遠才想不到彆的原因。J??

魏淑芬心中了然,看來是魏耀光走的那一步棋發揮了效果,‘嫉惡如仇’的肖賀文現在可不就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眼瞅著魏淑芬的情緒不太對,李遠才心神一動,隨即問道:“淑芬,你知道他是咋回事兒?”

魏淑芬點了點頭,直接了當地開口說道:“這也沒啥不好說的,我大哥今天到我這兒來了一趟,讓我回魏家繼續當牛做馬,我不肯,並且找他要這麼多年我給他的錢,我那個大哥不肯給,還說我的錢來路不正。”

說到這裡,魏淑芬的麵上露出了一抹濃濃的譏諷之色來:“他覺得我一直在私底下搞投機倒把,我拿的是臟錢,為了防止我繼續找他要錢,他估摸著把這事兒告訴了肖叔叔了。”

魏淑芬說的這番話信息量太大,李遠才整個人都懵了,好半天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來:“魏老大他何至於如此?”

魏淑芬眼中一片譏誚之色:“四千一百一十塊,為了不讓我要回這些錢,他打算要了我的命。”

李遠才顯然也知道現在上頭對於投機倒把的態度,外麵如何他不清楚,但是至少在這石河縣內,對於投機倒把的人判刑還是挺重的。

這個魏耀光,他怎麼能如此?

等到李遠才把自己的話消化的差不多了之後,魏淑芬這才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李伯伯,我識字不多,有些事兒我希望你能幫我,我不能這麼坐以待斃。”

魏淑芬看著李遠才,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的錢都是乾乾淨淨賺來的,是我拿命換來的,我不能讓他往我的身上潑臟水。”

李遠才就算之前再如何偏心魏家的男丁們,但是知道魏耀光的做派後,他也沒法子像是以前那樣對待他們。

“你想我怎麼幫你?”

魏淑芬這丫頭也太可憐了,自己能幫他一把,便幫他一把,也算是儘了自己這個當伯伯的一份心意。

早知道魏家兄弟是這樣的德行,他當初就不該在魏淑芬的麵前說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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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溫馨沒想到魏耀光隻是回鄉下一趟,結果卻被野豬給撞進了醫院裡,她得了信兒後跑去醫院陪了魏耀光整整一夜,看著床上躺著的魏耀光,許溫馨的眼淚都快要流乾淨了。

魏耀光咋就這麼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