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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衣物隔著,冰涼激人。

虞秋被困在上麵,冷熱交替,顫動不止。

“嫁給哪個彆人?”

“可惜了嗎?”

“再說一遍。”

雲珩反複逼問,虞秋都說出了他想要的回複了,他壞心發作,偏不讓人說出完整的話。斷斷續續的認錯聲中夾著或高或低的哭%e5%90%9f,後來把人逼急了,發狠在他肩上留了好幾個深深的牙印。

謹兒四歲時,大字不識一個,卻已經能背出許多名家名作。

大臣們非常欣慰,不明白意思沒關係,年紀小嘛。

對於偏殿議事時,總有個娃娃在旁邊打瞌睡這事,也漸漸習慣。朝政之事在這麼大的孩子耳中,聽不懂才是正常的。

他不吵不鬨,已經遠比同齡孩童出色很多了。江山後繼有人!

這日散朝後,雲珩抱著熟睡的孩子回來,人才落到虞秋懷中,就睜開了眼睛。眼睛黑亮有神,水汪汪的,摟著虞秋乖聲喊著母後。

虞秋捏著他的胖手問:“又睡著啦?”

“睡著了。”謹兒臉蛋圓圓,剛睡醒有點迷糊,摟住虞秋把臉貼在她肩上。

在虞秋眼中,自家孩子是最乖的,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甚至是隔幾日就早起去聽朝會,也沒有怨言。

虞秋被他軟乎乎的胖手摟著,心中酸澀不已。

才這麼點兒大,每日就要學這個、學那個,還得去朝會。朝會一開就是一個時辰,小孩子哪裡撐得住。就算撐不住可以睡覺,在那樣吵鬨的環境中睡著,哪能睡得好啊。

睡前,她照例給謹兒讀書,讀了兩行,人就睡了過去。

虞秋看著熟睡的小小孩童,許久方才離開。

她回到寢殿中,與雲珩道:“要不,以後不帶謹兒去聽你們議事了?他那麼小,每日都這樣勞累,一挨枕頭就睡過去了,我看得難受……”

這是她用心教出來的孩子,才不會與雲家其他人一樣呢,斷然不會有那些古怪之處。

雲珩看著她紅了的眼眶,默然著,臉上緩慢浮出難言之色,待虞秋看來,他快速掩飾過去,笑道:“那就不去了。怎麼還哭起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虞秋沒跟著去過朝會和偏殿,有些事情不知道。

她不知道,其實她兒子不止每晚入睡快,在朝會上同樣能極快入睡。——隻要開始商議正事,不用兩句話,他腦袋一垂,立刻就能閉上眼睛。

雲珩發現這事之後,瞞著虞秋暗暗觀察了很久。

虞秋的習慣是,每次謹兒睡醒後,先帶他出去走動走動,再讀書給他聽。這種情況下,他很快就能睡著。但虞秋認為這是由於小孩子精力不足,玩累了才犯困的,沒起過疑心。

雲珩發覺端倪後,有幾次,特意避開虞秋,在謹兒睡飽後給他念書,沒有一次例外,隻要他開始念,謹兒就會飛速睡過去。

自那以後,每每看見虞秋讀書給謹兒聽,心疼他又累得睡著了時,雲珩心中就與虞秋一樣酸澀。

不同的是,他是為虞秋心酸。

這精心教導的小太子,做彆的事情,精神勁兒很足,能跑能跳。

一聽人念書和商談政事,就極速入睡。這要怎麼做儲君?將來怎麼繼承皇位?

最關鍵的是,以後阿秋知曉了他這毛病,如何接受得了?

第112章 娃娃(4)

虞秋心疼娃娃, 不舍得謹兒勞累,次日,沒讓謹兒跟去朝會。

大臣們按部就班來上朝, 沒看見準時坐在金凳上的小太子,紛紛擔憂詢問:“太子可是病了?什麼病?可好些了?”

普通大臣關懷太子是走形式與好奇,如方太傅、公儀橫等重臣, 則是因為深知皇室本性。

現在有一個純白如紙的小太子在眼前,誰都想插手教導, 都覺得自己有本事把皇室血脈中惡劣的那一部分清除掉。因此,對謹兒格外重視。

這就造成了一個四歲娃娃一日未出現在朝會上,群臣就憂心忡忡, 生怕孩子出了什麼意外。

得知是雲珩心疼謹兒年紀小, 左右都是睡過去的,以後就不讓他辛苦旁聽議事了,幾個大臣很不讚同。

最初反對嬰孩聽政的是他們, 習慣了幾年,親眼看著長大的娃娃忽然不來了, 現在均是接受不了。

“都是睡覺, 在哪兒睡不是都一樣,有什麼勞累的?”

“小時候可以,怎麼長大了反而不能了呢?”

“太子旁聽政事, 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怎麼能說變就變。”

到了展現自己為國為民的憂心的時刻了,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所有人都提出反對。

最過分的是直腸子的秦禦史, 雲珩說的是他心疼謹兒, 才不讓人跟著的, 秦禦史卻自發地把矛頭對準了虞秋,痛心疾首道:“慈母多敗兒!”

此言一出,雲珩與虞行束、蕭太尉全變了臉色,其餘大臣左右看看,悄然離秦禦史遠了幾步。

近些年,帝後恩愛人儘皆知,有大臣進言天子應當擔負起皇室傳宗的重任,廣開後宮,被雲珩無視後,攻訐虞秋專寵禍國。

後果就是被捉到錯處,謫貶去了北麵三年,熬過來後,又被發落去西麵窮鄉僻壤,往複折騰,去年才狼狽地回到京中。

群臣得出的結論就是:有事說事,彆把罪名推到女人身上。隻有秦禦史人緣太差,沒人提醒他。

再看龍椅上的雲珩,雙目冰冷,陰沉地盯著秦禦史。

秦禦史,為官多年,始終不長眼色,官職起起落落,幾年下來,原地打轉,仍是個不大不小的禦史。不是虞秋勸著,雲珩早就把他殺了,絕不可能給他升官的機會。

不過這次不等雲珩開口,虞行束先罵了回去:“娘娘怎麼沒把太子教好了?四歲大的孩子,乖巧懂事,伶俐聰慧,四書五經能背出好幾段。你家孫子都七歲了,他能行嗎?”

秦禦史語塞,他家孫子的確不行。

“還不準人心疼了嗎?你說得簡單,感情不是你家孩子!”

虞行束氣得臉漲紅,讓小太子聽政他沒意見,盲目攻擊虞秋他就不願意了。這事又不是虞秋一個人決定的,他怎麼不敢罵雲珩呢?

“秦禦史,不若你回去試一試,看你家孫子能不能做到無論冬夏,每日卯時之前穿戴整齊、不吵不鬨地給你請安。”虞行束滿腔怒火,叱罵道,“他能做到嗎?他不撒你一身尿、掀翻你府邸,都算你走狗屎運!”

朝堂上吵鬨成一團,虞秋聽聞後,後悔莫及,早知如此,幾年前就不該由著雲珩把人帶去朝上,現在騎虎難下了。

她憂愁著是否讓人把謹兒送過去時,侍衛回來道:“陛下已經把大臣說服,說太子不去朝堂,並非嬉戲,而是開始教他習字了。”

虞秋的確有這個打算,筆墨早已讓人備好,見雲珩把事情解決了,沉重的心稍稍舒緩。

皇室子孫年滿六歲,方去宮學,往年皇子未及六歲也可以去聽,到了這一代,皇室子孫,隻剩正統太子謹兒與雲瓊的長子小蛛二人,後者才三歲出頭。

現在的宮學空蕩蕩的,所以虞秋才決定親自教謹兒識字,就是先練練

握筆也好啊。

家裡有皇位要繼承,不得不比同齡孩童努力。

這麼教了兩日,孩子犯困,虞秋隻當是往日習慣未調整過來,沒放在心上。

直到第三日,謹兒抓著玉杆狼毫撓頭,仰著沾了筆墨的小臉,滿臉困倦道:“母後,可不可以不寫字,不念書?”

虞秋被問得愣了下,然後鄭重道:“不可以!”

她蹲下來,平視著謹兒,拿帕子擦拭著他臉上的墨汁,溫聲講道理:“所有人都要讀書識字的,不然怎麼知曉大道理?況且你以後要接任江山的,不識字,連臣子的書信都看不懂!”┅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以讓彆人念給我聽呀。”

“那萬一彆人仗著你不識字欺騙你呢?”

謹兒臉蛋圓潤,歪頭想了一下,獨屬於稚兒的聲音嘹亮清脆,“我找兩方人輪流念……”

虞秋立即想出了反駁的話,人家可以勾結起來騙他,要說出口時,謹兒又道:“每次偷偷在沒念的裡麵混上幾本念過的,看他們兩撥人念的一樣不一樣。”

他覺得這辦法好,丟了狼毫,愉快地拍手,“要是不一樣,就是有人騙我,我把他們全都砍了。要是一樣,也隔段時間就嚇唬他們一回,他們一定就不敢騙我啦!”

虞秋驚呆了,“怎、怎麼能這樣……”

謹兒往她懷中靠去,摟住她脖子撒嬌,“不喜歡讀書寫字,想睡覺。”

虞秋懵懵的,細問他是什麼意思,耐心問了小半天,終於聽明白了。

她不信邪,拋下筆墨帶著謹兒去玩耍,在他玩得細發汗濕時擒住他,給他念了一小段書,就見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的孩子,很快,上下眼皮打起了架。

“……”

虞秋沉默,然後驚叫:“陛下!阿珩!好哥哥!快來看看你兒子——”

雲珩想著虞秋反應慢,不會這麼快發覺異樣,可是出乎意料的,謹兒主動與她說了。

他倒是有幾個掰正的法子,怕虞秋說他心狠,壓著沒說,看虞秋心神恍惚,知曉她一心想著教出一個能接任江山的好兒子,安慰道:“謹兒還是聰明的,犯困都能記住你給他念了什麼,不礙事的。”

虞秋沉浸在震撼與悲傷中,沒有動靜。雲珩琢磨了下,試著道:“不然就再生一個,重新教。”

這句話讓虞秋蘇醒,她轉頭怒瞪雲珩一眼,道:“你這就要放棄兒子了?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

謹兒的怪異全部歸功於他們雲家不正常的血脈,雲珩理虧,由著她責怪,等她冷靜些,哄道:“謹兒還小,正是貪玩的年紀,等他再大些,多幾個玩伴,看彆的孩子都會念書認字了,一定也是願意學的。”

虞秋橫了他一眼,根本不信他的話。

所幸虞秋早有準備,事情與她所想是有些偏差,但是好歹兒子奇怪的地方不會於他人有礙,不會危害彆人性命,該知足的。

虞秋重新打起精神,還是那句話,雲珩她都能馴服,還能馴不了一個小娃娃嗎!

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你家祖上,可有不識字的?”

雲珩被問黑了臉,普通百姓尚且認識幾個字,堂堂皇室,豈能有目不識丁的?

“有沒有啊?”虞秋不滿地催促。

“沒有。”

“你確定嗎?”虞秋追問,“那種隻認識幾個字的可不算識字,要能讀下整篇、會寫文章的才能算。”

雲珩:“確定。”

虞秋捧著臉沉思,他們家沒出過不識字的,連個考據的範例都找不著,隻能她一點點摸索著給謹兒糾正了。謹兒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不識字的皇帝,會遺臭萬年,被刻在羞恥柱上遭人恥笑的。

絕對不行,必須要改掉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