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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然後俯身將虞秋抱起,一大一小,被他從軟椅抱回到床榻上。

再把孩子從虞秋懷中抱起擱在裡側,理著虞秋的鬢發在她額頭與鼻梁親幾下,語氣與心腸一樣,軟得一塌糊塗,道:“好好歇著。”

把人安頓好,雲珩走出宮殿,一眾嬤嬤宮女寸步不離地守在外麵,見了他連忙行禮。

雲珩囑咐幾句,要離開時忽然停住,孩子小,隔不久就要喂食或者換尿布,待會兒一哭,不就吵到阿秋了嗎?這也太不孝了。

他站在殿門口細思片刻,重新走進寢殿,榻上虞秋已經安睡過去,與身邊的嬰孩一樣,長睫垂在眼下,投出微暗的陰影。

沒人阻攔了,他成功量了一下,然後輕手輕腳把裡麵的孩子抱出來。

外麵的嬤嬤紛紛驚愕,被他吩咐帶上娃娃的東西,一起去了偏殿。

來偏殿商議革新之法的皆是肱骨之臣,全都傻眼了,看看淡然自若的雲珩,須臾,齊刷刷把目光轉向了蕭太尉。

蕭太尉額頭沁出了汗水,放眼整個偏殿,虞行束不在,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出麵勸誡了。

“陛下,自古以來,哪有男人抱孩子……”

蕭太尉話未說完,身側的方老太傅與幾位大臣紛紛咳了起來。這是重點嗎?

蕭太尉停口,頓了頓,重新開口,小心道:“……既是商議政事,抱著孩子是不是有損龍威?再吵到太子,讓小殿下受了驚嚇總歸是不好的。不若讓人把孩子送回娘娘那……”

“隻有他吵彆人的份,彆人想吵醒他,沒那麼容易。”雲珩簡單駁回,這時侍衛在明黃桌案旁擺了張小床,雲珩躬身將孩子放了進去。

而後正襟坐在桌案後,沉聲道:“太子日後當繼承大統,提前聽些政事有何不可?朕觀爾等眼神躲閃,可是對朕早立儲君之事有所不滿?”

被扣上這種帽子,是會死人的。眾臣皆道不敢,怕吵著孩子,聲音有意壓低,說得十分彆扭。

“如此便好。”雲珩滿意了。

方太傅對早立太子無異,他是覺得帶著個未斷奶的娃娃商議政事不得體,見蕭太尉退讓,偏著頭朝公儀橫使眼色。

當今陛下的親舅舅,少不得要勸說幾句吧。

公儀橫接收到他的眼神,全然無視。與其他幾位大臣相反,他極認可雲珩的做法,小孩子,就該從小嚴厲教導,早些接觸政事,於家國有益無害!

無奈,眾人隻得在這種氛圍下商討。

政法革新並非小事,群臣爭執了數月仍未定下,商討時難免有唇舌之爭。

初時,顧慮著一旁的嬰孩不敢高聲,全都壓著嗓子。後來說到分歧,誰也不肯退讓,愈吵愈烈,就差拍桌子互吼了。

蕭太尉情緒被帶動,與人吵得臉紅脖子粗,暫停喘氣時,餘光掃見桌案旁的小木床,心中倏緊,不自覺地往前一步去看裡麵的嬰孩。

這一看,見裡麵的娃娃嘴巴“叭叭”動了兩下,睡得更香了。

蕭太尉臉色扭曲,抬頭去看雲珩,正好雲珩也剛從娃娃身上收回視線,與他對視,眼神疑惑,像是在問他有什麼事嗎。

蕭太尉眼皮直跳,暗想今日回府後,要再讓蕭夫人去見一見虞秋,仔細問問這孩子的情況……

這兩個多月大的娃娃,一定有哪裡不對!!

第111章 娃娃(3)

虞秋一覺睡醒, 小娃娃已經被送了回來,躺在床榻裡側,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 不知道在看什麼。被虞秋摸了摸小手,對著她張嘴“啊啊”喊了兩聲。

誰也聽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不過沒哭就不礙事。

虞秋根本不知道娃娃被抱走過, 趴在榻上捏著他手腳活動會兒,喊了宮女進來。她嘴上不肯承認,實際心中一直悄摸提防著,就怕孩子真的成了個懶蟲。

衣著拾掇妥當,虞秋抱著孩子去禦花園透氣, 順道拐去公儀穎那裡。

公儀穎見到孩子心情大好,抱著不肯撒手,虞秋和她一樣歡欣,道:“我們謹兒才不懶呢,在禦花園看花, 玩了那麼久都不困,精神特彆好。”

小太子,大名雲從鏡,%e4%b9%b3名謹兒。

大名取意要以人、以史為鏡, 多多反思自身, 並引以為鑒戒。%e4%b9%b3名“謹”字,提醒他位高權重者, 一舉一動關乎萬千百姓,需時刻謹言慎行。

從顯示出生命跡象起,就被無數人矚目的雲從鏡,此時隻聽得出自己的%e4%b9%b3名, 蹬著小腿又“啊啊”喊了幾聲。

公儀穎驚喜地摸著兩條小短腿,道:“是有精神,瞧這腿多有勁兒。”

“是呢,我也是這麼說的。陛下非說他喜歡睡覺,太懶了。真討人厭。”

虞秋在背後說雲珩的壞話,公儀穎逗著謹兒應和著,“可不是嗎,我們謹兒才不懶呢,精神得很。”

當著虞秋的麵她是這麼說的,等虞秋帶著人走了,她臉上笑意轉淡,麵露懷念。熟悉她的宮娥上前問道:“娘娘可是有什麼愁緒?”

公儀穎回神,道:“就是想起陛下小時候了,父子倆一個樣……要是長不大就好了。”

“長不大?”宮娥不解。

“沒什麼。”公儀穎擺擺手,當做自己什麼都沒說過。

怎麼她當初就沒想到從孝道上入手呢,若是自降世就與雲珩耳提麵命要聽她的話,或許她就不用憂愁那麼多年了。

不過如今的局麵也不錯了,雲珩做皇帝儘心儘力,幾年來民間安定,百姓富足,頻繁侵擾邊關的敵邦被打退了幾次,安分了很多。

公儀穎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放下時,愁緒重上心頭。

差點忘了,除了雲珩這邊,皇室還有雲瓊、雲璃兩個王爺呢。單純這兩人的話,是用不著她操心的,壞就壞在與雲瓊成親的是公儀孟月,是她親外甥女。

公儀穎扶著額頭,覺得腦仁子又疼了起來。

另一邊,虞秋回到殿中,給娃娃換了包被,你來我往地互相“啊”了幾聲,見他沒有什麼困意,心軟地與小娃娃貼貼臉,“真乖。”

扭頭讓人把昨日未念完的書拿了過來。

玩也玩了,該溫書了。儲君肩負著家國重任,一日不能疏忽。

虞秋把娃娃放在床裡麵,拿起書仔細念了起來。

這幾日讀的是一本兵書,什麼兵者乃詭譎之道,什麼詐謀奇計,虞秋自己讀得就不怎麼通順,意思也雲裡霧裡不大明白,未免結巴教壞了孩子,大半注意力放在了書上。

“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

虞秋小念了一段,熟悉了後,漸入佳境,偏頭一看,半盞茶時間之前還揮手蹬腳的娃娃,已經四仰八叉地睡了過去。

“睡這麼快嗎?”虞秋驚奇,放下書湊過去查看,茫然發現娃娃的確是睡熟了,“我還當你今日精神尤其好,能把整篇聽完呢。”

虞秋自言自語,轉而一想,今日帶著他走動的是多了些,也該累了。

她給娃娃蓋好小毯子,撐著下頜歪在旁邊,繼續有條不紊地讀著。

睡著了也得繼續聽,以後識文斷字了,才能學得快。

念了近半個時辰,雲珩回來了,她才停下。

過了幾日,蕭夫人進宮來,問起孩子沉睡的事情,虞秋道:“白日裡帶他走動的多了,睡得就會相對沉一些,不懶的。玩起來又蹬又叫,好動得很。”

虞秋打心眼裡覺得自家娃娃不懶,陳懇道:“姨母,你與外祖父說一聲,我會看好他,不讓他染上奇怪嗜好的。”

畢竟孩子也還小,性情之類的東西看不出來,玩鬨後太累這個理由幾乎說服了所有人。

這年八月,雲瓊與公儀孟月成親。

縱然雲瓊已有所收斂,那藏在骨子裡的怪癖如附骨之疽,到底是沒能戒斷。他打著補藥的名頭收羅了不少蟲蟻藥酒藥膳,時不時放縱一回。◇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虞秋僅僅是想象了一下,就覺得難以接受。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姑娘跳進火坑,在婚儀前幾日,再次詢問公儀孟月是否有什麼難處,被迫嫁給雲瓊的。

公儀孟月道:“他相貌出眾,性情溫和,對姑娘家很溫柔的。數年前我偶然在城外遇見過他……他興許不記得了。”

“嗯?”虞秋語調揚起,有淵源哦,難怪了。

“他那奇怪的喜好我很清楚,我能忍受,我千真萬確是自願的。”公儀孟月笑著再次肯定。

她是自願的,虞秋就無話可說了。

當晚,給娃娃念睡了之後,虞秋梳著發與雲珩說起這事,雲珩道:“她說的沒錯,除卻吃食上的毛病,雲瓊身上挑不出彆的短處。她喜歡,那就讓她去吧。”

“心有所屬,難怪這麼多年沒有說親事。”虞秋感慨。

“也是我疏忽了,竟沒察覺到她對雲瓊有著這份情誼……”雲珩接著道。

但凡雲瓊有半點不軌的心思,他就是站在雲珩的對立麵。公儀孟月與他不會有任何可能。

幸好雲珩登基後的幾年,雲瓊老實地做著他的王爺,沒有起爭權的心思,公儀孟月才敢請求賜婚。

“多好的姑娘啊,真可惜……”虞秋覺得惋惜。

雲珩不以為意,“有什麼好可惜的?”

虞秋認真道:“皇室再尊貴,沾上了那些臭毛病,就連個普通人都比不得了。孟月品性和儀表都是數一數二的,嫁給雲瓊,難道不可惜?”

她說完,雲珩好久沒出聲。

虞秋奇怪,轉身看來,見雲珩不知何時到了她身後,她嚇了一跳,道:“做什麼啊?走路不出聲,嚇到我了。”

雲珩兩手撐在梳妝台上,把虞秋困在雙臂之中。他身軀前傾往下壓,虞秋就往後靠著仰頭,瞧見了他鐵青的臉色。

“又怎麼啦,小氣鬼。”

雲珩“嗬嗬”涼薄地笑了兩聲,道:“普通人都不如?”

虞秋眼睛眨眨,眼神明亮清澈,沒明白他生氣的緣由。

“孟月是大將軍的女兒,嫁給雲瓊可惜了。那你呢?你堂堂蕭太尉的外孫女,也可惜了?”

虞秋嘴角慢慢揚起,右手微蜷著掩在唇上,另一手的食指抬起,在雲珩下巴上遊走著,柔軟指腹感受著那堅硬的下頜骨,歪頭嬉笑道:“是呀,我也可惜了,要不是你求娶,我就要嫁給彆……啊!”

話沒說完,虞秋就被攔腰扛到了肩上。她低呼一聲,按著雲珩的肩頭往後仰去,想要直起身子,剛動了一下,腿根處就被大手粗魯地揉了一把。

虞秋口中發出黏膩的呼聲,哆嗦了一下,趴了回去。

雲珩道:“再動啊。”

虞秋臉紅得幾乎能滴血,垂在他身後的手偷偷揪了他兩根頭發。

走到榻邊,上麵有個熟睡的小人。雲珩腳步一轉,轉步向隔壁的洗漱房間。

洗漱屋中時刻備著熱水,水霧濃厚,偏偏置衣台是玉石做的。炎炎盛夏時,沐浴後虞秋會靠著歇會兒,但現在初夏,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