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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先套一下近乎,“你有很多事情要忙嗎?”

“趕著去殺人。”雲珩道。

虞秋噎住,訕訕一笑,道:“你好忙啊……嗯,你去殺人的時候,救回來的無家可歸的人……都安頓在哪兒了啊?”

這是虞秋問的第一個問題,等浮影答了,她就接下去問他,是不是每次救了人都會留一個信物。

虞秋猜測浮影的確是替雲珩殺人的,但他心地好,從歹人手中救下了許多無辜人,怕人家追著他報答,才故意用街邊的俗物做信物。

這麼一來就都能說得通了,是浮影救了她之後,又求了雲珩收留她幫助她,那浮影就是她最大的恩人了。

她期盼地看著浮影,看見他貼合在臉上的麵具折射著燭光,隻露出一雙眼與線條流暢的下巴,那雙眼與她記憶中一樣冰冷,她不敢多看,目光往下停在浮影的下巴上……嗯……怎麼好像有點眼熟?

“我從不救人。”

雲珩答道。他殺的都是些該死的人,救什麼?

虞秋“啊”了一聲,注意力從他下巴上移開,發現她後麵的話全部被堵住了。她眉心蹙起,呐呐道:“怎麼會不救人呢,不然你再想想,萬一哪日你救了人呢……”

雲珩心情不好,語氣惡劣道:“救回來殺了磨刀嗎?”

虞秋的話被堵死了,她覺得都怪那隻雞得罪了浮影,所以他才故意這樣不肯配合的,於是姿態放得越發的低,懇切道:“假設你救了人呢?”

她越是示弱,雲珩目光越陰冷,堂堂太子妃,對著個見不得光的侍衛苦苦哀求,有沒有把自己當做太子妃?

為什麼不來求他這個太子?他一聲令下,“浮影”還不是問什麼就答什麼。

“不假設。”雲珩冷漠拒絕。

虞秋苦著一張臉,鼻尖皺起,前世浮影話少歸話少,可沒這麼不客氣過。她愁思了會兒,決定軟的不行試一試硬的,道:“是太子讓你來的,我是太子妃,你得聽我的,我讓你假設你就得假設。”

雲珩冷笑一聲,轉身就走,虞秋立馬慌了,急忙扶著窗口喊道:“我說著玩的,我不是要用雲珩威脅你,你不想說就不說吧。”

雲珩的怒火一下就躥到了頭頂,轉回身,雙目沉沉地對著虞秋。

前兩日他才確定了虞秋喜歡他,今日就弄這麼一出,虞秋到底是喜歡他,還是喜歡這個侍衛?

“太子妃到底想問什麼?”

聽出他語氣中快要漫出來的不耐,虞秋慌得不知所措。他是侍衛,按理說是要聽她這個太子妃的,她都不怕雲珩,也不該怕浮影的。可浮影是實打實的救命恩人,她得敬重。

虞秋腦袋難得轉得快,惶急道:“我是想說,嗯,以前我被人救過一次,對方也是個侍衛,他給了我一個信物……”

她邊說邊編謊,說得磕磕巴巴,借著抬起手腕給他看玉佩的動作悄悄換了口氣,接著道:“可這東西街麵上隨處可見,我不太明白他為什麼會把這個東西當做信物。你也是侍衛嘛,我想問問你,或許你能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呢。”

雲珩不知她話中真假,見她說完就忐忑地望著自己等待回複,眸色一深,忽地向前探去。

虞秋麵露驚慌,趕緊後退,隔著小窗保持著兩尺距離。

雲珩滿意了,換做是他,虞秋可不會這樣躲。他胳膊搭在窗台上,目光向裡掃去,看見虞秋房中燃著的燭燈。

裡麵燭光暖暖,外麵夜色沉沉,時間很晚了。

雖然不知道虞秋的真正目的,但看在她這麼努力的份上,先把她的問題解決了,讓她睡個好覺。其他的,慢慢來。

他朝著虞秋抬手,道:“東西給我看看。”

虞秋驚喜,趕緊解下纏在腕上的紅繩遞給他,遞過去時她抓著繩子,完全杜絕了與“浮影”產生觸碰的可能。是被他剛才那舉動嚇到,刻意保持距離。

雲珩接過,隨意掃了一眼,拋回給她,看著她手忙腳亂地接住,道:“隨處可見,說明這東西根本就不是用來做信物的。”

“不是做信物的?”虞秋驚詫,當初浮影親口對她說的,拿著這個東西去求助太子,太子會幫她的。不是信物,那是什麼?

“是做信物的,它有用的……”虞秋說的含混,自己都沒多少信心地爭辯道,“我拿著這個東西去,他幫了我的……”

雲珩思索著她說的到底是什麼,聽了他的回答又為什麼這麼震驚,同時一心二用答道:“那說明你身上有其他信物,這隻是個遮掩。”

虞秋懵懂,她十分肯定,那時她身無分文,除了浮影給的這塊玉佩與她本人之外,一無所有。

“沒有彆的東西?”雲珩問,見她點頭,道,“那他會幫你就不是因為任何信物,隻

是因為你這個人。”

虞秋呆住。

第75章 眼花

虞秋覺得浮影弄錯了, 前世她上門求助時,雲珩根本就不認識她,不是憑借浮影給的信物, 怎麼會無緣無故幫她?還是說在那之前, 他們曾經見過,是她不記得了?

雲珩看她逐漸迷濛起來的雙眼, 就知道這是又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了, 敲著窗讓她回神, 道:“太子妃還有什麼事?”

“還有……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虞秋未能問出前世因緣, 但依舊想要報恩,“我一看見你就想起對我有救命之恩的那個侍衛,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幫你。”

雲珩嘴角一勾,為難道:“想殺人, 你怎麼幫我?”

簡單的一句話聽得虞秋腦仁子疼,她發散著思維,努力以正常人的方式去解釋他的話,“……你想參軍是嗎?”

得了個冷眼, 她強自鎮定,躲避著對方的視線道:“不是嗎?那你缺不缺銀子?或者宅院, 我可以送你……”

說是這樣說, 虞秋心裡也是直打鼓, 她不了解做暗衛的,覺得對方並非尋常人, 銀錢之類身外之物或許根本就用不著。隻是她想要報恩, 憑借著自己, 隻能給出這些東西了。

“……珍寶古玩, 名家字畫我也可以幫你找來……”虞秋的話停住。

小窗外的枝葉隨著夜風搖晃,她傾身看去,在光線晦暗的簷下邊角與陰暗樹影裡均未能看見浮影。不知何時,庭院中已空無一人了。

虞秋在窗口小聲呼喚了幾聲,回應她的隻有颯颯風聲與寥落的蟲鳴,她歎了口氣,喪氣地關窗回屋去了。

人家什麼都不需要,報恩真難。

她在屋中留著一盞罩著深色燈罩的燭燈,心中念叨著未解的謎團,輾轉睡去。

不久,房門輕響,已離開的人闊步進了屋。

輕紗床幔掀開時,微弱的燭燈映照在了虞秋臉上,似乎是被光刺得不舒服,她眼睫顫了顫。雲珩側身坐在床頭擋住了光亮,給她理了理鋪在枕上的長發,再摸了摸臉,從她枕下勾出了那枚玉佩。

在他的調查中,虞秋前十六年平平淡淡,並未遇到過什麼危機。他懷疑虞秋是被不懷好意的人騙了,一個不值幾文錢的東西,也就能騙得她當做寶貝,可以拿金銀財寶去換。

虞秋現在處於他的看護下,出不了問題。但他不願意虞秋心底惦記著彆的男人。

將玉佩塞進懷中,他看著虞秋熟睡的麵龐,心中疑問又起,她不該知道自己手底下有浮影這種人的。

虞秋身上的疑點不止這一條,還有葛齊的問題。

據雲珩得知的消息,葛齊多年來忠心耿耿,到了他手底下後依舊赤膽忠心,始終惦記著虞家父女。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在查到他有個未去世的弟弟之前,虞秋就已經篤定葛齊會背叛。無憑無據,不該這樣的。

雲珩坐在床邊凝目看著虞秋,她睡得正熟,呼吸平穩,雙頰粉嫩,盛開的牡丹一樣嬌豔動人,就是嘴唇略微乾燥。雲珩伸手在上麵摸了一下,走到桌邊從暖壺中倒了杯溫水,自己飲入口中,然後俯下來捏著虞秋下巴渡給她。

離得太近,冷涼的麵具貼到了虞秋臉上,她轉了下腦袋,被雲珩按住。

雲珩摘掉麵具重新俯下去,這回虞秋沒躲,溫水潤了唇之後,她迷迷糊糊睜了眼,然後神誌朦朧地在雲珩嘴巴上咬了一口,等雲珩起來了,她含糊不清道:“偷親我……”

“我還用得著偷親?”雲珩帶著點兒質疑問道。

半睡半醒的人閉著眼,語句不清地“嗯”了一聲,呼吸依舊平穩。

纖長的眼睫讓雲珩記起前幾日,虞秋撲到他身上為他擋刀的情景,心中陡然一軟。有什麼秘密都沒關係,日子還長,總有弄明白的那一日。

他雙臂撐在虞秋枕側,攏著她散亂的長發,輕聲

問:“是不是很喜歡太子?”

虞秋睡熟了沒反應,他折起一縷發絲在虞秋鼻尖上掃了掃,等虞秋困倦的睡眼睜開了一條縫,他道:“問你話呢,喜歡不喜歡雲珩?”

虞秋瞧見了他,被擾了睡眠不悅地哼哼幾聲,重新合上眼。就在雲珩以為這是問不出什麼了,準備放她安睡時,她忽然閉著眼傻笑起來。

雲珩還以為自己看走了眼被她騙了,尋思著要如何解釋自己與浮影的關係時,又聽她傻樂了一聲,癡癡囈語著:“……就不說……”

睡糊塗了?雲珩:“不說什麼?”

虞秋不知道夢見什麼事了,水潤的唇抿著笑,看著美滋滋的。

“不說喜歡,我也知道。”雲珩將她的手放回薄被下,給她整理好床褥,將退出去時,不經意看見邊角處放著一本小冊子。

很眼熟,以前他就見到過,是虞秋得知府上下人不忠時,連夜整理出來的下人的信息。他故意在夢中說裡麵這是春宮圖,把虞秋氣得跳腳。

雲珩捏著那個有些厚度的小冊子,將懷中不知哪裡來的玉佩掏出來,重新放回了虞秋枕下。

還是給她留著吧,否則丟了這麼寶貝的東西,她又要以為府中出了內賊,愁得整夜不睡了。

他還不想離開,掂了掂手中冊子,就著床邊小燭燈,隨手翻開。裡麵的內容是重新替換過的,前麵全是些對他的吹捧,什麼龍章鳳姿、大雅君子、仙君下凡,什麼誇張揀著什麼寫。

難怪那之後她非要把這個攤開給自己看,也不想想,這麼假,他能信嗎。

雲珩繼續往後翻,後麵就是發自內心的了,說他棋品差、性情不好、愛吃苦茶、好色、喜歡咬人,非常不好騙。

雲珩哼笑,翻了幾頁入目都是說他不好的話,然後是鬼畫符一樣亂糟糟的一大片,最後麵突然蹦出來一句“受傷了”。

傷口不能碰水,要按時換藥,不能食辛辣食物等等,後麵一句被塗花了,隱約能辨認出來,寫的是親親的時候不能按壓到了。

再後麵,筆跡很新,是最近兩日的,寫的是一句抱怨的話,都受傷了,還要去赴宴飲酒。

這段日子沒人戳皇帝心窩子,他心情好,昨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