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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滴汁液,折射著日光,刺了雲珩的眼。

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在做什麼,麵色沉下。

這個虞阿秋最會騙人,嘴裡的好話是一個字都不能信的,更不用說什麼生啊死的,與餘延宗說的那句“我就與他一起死”,隻是為了表明她的立場、取信自己而已。

他洗淨了手,找麻煩道:“你與那餘延宗關係當真是不一般。”

小橋上吵了那一架之後,虞秋是一點都不怕他了,急道:“我都那樣一條一條反駁回去了,還是讓你聽見了的,你少歪曲事實。”

“他都說出那樣難聽的話了,你隻是反駁,這還不算關係好?”

虞秋被這理論說得啞然,怔怔問:“那要怎麼樣?”

雲珩瞧見手邊的荔枝,反正無事做,他繼續剝起來,道,“太子妃的威嚴被你放哪裡去了?即便不嚴懲他,也該同樣返還給他,刺痛他的軟肋。”

“他挑剔你笨,揀著你娘早逝來揭短,你不會反過來嘲他嗎?他這種人,最喜歡打壓彆人彰顯自己,為什麼不嘲他無能、家世低、配不上你?反客為主不懂嗎?”

虞秋未聽說過這種言論,怎麼還有教人如何吵架的?

雲珩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是沒懂,眸子微挑,道:“與我吵的時候不是挺能說的嗎,我說一句,你犟一句,恨不得把我氣死。”

“是你要把我氣死了。”虞秋反駁。

雲珩冷颼颼地朝她瞥去,“又想和我吵是吧?”

虞秋憋屈地閉上了嘴。

“下回要讓我聽見你嘲諷回去,不把他氣得半死,我就當做你對他留有餘情。你是不是在心裡罵過我小心眼?”

虞秋就是罵過也不會承認,背過身去不理會他。

“我就是小心眼,被我發現你對他留情,我可不會心慈手軟。”雲珩說完威脅的話,沉聲道,“轉過來,考你一件事。”

“就這樣說。”虞秋不動,不願意看他。

從雲珩的角度,隻能看見她倔強的側臉。他臉上表情柔和幾分,道:“他說有法子讓賜婚作罷,你猜是什麼法子?”

皇帝賜婚,能將婚事作廢的除了皇帝,當事人抗旨不遵或許能有半點可能。但兩個當事人目前都沒有拒婚的意思,餘延宗絕對接觸不到皇帝,他能有什麼途徑?

“有一方死了就行。”雲珩眸中劃過一絲寒光。

虞秋驚愕地轉了過來,滿麵驚惶。

上輩子虞秋隻是被雲珩收留,餘延宗也是想讓雲珩死的,甚至不惜對她下毒逼迫她動手。

記起往事,虞秋心猛地一揪,急忙跑到廳外,讓人將餘家兄妹用過的茶盞全部扔掉。

她冒不起一點風險了,這輩子她想好好活著,不想遭罪。

出去的這一會兒功夫,雲珩在沉思,餘延宗的目標很明顯是虞秋,所以想謀害的人一定是他雲珩。隻是單為了虞秋,是沒必要犯這麼大的風險,他背後應該還有彆人。

想他死的,無外乎就那幾個人。

雲珩琢磨了一陣,忽然記起將軍府壽宴虞秋醉酒時說過的話,虞秋說她不願意下毒,被餘延宗折磨,好疼。

因為這句話,雲珩曾仔細觀察過虞秋,久不見異常,以為是被她誤打誤撞躲了過去或者已經解決了,也是因此她才與餘延宗決裂的。

雲珩起身踏出小廳,在簷下看見虞秋指使著丫鬟做事,臉上可見緊張驚懼,但未見痛楚。

他多觀察了會兒,仍是未發現異常,倒是捉到一個鬼鬼祟祟靠近的人影,“滾出來。”

雲琅嘻嘻哈哈地跳了出來,道:“皇兄,侍衛說你送了荔枝過來,我也想吃。”

一聽他提荔枝,雲珩就想起那日的櫻桃,接連記起那對兩人來說都不美好的夢境。他聲音與表情一樣冷硬,道:“但凡天氣再暖和點,今日下水的人就是你了。”

雲琅腆著臉諂%e5%aa%9a道:“我就知道皇兄你舍不得,我可是你親皇弟……”

雲珩不耐與他多言,問:“你與阿秋相處的多,她身子平日裡可有什麼不適?”

雲琅拖長嗓子“呃——”了一聲,道:“沒看見不適,就是有時一覺睡醒會很高興或者很生氣,比你還難捉摸呢皇兄,可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雲珩沒搭理他暗暗的譏諷,吩咐道:“多盯著些,膽敢有疏漏,當心我把你送進宮去。”

“是是,我一定看好皇嫂,我最會做內奸了。皇兄我想吃荔枝。”

放雲琅進去,片刻後,虞秋回來了,表情相較之前未見輕鬆,瞧見雲琅翹著腳咬荔枝,也沒多在意。

雲珩將桌上剝好的荔枝肉推給她,問:“方才吃了一個,甜嗎?”

虞秋滿心都是餘延宗那事,不經心地點頭:“甜。”

她這模樣讓雲珩皺眉,將聲音放輕,雲珩道:“我特意給你剝的,想討好你,請你明日與我進宮見母後時,給我留個麵子,暫彆再與我耍心眼了,可以嗎?”

虞秋愣了一愣。

這是才回過神,於是雲珩重複了一遍。

他又一次服軟,還是當麵求饒,虞秋眨眼間心被這讓人愉快的事情填滿了。她嘴角揚起又奮力壓下,努力維持冷靜,不讓自己露了笑。

雲珩看得清楚,心裡想著哪怕他真的以為那日親密隻是一個夢,憑著今日這爭吵也能看出端倪,這姑娘尾巴全部露出來了,沒有一絲察覺,還在那竊喜。

……算了,已經將她氣哭過一回了。

他裝作沒看出那幾乎從眼中溢出的喜悅,又道:“不夠?你還有什麼要求,一起說出來吧。”

虞秋咬了下舌尖忍住笑,繃著嘴角道:“我說了,你就答應嗎?”

雲珩道:“不會毀壞了我的好名聲就行。”

虞秋觀察著他的表情,試探著捏起他剝好的一顆荔枝,慢吞吞地送進嘴巴裡。

牙齒咬破果肉,汁水濺開,味道甜滋滋的。

她彎著眼睛笑起來,等荔枝下肚,道:“你換上仆人的衣裳下水一趟,然後再換回你自己的衣裳出府,沒人看得出來,也不會壞了你名聲……”

虞秋的聲音在雲珩寒涼的注視下越來越低,雲珩冷聲:“你是一定要看我下水是嗎?”

虞秋心虛,小聲嘀咕道:“是你自己說的……”

靜了須臾,雲珩給了回答,道:“倒不是不能下水,隻是我不習慣穿彆人的衣衫,這樣吧,下次你去我府上,我下水讓你看個夠。”

虞秋覺得這話暗藏危險,低著頭不敢出聲,一時間,側廳中隻聞雲琅剝荔枝的哢擦聲。

一片寂靜中,突地,一顆荔枝朝著雲琅飛去,正中腦門。雲琅慘叫一聲,哭道:“是皇嫂欺負你不是我!我都沒有嘲笑出聲!你又打我,你還是不是人了!”

第45章 錦盒

雲珩一甩手走了, 麻煩事留給了虞秋。虞秋好不容易哄好了雲琅,身心俱疲,回房準備起次日入宮的事情來。

她沒進過宮, 隻聽說過皇後身體不好, 鮮少露麵, 年初鹿鳴宴上陪著皇帝出席的是淩貴妃。這位是六皇子的生母, 名門之後,才情過人,曾是京中人儘皆知的才女。

至於皇帝,虞秋隻遠遠看見過一眼,像是很和藹的樣子。

獨自一人安靜下來, 虞秋揣摩了會兒,把自己弄得惶急起來。她可是被三皇子公開嘲諷過愚笨的,怎堪擔任太子妃,他日與三皇子見了麵, 該是何等的尷尬……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也是此時,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這個太子妃是不是定得太隨意了?

虞秋想不懂, 迷糊了半宿, 決定先不管了, 一步一步來,總有解決法子的。

隔日一早,雲琅捧著個巴掌大的錦盒過來了, 托虞秋把這個東西送去給六皇子。

六皇子雲璃, 虞秋還記得, 就是蕭青凝說過的那個極其喜潔、脾氣暴躁的皇子。與雲琅一樣, 也是才出宮立府沒多久, 因為燒了四皇子的府邸被關進宮中管教的那個。

虞秋才猶豫了一下,雲琅就叫嚷起來,腦門使勁往前,湊到虞秋眼皮子底下道:“都是你惹皇兄不高興的,我是在替你受過!你看看,我的頭現在還疼著呢,虧你是做人皇嫂的……”

雲琅臉皮厚,好吵鬨好哭喊,丁點兒不如意就要鬨得雞飛狗跳,但連續幾次都是因為虞秋才挨了雲珩的打,虞秋難免覺得虧欠。

這情緒被雲琅察覺,他嗓門扯得更大,“要不是父皇厭惡我不許我進宮去,我才不要你幫忙帶呢。我與雲璃從小一起長大,這麼久沒見,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讓你幫帶個東西都不肯……要怪就怪我沒爹疼,活該被皇兄皇嫂聯合欺負……”

虞秋愧疚,退讓道:“彆喊了,給你帶就是了。”

“那你彆告訴皇兄,他特彆嫌憎雲璃,一定會把東西給我扔了的。”

虞秋搖擺不定,上回雲珩說了,四皇子、六皇子還被關著,他們進宮是見不到的。不能告訴雲珩,那她要怎麼把東西給六皇子?

“你就說你想見他們倆,等皇兄帶你去了,你偷偷把東西給雲璃。”雲琅出著主意。

虞秋不敢答應,也不能保證能瞞得過雲珩,她握著沉甸甸的錦盒,問,“這裡麵是什麼東西?”

雲琅道:“小時候我常與雲璃玩的小玩意,今早瞧見了特意給他弄了個。哎,兄弟幾個中就我倆年歲相近,從小就喜歡一起玩。皇嫂,你沒有兄弟,所以不知道兄弟情誼的可貴……”

虞秋被磨得沒辦法,答應幫他一次,將錦盒藏在袖中,與雲珩一起上了車攆。

再與雲珩同乘,虞秋非常彆扭,總記起數日前在馬車上,雲珩試圖親%e5%90%bb,被她躲開的事。那之後,他就在夢裡發了瘋。

在狹小封閉的空間裡獨處,讓虞秋不安。她打定主意,若雲珩再那樣輕薄她,她是一定要還手的,就與雲珩誣陷她夢中打人那樣,直接扇他巴掌。

雲珩也想起這事,強迫人得來的滋味,再美妙也沒意思。

他在虞秋端正合攏的雙膝與警惕得繃直的手背上掃了一眼,閉目養神起來。

昨日才緩和了的關係再次陷入僵硬,兩人互不搭理,一路沉默。

虞秋一路暗暗提防著他,下馬車時堪堪放鬆下來,卻忘了袖中藏著的錦盒,錦盒脫落,在地上滾了兩圈,到了雲珩腳底下。

“什麼東西?”

見他要將東西打開,虞秋趕忙伸手按住。

小小的盒子上覆蓋了四隻手,膚色不一的纖細與修長的指尖交疊,溫熱感碰撞,撩起陣陣酥|麻。虞秋縮了下手指,道:“沒什麼,就是一個盒子……”

她本要幫雲琅遮掩一下的,沒成想雲珩道:“昨日不是說好了,今日不與我耍心眼的嗎?”

這話無比精準地戳中虞秋的心窩,她嘴角一彎,壓著錦盒道:“那你要幫著把東西送去給六殿下。這是五殿下第一回 求我幫忙,我不能食言的。”

“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