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一寸一寸摸索,或者提前知曉答案,根本不會有打開的餘地。
伏特加率先下車,撐起了一把黑色的大傘,已經由大轉小的雨絲飄飄忽忽,攜帶著山林間特有的新鮮空氣。
他下意識深呼吸,露出放鬆的姿態。
雖然不知道大哥帶著A來這邊要做什麼,但總歸跟休養脫不開乾係,現在看,這裡的空氣和環境是一等一的好。
遠遠望去似乎還能看見叢叢像是雲一樣的櫻花。
琴酒抱著半睡半醒中的金發青年下來,站在伏特加撐起的傘下。
鬆江時雨整個人被埋在寬大的西裝下麵,隻露出幾縷亂翹的淺金色頭發,似乎有些不透氣,他努力往上頂著,又被琴酒用手給摁下去,仔細聽還能聽見他含含糊糊罵人的話。
……怎麼看著那麼像是打地鼠?
“大哥。”伏特加連忙清空腦海中的想法,壓低了聲音,“他還好嗎?”
“不要散發你無處安放的善心。”
琴酒冷漠地回了他一句,邁步走到門邊,姿勢彆扭地用手觸碰了開關。
他率先進去,伏特加連忙收了傘跟進去,但很快就被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黑衣人攔住。
“請跟我來這邊。”
外麵隻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鐵門,但裡麵的空間卻格外開闊,空氣中漂浮著淺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知什麼材質構建的走廊呈現銀白色的反光。
伏特加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驅趕到一個很狹小的房間,被搜身卸掉了全身的武器,就連他脖子上的金項鏈都沒有放過。
更過分的是!連墨鏡都沒給他留!
直到現在,伏特加才迷迷糊糊意識到,這個地方,似乎跟之前所到的安全屋,都不太一樣。
琴酒把鬆江時雨放到椅子上,也任由人員搜完身,他對伏特加說了句“你們在這裡等著”,便直接跟著黑衣人離開。
“大哥啊!”
伏特加頓時一個撲到門上,卻怎麼也拽不開這扇門。
他六神無主地坐到椅子上,局促地攪著手,目光隻有在看到在一旁休息的金發青年時,才勉強安定了一些。
“再等等,大哥肯定很快就回來。”他小聲地說,“發燒看起來太難受了。”
……
琴酒是去見那位先生的。
殺手身上隻穿著一層薄薄的黑色襯衣,銀發散亂地披在腦後,在見到坐在輪椅上的烏丸蓮耶時,他毫不猶豫地鞠躬:“大人。”
“GIN!”烏丸蓮耶見他頓時激動地咳嗽了幾聲,枯糙如雞爪的手握著椅背青筋暴起,“現在外麵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切還在可控範圍內。”
琴酒垂著眸,條理清晰地將來時碰到的事情一一複述,他肩膀上受的傷還沒有包紮,看著有些淒慘。
“A確定隻存在組織的記憶了嗎?他真的不會叛變嗎?”烏丸蓮耶的聲音吊高,“Vermouth剛才掛了我的電話!她跟A也有過接觸!”
琴酒心平氣和地道:“大人,A隻是個人類。”
——不會存在所謂的見過即叛變。
烏丸蓮耶猛地咳嗽起來,他身後站著的醫療人員連忙上來拍背清痰,一瞬間場麵又變得混亂起來,無人理會站在一旁的琴酒。
接下來便是一道道命令發布,所謂的“計劃啟動”,是連琴酒也沒聽說過的行動。
一層套一層的後手,足夠看出烏丸蓮耶到底有多麼謹慎,又多麼憋屈。
他隻能調動手下的棋子去做各種事情,自己卻被困在輪椅上,帶著風燭殘年、將行就木的軀殼苟延殘喘。
甚至說,現在連棋子的丟失和調動都無法第一時間被本人所知曉。
琴酒被刻意地晾在一邊,幽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涼薄。
他所效忠的,所祈盼的……
等一通折騰過後,琴酒已經保持著姿勢不動站了快二十分鐘,他聽見烏丸蓮耶冷冷地喊他:“把A帶過來見我。”
“他發燒了,現在還在昏睡中。”
“潑醒!”烏丸蓮耶毫不客氣地說。
琴酒銀色的睫毛斂著神色,表麵照舊一片漠然平靜,他輕聲應道:“是。”
再等等,現在還……
舌尖抵上犬齒,仿佛能感受到血腥味在口中彌漫,還有股甜中帶澀的味道。
鬆江時雨半睡半醒中,能聽見係統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他儘可能把所有的話都憋在意識中跟係統說,杜絕了自己亂說話暴露的可能。
係統:“緩過來一點了嗎?已經進入烏丸蓮耶的地盤了,定位的貼紙,你這個鬼才竟然貼到了耳根上!”
鬆江時雨剛抬起頭,臉頰就凹陷了下去。
鬆江時雨:“……?”
他的眼睛緩緩下瞟,看到了伏特加的手指。
伏特加“嗖”得一下將手指收回,背到身後,一副原地吹口哨的模樣。
“啊哈哈哈,A你醒了啊。”
“你在做什麼?”鬆江時雨皺著眉,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伏特加用力咳嗽:“我隻是想看看你還有沒有發燒!”
“滾!”鬆江時雨乾脆地道,“嗓子不舒服就離遠點咳。”
“哦……”伏特加委委屈屈地背身躲到牆角去了。
看著還挺那麼乖巧。
係統啃了一口瓜,警惕道:“拒絕糖衣炮彈,狗宿主你彆被這沒頭腦的模樣給騙了。”
鬆江時雨揉了揉眉心:“他能騙我什麼?”
係統:“比如才不是想看你發燒沒發燒,就是想戳你的臉!”
鬆江時雨揉眉心的動作一頓,冷漠地道:“哦。”
係統:“你都不在意嗎!!”
鬆江時雨:“有個大變態再有個小變態很奇怪嗎?有大哥必有小弟!”
係統:“……很有道理。”
玩家跟係統車軲轆了幾回合相聲,感覺腦子清醒了不少,他翻開腦海中的漫畫,發現整個漫畫界麵已經稀薄了幾分,就像是刻意拉高了不透明度一樣。
【快要結束了啊。】
鬆江時雨在心中歎了口氣,有些悶悶的。
雖說一直在想脫離遊戲的事情,但真的要走,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舍。
仔細想想,他這個周目,其實並沒有舒服多少天……連櫻花都沒好好看成!
虧死了。
係統碎碎念著:“不過看樣子很順利嘛,到時候隻要你跟鬆田接上頭,等他乾掉BOSS,我們就可以解放了!”
鬆江時雨:“哦……”
BOSS給鬆田解決,但是他就不湊熱鬨了。
係統:“歪,宿主你高興一點嘛!”
鬆江時雨正沉浸在糾結繁雜的情緒中,絲毫沒有注意到伏特加偷偷瞥過來的目光。
【A的脾氣還是那麼暴躁,但他看起來好像很難過。】
【要怎麼說才能讓他開心起來?如果是大哥在的話……】
伏特加想了想,覺得琴酒在的時候,A好像也沒開心過。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青年的樣貌著實出眾,跟他追的明星相比也沒差多少,常年生病的蒼白並沒有讓他看上去多憔悴,反倒因為淩厲的性格塑造了一種令人挪不開眼的反差。
連罵他滾的話都說得讓人完全生不起氣,甚至還想再聽一遍。
伏特加並不清楚A消失的那些日子到底去做什麼,甚至說,在琴酒說A已經背叛了組織,伏特加也沒什麼實感。
【畢竟根本沒有人能困得住他啊。】
那個眼睛裡有著一整片海的青年,亮晶晶地跟他說出去看櫻花,連靈魂都帶著自由的味道。
“A。”伏特加忍不住喊他,“你是不是不高興啊?”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嗯?”鬆江時雨回了他一個鼻音。
“是不是因為一直在組織裡會很悶……”他比劃著說,“因為無聊又壓抑,所以你才很不高興。”
鬆江時雨沒搞懂伏特加到底要說什麼,他直接問出口了。
“你想說什麼?”
伏特加看著他又一次皺起眉,一副橫眉豎眼的樣子,就局促撓頭。
“隻是覺得,既然你嫌疑已經洗清了,那麼組織以後肯定就不會拘著你,你們可以一起出去做任務,而且,以組織的能力,想治好你的腿也很簡單吧。”
似乎被他的話給哽到無語,金發青年連皺眉的表情都消失了,隻留下一片冷漠。
“你忘記我的身份了嗎?”他有些譏誚地道,“我可沒代號。”
伏特加的掌心不由得沁出些冷汗:“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糟糕,他確實忘了,A他……
伏特加有些恍惚地想起自己第一次知道A的時候。
【“伏特加,琴酒是不是讓你去基地裡拿資料啊。”與他們一起做任務的基安蒂,在任務結束後湊過來,小聲跟他說,“幫我個忙唄。”
伏特加很疑惑:“我拿資料有什麼可以幫忙的,你可以自己去。”
“切,我才不想去見那個家夥。”基安蒂的臉瞬間臭了下來,她看著茫然無知的伏特加,露出人類特有的幸災樂禍表情。
——那種我不快樂,就要拉著你一起不快樂的感覺。
“你還不知道你要去見的是誰吧?基地裡能拿到這種級彆資料的隻有通過他。”
“誰?”
“總之是個神經病,過去如果他罵你的話,你就當放屁,或者等拿到資料以後再去揪他兜帽也算是出口氣?反正是個瘸子也不能跳起來打你。”
基安蒂嘀咕著:“對了幫我把這個紙條丟給他!”
伏特加:“啊?代號成員禁止內鬥!”
基安蒂給了他一個白眼:“那家夥才不是代號成員,就是個工具罷了!要不是在朗姆手下,我早就撩袖子揍人了!”
旁邊的科恩說:“我們也就見過他一次,其他時候都是靠通訊聯絡。”
基安蒂:“你彆拆我的台!!”
伏特加迷迷糊糊拿著紙條走了,回去才發現,紙條上是滿滿的“問候”,粗俗的程度令人看一眼就血壓飆升。
“這也太過分了吧?和諧相處不好嗎?”
伏特加想了想,最後拿著筆把上麵的話都改了改,讓“問候”變成了真的問候。
後來真的過去,才發現那人確實沒有代號,隻有個像試驗品編號的字母“A”,坐在輪椅上,被鬥篷和口罩包裹著,小小一隻。
他喊他“琴酒的司機”,嘲諷他腦子的話一串串地飛出來,氣得伏特加直接把紙條砸了過去。
然後,他就聽見A凝滯幾秒後,噗嗤笑了。
“你真是個人才。”他道。】
明明從第一次見麵起,就是跟所有人一樣鮮活,何必那麼糾結什麼工具不工具的,反正朗姆都已經死了……
伏特加聽見他問:“那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伏特加撓了撓頭,“就想你高興一點。”
“跟當初第一次見麵,你誇我的時候那樣高興?”
他嚴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