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來。
赤井秀一皺了皺眉,半蹲在她麵前:“你全聽見了?”
灰原哀用憤恨的表情瞪他。
赤井秀一好像知道灰原哀把他叫出來做什麼了。
FBI探員歎了口氣道:“我希望你彆插手我跟鬆江之間的事情,不要讓情緒控製了你的頭腦。”
照理說,灰原哀其實都懂,但赤井秀一怎麼也沒想到,她對鬆江時雨可以這麼感情用事。
這句話簡直是點炸了爆竹。
“彆跟我提情緒!”
灰原哀拽著赤井秀一的領子,勉強壓抑住激動的聲音:“你跟鬆江談利益?!”
“這難道不應該嗎?”赤井秀一反問她,冷靜地道,“我們本就隻是合作夥伴,他提出的計劃風險太大了,我必須權衡一二。”
“那你讓他回憶組織裡做的事情?”灰原哀咬牙切齒,“這也是你的風險?”
赤井秀一默然。
如果沒有鬆江時雨主動請求他保密,他估計會用其他方式去套這方麵的話。
隻不過在鬆江時雨主動提出時,他確實是抱著些趁人之危的省事心態。
而且……他也算對鬆江時雨有過救命之恩吧?
一事還一事。
赤井秀一垂眸想著。
“這是我的錯誤,抱歉。”他坦然承認,毫無悔意,“但FBI確實需要這份情報。”
灰原哀氣得臉都快紅了,她甩開赤井秀一的領子,罵道:“當時他就不應該救你這個混蛋!”
赤井秀一眼皮一跳:“你說什麼?”
“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灰原哀冷笑,“那你對他那麼好的態度做什麼?玩你們FBI的Honey Trap?”
赤井秀一皺起眉:“我沒這個意思。”
“如果不是你A怎麼會暴露,又怎麼可能被琴酒當作叛徒處死!”
灰原哀有些哽咽:“他那時候還跟我說,打算抽一天去奈良看看櫻花,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赤井秀一倏地抬頭,那藏在眼鏡下的墨綠色眼眸盯著灰原哀,帶著不可置信的意味。
一抹寒意自骨縫上升,赤井秀一的喉嚨湧動了一下,手搭在灰原哀的肩膀上。
“你說什麼?”他語氣難得快速,“你再說一遍?”
她說出來了……
灰原哀有些恍惚,她想,明明姐姐和A,都覺得這件事情沒必要告訴麵前這個“做大事的男人”。
灰原哀那時候忙著APTX的實驗,跟A的時間錯開了,便拒絕掉他的邀請,沒想到……
沒想到沒過多久,她就在實驗室裡聽到了A被處死的信息。
琴酒開槍,墜海,沒有任何活下來的可能,連屍體都找不到。
哪怕現在活下來了,死亡的危機也懸掛在他的頭頂,搖搖欲墜。
灰原哀在門口聽著鬆江時雨,輕描淡寫地將自己的人生限定好長度,牙齒都快咬碎了。
她要怎麼樣才能想辦法救下他啊!!
而麵對鬆江時雨提出的可以說是很卑微的請求,赤井秀一卻冒著重新乾擾他記憶的風險,也要他回首過去不堪的往事。
這個男人似乎還不知道,鬆江時雨陷入那種機械狀態隻是會大幅度地記憶斷檔,而平時,他零碎的記憶也會時時刻刻麵臨清除和記起。
所以他才會說“再給一點時間,沒辦法保證想起”。
灰原哀紅著眼框,險些又忍不住讓淚水落下來。
鬆江時雨怎麼可以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啊……
“灰原。”赤井秀一握著她肩膀的手收緊了一些,他壓抑著聲音,放低了態度,“拜托你說清楚一些。”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當時你那麼順利地坐直升機離開,就沒懷疑過組織早已設下埋伏的武力追擊為什麼那麼薄弱?”
“組織肯定會讓A去乾擾你們的行動,但如果A出手,FBI會這麼輕巧地脫離包圍圈?”
連珠炮似的攻擊帶著怨氣和悲涼,隱隱透露出自嘲的意味。
灰原哀知道裡麵也有自己的一份責任——A會出事幫忙,大多因為她。
茶發女孩冷冷地看著麵前男人,逐漸維係不住冷靜的表情。
她口齒清晰:“兩年前,赤井秀一,就是你——是你害死他的。”
“……”
“當然,你可以把這當作是我姐姐請求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那我無話可說。”灰原哀頹喪地呼出口氣,喃喃道,“是跟我有關。”
“A”在墜海的那刻,已經死了。
現在活下來的鬆江時雨,也在渴求安眠。
……灰原哀感到了無法抗衡的疲憊感,來自命運的重壓。
赤井秀一鬆開了灰原哀的肩膀,他沉默起身,朝樓下走去。
灰原哀說的沒錯,當年,他在FBI的協助下,匆忙從組織逃離,並沒有受到多大的阻力。
甚至說,全員未損。
如果“A”被組織懷疑、當叛徒處死墜海的因,是他幫助了“赤井秀一”。
那麼“赤井秀一”在海邊救下“A”,便成了結下的“果”。
以FBI的利益論等價交換權衡,他們在兩年前就已經扯平了,甚至就像是灰原哀所說的,他差點害死了他。
赤井秀一永遠忘不了當時自己親自簽下的一張張病危通知書,以及——萩原千速看他時感激且欣喜的表情。
“你是他的家人……也是戰友吧?真好。”她說,“鬆江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
但就在剛剛,赤井秀一又親手遞給了鬆江時雨一個苦果。
而金發青年,笑著接了過去。
第62章
鬆江時雨雙目無神地啃著蘋果,甚至因為思考太過深沉,險些把苦澀的蘋果核也一起啃了。
係統還以為他真emo了,正打算安慰。
玩家突然歎了口氣,深沉地道:“世事無常,不如隨波逐流,妙哉,妙——”
係統:思考了半天就這
“……你其實就是在發呆吧?”
“你管我!”
見門被打開,鬆江時雨剛想反駁的話就被咽了回去,他將蘋果核往垃圾桶裡一丟,起身看著走進來的兩人。
赤井秀一走在前麵,哪怕披著衝矢昴的易容,都衝淡不了他那冷冽的氣質,後麵的灰原哀眼眶紅紅的,看樣子好像是哭過。
“你們兩個談完了?”
——這是吵架了?
鬆江時雨有些詫異,他望著赤井秀一,這人不像是會欺負小孩的樣子啊?
“小哀,你還好嗎?”他將小姑娘拽到旁邊,摸了摸她的呆毛,“都快十二點了,早點休息,小孩子彆想那麼多東西——”
“我沒事。”灰原哀讓他拽著,悶悶地道,“倒是你,下麵還想搞什麼危險的東西?又要主動去找組織?”
鬆江時雨犀利的目光頓時焦點在赤井秀一身上,他沒想到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竟然叛變!
赤井秀一:“……”
男人兩手一攤,表示他什麼都沒說。
“其實也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鬆江時雨笑著說,“主要是在討論之前的工作,至於真動手,其實組織不歸我們安全局管。”
“真的!”他信誓旦旦,“不信你問赤井先生,我是不是隻是技術成員!”
技術成員……
粉發男人無意識握緊了拳,藏在眼鏡下的綠眸眯起。
剛才灰原哀的話還在他腦海中回蕩,赤井秀一的心情有些晦澀。
正是因為鬆江時雨在組織中隻是技術成員,因此一旦被發現叛變,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
現在對他倒是還能笑得燦爛,是真的已經無所謂過去,隻在乎目的了嗎?
但話已經說出口,沒有再收回來的機會。=思=兔=在=線=閱=讀=
赤井秀一隻能從其他方麵再想辦法補償一二,儘可能降低鬆江時雨的風險。
“我會保護好鬆江的。”他開口道,很認真地跟灰原哀說,“我發誓。”
灰原哀:“……”為什麼她莫名有一種要把鬆江時雨托付出去的感覺。
該死的FBI!
茶發女孩已經氣累了,她歎了口氣,示意赤井秀一將藥盒拿出來。
“我反正勸不動你,但想推翻組織,你起碼要保證自己活著吧?”她有些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小聲嘟囔,“這種事情當麵講可真有點難辦。”
鬆江時雨莫名其妙被塞了個盒子,想著一開始兩人莫名其妙提到什麼“試劑”的話,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
十分鐘後,鬆江時雨拿著藥片,有些呆滯地坐在椅子上。
鬆江時雨憤憤不平:“感情二周目那個不是營養劑嗎!他們竟然給我下毒!!!
話說,這玩意兒什麼原理啊?效果完全不科學。”
係統:“但凡講科學,第一個沒的就是你。”
鬆江時雨震怒:“你乾嘛!想造反”
係統:“我記得你一開始把這個當作刷好感的日常任務了對吧?那時候不還蠻開心的嘛。”
鬆江時雨:“……難道不是嗎?”
所以誰還記得這是一個攻略遊戲。
攻略遊戲給他創造跟人見麵的日常任務,有問題嗎?
沒有!
但現在回憶起來,鬆江時雨覺得這個遊戲簡直是掛羊頭賣狗肉!
好好的攻略遊戲,現在變成了諜戰大片,他找誰說理去?
鬆江時雨絕望了:“啊啊啊,你說我吃了當無效可行麼?”
係統:“也不是不行,反正所有人都覺得你快死了,但你就是不死——禍害遺千年?”
鬆江時雨:“滾滾滾!”
吃是不可能吃的,鬆江時雨現在不打算裝瘸,但收也必須收下,畢竟是灰原哀研究那麼久才做出來的“續命藥”。
那麼就“拖”字訣好了,鬆江時雨想。
****
金發青年垂眸看著手中的藥片,像是沉浸在組織的那段記憶中,久久無法自拔。
在那段長達五年的過去,無數人在他身邊來來回回,誰都可以將毒藥注射進他的身體,給本就不長的期限,再次往前畫一段距離。
真難看啊……
放在旁邊的溫水逐漸變涼,他最終卻合上了蓋子。
灰原哀坐在一旁,下意識收緊雙手:“鬆江……”
“我現在狀態還好。”鬆江時雨勉強朝她笑笑,眼神有些恍惚,“還不到吃這個的時候。”
“這個藥效的副作用持續時間沒有組織那麼長。”灰原哀有些緊張地道,“如果隻是維係身體的話,你這幾天不是正好沒事嗎?”
“不一樣。”金發青年習慣性地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既然你們已經答應替我保密了,那麼如果我吃下去,行動不便,到時候要怎麼跟其他人解釋呢?”
“絕對,絕對不能被安室他們發現。”他又一次跟兩人強調,鈷藍色的眼眸中寫滿了固執,“你們答應我了。”
灰原哀嘴唇微顫:“比你的命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