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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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
哪怕是知曉一些內情的赤井秀一,麵對吐血的場景,也不由得變了臉色。
眼前的青年似乎說著什麼,但因為止不住的咳嗽變得格外含糊。
他們隻能看見灰原哀的表情也逐漸崩潰,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安室透的表情格外難看,他看著手上沾上的血漬,用手撚了撚。
醫生的話在耳邊回蕩……這就是衰竭嗎?
“你們作為家人的要好好陪陪他,彆讓他再傷身傷心了。”
安室透斂下眸,他知道鬆江珣也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向組織報仇。
他要怎麼保護好他?
“抱歉……咳咳,是我太激動了。”
半晌,金發青年看似平複了情緒,他單手撐著地,有些暈眩地閉了閉眼睛。
他泛白的嘴唇上沾著殷紅的血,呼吸艱難短促,帶著咳喘的氣音,仿佛每次吐息都在壓抑著痛楚。
但比起一開始仿佛要把生機全都傾倒出來的模樣,確實好了許多。
灰原哀僵在原地不敢動,她緩緩伸出手,將鬆江珣也因冷汗沾在額角的發絲撥到一邊。
那雙鈷藍色的眼睛悄然睜開,帶著混沌茫然,輕飄飄地從她的臉上劃過。
“咳咳,抱歉……”
他又道歉了一聲。
鬆江珣也撐著地,緩緩想要起身,在一個踉蹌下被站在左邊安室透扶住了肩膀。
一直沉默不語的金發公安手指緩緩收攏,摸到了濕漉漉的鮮血。
這下,連他的外套也被弄臟了。
鬆江珣也直起身,沒有先去看安室透,而是一手搭著茶發女孩的肩膀,歉意地說:“嚇到你了。”
灰原哀搖搖頭,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我還好……鬆江哥哥,你現在哪裡不舒服?”
鬆江珣也有些局促地把手上的血抹到身上,卻不料淺咖色的衣服顯得血漬更加明顯。
江戶川柯南皺著眉,觀察著一切。
“就是嗓子比較癢,咳,但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金發青年的臉色看著比剛才還差,細碎的咳聲依舊停不下來,隻是臉上已經露出了微笑,較平時的跳脫笑容淺淡幾分。
眉眼彎彎,眼角都帶著親和的弧度,那雙還氤氳著水意的鈷藍色眼眸,被長長的淺色睫毛一藏,好像也看不出情緒。
但在場的幾人都沒有掉以輕心。
“你先彆動。”
安室透將掉在旁邊的黑色外套往旁邊一踹,掰著鬆江珣也的肩膀,用口袋裡的手帕,將對方臉上的血跡輕輕擦掉。
穿著屬於他的淺咖色外套的青年沒有彆的動作,隻是條件反射地皺了皺眉,然後乖巧站著,任由他擺弄。
兩人靠得極近,安室透感覺鬆江珣也好像有些緊繃,青年下意識抿著唇想憋住咳嗽,把自己的臉憋得泛紅。
他下意識側過頭,壓抑地低咳兩聲,又一縷鮮血順著唇角劃出,在蒼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目。
安室透的動作頓了頓,沒有做聲,隻是將手帕折了個乾淨的麵,重新將那還帶著些餘溫的鮮血擦掉。
“還記得我是誰嗎?”他突然問。
鬆江珣也愣了一下,旋即無奈地道:“安室君,你彆逗我了。”
“還有赤井先生,咳咳,很感謝你今天來救我。”
金發青年自然地轉頭,朝赤井秀一笑了笑。
赤井秀一敏銳地察覺到這笑容中的疏離。
——終於分清他是誰了嗎?
粉發男人站在原地,推了推眼鏡:“你做得很好,我沒幫上什麼忙。”
“還有灰原和柯南君。”
鬆江珣也也垂下頭,朝站在一旁的孩子們露出歉意的表情:“真糟糕啊,我大人的形象完全沒掉了。”
茶發女孩怔怔看著他發呆。
這似乎是自從見麵以來,鬆江珣也第一次叫她的姓。
鬆江珣也記起了什麼?又忘記了什麼?
灰原哀很想問,但是在這個場合,在這些人麵前,她什麼都不能說……
要幫A保守秘密,她心想,不能讓安室透知道,但是赤井秀一呢?
她抬頭望了眼雙手抱%e8%83%b8站在一旁的赤井秀一,得到了對方意味深長的眼神。
一時間,這對表兄妹達成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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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抿著唇,突然拽起自己%e8%83%b8`前的蝴蝶結變聲器,發出灰原哀的聲音:“鬆江哥哥,你剛才跟我說的,是真的嗎?”
站在他旁邊的灰原哀嚇了一跳,一把拽住了江戶川柯南的胳膊。
鬆江珣也顯然是被他這問的一懵,他鈷藍色的眼中出現了一抹疑惑:“你說什麼?”
“沒事,我知道了。”
江戶川柯南將領結放下,反手拽過灰原哀,把她與自己調換了個位置,接著退後幾步。
幾人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在兩人之間逡巡,灰原哀暴露在鬆江珣也的視線下,臉色愈發慘白。
“鬆江……哥哥。”她近乎是顫聲著道。
“灰原,你到底想說什麼?”金發青年微微皺眉,很不解地問了聲。
站在側麵的江戶川柯南輕輕出聲:“剛才對你說話的人,是我。”
金發青年的表情瞬間凝固。
驟然間,才緩和不久的氣氛瞬間凝結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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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江時雨:“……”
係統:“……”
係統:“這就是某人剛才跟我說的完全沒問題。”
鬆江時雨有些麻木:“真賊啊,江戶川柯南。”
他奶奶的,虧他剛才還謹慎了兩秒,想灰原哀突然說出這種話,是不是在試探他A的記憶還在不在。
在他眼裡,站在一起的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是同樣高度的兩塊藍布,能分清楚才見鬼。
係統:“都跟你說了,彆試圖把主角排斥在劇本外,人家有一百種找你BUG麻煩的方法。”
鬆江時雨狠狠閉眼,他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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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寂兩秒後,平日裡一向會撒嬌賣萌逃避現實的金發青年,反倒搶在一行人前麵開口了。
“我不喜歡這種方式。”
鬆江珣也揉了揉眉心,笑容收斂,那雙宛若深海的藍眸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霧。
他望向江戶川柯南的位置,輕聲說:“咳咳……柯南君,你想試探我什麼呢?”
江戶川柯南張了張口:“我……”
不笑時的鬆江珣也,讓江戶川柯南想到他跟對方配合拆彈的時候。
理智、強硬、雷厲風行。
金發青年不容置疑的態度,讓他很難蒙混過關。
江戶川柯南雙手掐著蝴蝶結變聲領結,下定決心,直接說:“鬆江哥哥,你是不是看不清我們了?”
“我不想你隱瞞病情。”小偵探輕輕地道,“我們很擔心你。”
江戶川柯南鮮少直接打感情牌,但他也明白,跟這種慣會隱藏情緒的人,直說反倒是最好的。
安室透攥著帕子的手逐漸縮緊,他也察覺到了鬆江珣也不尋常的態度,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你還能看見多少?”他冷靜地問,“這種狀況以前也有過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鬆江珣也靜靜地道,他斂著眸,聲音沙啞,“去醫院也查不出來結果,咳咳,反正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我不想跟你們說隻是覺得沒必要而已。”
赤井秀一下意識想開口,但看著鬆江珣也瘦削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剛才躺在他懷裡的青年,清醒後毫不猶豫地選擇跟安室透交流,留給他的隻有一句淡淡的謝謝。
“等下跟我再去檢查一次!”安室透拽住了鬆江珣也的手,堅持著,“檢查完再說。”
“我隻是暫時看不清人,過段時間就好了,平時生活不會影響的。”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鬆江珣也的語氣很平和,顯然不是第一次麵對這情況,他反手握住安室透的手:“你冷靜一點。”
“我覺得我很冷靜!”
安室透被那冰涼的手握住,還想皺眉說什麼,卻對上了那雙犀利了幾分的眼睛。
他瞬間怔在原地。
“安室君……”鬆江時雨輕歎了一聲。
青年抬起另一隻空著的手,緩慢試探地搭上他的肩膀。
冰涼的手逐漸上挪,最終落在他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他燦金色的頭發。
樣貌從未變過的青年,此刻站得離他格外近,近得安室透能看見那蒙著一層霧的眼睛中,露出的久違的懷念。
鬆江時雨的聲音還帶著久咳的沙啞,語氣猶如冰雪初融的春水,在安室透耳邊響起——
“你現在連教官的話都不聽了嗎?”
第48章
“你現在連教官的話都不聽了嗎?”
鬆江珣也沙啞的聲音並不算響亮,在此時卻仿佛驚起了千層巨浪。
安室透被直接釘在原地。
他嘴唇囁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雙紫灰色的眼睛睜大後,本就凍齡的娃娃臉顯得更加年輕。
就像是回到了七年前。
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輕教官,嚴肅淡漠地站在他麵前,輕輕地幫他把肩上落下的櫻花摘掉。
“彆再那麼魯莽了,聽話。”
……他們自然是沒聽進去的。
這一句話,將無數曾經發生的,現在正在發生的,以後恐怕也少不了的場麵,統統總結在一個輕飄飄的、不計前嫌的態度裡。
安室透感受著那鬆鬆抓著自己的冰涼手掌,染上從他手心中傳過去的熾熱溫度。
他微微閉上眼。
“教官……我聽。”
鬆江珣也將搭在他頭上的手收回,輕輕地咳了幾聲,尾音下壓:“過段時間就好了。”
平淡如常的語氣,很容易聽出他對自己身體的毫不重視。
安室透睜開眼,將滿滿的責備又一點一點地磨碎,吞回肚子裡。
他可以對大大咧咧的鬆江珣也直言訓斥,但對恢複了記憶的鬆江時雨,卻一個字都反駁都做不到。
他對上了鬆江珣也的眼睛。
因為視線模糊,哪怕貼得很近,鬆江珣也眼中的霧氣也無法散開,略微渙散的瞳孔試圖聚焦在他的臉上,以佐證“話語真實性”,但顯然很失敗。
那細密的長睫有些不安地扇動著,在眼下投射出一片淺淺的陰影。
安室透沒有回答,隻是反手將冰涼的手握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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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旁邊的三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江戶川柯南微張著口,目光在兩人臉上掃描,怎麼也沒想到,短短的時間內,情況就發生了反轉。
平時最強硬認真的安室透,反倒被變得冷淡下來的鬆江珣也一擊KO。
“教,教官?”他有些驚悚地喃喃著這個詞,整個邏輯陷入了宕機狀態,“鬆江哥哥怎麼會……這不科學……!”
先不說鬆江珣也看著比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