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1 / 1)

過去安撫道:“沒事了,寶珠彆怕,隻是粥打翻了,已經擦乾淨了,下次彆亂碰桌上的東西了,好不好?”

寶珠抽泣了幾下,很快好了,薛宜寧又連忙進房去看駱晉雲。

他身上的粥湯已經擦掉了,但衣服是要重新換的,隻是之前那身衣服還是早上才從和正堂取過來的,如今弄臟了,這邊一身衣服也沒有,又要重新去和正堂取,他隻能在房中等著。

明白他今日去衙署應卯已是晚了,薛宜寧解釋道:“小孩子都這樣,喜歡亂抓東西,你彆生氣。”

駱晉雲看她一眼,悶聲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人,那是我女兒。”

難不成在她心裡他就這樣冷情不講道理,自己沒看顧好女兒,險些將她燙著,還要反過來去生女兒的氣?

薛宜寧低聲道:“畢竟是耽誤了將軍。”

他看她半晌,抿唇沉默一會兒,最後說道:“等一下,就將那邊的東西搬過來吧。”

說話間,帶著些公事公辦的正經,沒去看她。

薛宜寧應了聲“好”。

見她還站在一旁,他說道:“你先去用飯吧。”

這時丫鬟將他衣服拿了過來,薛宜寧將衣服接進來,回道:“我先服侍你換了衣服。”說著,放下手上衣服,過來替他解去腰帶。

他本想說不用,但看著麵前的她,卻又將話咽了下去,靜靜讓她幫自己解腰帶,褪下衣服。

粥水將裡褲也打濕了,全都得脫下來,她替他解開褲繩,將臉垂得低低的。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撫著她臉道:“怎麼一副新婦模樣?”說著坐到床邊去,自己脫下裡褲,換上新的。

薛宜寧問他:“將那邊的東西都搬過來?”

“都搬。”他回。

待換完衣服,兩人一同出去,駱晉雲又要去抱寶珠。

薛宜寧在後麵道:“將軍快用飯吧,等一下早飯都冷了。”

“沒事,我不怕冷。”駱晉雲說著將寶珠從奶娘手中抱過來,寶珠卻不願意了,馬上扭頭要找奶娘。

見奶娘沒去接,爹爹也不撒手,寶珠便哼哼起來,一隻手夠向奶娘,好不可憐。

駱晉雲沒辦法,隻得將她還給奶娘。

奶娘忙說道:“寶珠知道爹爹趕著出門,心疼爹爹呢。”

駱晉雲沒說話,隻是略帶悵然地看一眼寶珠,這才回桌吃飯。

吃完,駱晉雲離開正房。

走到院中時,看一眼牆角正開花的一棵臘梅,以及旁邊兩棵含苞待放的紅梅,轉頭朝薛宜寧問:“什麼時候種的?”

昨夜來得晚,沒看清是什麼樹,今早才發現是梅花。待降雪時,這幾株梅樹想必分外妖嬈。

薛宜寧看一眼那幾棵樹,回道:“就是寶珠出生後的秋天種下的。”

駱晉雲多看了那梅花幾眼,又看一眼旁邊的山茶花,心情似乎不錯,轉身走了。

薛宜寧則要去福祿堂看老夫人。

老夫人昨日染病臥床,她今日原本就起晚了,所以用過早飯,馬上就動身過去。

到福祿堂,那邊的一位丫鬟娟兒朝她問好,又低聲道:“二夫人在裡麵,說起夏姑娘的事。”

薛宜寧管著家,府上人自然想奉承巴結,這位娟兒便是十分精明的人,尋到機會,便向她通風報信。

薛宜寧點點頭,心裡有了準備,進屋去。

黃翠玉果真守在床邊,一副孝順模樣,見了她,才叫完嫂嫂,卻馬上問:“聽說嫂嫂一早說身上不舒服?怎麼這麼突然,昨日還好好的呢!”

薛宜寧緩聲道:“早上是有些不舒服,怕是近來多發的時疫,便沒過來給母親染上病氣,後來看著像隻是有些著涼,才過來了。”

她一向說話做事都穩妥,這時候說這話也誠懇,很讓人信服,黃翠玉找不到理由挑剔,隻好閉嘴。

老夫人回道:“沒事便好。”隨後問:“那夏柳兒的事,便作罷了?”

薛宜寧回答:“將軍不願意,隻讓我找人過去侍候幾天,待她病好了,給她另找夫家,我看完母親,就去料理這事。”

老夫人歎了聲氣,“他既然定了,那就這樣吧。”

黃翠玉說道:“嫂嫂,你就沒勸勸大哥?大哥膝下至今也隻有一個閨女,傳出去,嫂嫂的名聲也不好聽,旁人還以為是嫂嫂刻薄善妒,容不下人呢!”

薛宜寧看看她,不緊不慢回道:“我同他說起這事,將軍說,所謂‘龍生龍,鳳生鳳’母親賢惠,生下的孩子必然也能成材,母親無知,生下的孩子也學無所成,他覺得夏柳兒心術不正,不想讓她為駱家綿延子嗣,恐怕遇到不爭氣的子嗣,家也要敗光。”

黃翠玉娘家就是小鎮上的商販,她覺得薛宜寧在暗諷自己不如她知書達理,正要反駁,薛宜寧又看著老夫人道:“有如母親,雖隻有兩個兒子,卻都是爭氣的人,這才掙下這份家業,也是因母親賢惠。”

這誇讚老夫人十分受用,笑道:“我們張家,以前也是出過秀才的,便是我爺爺,當年在私塾也十分冒尖,隻是家貧,才沒能繼續讀下去。”

薛宜寧道:“將軍也說,正是母親帶來的這份機敏文氣,才讓他能在眾位武將中脫穎而出,要不然隻逞匹夫之勇,也是難做上大將軍的。”

老夫人連連點頭,轉頭又看向黃翠玉:“鎖兒不是該跟著先生好好讀書嗎?怎麼總是聽說和人打架?”

“他……”黃翠玉不好說是先生鬨了脾氣,告假回家了,便搪塞道:“先生生病,告了幾天假,這兩日就過來了。”

老夫人說道:“他如今大了,要開始好好念書了,又是長孫,得給下麵的弟弟妹妹做好榜樣,像寶珠,上次肖家老夫人見了就說她乖巧懂事,一看就是名門千金的模樣。”

黃翠玉點頭稱是,暗暗瞟一眼薛宜寧,心裡想著,再懂事,也不過是個女孩。

大哥不納妾就不納妾吧,到時候年紀大了生不了,府上的爵位不就輪給她的鎖兒了?又不能讓女孩繼承了去。

這樣一想,她便高興起來,覺得大哥沒納成妾也不是那麼讓人失望。

從福祿堂回來,薛宜寧就給夏柳兒那邊派去了兩個丫鬟,然後便命人去和正堂將那邊的東西搬過來。

寶珠見大家進進出出,忙裡忙外,十分興奮,也跟在旁邊搖搖晃晃地瞧熱鬨,還想跟著搬東西,被奶娘來來回回拉走好幾趟。

後來又看大家在房裡擺東西,也覺得新鮮,這兒摸摸,那兒看看,愣是熬著不睡午覺,等到下午實在累得睜不開眼皮,才被薛宜寧哄著睡著了。

外麵冷,薛宜寧沒將她抱出去,就近放在了自己床上。

直到晚些,駱晉雲回來,她還睡著。

薛宜寧要給他備晚飯,他回說不著急,輕手輕腳坐到了床邊。

薛宜寧說道:“不用怕吵著她,她隻要睡熟了,就是打雷都不醒。”

駱晉雲輕笑道:“好在不像你。”

薛宜寧無奈,也微微露了笑容。

寶珠仰麵躺著,雙腿盤在被子裡,雙手舉在耳側,睡得像隻翻過來的青蛙。

駱晉雲在床邊看了一會兒,說道:“長得真好看,也像我。我以前倒沒想到,我生個女兒會這麼好看。”

薛宜寧想說,更多的人說像她呢!

但看他如此自得,便忍住了。

駱晉雲看了一會兒,轉頭問她:“生她時,順利麼?”

那時他在遼東,隻能大致算她生產的時間,臨到那個月,他便開始擔心。

他知道有許多婦人,便是那一關沒熬過去,死在產房中。

可是山遙路遠,他等了兩三個月,才等到家中的來信,說她生了個女兒,取名寶珠。

太好了,名字也好,心裡的寶貝,掌上的明珠。

他怕自己沉溺在父女柔情裡,難以割舍,如今想來,其實在得知她出世那一刻,他早就沉溺進去了,要不然也不會在看到那顆粉色寶石時,第一瞬便想起她的周歲。

薛宜寧回道:“還算順利,她個兒小,穩婆說個頭大的胎兒不易出生。”

駱晉雲輕捏著女兒的小拳頭道:“是小,現在讓她多吃些,不能和你一樣瘦。”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薛宜寧撇撇嘴:“我也不算瘦。”

他回頭在她身上逡巡一眼,卻沒說話,不知想著什麼,又回過頭去。

準備替寶珠掖掖被子,卻見寶珠身上的項圈已經取下來了,被子裡倒還放著那隻不倒翁。

他沒問項圈的事,隻問:“怎麼還將這個放在被子裡?”

薛宜寧馬上說道:“她要抱著睡,忘了給她拿出來。”說著將那隻不倒翁放在了枕邊。!

第104章

傾身拿不倒翁時, 看著寶珠想起了什麼,她又說道:“項圈先給她取下來了,她喜歡扯, 怕扯壞了, 等她大些了再給她戴。”

這意思是,女兒不喜歡,所以才扯?

駱晉雲想了想,小娃吃睡都需要人照顧, 那東西戴著確實麻煩,大一點了再戴也好,想必是華美又貴氣。

他們用晚飯時, 寶珠才醒來,肚子也餓了, 被奶娘抱下去吃東西。

薛宜寧和他說,東西都搬過來了,夏柳兒那裡自己也派丫鬟過去了, 並讓她們明日來報夏柳兒的病況, 需不需要換大夫。

駱晉雲點頭。

他問:“她事,母親可有說什麼?”

薛宜寧搖搖頭:“母親隻是心疼將軍,並不是對夏姑娘執著, 沒有說什麼。”

正說著,花媽媽急步走過來,看見駱晉雲, 卻定住了, 欲言又止, 最後站在一旁。

何媽媽在雍州受傷後留得一命, 但身體已大不如前, 便給了她錢,讓她去兒子那裡養老去了,如今在她身邊的是花媽媽。

花媽媽也能乾,但性子不如何媽媽溫和,心眼梗直,做事風風火火的。

薛宜寧看她一眼,問:“媽媽怎麼了,可是有事?”

花媽媽再也忍不住,說道:“夫人說了,要整治府上議論主人、亂嚼舌根的毛病,我剛正好聽見劉媽和人在議論主子,爭執了幾句她還不服!”

薛宜寧想了想,問:“在議論什麼?”

“那個……”花媽媽看看駱晉雲,不太敢開口。

薛宜寧問:“議論的是將軍,還是我?”

花媽媽低聲回:“是夫人……也有將軍,說夫人有幾分本事,把將軍哄過來了,但將軍不喜歡夫人,沒幾天肯定又要搬走的。除了這,還有其他更難聽的。”

薛宜寧沉默著不出聲。

駱晉雲看她一眼,問:“劉媽就是弟妹房中那個劉媽?”

薛宜寧點頭:“是。她仗弟妹的勢,而弟妹,則仗兩位侄兒的勢。”

至於鎖兒和栓兒兩人,當然仗的是老夫人的勢,這就是黃翠玉敢和薛宜寧叫板的原因。

提起黃翠玉,駱晉雲臉上一陣不豫,冷聲道:“將那劉媽帶過來,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