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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喝了一口酒,沒將氣憤表現出來。

沒有人說這琵琶女就是為駱晉雲準備的,不能因為她長得太好看,就斷定這是雍州官員送給駱晉雲的美人。

所以她仍維持著世家女子該有的姿儀。

駱晉雲拿眼角餘光瞟了一眼薛宜寧。

他見台下彈琵琶女子的姿色,就知道雍州官員是特地挑的這琵琶女,要來討好他。

這在官場,也是十分尋常的事,他一向不放在心上,當沒看到就好,但這一次,卻有薛宜寧在場。

她一定覺得他收慣了這種美色賄賂。

但也有可能,她什麼都不覺得,反正她也不在意。

都一門心思要將兩個丫鬟送給他給他生兒育女,一個青樓女子算什麼?

論賢惠與大度,誰能比過她?

想到此便心頭發悶,他也猛喝了一杯酒。

第73章

薛宜寧看著彈琵琶的女子,駱晉雲也看著。

雍州幾名官員,則悄悄看著駱晉雲的臉色。

不知這美人是不是入了他的眼,能不能讓他收用。

琵琶彈完,女子便退下了,小半個時辰後,酒宴也將結束。

在酒宴之後,幾名官員安排的是夜遊船,據說城中一處柳湖,風光秀美,冠絕雍州,湖岸酒樓林立,燈火通明,所以來撫林,必夜遊柳湖。

今夜又是朗月星天,在船上遊湖,看燈,賞月,品酒,自然愜意。

薛宜寧此時卻在宴上說道:“我有些體力不支,想早些回驛館,稍候將軍與大人們好好遊玩,我就不去了。”

雍州刺史早知將軍與夫人感情不和,也想以琵琶女緋紅討駱晉雲歡心,稍後遊船正好是機會,便隨意勸說兩句,到薛宜寧再次拒絕,他便作罷。

駱晉雲看看她,默然喝自己的酒,什麼話也沒說。

薛宜寧獨自回到了驛館。

時候尚早,驛館內許多人都沒睡,鬨哄哄的,她坐到床邊,心裡卻悶得慌。

一會兒起身來,將窗子打開,看向外麵的星空,仍是散不開的悶氣。

直到轉身時,看到了自己放在桌上的那紙休書。

她將休書打開,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不管寫這休書時駱晉雲是什麼心態,但,這休書是真的。

她此時拿著休書,就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

今晚,他會與那琵琶女共度春宵。

回頭到了百無聊賴時,又會找她發泄,然後將她的身體和那琵琶女相比。

不錯,她不算個好妻子,他看不上,而她也過於傲氣清高,容忍不了他如此侮辱她。

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這樣的夫妻就算是為兩姓之好,也不可能熬得下去。

這休書,是此時最合適的東西。

想罷,她立刻收拾了衣物,沒去找受傷的玉溪,隻與驛丞知會了一聲,隨後便找到駱府一名在樓下玩骰子的護從。

“周虎,牽馬來,送我去雍州城。”薛宜寧站在樓梯上說。

正搖骰子的周虎愣了愣,問道:“夫人是說現在?”

薛宜寧回:“是,快去,不得延誤。”

周虎不敢再問其他,立刻扔了骰子,拿了刀起身去牽馬。

等去馬廄,才發現薛宜寧與他一同過來了。

周虎便說道:“此處都是牲畜,味重,夫人不用過來,我套好馬車拉出去。”

薛宜寧說道:“不用套車,我與你一同騎馬。”

周虎再次愣住,夫人會騎馬嗎?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看樣子就他一人護送夫人,連夜趕去雍州城?

將軍呢?這是將軍吩咐的,還是將軍並不知情?

他很懷疑,但又不敢問。

天黑路險,夫人還騎馬,他一人護送,真怕出什麼意外。

但就在他猶豫時,薛宜寧已經騎上了馬,立刻就策馬出了後院。

周虎連忙騎馬跟上,兩人正行到驛站不遠處,卻迎麵見到了一大隊人馬。

人馬中一人喊:“前麵兩人是何人?”

喊的正是

雍州司馬。

大將軍隻上船看了一眼就下船了,要回驛館,他們唯恐招待不周,便一路陪同過來,此時遇到兩個騎馬的夜行人,又才剿完匪,便厲聲問了一句。

周虎卻聽出他的聲音,回道:“是司馬大人,不知大將軍可與司馬大人在一……”

他這邊還在與雍州司馬說話,另一邊薛宜寧卻已騎馬越過這一行人,往遠處而去。

周虎一驚,大喊道:“夫人——”說著再顧不上其他,立刻策馬追去。

駱晉雲本坐在馬車內,聽見外麵周虎的聲音,立刻下馬車來,大喊道:“周虎——”

周虎及時停下馬,回道驚喜道:“將軍!”

駱晉雲問:“你剛才喊夫人是何意?”

周虎早就覺得今晚這事有些奇怪,立刻道:“夫人獨自一人騎馬往前去了。”

駱晉雲往前看一眼,薛宜寧的馬早已遠去,月色中隻能隱隱看見一隻小點。

“下馬!”他立刻道。

待周虎下馬,他便立刻騎上馬背追了上去。

餘下雍州司馬、刺史等人麵麵相覷。

刺史疑心將軍夫人那裡出了什麼意外,便問周虎:“不知閣下因何夜半隨將軍夫人在驛館外?”

對方是刺史,周虎也恭聲道:“回大人,夫人要去雍州城,令小人護送。”

刺史往司馬那裡看了一眼,司馬亦是眉頭緊蹙。

……

駱晉雲費了好一番力才追到了薛宜寧身後,朝她道:“你這是做什麼?”

薛宜寧並不回他,倒加快了馬速。

他喊道:“前方路黑,快停下!”

薛宜寧並不聽,他心知她是不會理他了,便一邊策馬,一邊從馬背上起身,隨後一腳蹬上馬背,竟從這邊馬背跳到了薛宜寧馬背上。

薛宜寧被他這舉動驚了一下,隨後惱怒道:“下去!”

駱晉雲拉緊韁繩道:“馭——”

馬應聲停了下來,薛宜寧還要再行,被他緊緊抱住身體,將她手捏住。

“做什麼,這麼晚,要到哪裡去?”他厲聲問。

薛宜寧淡聲道:“我現在與將軍又沒什麼關係,要到哪裡去,何須向將軍報備?”

駱晉雲莫名道:“什麼沒關係?”說著試探性問:“你是生氣了?因那彈琵琶的女子?”

薛宜寧立刻否認:“將軍說笑了,那是將軍的事,我自不會過問。我如今已有將軍親手寫的休書,便與將軍再無瓜葛,要去哪裡,也各不相乾。”

“休書?”駱晉雲這才想起還有休書這回事。

他說道:“你說那休書?我簽字時少寫了一筆,你沒看見嗎?那休書不作數。”

薛宜寧一愣,正想去懷中將休書拿出來看,卻意識到他說的是假話,因為那休書她看過,並沒有少一筆。

“作不作數,官府自會分辨。”她說道。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駱晉雲卻已知道她將休書放在懷中,立刻去她懷中搜,一手摟住她,一手就往她衣襟內探。

薛宜寧立刻掙紮道:“做什麼,你走開!”

他不停,繼續在裡麵搜尋,沒找到休書,倒是來來回回碰了那綿軟之處好幾次,她掙紮不過,推他手又拚

不過力氣,便怒聲道:“駱晉雲,你不要臉,你去碰你的青樓女,彆碰我!”

駱晉雲停了下來,抱著她笑道:“所以,是吃醋了?因為那個琵琶女?她長得太好看,讓你不高興了?”

薛宜寧強作鎮定,冷笑著緩聲道:“那琵琶女如何,我自然不會在意。隻是我薛家雖做了失節小人,卻也還有些不中用的骨氣,將軍認為我比不過那青樓女子,我也無意奉陪,就此彆過,各自也歡喜。”

“我那是亂說的,你是我妻子,誰敢將你和青樓女子相比?”駱晉雲解釋道:“再說,我的確去了幾次煙花之地,卻一直潔身自好,隻喝了幾杯酒,沒行那風月之事。”

薛宜寧回道:“那陸世衝也同我說,他雖落草為寇,卻從未做過□□擄掠之事。”

言下之意,怎麼可能。

駱晉雲說道:“他當然是對你撒謊,但我是真的,你看我最初和你成婚是不是不太擅長床上之事,後來才慢慢嫻熟一些,若我是風月場上的老手,怎麼會?足以證明我都是在你身上練的。既然如此,我又何來比較?”

薛宜寧的臉不由自由就燙了起來,她覺得他們的對話偏得太過了,怎麼說著說著,竟說到這上麵來了?

她堅持道:“不管怎樣,我們也非良配,我拿著休書回家去,對彼此都好。”

駱晉雲回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再說你是要同我一起去涼州的,這是向皇上請過旨的,如今你自己回去,是要抗旨嗎?”

薛宜寧說道:“皇上也知我過去勸說那郡主不過是聊作慰藉,不可能將希望放在我身上,我被休了回去,皇上自然不會說什麼。”

“那之前約定好的呢?你回去,我母親勢必要逼我再娶,到時新婦再無子女,我的隱疾不就暴露了?你覺得我會放你走嗎?”他反問。

薛宜寧無言。

他又好聲好氣說道:“之前那些話是胡說八道,剛才那琵琶女我也沒碰,我身後有皇命,你身後有薛氏,我們還有約定,其實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這你也知道。如今我向你解釋,向你道歉,你就消氣,和我一起回去吧。”

薛宜寧半天不吭聲。

但她知道,他說的確實對。

他們要想分開,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再說,他剛才那一番話,也讓她心裡的氣消了大半。

見她不言語,他知道她是默認了,調轉馬頭往回走。

薛宜寧提醒道:“你那匹馬……”

“讓它跟著我們。”他說著竟也未下去,仍是坐在她馬後摟著她,也沒有策馬快行,而是慢慢在路上晃悠。

一邊走著,一邊問:“這麼晚,你身上又沒有錢財,要去哪裡?”

薛宜寧悶聲道:“我父親有個門生,與我見過,在雍州城做官,我去找他,他自會送我回京城。”

“隻是門生,又不算親近,如何能信得過?萬一見你孤身一人而起歹心呢?”他問。

薛宜寧當然知道,卻仍是硬氣道:“我托驛丞給玉溪留過話,玉溪知道我去了那裡,到時有什麼事,薛家自會找他。”

“找他替你報仇,那有用嗎?”他立刻問。

薛宜寧輕哼一聲,將下巴抬了抬,明明沒道理,卻一副死要麵子嘴硬的模樣。

駱晉雲看著她,不禁笑道:“終究還是小姑娘,行事如此衝動。”

他本就知道,她並非平日表現出來那樣沉著穩重,真遇到事,也會奮不顧身,不計後果,比如去救裴雋。

這一次,她能因為和他置氣就直接拿了休書連夜離開,倒讓他暗自欣喜。

她終於不是那種聽之任之,不將他放在心上的樣子,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