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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撞我 姀錫 4278 字 6個月前

這麼個狗男人永遠失去她這麼一位高貴得似神女下凡的郡主夫人罷。

她要讓他再也沒有夫人沒有郡主沒有媳婦兒了。

讓他守一輩中活寡去。

安陽氣憤不已的想著。

然而粼粼燈光下, 一仰頭, 仿佛看到顧青山脖頸間根根爆起的青筋, 又想到方才他氣得臉黑的模樣。

顧青山這人素來脾氣甚好, 其實並不愛生氣,最多在她跟明月胡鬨時, 微微板著臉, 裝模作樣的訓斥幾句。

可見今夜是當真氣著了。

這會兒都氣到要將她扔進荷花池了。

安陽自然知道他不會真扔, 想了想, 隻用力抱緊了這狗男人, 終於瑟瑟發抖的開口,試探問道:“我知道了, 你是支持大皇兄的對不對, 你如今已是大皇兄的人呢,如今大皇兄一黨好不容易在朝堂之中占據了半壁江山, 占據了有利地位, 沒想到二皇兄竟出現了, 故而成為了你們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你才這麼討厭他的對不對?”

安陽冥思苦想著,最終得出了這麼一個睿智的結論。

她洋洋得意的說著。

不想,話剛一落, 隻見那顧青山嗖地一下將臉轉了過來, 一臉恨恨的盯著她, 恨不得湊上去將她咬上一口才好, 嘴裡一時咬牙陰惻惻道:“郡主真真聰慧得緊,朝堂局勢信手拈來,若郡主是男兒身,這朝堂上哪還有大皇子二皇子什麼事兒,這巍巍皇權,怕不過是郡主的唾手可得之物罷了。”

顧青山嗬嗬一聲,如此評價著。

安陽被顧青山這番讚賞不已的高度評價,點評得忘乎所以,快要飄飄然了,然而不想下一刻,卻見他語氣一冷,驟然咬牙暗恨道:“再想!”

安陽一抬眼,隻見那顧青山已是氣得額上青筋根根外冒了,哪裡是讚她,分明是被她這番話氣得要原地暴走了,安陽一時臉上悻悻地,咬了咬唇,又一臉委屈道:“我怎麼能猜到你無憂公子的心思啊,人都說男人心海底針,尋常男兒的心思我都猜不到,何況是你顧無憂顧大人的。”

安陽如是說著,說到這裡,忽而靈機一動,又道:“夫君,你不知道嗎,你可是探花郎呃,你不但能武,更是能文,你從北疆回京不過六年,便能一舉高中奪得探花郎這一名頭,你知道當年滿京百姓們都怎麼稱讚你的麼,他們皆說你是文曲星下凡呃,你可是天上的神人下凡曆練的,你說你這般聰慧不凡,我屈屈一小女子哪裡猜得透你探花郎的心思呢?”

安陽放肆地拍著顧青山的馬匹。

一時用力的抱緊了顧青山的脖頸,微微撒嬌道:“你就彆氣了嘛?”想了想,又道:“或者夫君可直接向我明言,你直接告訴我你忌諱什麼,不喜什麼,我下回留意些便是了嘛,你知道的嘛,我這人腦子笨,當年在書院念書時便次次得到乙丙丁,一次甲都沒有得過的,你莫要讓我猜來猜去嘛,可累人了!”

安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一時改變了策略,不同他硬杠。

她如今可是箭在柵欄上,這萬一他若是不小心失了手,倒黴受罪的可是她自己個。

再加上,與眼前這狗男人交鋒也有好幾回了,她深知這男人吃軟也吃硬,不過二者兩較,還是更吃軟些的。

她摟著顧青山的脖頸,捏著嗓子,柔柔說著。

說話間,還有意無意的用臉蹭了下他的臉。

果然,下一刻,細微輕柔的摩挲瞬間激得男人渾身繃直了,不多時,便見那顧青山薅著她的腰,將微微往後傾的身子一把薅直了,顧青山分開她的雙,腿,立在安陽身前,兩,腿之間。

她坐在柵欄上。

他站在柵欄前。

兩人的視線剛好齊平。

漆黑的黑夜裡,四周一片昏暗不清。

不過他倆的頭頂上,正好有一盞八寶宮燈,斜斜照射下來,打在兩人的臉上,讓兩人的臉陷入忽明忽暗地夜色裡。

顧青山盯著安陽一臉委屈又理直氣壯的臉,定定的看了片刻,半晌,嘴角微微一抽,不知是被她的理直氣壯給打敗了,還是被她的厚臉皮給打敗了,一時%e8%83%b8悶氣短,一時又有些無可奈何,好半晌,終是咬了咬牙,斜斜瞅了安陽一眼,惡聲惡氣道:“回回不是丙便是丁,郡主竟還有臉主動提起這一茬。”

顧青山說這番話時,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仿佛在極力的克製自己的情緒,然而嘴角仍然忍不住細微的抽[dòng]著。

安陽立馬反駁道:“橫豎我又不靠這個科考,不靠這個建功立業,我作甚那樣起早貪黑?皇祖母說了我用不著苦做學問,隻需跟在夫子下頭耳濡目染,跟著染些墨香,學些知識,知些道理,能明辨是非便足矣!”

安陽叭叭叭地說著,說到一半,忽而不知想起了什麼,忽見她飛快眨了眨眼,一時猛地抬眼,目光炯炯地看向對方,道:“咦,你怎麼記得這樣清楚?你怎知我回回不是丙便是丁的?”

安陽直勾勾,目光發亮地猛地看向顧青山,不多時,雙眼一時微微眯了起來,研究的目光來回在顧青山麵上來回掃著。

卻見顧青山眉頭一挑,不鹹不淡,始終神色鎮定道:“我有說過這話?”竟當場不認賬了,就在安陽瞪著雙眼,快要咋呼之際,便又見顧青山斜斜掃了她一眼,微微嘲笑道:“郡主當年那連狗都嫌的成績,顧某便是想不知道都難!”

顧青山一臉毒舌的說著,他這會兒依然守口如瓶,竟端得四平八穩,半分風聲竟都不敢透漏。

而安陽被他這話氣得渾身顫唞,氣得恨不得一口撲上去咬掉他的鼻子,最終礙於自己這會兒的處境,隻氣得一個一個字往外憋道:“最好是這樣,若被我發現了其他什麼,你可彆想好過!”

安陽陰惻惻的警告著。

隻見那顧青山雙眼微微一閃。

話說,兩人這一來一往交鋒後,一直到了這裡,安陽琢磨著顧青山這個狗男人的氣應該已經消散了七八分了,於是,話語一改,便又開始直奔主題道:“好了,現下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了罷,你方才到底怎麼了?你為何那樣討厭二皇兄啊?討厭到連我都給牽連上了?你跟二皇兄之間到底有著怎麼的過節啊?”

安陽一臉好奇一臉不解的問著。

安陽問這話時,隻見顧青山一直看著她不說話。

神色有些奇怪。

安陽撒嬌催了他幾回,一副很想知道,好奇得不得了的樣子。

顧青山卻一直抿著嘴,似不想再提及這一茬,半晌,在安陽的死命催促及旁敲側擊下,隻見那顧青山忽而定定的盯著她看了許久,神色有些古怪,像是有些惱恨,有些%e8%83%b8悶氣憋,有些無名竄火,又有些無可奈何,最終忽而一把將柵欄上的安陽往懷裡摟了摟,良久良久,隨即將下巴一抬,露出下巴底下一道淺淺的印跡,衝著安陽道:“郡主且看,這便是你那位心心念念的二皇兄弄的!”

顧青山忽而朝著安陽亮出下巴底下靠近脖頸的一抹印跡。

如是說著。

安陽卻神色一愣,整個人隻有些懵,道:“這道印子不是……你不是說是不小心磕的麼?”

是的,顧青山下巴處有道印子安陽是知曉的,即便是這會兒燈光昏暗,她沒有看清楚,她依然知道。

因為這道印跡還是由她親手上的藥了。

一個多月前她剛剛醒來那會兒發現的,回來額下帶著傷,不過顧青山沒有細說,隻說是在公務時不小心磕的,安陽彼時沒有在深究,日日替他上藥,如今早已好得差不多了。

沒想到,竟是由二皇兄弄的?

真的假的?

“你……你跟二皇兄打架呢?”

安陽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顧青山,如是問著。

怎麼可能呢?

二皇兄那段時間應當一直在宮裡守孝才是,怎麼可能出來跟他顧青山打架?▲思▲兔▲網▲

安陽仿佛有些不信。

卻見那顧青山繼續“告著狀”道:“他遷怒為夫沒有照顧好你,便偷偷跑出宮來不由分說的打了為夫。”

顧青山抿著嘴說著,一副遭人暗算的受害者模樣,說著,瞥了安陽一眼,便又繼續道:“為夫覺得你的那個二皇兄這幾年在外頭學壞了,他如今變得一身……匪氣,早已不再是郡主心目中的那個二皇子了,依為夫看,郡主日後還是莫要與他來往的好!”

顧青山如是說著。

說著,還不待安陽緩過神來,忽見他又將方才那包被他沒收的梨花糕拿了出來,擺在了安陽眼前一一分析道:“便說這梨花糕,店家在小年夜時便已發了告示,說過年放假七日,不會開張,為夫親眼所見,可如今這熱乎乎的梨花糕擺在眼前,郡主可知其中緣故?”

顧青山眯著眼,一字一句引導著安陽。

安陽一臉迷茫的看著顧青山,下意識地呢喃道:“何種緣故?”

便見那顧青山麵不改色道:“勢必是某些人權勢逼人,以強權壓迫,這才迫使人店家在除夕之夜不得不開工販賣這梨花糕的。”

顧青山一板一眼的說著,雖句句沒有提及某人,卻句句不遺餘力的敗壞,挑撥起了安陽和某人之間的關係。

話一落,最後便又一錘定音道:“這些事情,這些年來為夫辦案時見多了。”

此時,已行至宮門的赫連瑞莫名其妙的連續打了個三個噴嚏。

安陽卻看著眼前的顧青山,聽著他嘴裡“有理有據”的一番正義慷慨之言,整個人仿佛呆若木雞,仿佛仍一臉不可置信。

良久,良久,安陽下意識地開口問道:“怎麼可能,二皇兄……二皇兄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頓了頓,又道:“何況,何況二皇兄他打不過你啊!”

安陽愣愣的問道。

顧青山聽到安陽這番話,心中欣慰又暗自稱心,隻覺得憋悶了一整晚的憋屈氣惱終於在此刻有稍稍消散之日,畢竟,被女人誇讚“強”,是每個男人引以為傲的事情。

心中雖如此作想,不過顧青山麵上卻依然鎮定自若、一本正經道:“二皇子這幾年在外頭曆練,進益不少,為夫雖礙於他的身份,有意避讓,卻仍不可避免遭遇了數度襲擊。”

說到這裡,顧青山再次朝安陽亮了亮他那道快要消失的傷痕印跡,亮出硬核核的證據。

言下之意是:他能力不弱,不過是他放水了,可是二皇子為人陰險,趁機偷襲。

當然,打架一事是事實,不過顧青山並沒有將傷敵八百,自損二百的實情全盤托出。

他不過是選擇性的和盤托出。

便十分自然的給對方扣上了一個“陰險狡詐”“強權欺壓”“不是好人”的大帽子。

“所以,夫君,你的意思是你今晚是因為這個……這才……氣惱不已的?”

“因為二皇兄打了你,我跟二皇兄說了話,你這才……憤憤不平,轉身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