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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撞我 姀錫 4370 字 6個月前

,飄飄欲仙,倒是鮮少見到她像今日,像此時這般,臉上的小表情千變萬化著,與以往“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模樣相去甚遠。

顧青山不由多看了一眼。

他一向對女人沒有太多興趣,再美的女人在他眼裡敵不過一把鋒利的刀,敵不過一柄犀利的劍,敵不過一副絕佳的弓,甚至敵不過手中的一支羊羔筆,然而眼下的安陽郡主膚白貌美,光豔逼人,此刻一身青鸞之色華袍加身,更襯托得整個人瀲灩絕色,不可方物。

她此刻許是被他氣著了,殷紅的烈焰紅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下巴高抬著,脖頸一縷優美的曲線若隱若現著,在他眼底劃過一抹迤邐弧度。

她天生白皮,白得亮眼,幾近透明,卻因方才被嗆,又許是因被他嗆,雙頰泛起兩抹淡淡的緋紅,這抹自然的緋,勝過萬千胭色。

見她氣得恨不能朝他翻白眼了,顧青山嘴角微微一勾,忽而定定看著她氣得上下起伏的模樣,想了想,冷不丁又道:“我與樂二娘子之間並無瓜葛,你莫要多想。”

顧青山冷不丁開口說著,話一出,竟千回百轉,話題來了個大掉頭。

一下孩子,一下大爺,這怎麼忽而又扯上樂二娘子了,安陽險些沒有跟上他的腦回路,一直聽到這裡,安陽這才驟然反應了過來,哦,原來這句是接的上馬車的第一句。

他一上馬車便察覺到了她的一抹不快?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安陽青鸞色廣袖裡的胳膊,細細密密的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時有些驚歎於對方的敏銳。

這便是軍人將領身上與生俱來的敏捷感麼?

其實也說不上不快罷。

隻不過,任憑哪個妻子,在其丈夫和其少年時期唯一牽扯過的女子,當著她的麵“眉來眼去”,多少會令人有人憋悶。

儘管,隻有眉來,沒有眼去。

儘管,其實安陽也不甚在意。

儘管,早在他們成親之前,早早便聞得過這樣的傳聞了。

可是,不快就是不快。

安陽也不知為何,就是不快了。

她並不喜歡被任何不相乾的人牽連入她的生活。

還有,不知為何,她對那位樂二姑娘,就是喜歡不起來。

她極少有不喜歡的人,那位樂姑娘,竟是其一。

她並不想將自己的名諱與對方的名諱綁定在一起。

尤其,還夾著顧無憂三個字。

不過,聽得顧青山這番話後,安陽不知為何,那股子不快稍稍退卻了一點點。

麵上依然倨傲道:“關我什麼事兒,顧大人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頓了頓,又道:“你同人看雪看星星看月亮的時候不必同我報備。”

安陽一臉不屑一顧地說著。

不過說完後,微微繃著的情緒仿佛鬆懈片刻,不多時,隻見安陽緩緩側身,複又給自己重新倒了杯茶,繼續小口小口地飲了起來。

顧青山見狀,嘴角卻略勾起。

聽話聽音。

而非內容。

心道,總算是摸出一些門道來了。

不過聽到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幾個字時,顧青山眉頭微蹙。

似有心想要開口解釋一番,不過卻又怕說多錯多。

於是暫且按下未表。

不多時,也跟著提起茶壺,倒了杯茶。

夫妻二人各自捧著茶,默默飲著。

馬車行到半路,安陽忽而想起剛入邑王府時,那個跑腿的小廝來報時,分明說的是今日大人休沐半日,可今兒個一整日都過完了。

不由看向身側之人,難得主動問道:“顧大人今日不是休沐半日的麼,怎麼舍得耗費了一整日功夫參加如此乏味的宴席?”

安陽略微“嘲諷”的問著。

然話一出口,不知為何,腦海中卻陡然冒出了方才顧青山嘴裡那裡:給你個孩子。

安陽愣了一下,險些再度噴出了水來。

她為何……為何會聯想到這一句話?

頓時,臉驟然一脹。

這時,身側的顧青山淡淡回道:“今日好好休沐一日。”

顧青山神色自若的說著。

然而話一落,許是也是一時想起了方才的話題,一時不慎意外提前暴露了自己今日的全盤打算和目的,便見顧青山雙目一頓,片刻後,目光緩緩側移,落到了身側安陽臉上,恰好安陽也抬眼看向他。

兩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對片刻,又嗖地一下,紛紛不約而同收了回去。

至此,馬車內靜悄悄的,再無一絲聲音了。

第32章

話說這日顧青山難得休沐一日, 這日雖非初一十五,卻也是在老太君北苑一道用的晚膳。

顧青山回京後,不久升官入了京兆府,一朝父母官, 管束著整個京城, 雖無大事發生, 卻也瑣碎之事不斷, 橫豎這一個多月來,便是連與之同床共枕的安陽, 都所見他人不多。

安陽醒來之後, 身側早已沒了餘溫。

安陽歇下之前, 還沒見到人影。

於安陽而言, 倒也樂得自在清閒, 有他沒他,生活沒差。

然而不知是回程時, 路上那番“暗示”或者“暴露”性的話語, 指向性太強了,令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橫豎回府後, 二人之間均是有些心照不宣的“尷尬”和“怪異”。

具體表現在, 用飯時, 顧青山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安陽的手指,她立馬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手給縮了回去,兩人筷子不約而同夾到了同一塊雞%e8%83%b8肉, 而後, 兩人竟不約而同收回了筷子, 放棄了那塊雞%e8%83%b8肉, 後來,顧青山主動夾起那塊雞%e8%83%b8肉放入了她的碗裡,然而整個過程,兩人卻沒有再對視一眼,說過一句話。

整個飯桌上,薑明月都毫不掩飾的拿著那雙滴溜溜的眼珠子一直來回在他們二人身上搜索著亂轉著,隻覺得他們倆之間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具體哪裡怪異。

就連老太君也抬眼看了二人一遭。

一直到從飯桌上下來,給老太君請示後,安陽這才馬不停蹄的回了無恙居,連那顧青山也未曾等候。

顧青山看著安陽匆匆離去的背後,對他如避蛇蠍,隻將背在身後的手握成拳狀置於唇邊低低咳嗽了一聲,隨即似無奈的牽了牽嘴角,這時,薑明月忽而湊了過來,神神秘秘問道:“無憂哥哥,你惹郡主生氣啦?”

顧青山將嘴角的淡笑一收,掃了薑明月一眼,道:“小孩子休要瞎打聽。”

薑明月道:“我哪裡小了,郡主也不過才大我三歲而已。”

薑明月朝顧青山比了個三。

顧青山忽而想起三年前,同安陽郡主成親時,她也是明月這個年紀,一時心中微微意動。

不過那時還未來得及好好相看,便錯過了。

這一錯,便是整整三年。

這樣想著,顧青山抿著嘴離開了北苑,倒也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到無恙居,而是直徑去了練武場練了半個時辰的箭,後又去書房處理一個時辰的公務,估算了一番時辰後,這才掐著點背著手緩緩回到了無恙居。

回來時,安陽已洗漱完畢,正坐在梳妝台前由侍女伺候絞發,顧青山一進屋,屋內所有人都朝著他福了福身子,安陽從銅鏡裡瞅了一眼,身姿挺得筆直,整個人端得更加高高在上,極具郡主鳳儀。

顧青山進屋後,看到她一身白色褻衣加身,薄薄、寬寬的真絲裙袍雖將全身上下裹得一絲不苟,然而寬鬆的衣裙下那抹婀娜之色卻如何都遮擋不住。

一時,忽而想起了從安伯侯府回來那日,她“惡劣”“戲弄”般的將她自己薄薄的紗裙遞給他讓他穿的場景,他幾乎可以想象,那身緋紅的薄裙若是此刻穿到她的身上該是怎麼一副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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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一層,像是海藻瀑布般在身後鋪開。

發尾若隱若現一道細細的小腰,盈盈一握,不過他兩掌的尺寸。

這樣看著,顧青山忽而緩緩朝著梳妝台的方向踏了去。

端坐在梳妝台上的安陽留意到他的到來,愣了一下後,頓時如臨大敵,就連綠雲、蕉月二人都吃了一驚,不知大人靠近過來作甚。

“我來罷。”

這時,忽而聽到顧青山低沉醇厚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顧青山走到安陽身後,直接衝著給郡主絞發的綠雲淡淡吩咐著。

話一落,已抬手,朝著綠雲伸了來。

綠雲愣了一下,大人的意思是……他來給郡主絞發?

綠雲不由看了郡主一眼,隨即很快將手中厚厚的巾子從郡主發上取下,猶猶豫豫的……交到了顧青山手中。

顧青山接過綠雲遞來的巾子,來到了安陽的身後,學著方才綠雲的動作,像模像樣的取出安陽背後一縷長發,裹入了厚厚的巾子裡,隨即輕輕的揉捏擦拭了起來。

他這動作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安陽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

綠雲和蕉月對視了一眼,紛紛踮腳湊過去張望。

蕉月看了片刻,隻忍不住鼓起勇氣小聲提示道:“大人不能這般搓揉,頭發是郡主最珍愛的,視作珍寶,搓揉的動作容易損傷發質,得這般輕輕的捏揉,好讓水澤吸入巾子裡——”

蕉月見大人的動作略有些不對,雖心裡有些發怵,卻依然鼓起了勇氣大著膽子糾正著。

原本以為會遭大人冷眼。

卻不料隻見那顧青山竟按照她的教法一一糾正了過來,道:“可是這樣。”

蕉月立馬點了點頭。

顧青山道:“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說罷,將兩位侍女們的活兒給攬了過來,下起了逐客令。

蕉月看了郡主一眼,似還有些不放心,然而那邊綠雲早已將人給拖走了。

兩個侍女們退下後,屋子裡很快安靜了下來。

安陽端坐在梳妝台前,一時抿了抿嘴,沒有說話,隻時不時抬眼朝著銅鏡裡掃過兩眼。

銅鏡裡,顧青山身材高大,他站在了她的身後,擋住了大片的燭光,他低頭替她絞著發,她隻能看到他寬闊的肩膀,以及一截堅硬的下巴,偶爾在銅鏡裡閃過。

顧青山沒有說話,仿佛全神貫注的在替她絞發,動作輕柔,也仿佛極為耐心,一下一下取出她的頭發,一縷縷包裹入厚厚的巾子裡,輕輕揉捏,直至頭發裡的水分被悉數吸入了巾子裡。

安陽也沒有說話。

隻輕輕咬了咬唇。

屋子裡安安靜靜,能夠聽到顧青山悉悉索索的細微動作聲響,以及彼此交織的呼吸聲。

其實略有些尷尬,兩人雖成婚已舊,實則正兒八經的相處機會壓根不多,安陽跟顧青山相處的時日甚至還沒跟認識不過一個多月的薑明月多了。

這會子這般獨處,覺得沒什麼話可說,隻覺得氣氛怪怪的。

顧青山武人出身,又自幼在軍營長大,做事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