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罪過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
正欲開口說話,這時,卻見對方忽而將纖纖玉手朝著空中輕輕一抬,身側的小侍女反應靈敏,立馬將手腕伸過去,墊在了那隻白皙漂亮的手下,便見她借著那股力道腳尖往地上一踮,整個人便跟隻花蝴蝶兒似的,瞬間輕飄飄的翩翩起了身。
衣袍裙擺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度。
便見對方已由侍女攙扶著由遠及近,很快來到了殿門口,對方卻目不斜視,仿佛將他當作了空氣般,片刻目光都不曾往他身上掃過,兩人錯身而過間,唯有眼尾在他衣袍上淡淡瞥過,隨即嘴角一嗤,臉上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了半分……嫌棄。
然後跟隻傲嬌的孔雀似的,張著她五彩斑斕美不勝收的尾巴,姿態傲然地一步一步下了台階,很快留給他一個高攀不起、遙不可及的美麗背影。
顧青山:“……”
顧青山就那樣被人徹徹底底給無視了。
安陽一走,紫黛立馬抬眼看了顧青山一眼,見大人臉色不辨喜怒,紫黛有些尷尬,又生怕大人生氣或者遷怒,想了想,隻極力的為安陽郡主找補著:“那什麼,大人,郡主那個……那個昨晚沒歇好,故而有些起床氣,她這會兒發脾氣不是爭對大人的,真的,不是爭對大人的,啊,不對,那什麼,郡主壓根就沒有發脾氣,她就是……就是有些困了,以往郡主可不是……這樣……的……真……的……”
紫黛越描越黑,聲音越說越小。
最終,臉一苦,立馬當機立斷道:“奴婢告退。”
說完,立馬跟著開溜了。
話說顧青山立在原地目送安陽一行遠去,臉上神色極淡,一直待人走遠後,正擰著眉頭要跟著往台階下走,驀地一下,不知想起了什麼,動作稍頓,忽而垂目朝著自己肩上的衣袍掃了眼,驟然回味了過來,方才那道略微嫌棄的目光的深意了,仿佛在說:嗬,衣袍都未換。
這樣想著,顧青山一時緩緩抬起手,揉了下眉心,似有些無奈,良久,這才追隨著安陽一行的方向筆直朝著芳菲庭而去。
話說待一行人走遠了後,蕉月這才驟然鬆了口氣,一時拍了拍%e8%83%b8口,有些惴惴不安道:“郡主,您說方才……方才那位沒聽到罷?”
怎麼就這麼巧,正好撞了個一五一十。
雖說蕉月對那位有些憤憤不平,卻也不想讓郡主與那位真的生了嫌隙。
不想,安陽聽了,卻毫不在意道:“我管他聽沒聽到!”
一副淡漠,令人望塵莫及的姿態。
蕉月見郡主如此霸氣,滋滋冒火冒了一天一夜的一顆心終於熄火熨帖了,半晌,寡淡的小臉上立馬堆起一抹傲嬌歡呼道:“郡主威武!”
便一副旗開得勝的模樣,雄赳赳氣昂昂的擁簇著安陽回了芳菲庭。
一進屋便立馬端來一盆溫水伺候安陽洗手,生怕方才那潘氏手上的滿手汙垢玷汙了她家郡主,這會兒給安陽淨手的溫水中都滴了香露,恨不得再泡上幾瓣花瓣,幾片薄荷葉消毒去味才好。
末了,又趕忙備了一身乾淨的衣裳伺候安陽換上。
侍奉衣裳間,安陽聽到外頭響起了陣陣動靜,像是院子裡進了人的聲音,略有些噪雜。
她這芳菲庭素來安靜,院裡的婆子侍女們一個個腳步輕盈,最多不過些個歡聲笑語,這會兒聲音瞧著卻有些不像。
安陽道:“蕉月,你去外頭瞧瞧。”
蕉月正要領命而去時,這時,綠雲匆匆跑了進去,道:“郡主,郡主,大人吩咐收拾行囊搬家,說這會子要搬去……搬去帥府。”
綠雲說著,匆匆看向安陽。
屏風後,衣衫半褪的安陽聞言嘴角一抿,這時,剛剛被她攆下的那道高大身影複又再次顯身了,竟又跟著她一路踏進了芳菲庭。
顧青山方一踏入屋內,便朝著屋內掃了一眼,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們都退下罷!”
這是顧青山回到郡主府後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因為無論走到哪兒,安陽郡主都被一眾奴仆簇擁著,就連輕易近她身的機會都不多。
大抵是顧青山語氣正式,沒一會兒,蕉月、綠雲都很快識趣的退下了。
隔著一道屏風,安陽翻了個白眼。
蕉月那小妮子受不得誇,活乾到一半竟當真跑了。
衣袍繁瑣,安陽自顧自慢條斯理的穿戴著,絲毫沒有將外間那人以及那人的話放在眼裡,甚至還有意磨蹭著放慢了速度,哼,搬回帥府,他說搬就搬,問過她了麼?
卻不想,外頭忽而安靜了下來,安陽默默穿了片刻,豎著耳朵,沒聽到動靜了,正欲側耳探去,不想,方一轉身,卻嚇得她立馬朝著身後退了半步。
隻見方才還在門口的身影已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屏風旁,來到了她的身後,竟直接明晃晃的立在屏風旁明目張膽的偷看她換衣服!
安陽臉都綠了,片刻後,又噌地一下唰紅了。
因蕉月乾活偷懶,伺候她穿戴衣裳穿到一半竟退下了,衣袍寬大,斜襟的領口從脖頸一路斜開到腰間,整理腰帶時一側的衣襟不慎滑落,露出了半邊香肩,在顧青山身神出鬼沒般的嚇唬下,垂落到香肩下的衣襟更是往下一跌,直接落到了腰間。
瞬間,肌理細膩、滑膩似酥的一藕手臂,冰肌瑩徹、圓潤飽滿的一抹香肩,以及,大紅色鴛鴦戲水的肚兜下,一抹豐盈酥、%e8%83%b8,一掐楊柳細腰瞬間在眼前一晃而過。
下一刻,安陽臉唰地一下脹紅,隻方寸大亂般飛快將跌落到腰間的衣襟朝著肩上一攏,然後緊緊揪在%e8%83%b8`前,脹著臉噌地一下轉過了身去。
顧青山也沒有料到,竟會撞見如此香豔時刻。
他雙目一眯,眼神瞬間幽暗了些許。
腦海中一時閃過一片玉骨妖嬈,豐盈細膩,還有一抹大紅色的……肚兜。
肚兜裹%e8%83%b8掐腰,將整個飽滿嬌嫩,呼之欲出的婀娜之姿勾勒得一覽無餘,兩條大紅色的細帶更是沿著一寸寸白皙聘婷,骨頭香勻的肌膚一路而上,最終攀上那美玉一般的天鵝脖頸,在修長勻稱的脖頸後纏繞般打了個小小的紅結。
顧青山呼吸一時微微頓住。
一時想起了昨夜,以及新婚之夜親手將那兩根細細的肩帶解下,將那片薄薄的麵料掀開,緊緊握在手心裡的畫麵。
手心不由微微一燙。
之前兩回,都是在黑暗中進行,感官和想象豐富,卻少了視覺的衝擊,如今,黑暗中的想象成了具體的畫麵,竟一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久久縈繞。
顧青山雙眼一時微微眯了起來。
目光一時緊緊投在了前方婀娜聘婷的那抹身姿上,久久不見挪去。
話說安陽一時緊緊抱著%e8%83%b8口,人一下愣在了原地,羞憤、氣惱之餘,腦袋中竟有片刻的空白。
她活了整整十八年,就從未曾如此失態過。
一輩子的臉,都要這兩日內悉數丟儘了。
簡直比在背後說人壞話被人正主抓包還要來得……慪火!
怕不是報應罷。
昨晚,在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位置,她將人從頭到腳給看了個光,怎麼著,今兒個要原封不動的給還給她麼?
隻是,便是報應,未免也來得太快了罷。
安陽氣憤不已,又惱羞成怒,想學宮中的老油條太監們罵上兩句醃臢話,又因業務生疏,疏於張嘴,最終氣得胡亂將衣袍朝著身上飛快扣上,將衣袍穿穩後,隻咬著牙轉過了身來。
在她轉過身來的那一刻,顧青山眼中的濃稠早已化為平靜。
安陽惡狠狠地剜了那顧青山一眼,便要越過他往外走去,不想,這時,顧青山忽而朝著她身前一走,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高大的身影瞬間將她悉數籠罩在了他的勢力範圍內。
“郡主,我們談談。”
顧青山低頭盯著安陽,緩緩說著。﹌思﹌兔﹌網﹌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安陽想也未想,如是說道。
話一落,便要繼續越他而過,不想這時,身子一頓,手腕被一道寬厚又結實的鐵鉗一把死死鉗製住了,竟令她頃刻動彈不得。
她柔軟嬌嫩的細腕就那樣準確無誤的落入了他的桎梏中,仿佛永生永世掙脫不開。
第13章
八仙桌上,各置一隅。
顧青山拿起茶壺,慢條斯理的倒了杯茶,隨即緩緩推至對麵安陽跟前,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安陽卻舉著手,一下一下揉著腕子,繃著小臉,仿佛置氣般,一言未發,神情高冷傲嬌。
許是因方才的“對峙”,臉上的紅霞還久久不曾散去。
像是抹了一層粉黛胭脂,乃這世間最好看的顏色。
顧青山目光在安陽白裡透粉的瀲灩絕色中看了一眼,又垂目盯著她矜貴的細腕看了片刻,隨即端起茶緩緩飲了半盞,茶盞落桌,沉%e5%90%9f片刻,顧青山終於先一步開口,直接開門見山道:“我的任書還未曾下達,吏部還需上報,如今留京的時間待定,我準備暫且先搬回顧家,待安置妥當後,再將祖母接回府一家小作團聚,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顧青山看著安陽,目光平靜的開口說著,一副與她商議的語氣,然而在商議之前,早已直接下達了搬家的指令。
嗬,還商議個屁。
於是,話剛落,便見對麵安陽嗖地一笑,道:“喲,這麼說,下堂婦終於可以重返帥府了。”
安陽輕笑一聲,語氣卻滿是嘲諷。
下堂婦?
顧青山看著安陽,眉間微蹙,片刻後,眼神仿佛透著一抹若有所思。
待思索這番嗤笑背後的深意後,顧青山想了想,試探著開口道:“你可是因著當年未能帶你一道上任從而不滿的?”
難怪從安伯侯府一見麵開始到現在,就一直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甚至……處處挑剔,對他冷眼相待。
不過,顧青山卻有些不解,修長的手指一時往桌麵上敲擊了兩下,神色淡淡,道:“我記得當年詢問過你的意見,是你不願一同前往的。”
頓了頓,又抿著唇,將眉頭一挑,鋒利的眼神直接緊鎖在了安陽的臉上,道:“我還記得,前年年尾特意給你送過一封信,問你願不願意來西南,我記得三月後收到了你的來信,你回的:不願。”
那是整個三年時間裡,這位高高在上的安陽郡主唯一回過他的一封信,一整封信裡,隻矜貴又高冷的回了兩個字:不願。
顧青山甚至至今還能清晰的記得當年收到這封信時,他還特意將信的背麵給翻了過來,以為遺漏了什麼,又反複將信封拉開查看,最終得到了一個非常準確又現實的答案,是的,就是一封隻有兩個字的回信。
可謂將言簡意賅、惜字如金,以及盛氣淩人幾個詞的涵義詮釋到了極致。
他自問,至少在這個問題的處理上,他做的或許稍有少許欠缺之處,卻並沒有到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