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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臣服 今嫿 4350 字 6個月前

,跟以往是不同的。

“囡囡。”解成祈冒著寒霜等了多時,七年不見,他裹著黑色羽絨服的身形削瘦了不少, 雖然眉眼間依稀能看出和薑濃不愧是血脈至親, 麵相生冷,卻異常的清峻標致。

他對薑濃是客氣的,也不懂什麼頂級豪門、位高權重的傅家之主這些。

把傅青淮,就是當成是新姑爺一般對待。

將人引進門, 先張羅著請薑濃坐:“你外婆服了藥沒醒,姑爺請了醫生來看過了——”還帶了一群穿黑西裝的人,買了不少貴重補品。

解成祈沒機會說完,見薑濃淡聲道:“我去看看外婆。”

解成祈自然不敢攔,房間在隔壁,怕寒氣進去,門窗都是緊閉著的。

薑濃輕輕撩起布簾而入,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外婆,走過去,放輕動作去看了她被子下受傷的膝蓋,見已經包紮好,才頭重腳輕的坐在了旁邊。

她低下頭,像小時候似的,最喜歡用額頭輕輕貼著外婆手背。

好似這樣就有歸宿感了一般,去哪兒都不怕了。

不知過去多久。

木格窗戶外傳來燕杭的聲音,鬨著要去坐烏篷船。

解成祈忙著說,冬季湖麵有冰劃船危險,可以去吃吃橋頭那家的芡實糕。

薑濃分神聽著,直到外婆的手動了動,嗓音含混不清地傳來:“囡囡?”

她抬頭,淚意瞬間浸上了眼睛:

“外婆,我在的,您還疼嗎?”

佟書蘭躺著瞧了半響,剛開始險些以為是老花了眼,怎麼平時電視新聞上才能見到的小人兒,突然就冒了出來,她去碰薑濃的臉,摸摸額頭:“不疼了,你這孩子又跑回來做什麼,叫你養母一家知曉了要不高興的。”

送出去給了彆人的孩子,佟書蘭心底門兒清,換誰也不希望還和之前家裡密切聯係。

薑濃搖了搖頭,輕聲說:“我就回來看看您。”

佟書蘭:“看一眼就走,這家沒養你幾年,彆被拖累了。”

話音落地。

光線偏暗的室內許久無聲,厚重的布簾隔斷了外麵的步聲,唯有木格窗欞被寒霜撲打落了一層白霧。

解成祈去廚房泡了杯茶,想給薑濃暖身子的。

他溫了又溫,直到厚重的布簾出來了個人,才端著上前:“囡囡。”

薑濃指尖接了茶,看到玻璃杯裡有幾片桂花和金桔,在熱氣裡蕩漾著。

解成祈沒忘她對桂花粉過敏,兒時又喜甜貪吃,他就會用冰糖泡上一杯黃顏色的金桔,往裡灑點桂花乾浮在麵上,拿來哄她。

薑濃也沒忘,垂眼看了半響,才抬起看著滿臉薄紅的解成祈。

“舅舅跟我出來是吧。”

隨即,她又轉向一旁對著客廳全家福看的傅青淮說:“外婆想見你。”

……

垂著的布簾重新被撩起。

佟書蘭側頭看過去,先前暈沉沉的沒細觀察,這會兒掠一眼,隻覺得他生的好,哪怕就穿著簡單的黑襯衫西裝,在深冬的凜冽日光下也精致得像是書裡畫卷才有的人。

隻是眉骨間如覆霜雪,又不愛言笑,像是個不好相處的。

而佟書蘭卻對他異常滿意,畢竟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有什麼是看不透的。

招了招手,讓人坐在床邊;“聽囡囡說,她和你已經結婚了?”

“是。”傅青淮對她是有敬意,清冷料峭的身影側過來時,佟書蘭歎氣說:“薑濃這名字,是她養母家取的,被領養前她都沒有名字,我和她舅,都喊她囡囡。”

他淡色的眼瞳向來沉靜,但在這時浮上了幾秒的訝異。

佟書蘭有意說起一些事:“不是不取,是囡囡的媽難產去世前,說想等她親生父親來取。”

可是等到了薑濃快上學的歲數,那人還沒有出現。

佟書蘭是江南水鄉聞名的教書先生,早年喪夫,獨立撫養一雙兒女,可惜兒子解成祈不成器,隻能窩在這小鎮上,女兒倒是爭氣考了出去。

不料臨近畢業時,卻跟初戀分手,肚子裡懷著薑濃跑了回來。

說起這些往事,佟書蘭啞了嗓子,一字一句:“薑濃無論是打小就倔犟的脾氣,還是外貌都像極了她素未謀麵的親生母親……可我從她出生起就知道,這孩子不該被困在這裡,她舅扶不上牆,舅母又是個尖酸刻薄的,我靠那點退休金是養不好她的。”

兒時的薑濃生得軟糯,愛吃沾了蜜糖的甜食和軟的。

半大點的時候,最愛抱著蒲扇坐在門前,聽到巷子外有滴滴的車輪聲,就知道是賣糍粑的老爺爺來了。

她會掏出舅舅解成祈給自己的一兩塊零花錢拿去買,還知道要分給小表妹吃。

後來有次被舅媽打了手板心,背後說她是沒人養的阿貓阿狗,嘴還這麼饞。

薑濃冒著淚卻不敢哭,那麼小的人兒就知道了日後吃糖,要躲著點兒舅母。

佟書蘭看在眼裡,是疼在心底。

從那時起,她就萌生了不等女兒至死都愛著的那個負心漢尋上門了,她要給這個愛吃糖的小人兒找個好人家……

隻是沒想到薑濃性子會這麼倔犟,被領養了,也要偷偷跑回來。

佟書蘭跟傅青淮聊起薑濃孩童時的這些,雙眼溫和如暖流,又夾雜著很複雜的情緒。

最後,虛弱地長歎氣說:“囡囡提起你時,那眼神和她過世的母親太像了……我看得出她比你先一步,陷入這段感情裡。”

傅青淮在佟書蘭眼神下,平生第一次被人看得這麼透。

隻因佟書蘭對他的所求,無關任何利益意圖:“她那麼愛吃蜜糖,人生不該是苦的,你要護她——護一時或一世,外婆日後就算在九泉之下,都會感激你。”

……

燕杭真的去坐烏篷船了,直接花三倍錢包了個船夫。

這兒的古鎮橋多且街道窄,薑濃走出巷子就看到,她手指間還捧著玻璃杯,隻是深冬的凜冽空氣很快就將熱水凝涼。

轉了個身站在橋旁,眼睫的餘光也落在了解成祈身上。

外婆摔傷暈倒這事,他故意在電話裡沒講清楚。

薑濃起先以為很嚴重,畢竟年紀大了身子骨是禁不住摔的,見到了人相安無事,也逐漸回過神來。

隻是不等她問,解成祈稍微鬆弛著肩膀,先習慣從口袋掏出根煙點燃,重重地吸了口。

“你舅母不在家。”

他這話,引得薑濃回想下似乎是沒見到。

解成祈嘴唇有點乾燥:“解憂她被人騙去貸款,患上很嚴重的精神疾病住著院,慧穎不放心一直陪著。”

“解憂怎麼會?”

薑濃還以為是幻聽了,一時愣怔在原地。

解成祈食指的煙冒起縹緲的白煙,很快就散在了白霧裡,削瘦的臉龐似被家庭壓力磨得老了很多,再好的皮囊也禁不住他心事重重:“那孩子從小就有容貌焦慮,長得隨你舅母,不隨我。”

解成祈的長相放在十裡八村的,是極為吃香的。

可惜獨生女沒有完美遺傳到他這方麵的基因,也因這個,解憂自幼性格就自卑敏[gǎn],特彆是薑濃當任新聞台的主持人後,家裡一到點就能從電視上看到她。

有次性格慣強勢刻薄的黃慧穎罵狠了,可能是刺激到了解憂:“你看看薑濃,名校畢業又多才多藝,網上說她是仙子,再看看你,從小花了多少錢給你上補習班,還給老娘考了個普通一本回家?”

“你沒遺傳解家相貌上的基因就算了,你奶奶可是這水鄉最有文化的教書先生,你怎麼連智商都沒遺傳到啊?”

“以後出門彆說薑濃是你表姐,你跟她哪裡像是親姐妹……我都替你羞。”

當時解憂被罵,也沒還嘴,就默默地捧著碗坐在電視機前。

而解成祈做夢都沒想到這孩子是把話記在心底了,竟然拿著薑濃的照片,經過同學介紹,找了一家黑心的美容院想去整容。

結果被哄騙借了巨額貸款不說,在經受催債的各種威脅壓力下直接搞得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解成祈看著站在冬日風裡的薑濃,忽然覺得是真的長大了,記憶中那個稚氣的小臉蛋也越發精致清麗,和過世的妹妹像極了,這也讓他心中湧入複雜的愧疚情緒,喉嚨幾度哽塞道:“是舅舅軟弱,能養你卻不養……囡囡,這次借你外婆的事找你回來,舅舅想求你。”

“能不能看在解憂是你親表妹份上,為她討個公道。”

-

燕杭果然掉河裡了,鳥科動物最恐水,他還為了美觀嫌橘色的救生衣醜,不穿就敢上船。

好在船夫經驗豐富,三兩下就把他拖上了岸。

薑濃坐在橋頭台階上,白細的指搭在玻璃杯邊緣,垂眼一直盯著水裡的金桔。

這盞茶,捧了大半個小時了,愣是沒沾半口。

就這樣僵坐著,直到所有感知在慢慢回籠,幾秒後,被霧氣染濕的模糊視線變得清晰,也看到從巷子裡走出來的俊美男人。

傅青淮是來尋她的,沒看彆處,甚至燕杭全身濕淋淋找他,連眼角餘光都沒理。

他不急不緩地走來,踩在青石台階,對她伸出手。

淡金色的晨曦從天際灑下來,落在薑濃眼裡,也落在傅青淮身上,此刻他清冷料峭的身形被江南古鎮襯著,就如同白霧散去後的青山。

薑濃想靠,將自己依偎到他的懷裡,鼻尖瞬間發酸。

靜半響。

傅青淮旁若無人地俯低著俊美的臉,去尋找她的唇,蜻蜓點水般碰了碰,說話的熱息卻灑了過來,猝不及防打進她的心間:“怎麼有股糖味兒?”

第37章

薑濃輕抿了下淡紅的唇,唇間哪有糖味,倒都是他的溫度氣息。

想來又是傅青淮故意拿她取樂,於是不接這話。

“三哥。”

片刻後,她才柔聲喊著。

沒有捧玻璃杯的那隻手,沿著男人麵料絲絨的西裝往裡,貼著他,寒天裡就不覺得冷了,隻是想說什麼,又忽然停了下來。

風霜也跟著停,橋上沒了外人。

傅青淮淡色的眼眸鎖著她表情,似在等,那指腹帶著溫度,撫著她纖弱的背同時,倒是頗有興致研究起了這副身子骨到底有多薄,也有多倔。

直到他很注意分寸地,碰到了薑濃衣領外的纖白後脖,熱度一陣陣地灼了過來。

傅青淮問:“你這模樣,像極了有求於人。”無論何時地,在他麵前永遠都跟沒有秘密般。

薑濃是有求於他,隻是這個口,開的過於難,眼睫垂落間,宛如一碰就碎的蝶翼,帶著細微顫意:“三哥,你能借我一筆錢嗎?”

問出口,才敢去觀察傅青淮俊美麵龐的神情。

這個錢不是巨額數目,但是也不似新聞台那種讚助個節目,就有同等流量的回報。

傅青淮精致修長的手還搭在她肩上,挨的近,就連薄唇間扯動的氣息,也能一點點融化她快僵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