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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不輕,所以,她得想儘心思哄母親開心才對。

其實最好的打擊徐淑依的方式,就是顧容庭能夠儘快恢複身份。但若憑她一己之力的話,此事怕還是有些難。

她雖知實情,但很多話卻不好說得太過直白。畢竟,說太多做太多了,會惹人懷疑。回頭她麵對太子太子妃,甚至是麵對聖上皇後時,她要怎麼說才能圓這個話呢?

所以,與其此刻徐徐圖之,也不能貿然前進。

但這樣一來,徐淑依必然得趾高氣揚好一陣子了。其實她猖狂不猖狂,徐靜依倒不在意,她隻是擔心母親身子。

這樣顧慮著,徐靜依突然問身邊人,道:“再有幾日便是春獵了,往年春獵時,聖上都會領百官去京郊行宮住上幾日。京畿營中,都是要派兵去護駕的,你知道這事兒嗎?”

前世,顧容庭是一年後的春獵上救了聖上一回,然後便被認了回去。如今,徐靜依想著,若是今年的春獵上,顧容庭也能被差遣到護駕的兵中,是不是也能有這樣一個機緣被認祖歸宗?

不管怎樣,這總是個機會。哪怕就算最後不行,但試過了,總比白白浪費掉這個機會的好。

第三十五章

她一開口, 顧容庭就知道她打的什麼算盤。

顧容庭不擅撒謊和偽裝,所以垂了眼眸,避開了她視線, 隻答說:“這種大事得看上頭的調派, 不是我所能決定的。”儘量裝著平靜, 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其實他已經看透了她心思的樣子。

徐靜依心中失望,但仍不願放棄:“那……我祖父可能做這樣的決定呢?”

顧容庭這回抬起了頭來,他目光靜靜朝她掃看過去。也不言語, 隻沉默著靜望他。

徐靜依被他望得心一驚, 然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方才所言實在太過於奇怪。

於是她彆扭的笑了笑, 有些蹩腳的敷衍道:“不行就算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她要轉了話頭說去彆的, 但顧容庭卻沒允許。

“怎麼突然這麼問?”顧容庭直接問。

徐靜依臉上笑意敷衍疲憊, 她說:“隨便問問的而已,也沒什麼, 二爺怎麼刨根問底?”反將他一軍, 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夫妻之間想要促進感情,就得儘量有更多的話說。他們夫婦二人如今感情雖沒有前世那般惡劣, 但也隻是維持在一個相敬如賓的水平。

平時除了床上切磋外,更多的, 說的也隻是些無關緊要的話。

她會對自己噓寒問暖,但卻不像是發自內心的關心他這個人。而是她身為妻子, 對一個丈夫的關懷。

平時他早出晚歸, 相互陪伴的時間少, 即便到了休沐日, 二人也是各自捧書靜坐一旁看自己的, 彼此很少互相打擾。

人心都是貪婪的,如今他得到了她的溫柔,便也想再進一步,得到更多。

既說到這裡,顧容庭索性也就道:“有祖父提攜,我必然全力以赴。既不會讓他老人家失望,更不會讓你失望。來日若有隨軍出征建功立業的機會,我也定然義無反顧,掙個功名回來,讓你、讓他老人家臉上都有光。”

徐靜依怔了下,顯然完全沒想到他會說這些。

他是不是誤會了?他以為自己讓他去護駕,是為立功?

他是不是覺得,她嫌棄他如今的軍職低了?

若是前世,徐靜依或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這一世,她是半點這種想法都沒有的。

尤其是,她知道,前世他最後是戰死在戰場上的。

若是可以的話,她希望他這輩子都無需再出征。

所以,她忙急著解釋道:“我剛剛那麼說,可不是要你掙功名啊。我隻是知道這個事情,隨口一說的。”又道,“我覺得你如今這樣就很好了,聽祖父他老人家說,他並沒有仗著手中權勢偏幫於你,你有如今這樣,全是靠的你自己。至於隨軍出征……還是算了。”

前世,他是戰死沙場後再一睜眼,回到的現在這一世。他並不知道,她在那一世到底活了多久。

所以,他也不知道她在那一世到底有沒有得到自己戰死沙場的消息。

此刻既說到了這裡,顧容庭也想探知一二。

便問:“為何隨軍出征就算了?”許是越來越在乎吧,他此刻心中倒有些緊張。

他想得到他心中想要的那個答案。

但徐靜依卻笑道:“如今天下太平,哪裡來的仗打啊。二爺這樣說,豈不是盼著有仗打嗎?”

顧容庭眉心一動,倒是笑了。

是啊,他方才心急了些,倒說了糊塗話。

如今天下太平,若無對未來的預知的話,又哪裡來的仗打呢?

說到這裡,此話也算就此撂過,誰也不提。

這一場較量夫妻間應該算是棋逢對手,誰也沒有套得了誰的話。

但徐靜依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至少,他會願意為自己而掙取功名。

徐靜依夫婦到侯府時,臨安郡王夫婦還沒來。徐靜依並不管他們,隻自己尋去了內院,找祖母和母親說話。

徐淑依出嫁後,隻有三朝回門日回來過,今日將是她第二次回娘家。

上次回來時,她在家中擺了好大一番排場,雖說是意料之內,但真見她變成了這般,府上各人心中也不會多高興。所以,對於今日她的屈尊降臨,從老太太到袁氏,都不大提得起精神來。

隻徐靜依回來時,她們二人高興了些。

看得出祖母和母親臉色皆不愈,徐靜依也不遮掩,直接問:“怎的這次回來,祖母和母親精神都不佳的樣子?”

老太太覺得也沒必要瞞著大孫女,所以她老人家重重歎息了一聲後,直言不諱道:“上次你妹妹回來,就鬨得闔家都不愉快。這次回來,指不定又鬨成什麼樣呢。”

聞聲,袁氏雙眼中掩飾不住的失落。

老太太望了她一眼,倒是勸說:“她這孩子糊塗,你也想開點。說句難聽的,若她日後當真一直這樣糊塗下去,你就權當沒過她這個女兒又能怎樣?”

其實這種時候,就是心態的問題了。若心性豁達些,想得開,也就會將此事看得很開。就如她老人家說的,既她身為女兒這麼過分,那做母親的,權當沒生這個女兒又怎樣?

若心性不豁達,認死理,吃虧的就是自己了。

所以徐靜依也順著祖母的話勸母親,道:“娘,人活在這世間,親或不親,都很難說的。外頭多的是親父子親兄弟間彼此視若仇敵的,但也有很多沒有血緣之親的人感情十分之好。我們應該尊重感情,而不是看重血緣。很多時候的很多關係,都是相互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你若一而再再而三做了對不住我的事,我也有魄力全部拿回之前付出的感情。”

“有些人你對她好,是不值得的。”

“或許女兒說這些話不太好聽,也有點過於冷漠殘忍了。但若是我們不殘忍,就得承受二娘和柳氏對我們的殘忍。有些時候,人該對不值得的人狠心些。”

袁氏若能這般想得開,也就不會因丈夫的背叛而耿耿於懷那麼多年。若她真是個心性豁達之人,早八百年她就看開這些了。

長女所言之意她都懂,但她畢竟心地善良心腸軟,總念著二娘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舍不得。

又會想,若當年她不大發善心救了柳氏回府給二娘當%e4%b9%b3母,二娘又何故會有今日?

所以二娘如今變成這樣,她也難辭其咎。正因覺得自己也有錯,袁氏才始終不能真正放得下。

這種事情,還是得靠自己,外人再怎麼勸都是無用的。有的時候,說得多了反而徒惹厭煩,適得其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徐靜依索性也不再說,隻又談去彆的。

差不多近午時時,外頭傳來了臨安郡王夫婦駕臨的消息。臨安郡王身份比徐侯爺高,哪怕他是晚輩,此刻他造訪,闔府上下也是該齊聚一堂迎接他的到來。

徐靜依跟在祖母和母親身後,一道去門前恭迎郡王夫婦。

梁秀還好,對徐老侯爺十分恭敬,對嶽丈徐世立十分的禮待。那邊徐淑依,當著梁秀的麵和娘家人十分親近,但轉頭回了內院後,便擺起了郡王妃的架子來。

今日這種場合,妾室是不便拋頭露麵的,但徐淑依卻特意提了柳氏。

問:“柳姨娘呢?怎麼不見。”

老太太淡漠道:“她乃妾,今日是你母親芳誕,她不該出現在這裡。”又提了萍娘,“彆說是她了,就是萍姨娘,她也好出現在正廳的。”如此一比較,倒更是特意強調了柳氏的身份低微。

從前還在家當姑娘時,徐淑依倒還算敬重老夫人這個祖母。但自從出嫁成了郡王妃,她便是連老夫人也不放眼裡了。

聽得老太太此言,她倒是笑了起來,道:“柳氏雖是妾,但曾經也是我的%e4%b9%b3母。雖說%e4%b9%b3母不比生母,但在淑兒心中,她卻是十分重要的一個人。所以,您老人家今日能不能看在孫兒麵上,叫她過來同孫兒一敘呢?”

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活到了這把歲數,她老人家什麼樣的伎倆沒有見過。就徐淑依的這點小心思,她一眼就看得透透的。

不過是故意在她娘芳誕這日來這一出,氣她娘呢。

這個丫頭,早知道她心性不好,卻沒想到一招露出真嘴臉來,竟是這般的惡毒。

這還是他們徐家的人嗎?

老太太失望之餘,仍與其周旋道:“侯府裡有侯府裡的規矩,還望郡王妃娘娘見諒。不過,你若今日不是為你母親賀壽而來,隻是為柳氏而來,那也可此刻就過去尋她。”

徐淑依上次吃了一回虧後,如今謹慎得很。

她並不接老太太的話,隻笑著說:“今日回家,當然是為賀娘的芳誕而來。但那柳氏畢竟於孫女有%e4%b9%b3養之恩,孫女自幼受祖母教誨,要知恩圖報。如今對柳氏,自也有心想報答一二。”略有一頓後,道,“馬上要開席了吧?先陪娘吃飯,吃完飯後,我再去柳姨娘那兒瞧瞧。”

老太太沒再說話,隻由著她去。

飯後,徐淑依似一刻也等不及般,立即就去了柳氏院兒裡。

柳氏早盼著她了,一見她來,立刻出門請安。

在柳氏跟前,徐淑依又換了副麵孔。她變得不再那麼渾身是刺,而是溫和可親。

仿佛這裡才是她真正的家一般,她有了回家的從容和自在。

“還是姨娘這裡舒服,我在那兒同她們一桌吃飯,渾身都不得勁。”進了柳氏屋子後,徐淑依泄了身上身為王妃的架子,似又回到了從前徐家二娘的身份般。

柳氏心裡十分高興,這些日子來,她整顆心都簡直跟抹了蜜糖一樣。

她果然是沒有白疼二娘一場,如今她飛黃騰達了,果然記著自己曾經的恩情,來報答自己了。

柳氏為自己和兒子嘯哥兒高興的同時,也為徐淑依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