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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靠過來,徐靜依忙本能避了一下。

“你做什麼?”她戒備之心又再突然升起。

顧容庭說:“洗乾淨了好睡覺,你明兒不還有大事要忙?”

洗當然是要洗的,可誰要他洗?

“青杏和紫蘭呢?”徐靜依問,“我今晚要和她們一起睡。”

“各屋燈都熄了,她們也已經歇下。”顧容庭始終言辭體貼,耐心又溫和,“現在已經子時,時辰不早了。”

徐靜依有些茫然,她實在沒想到,這會兒竟都已經這麼晚了?

估計青杏紫蘭兩個見她始終沒傳,以為她已經歇下,這才自己也去睡了。

“那也不需要你來,我自己有手,我自己來。”說罷徐靜依伸手去夠,卻才動下`身子,就覺得實在乏力。

沒有哪裡疼,隻是軟綿綿的,提不上力氣。

顧容庭這會兒強勢了起來,說了句“彆動”後將人按住,然後挨著她在床沿坐下。

將人半摟在懷中,讓她背靠自己%e8%83%b8膛,他則一把把擰了熱巾子來,給她拭掉汗。

徐靜依起初反抗不肯,後來見他執著,她拗不過他,也就由他去了。

等顧容庭忙好時,躺在懷裡的人已經睡著。想是累極,他把她放下時,她也沒有醒。隻是輕輕哼著嘟囔了一聲,然後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

顧容庭在床邊站著看了會兒,之後才吹了燭火讓她好好睡,他則出門去自己洗漱。

次日徐靜依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外頭明晃晃的光透過窗戶往屋裡照。

突然想起來今天要做的事,她驚得立刻坐起。

然後大喊:“青杏,紫蘭。”

青杏紫蘭立刻推門而入,洗漱的熱水都已經備好,二人一進門來便侍奉徐靜依梳洗穿衣。

怕誤了大事,徐靜依再沒了從前晨起時的悠閒自在。一邊自己也幫著梳理,一邊問:“什麼時辰了?”

紫蘭幫穿好衣裳,青杏則忙迎過來給主子梳頭。

二人異口同聲:“快巳時了。”

快巳時……徐靜依想著從前隨母親去廟裡上香時的時辰,心中算了下大概的時間,覺得來得及後,也就不那麼急了。青杏紫蘭手也快,不消多久,便將人拾掇好。

這時候徐靜依才問:“萍娘呢?”

紫蘭回說:“一早萍姑娘便把冒哥兒和瑩姑娘送去了村長家,方才在燒火做飯,這會兒該做好了。”

一早送走一雙弟妹,想萍娘該是還沒同弟弟妹妹說出實情。徐靜依心中也有些無奈,但什麼話也沒說,隻是輕歎一聲後,便起身尋了出去。

四人匆匆用了點食後,便乘車往附近的山水廟去。

第十九章

京郊附近有香火特彆旺盛、也很有名氣的大寺,平時侯府裡但凡出行進香,去的都是這些大廟。但今日,袁氏卻舍近求遠,竟多趕了一個時辰車,往很偏的一個小廟來。

一路上越走越遠時,徐世立就有些不高興了。直到到了廟前,他望著那寒酸的幾間破屋舍,不免嘟囔起來。

“怎會突然想到來這裡?”因不高興,整個人臉色也差極,聲音雖不算大,也沒有嗬斥和質問,但他不耐的情緒和神色卻是絲毫沒有掩飾的。

袁氏由丫鬟扶著從車上下來,她也立在廟前,仰頭望著跟前破舊的屋宇,卻覺得這裡清幽雅致,未必沒有那些鬨哄哄的大寺好。

求佛講究的是心誠,隻要是誠心誠意的,哪裡求不一樣呢?

“我費了心差人去打探的,這裡雖偏遠,但求子嗣卻是極靈驗。”又說,“二爺既來了,就彆抱怨了,佛祖跟前,可說不得狂言浪語。今日是來求子嗣的,二爺還是心誠一些的好。”

關乎子嗣後代,徐世立還是重視的。正如妻子所言,來都來了,再多言也無用,還是老老實實的拜了的好。

所以也就沒再說什麼,夫婦二人一道往廟裡去。

夫婦二人並肩往廟裡去時,萍娘人已經在裡麵了。此刻的萍娘,一身青色布衣打扮,正跪在偌大的金色佛像前的蒲團上,雙手合十,閉眼祈求。

因這廟裡香火並不多旺,且大多都是附近的村民。所以,容貌出眾的萍娘在一眾鄉野村婦中,就顯得格外的惹眼。

徐世立雖沒什麼心思,但一眼瞧見這樣的一個水靈姑娘,也是不自覺便多看了幾眼。

袁氏雖還沒見過萍娘,但據女兒之前對她外麵的描繪,她也很快就將人認了出來。這會兒又見身邊丈夫目光有意無意朝一旁萍娘瞥去,她心中多少也有些悲戚。

但悲戚之後,就是暗幸了。

隻要他心中對萍娘是有些非分之想的,哪怕隻是一點點,那麼對那柳氏,也是絕對的威脅。

不怕他對萍娘起意,就怕他麵對這麼貌美品端的年輕女子時也毫無二心,就隻一心撲在那柳氏身上。

沒有萍娘,也還有柳氏,她又何必再吃萍娘的味兒呢?何況,萍娘是女兒找來幫她的,她不該同她敵對。

這樣一想,袁氏心中也就稍稍釋懷了些。

拿了香點上,又遞了一把給身旁的男人,然後夫婦二人一道虔誠的拜起佛來。

山水廟很小,且都是附近的農家人過來燒香拜佛,所以陡然出現了袁氏夫婦這樣一看打扮就是富貴之人的人,萍娘心中多半就猜測到了他們的身份。

但卻不動聲色,拜完佛就起身,然後抖抖裙子便挎著籃子往外頭去。

萍娘離開時恰巧徐世立心中許完了願望,正睜開了眼。身邊一抹清麗的亮色晃動,他不自覺目光便又挪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萍娘是給了他一個回應的。萍娘感受到了他朝自己看過來的目光,便也回望過去。

徐世立可能沒料到對方會感受到,且突然望過來吧,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但他還算禮貌,略衝萍娘一頷首後,便收回了目光。

而萍娘呢,始終不慌不忙,也不見有嬌羞之意。大大方方的,仿若並未將這件事和這個人放在心上一樣。

可能正是這樣的一份獨特吧,叫徐世立心中突然對她生了些好奇之心。會想著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家中又是什麼個境況,也會猜她讀沒讀過書,家裡幾口人,她在家中得不得父母寵愛。

袁氏睜開眼時見丈夫駐足望著遠方愣神,而那一抹青綠已經走遠,快模糊成了一個點。

袁氏這會兒再見他這般,心中已經沒什麼波動了,隻是順著他目光一起望過去,輕輕啟口道:“不知她是什麼身份的人,方才瞧見她,連我也驚住了。這窮鄉僻壤之處,竟還有這樣清麗脫俗的女子,實在是難得。”

徐世立有些尷尬,輕咳一聲來掩飾了自己的尷尬後,便說:“這裡人跡罕至的,我們還是走吧。”也並不順著妻子的話提萍娘。⊕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袁氏望了他一眼,淺淺笑了下後點了點下頭。

徐靜依的計劃原就是隻讓萍娘在父母麵前露一麵,若父親沒注意到她,她可臨時突發些狀況,讓父親注意到她。而若已經注意到她了,她則什麼都不必做,隻正常進香拜佛,拜完佛後出來就好。

有時候動作太多,反而會惹起懷疑。就這樣輕描淡寫的露個麵,倒能恰到好處的抓住男人的心。

徐靜依不由得再次感歎,當年在太子府的那半年,她日子也沒有稀裡糊塗的白過,在某些方麵,她也算是受益匪淺了。

徐靜依主仆三個就等在附近,萍娘一從山水廟出來,立刻就尋了過去。

見她人過來了,徐靜依忙問:“怎麼樣?見著人了嗎?”

“嗯。”萍娘淡淡點頭,有些欲言又止。

徐靜依看出了她的猶豫,便問:“你想說什麼,但說無妨。”又說,“哪怕是現在,隻要你不願意,我都會尊重你心中的意願。”

萍娘卻搖頭說不,她隻是說:“我原對自己的容貌有幾分自信,但方才瞧見你母親後,便又不自信了。那樣美貌又溫柔的一位夫人,你的父親怎會棄了她不顧,而擇我呢?我怕我會幫不上什麼忙。”

其實她早該想到的,身旁的這位年輕顧夫人如此國色天香,她母親即便年紀大了些,又能差到哪兒去呢?她早該想到,侯府裡的那位世子夫人,定也是個絕色的美人。

人家是大家閨秀,她不過一介村女,又如何比得過呢?

徐靜依也有略微的失神,半響後才拉過萍娘手,二人一邊往回走,一邊說:“絕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善變的,初時再愛一個人,時間久了,也會厭煩。我爹我娘是少年夫妻,年輕時濃情蜜意,感情十分好,可日子久了,我爹便移情了一個%e4%b9%b3母。我娘是剛烈要強之人,既我爹先背棄了她,她便怎麼也不肯低頭。”

“七八年了,兩個人一直僵在那裡。”

“那柳姨娘但凡是個還算有幾分仁善之心的,我也不會這般憂心我娘的晚年。她是個心毒的婦人,最擅殺人誅心,她因是我胞出妹妹的%e4%b9%b3母,便時常不動聲色挑撥我娘和妹妹的關係。這幾年來,我娘日日受著這樣的折磨,身子每況愈下。如今我又嫁了人,沒我在身邊照拂一二,真怕她的境況會越來越糟糕。”

萍娘聽後默默念叨:“如此看來,那柳氏可真是個厲害人物……”

山水廟進香回去後隔一日,袁氏便去了老夫人那裡請示。

聽說是要幫兒子納妾,徐老夫人驚了一下,才問:“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袁氏說:“兒媳知道,從前是兒媳任性了,竟為了個柳氏,同二爺鬨了七八年。如今再想回頭,可兒媳年紀也大了。嫁入徐家來這麼多年,都未能育下一子,兒媳實在愧對徐家列祖列宗。所幸如今想明白了,二爺又還正值壯年,所以就想著,外頭聘個家世清白的姑娘進門來為貴妾,也好為侯府綿延子嗣。”

徐老夫人未必不知道兒媳心中真正的打算,但即便她有些私心,也無大礙。至少,她想為侯府綿延子嗣的心也是真的。

其實徐老夫人早有這個意思,但因怕兒媳會因此而更難過,所以她便從沒在她麵前開過這樣的口。如今既是她主動提起的,她老人家心中自是一百個願意。

再說,她也不喜那柳氏。若能有個品貌皆正的人入她兒的眼,總也好過日日去寵那柳氏。

對納妾這件事沒異議,老夫人便問了人選。這個時候,袁氏才把那日去上香遇到萍娘的事說出來。

“或許是天意,那日原是約著二爺一道去廟裡求子嗣的,恰好遇到那位姑娘。我看二爺對她有幾分眼緣,回來後就差人去打聽了姑娘的家世。京郊楊柳村人,父親在世時是秀才,隻是可憐,她年紀輕輕的便父母雙亡,如今帶著一雙弟妹過。因父親生病時家裡窮了,原說好的一門親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如今雙十之齡,還未有婚約。”

家世可以說算是極好的了,這樣清白人家的姑娘,若非家中逢難,是萬不會來為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