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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吃飯、喝水、洗澡都被對方抱著,她連求饒都沒力氣時才知道,原來這男人先前真的很溫柔。

她感覺對方恨不能將她的每一寸肌膚、每根骨頭、血管與肌理,都揉進他的身體裡,與他骨血相融,仿佛這樣才永遠不用擔心她從自己的世界裡逃開。

有一刹那——

近朝顏真的覺得敢提出離婚的自己太天真了,按照這隻凶獸的占有欲,她根本跑不出他的視線範圍外,哪怕上窮碧落下黃泉、哪怕隔著一個次元,她都能感覺到對方凝視著她的視線溫度。

她當時到底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

為什麼總是要被這個男人平常溫和、俊美的假象所欺騙?

“又發呆。”

雲雀恭彌輕笑著扣住她的下頜,讓她抬起腦袋,在已經消腫的、沒那麼豔紅的唇上不厭其煩地重打烙印,語氣是溫柔的、動作卻是與之全然不同的凶樣。

攢足了點力氣的女人隻能抽抽嗒嗒地重哭出來,甚至乖巧地主動朝著他迎上去,也不知道在這幾天經曆了什麼,根本也不敢跑,含糊地、用這段時間被反複教導、加深印象的話去哄他:

“不要生氣……老公……我好喜歡你。”

“嗯,還離嗎?”雲雀恭彌欣然收下她的討好,在她已經無法用理智思考的間隙裡,語氣隨意地應。

但近朝顏絲毫不敢忽略他這種釣.魚執法的力度,渾身都顫唞著、瘋狂搖頭:

“不、不要!不要離!”

“乖。”

第84章

近朝顏再睡醒的時候, 有種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覺。

她睜著眼睛看到臥室的遮光窗簾被吹拂著微微飄動,露出一點雀躍的金光,溫暖日光追逐到床麵上, 於她垂落的手背上滾燙親%e5%90%bb而過, 又因窗簾的遮擋,很快消失在室內。

遲鈍的視線垂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近朝顏模糊記得自己的指尖也被男人捉去烙下印記,但現在不論是手指、手背還是胳膊, 都是素淨白皙, 仿佛這些天的恐怖情.事隻是她深陷的幻覺。

但靈魂裡分明還殘留著深深的疲憊。

而且……

美甲的漂亮塗層, 完整地掉了好幾塊, 露出微粉的原色指甲。

她呆呆地看了很久窗簾,才意識到這好像不是自己一直睡的主臥, 但很快又被斷片似的、碎片般的荒唐畫麵提醒……主臥的床單被套, 應該不能再用了。

感覺到身後的床鋪被一股力道壓得下陷,她不自覺地跟著翻過身, 正對上不知何時傾身到上方的那張清俊麵龐,一貫在剛醒時見到這張臉會露出花癡表情的近朝顏,這一次卻是瞳孔驟然放大。

“醒了?”

雲雀恭彌單手撐在她的肩側, 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 發覺她身體恢複得不錯,另一手自然地探入被窩中, 掌心覆上她的腹部,想知道她餓不餓, 但這動作似乎給了對方糟糕的暗示,從醒來之後就一直呆呆的、回不過神的人驀地去抓他的手腕,眼尾擠出一點淚水, 身體本能地輕顫,聲音又像哭又像撒嬌地抱怨:

“你……你怎麼還來啊?”

“嗚嗚嗚老公你真的好難哄……”

看著她直接被嚇哭的樣子,雲雀恭彌抽回手,忍不住勾了下唇,出聲道,“要出去嗎?”

嬌軟的哭聲一頓,近朝顏被他說的話引走了注意力,目光下意識地往窗戶方向看了眼,思緒卻緊張到了極致,條件反射地開始思考他是不是又給自己設了什麼語言陷阱,整個人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雲雀恭彌對上她的目光,難得懷疑了一秒她是不是被.乾傻了。

於是他耐心地重複,“起來,跟我出門。”

停頓片刻,他又道,“不起也行,如果你想繼續在床上待著——”

近朝顏一把捉住他的手腕,遲遲上線的理智告訴她,這男人就算發瘋也不至於在外麵的公共場合胡來,於是立即抓住機會,明明眼尾還掛著淚珠,卻已經超大聲地回答,“起!出門!”

男人又笑了一下,似被她的反應取悅,絲毫看不出之前生氣時,情緒不定、周身空氣寂靜的恐怖感,看她隻回答沒動作,甚至還將她從床鋪裡抱起來,帶到了主臥的浴室裡。

已經完全習慣了他氣息的女人都沒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從善如流地環住他的脖頸,直到視線注意到被換過的主臥四件套、地毯……

在洗手台前被放下來的時候,她表情又陷入呆滯。

雲雀恭彌替她擠好了牙膏,看她還沒動作,眉尖蹙了蹙,低聲道,“是要我幫你刷?”

“!”

聽見他的聲音,回過神來的女人瘋狂搖頭,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牙刷,往嘴裡塞的時候,還不忘抬手去推他,把他推出浴室,然後低著腦袋、一邊提醒自己忘掉之前的那些場麵,一邊刷牙。

等到她洗漱完,走去衣帽間時,正好見到在換西裝的男人,目光觸及他肩背時,近朝顏條件反射地後退兩大步,觸電般地挪開了視線。

她已經不再是無知輕狂的小鬆鼠了,有些美色欣賞的代價實在太高昂,還是不看為妙。

如此想著,近朝顏決定去找雲豆,借著擼小寵物的感覺、幫助遺忘之前這段時間的恐怖體驗,然而她在屋裡轉了一圈,沒看到雲豆,倒是看到了被換過的沙發被套、客廳地毯、還有餐廳椅子。

近朝顏:“……”

幾分鐘後。

換好西裝、打好領帶的男人從衣帽間裡出來,本來正在係外套的扣子,誰知卻見到蹲在地上、渾身散發著自閉氣息的近朝顏,像是一顆熱帶叢林蹲在樹下的蘑菇。

雲雀恭彌不解她這古怪的狀態,揚了下眉頭,“在想什麼?”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近朝顏氣若遊絲地抬起頭來,目光很絕望地說道。

“?”

“就是,被子這些……是誰換的?”

“你的管家。”

“……”

完全猜到答案、提前社死了五分鐘的近朝顏在想,鯊了她吧,誰來都好,或者實在不行她去看看白蘭的骨灰涼了沒,把那個家夥複活讓他再毀滅一次世界也不是不可以。

雲雀恭彌想了想,還補充了一句:“上次也是她換的。”

……上次?

近朝顏已經閉上了眼睛,渾身散發著安詳的氣息,不論下一秒誰抬來一副棺,她都能就地掀開蓋子、毫無違和感地躺進去。

後知後覺猜到她露出這幅神情的原因,男人抱著手臂在旁邊看了會兒,饒有興致地問,“近朝顏,你打算維持這幅狀態到什麼時候?”

“到我生命的儘頭。”女人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案,並且在用心祈禱,眼一閉一睜,希望這輩子立刻過去。

“不行,”雲雀恭彌俯身去拉她胳膊,“起來換衣服。”

被他輕易拉起來的近朝顏茫然地被他推進了衣帽間,目光逡巡過這些在射燈下格外閃亮的衣裙、鞋子與包包等奢侈品,半晌搓了搓臉,勉強從剛才尷尬的問答裡緩過神來,試圖再次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是要去哪裡啊?”

“風紀財團。”

……啊?

-

半小時後。

近朝顏穿了條白底旗袍,腰際以亮片繡出深紫色鳳凰、攏以白紗覆於其上,正坐在梳妝台邊,看了眼身後幫自己做發型的千奈,過了會兒,又看了一眼。

“夫人怎麼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注意到她的視線,對方在編織長發的空隙裡,與她在鏡中的目光對上,適時地問了一句。

“……不,沒事。”也許是千奈表現的太自然了,近朝顏稍稍從之前的社死大事件裡緩過來,重新低下腦袋,拿起梳妝台上的散粉刷,給自己定妝。

倒是站在身後的人想了想,又問道,“我剛做了一些糕點,夫人要不要嘗嘗?”

“嗯,暫時不行。”

近朝顏想到一早就換完衣服、現在正在客廳等她的雲雀恭彌,不是很想繼續挑戰他等人的記錄,應答道,“等我回來再欣賞你的手藝,你做的肯定很好吃。”

千奈點了點頭,替她將頭飾配戴好,在鏡子裡看過她的發型之後,滿意地露出笑容,過了會兒,補充了一句:“那祝夫人出門玩得愉快,希望您有個好心情,我在家中靜候您歸來。”

從她的囑咐裡聽出了關切,近朝顏想到她之前為自己熬的粥、還有現在體貼到沒有提及她這幾天的事情,在走出房間之前忽地問道:

“千奈,你想放假嗎?我是說,帶薪休假那種。”

“誒?”沒料到她會忽然說這件事,千奈的表情很有些詫異。

但近朝顏很快覺得這主意不錯,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一直以來照顧我很辛苦,你也要有放假的時候啊,給你雙倍薪酬帶薪休假,千奈,出去玩一段時間好好放鬆吧。”

又過五分鐘。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聽見腳步聲,抬眸去看難得帶了精致妝容的女人,目光打量過她的衣著,在她說“久等了”的時候,忽地起身又朝衣帽間的方向而去,讓近朝顏頗有些訝異。

直到雲雀恭彌拿著一塊與他手腕上同款異色的手表出來,讓近朝顏想起來這是當時給他買禮物的時候、屬於自己的那一款。

被對方執起左手,將陶瓷白的手表戴上時,近朝顏總有種莫名的又在被他打烙印的錯覺,明明這兩塊表是她買的,卻在男人強勢的彰顯下,完全變成了另一種意味。

順著對方的動作看著自己剛用修剪過的漂亮甲片重新貼過的指甲,近朝顏動了動指尖,目光又落回去,看他給自己係著手表腕扣,忽地問道:

“你這次怎麼不說我慢了?”

“嗯?”雲雀恭彌眼也不抬地應,“很慢。”

在他話音落下之後,近朝顏的手表也已經佩戴好,他並未因此鬆開她的手,而是順勢與她十指相扣,自然地牽著她往外走。

然後她聽見他漫不經心地補充:“不過,是你的話,我可以等。”

如此說完,雲雀恭彌又道,“讓你的管家去把點心打包——”

“你可以在車上吃。”

-

因為男人的體貼,近朝顏一度以為關於自己不小心提“離婚”的事情已經被揭過。

直到抵達風紀財團的總部,她被雲雀恭彌一路帶著走向總裁專用的電梯、直達頂樓,在助理們遠遠迎接過之後,去到對方那間視野開闊、裝修闊氣的辦公室,然後——

她被拉著坐到了對方旁邊的另一張辦公椅上。

旋即,雲雀恭彌看向隨著一路進來的草壁哲矢,語氣平靜地吩咐,“哲,把文件拿過來。”

草壁哲矢點了點頭,從旁邊剛跟過來的助理懷中抱過那一堆才打印出來的、反複確認過的合同,將這半人高的文件穩穩抱到了辦公桌旁邊,然後把最上麵的那一份遞了過去。

“恭先生,這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