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也要告訴我為什麼啊。”
她的氣息逼迫著顏蕊蝶,她的手緊緊地摟著她的腰,顏蕊蝶甚至能嗅到她的體香,她的發絲戳著她的鎖骨。
月色之下,顏蕊蝶象牙一般玉鐲的臉頰一點點泛起了紅,溫瀅原本是生氣的,後來看她突然軟在了自己的懷裡,她愣了愣。
或許是那一日的月色真的太美了。
或許是她們都中了年少輕狂的毒。
溫瀅也不知道怎麼把顏蕊蝶拉回來的,然後,她兩手捧著她的臉頰,%e5%90%bb了下去。
那一%e5%90%bb,繁星綻放,花開在彼此的心尖,有些秘密,終究像是被暈染開的宣紙,就算是極力隱藏,也會留下抹不去的痕跡。
那是一段美好又纏綿的時光。
對於溫瀅來說,從小到大,一直活得卑微,活得痛苦的她,終於感受到了人生的曙光。
她喜歡粘著顏蕊蝶,跟她肩並肩靠在一起看書,看她們長發纏繞,看她們十指相扣,她就會覺得心情好,就會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哪怕是繼父還是會偶爾找茬,哪怕是身上還是會偶爾的傷痕累累,可溫瀅都不怕了,她會跑到顏蕊蝶的房子,從窗戶跳進去,看她紅著眼圈給自己上藥。
她甘之如飴。
她的骨子裡甚至有一種陰暗的想法。
她想要把傷口給顏蕊蝶看,想要看她因為心疼自己流淚。
因為隻有淚水,才能讓溫瀅切切實實地感覺到現在的一切是真實的,她是被在意的,她是被愛著的那個人。
可是,從愛上溫瀅那一刻起,顏蕊蝶的日記中,就蒙上了一層看不見卻擦不掉的擔憂與陰鬱。
她從小的出生環境,讓她必然會考慮的比溫瀅多,也很明白,她們在定情的那一天,就注定被荊棘包圍。
顏蕊蝶甚至不止一次去想,如果當初……不動心,遠遠地看著,隻當朋友,該有多好。
她還是可以守護這個女孩。
可愛哪有什麼算計與估量,它像是摧拉枯朽的野火,以燎原之勢將兩人吞沒。
與蘇馳見麵的事情,是她們大吵特吵的一次。
後來,顏蕊蝶已經大學即將畢業,有些東西,她再不願意麵對,也要去麵對了。
蘇馳曾經在少年時期就見過顏蕊蝶,也知道,這個看著端莊矜持的女孩,以後會是他的妻子。
他很喜歡顏蕊蝶,一度認為,她們就是小說裡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甚至在很多同學起哄的時候,他看著微微蹙眉害羞的顏蕊蝶,忍不住跑回家,去問父親,最快到底什麼時候能娶顏蕊蝶回來?
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他覺得顏蕊蝶是那樣高高在上,純潔無瑕,那麼多人虎視眈眈,他不放心。
而第一次,蘇馳看到溫瀅和顏蕊蝶走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很礙眼。
那時候兩個女孩走在一起,即使是親密一些,也不會被人多想。
可她們雖然並肩走在一起,甚至中間還保留著距離,可顏蕊蝶看著溫瀅的目光,像是一根刺,紮在了蘇馳的心底。
他甚至會跑去問自己的小姨子,“你姐怎麼和溫瀅那麼好?”
當時天真浪漫的顏依依才上初中,她酸溜溜地說:“可不是麼,比對我還好呢。”
疑心,在很早的時候就深埋在蘇馳的心底。
老天早已在冥冥之中,把很多人,很多事牽連在了一起。
因的鏈條推著她們向前,走向看不到的果的深淵。
當知道顏蕊蝶與蘇馳定下了婚約且不能改變的時候,溫瀅是崩潰的,她不隻一次跟顏蕊蝶鬨,哭著的發脾氣的跪下祈求的,要說的話說了一籮筐,顏蕊蝶跟著她哭了痛了,卻一直緊緊地咬著唇,沒有答應她遠走高飛的想法。
那時候,很多人私下都叫顏蕊蝶蘇嫂,顏蕊蝶聽了沉默不語,溫瀅每次聽了都要生氣一次,剛開始,顏蕊蝶還會去勸去哄,到後來,她心裡也難受,就坐在操場上,看溫瀅釋放性地奔跑,跑到筋疲力儘,大汗淋淋,攤在她的身邊。
顏蕊蝶再去輕輕地為她擦掉臉上的汗水,有時候,她也會默默地承受溫瀅的欺負,與暴跳如雷的挖苦。
她舍不得去責怪溫瀅,更不能把心裡的苦楚告訴她。
從那時候起,顏蕊蝶的身子就沒有同齡人那麼健康,尤其是一到秋冬換季的時候,她總是要生兩場病,纏綿病榻,把溫瀅急的不行。
接下來那一行字跡,格外的模糊,像是被淚水打濕後,風乾了許久的樣子。
——我也想要跟她走,可是……爸爸已經發現了我們的愛,天下之大,我們能去哪兒?
我說過,要保護她再不受欺負的。
——今天與父母撕破了臉,從小到大,我從未忤逆過她們。
可如果,她們敢動溫瀅,我會讓她們看看不孝女兒是什麼樣的。
……
後來,溫瀅在上課的時候,不知道是失魂落魄,還是因為心緒不寧,她在去學校的路上,如常般行走卻被一輛車給撞著了。
那車開的很凶,按著喇叭絕塵而去,留下地上痛苦蜷縮著的溫瀅。
當時顏蕊蝶尖叫失聲,她渾身冰涼地抱住了溫瀅,溫瀅痛成了那個樣子,以為自己要死了,還用力地攥住顏蕊蝶的手腕,“阿蝶……”
好在,隻是一些擦傷,醫生拍了片子,看的唏噓:“這油門再大一點,你這腿就保不住了。”
當時,警察還特意來做了筆錄,想要找到肇事逃逸的嫌疑人。
溫瀅接受調查的時候,她信誓旦旦地說:“那個人,我感覺就是故意的,因為他車子擦著我過去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神了。”
隻是……當時的偵查與技偵實力,遠不如現在。
監控探頭也沒有現在那麼多,那車沒有懸掛車牌,警察就是真的想調查,也查不到。
無端的猜測不能算是證據。
顏蕊蝶一直不做聲,她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眼圈發紅地看著溫瀅,像是被嚇傻了一般。
後來,她喃喃地對溫瀅說:“不要查了,你好好的就好。”
她知道這幕後是誰。
蘇瑾柔照顧著她,嗬護著她,比平日更多的溫柔,全都給了溫瀅,甚至很少離開。
隻是,晚上,好潔的她說要回家去洗澡,很久之後,溫瀅等到的是一身傷痕的顏蕊蝶,她的嘴角都是烏青,整個臉都腫了。
她在家跟父母大吵特吵,甚至被父親扇了嘴巴,母親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她們接受不了這樣變。態的女兒。
居然為了一個女人,來跟他們這樣歇斯底裡。
從小到大,彆說是耳光了,就是碰,她們都沒有碰過顏蕊蝶一下。
現如今,真的是大打出手。
那個年代,“同。性。戀”三個字對於一般人來說就是洪水野獸,誰家要是出這麼一個,是要被壓著去看神經病醫生的,甚至有可能接受電擊等極端治療。
顏家是大戶人家,怎麼能允許這種丟人的事情發生,而於此相對的溫瀅渺小到螻蟻一般,他們隨時可以讓她消失。
溫瀅心疼又憤怒,就要去找家裡人理論,卻被顏蕊蝶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她的淚漫過她的脖頸,她向下,用力地%e5%90%bb住了溫瀅。
抵死纏綿。
那一夜,溫瀅永遠忘不了。
她們愛的那麼用力。
顏蕊蝶最後,抓著她的手,往下,她的額頭都是汗,發絲淩亂:“瀅瀅,我愛你。”
……
她第一次對她說愛。
也是最後一次。
她把她自己原原本本地給了溫瀅,毫無保留地都給了她。
那個年代,女子的貞操非常的重要,溫瀅欣喜若狂,她以為阿蝶已經想通了,要跟她遠走高飛,不管這裡的一切是是非非。
當時的她,一腔熱血,完全沉浸在愛裡,幻想著今後美好的一切。│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太過單純稚嫩,哪怕是那個時候,美夢破碎,即使顏蕊蝶親手把這本日記遞給她,翻開讓她看,她也不會相信。
而如今,浮浮沉沉,過了半輩子,什麼都經曆過的溫瀅,看到這日記的時候,她的心在流血。
之後的訂婚,再到後來的大婚。
她與溫瀅也經曆了人間地獄。
顏蕊蝶眼睜睜地看著她撕毀了倆人曾經一起寫下的情書,一起在照相館拍攝的照片,聽她字字句句吐著誅心地話。
看著那個說過,要一輩子跟著她,愛她的女孩,消失在雨夜裡,再也不回頭。
顏蕊蝶明顯已經處於崩潰的狀態,她的字跡潦草,滿是淚痕。
——瀅瀅,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們的愛。
我多想要把一切真想告訴你,可是你是什麼性格,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害,我們太卑微太弱小了,等一等,等我還清了這個家的債,如果你不嫌棄我這臟臟的身子,我會隨你遠走他鄉,往後餘生,我全都聽你的。
再之後的種種,已經不能叫日記了,痛到無法呼吸。
——她跪著求我讓我隨她離開,可我不能。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但我總不能在最關鍵時刻,眼看著女兒死去。
——她說她恨我,可瀅瀅,我還愛你啊。
——她說過,總有一天,會讓我後悔,如今,她挺著肚子對我笑,讓我來看她口中的“後悔。”
那一刻,我隻想殺死自己。
——如果說活著就是看到愛人在彆人的懷裡撒嬌,那我寧願去死。
——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瀅瀅,你要好好的。
——瀅瀅、瀅瀅、溫瀅、溫瀅、溫瀅……
——你就那麼恨我……連最後一麵也不讓我——
字跡定格至此,之後的所有,都是被淚水泡的褶皺的空白。
溫瀅的淚流滿了,她死死咬牙看著蘇馳,足足兩個小時,她的心裡,早已被無儘地悔恨掩埋。
而看著她的蘇馳,嘴角還掛著諷刺地笑:“你知道麼?你以為當初,是你誘惑著,使了手段才爬上我的床的?”
對於當時的富家子弟蘇馳來說,誘惑不僅是溫瀅一個,他見過的想要跟自己沾邊的女人太多太多了。
就溫瀅那手段,他一眼就看破了。
愛與不愛,帶著什麼目的很明顯的,甚至蘇馳去牽溫瀅的手的時候,她雖然在笑,可眼裡一閃而過的厭惡,蘇馳看的清清楚楚。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在溫瀅麵前,他會故意去與顏蕊蝶親近一些,而對著顏蕊蝶,他就肆無忌憚地去摟著溫瀅的腰。
他要看她們互相傷害。
而如今,他要溫瀅心痛致死。
“你想不到吧,在大婚之日,我那端莊的妻子,那個在我心裡像是陽春白雪一樣的女人,在喝交杯酒的時候,她就告訴我了,她的身體早就給了一個女人,那就是你。”
“她說她生了孩子,就會離開這個家。”
“對於一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