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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縣 桃花白茶 4481 字 6個月前

女醫館,需不需要她這個女大夫。

小白鶴自然也跟著,她今年十六,也會些醫術。

倒是小晴林隻能送到林大學士那,讓曾外祖帶著。

紀煬再次進皇宮的時候,還未進勤政殿,就能感受到裡麵的怒火。

徐九祥快要氣炸了。

從正月起,一直到四月底了。

這些廢物們都在乾什麼?

都在說乾旱是他的緣故!是他母親太後的緣故!

全都是廢物,可這些廢物又不是輕易能動的人,他們確實很有權利。

如今旱災這情況,他還要用人,還要做事。

不能事情還未平,就再添事端。

可他也煩。

煩到有些事情總也不能做。

煩到有人總跟他說,處置了紀煬,隻要處置他,朝堂就會太平安穩,他們還依舊是聽話的臣子。

還有他的生母,自己去看了看她,她竟然已經半瞎,說從自己被抱走,她就在哭,哭了十八年,可不就半瞎了。

徐九祥隻是看著她,其實心裡並無感動,但也不會做什麼。

這個女人是被利用的,可憐的,但也是讓他煩悶的。

偏偏太後還病了。

太後隻說無事,他做什麼都行。

可在母後身邊的片刻寧靜,也會在踏出母後宮門煙消雲散。

徐九祥知道母後的病,更知道生母的苦。

還知道如今一切事情壓下來,若再出現預計中的蝗災,他這皇帝就不要當了。

其實很有些時候。

徐九祥會覺得,是不是老天真的在降罪。

是不是天地神明都真覺得他這個皇帝做得不好。

他是不配做這個位置的。

倘若父皇再有個兒子,他肯定不行。

這時候徐九祥就恨不得自己還是個孩童,父皇母後寵著,天天讀書參政都行。

但他很快又收斂起情緒。

不管他配不配,他都要坐好這個位置,都要守好這個江山。

紀煬到的時候,其實大致明白皇上的煩悶。

對於大部分皇帝來說,勤政愛民,豈不是並不是主要職務,他們隻要安撫好下麵臣民,大家看起來相安無事就行。

什麼改革,什麼變革,什麼土地清查,其實是沒必要的。

就像一個運行的公路,都知道這個路經常堵車,還有坑窪,但就這麼過吧,也無所謂。

大部分人也都習慣了,就算有一天真的堵死了,那就疏通一下,填補一下,到徹底不能用的時候,誰知道猴年馬月。

皇上隻要維持這個狀態就行了。

可突然有個人說,把公路重新修繕,擴寬。

那樣走的時候,就不會堵了,也能儘量減少顛簸。

可修的話,要至少兩個月不能通車。

於是,一部分人開始強烈反對,至少現在能走,你這一插手,不就不能走了嗎。

皇上要同意修嗎,其實不修對他來說,問題也不大。

反而同意修路同意擴寬,就要頂住壓力。

小皇帝是在懵懵懂懂中,同意他擴寬道路的。

是在還不了解這些權衡跟內情的時候,被他“忽悠”著當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如果換成先皇在,他這些事不會這樣順利。

甚至一定的阻礙,就來自皇帝。

因為那位知道,要做這樣的事,需要承擔多大的壓力。

可小皇帝不知道,所以同意他做了。

這會麵對徐九祥的目光,紀煬便知道,小皇帝有些懂了,懂這些壓力他一定要承擔。

更懂他有無數條退路,並非隻有幫百姓生活過得更好這一條。

不得不說,那些人的離間,是有用的。

至少讓皇帝成長了。

等紀煬說出目的,他想去各地巡查災情。

勤政殿久久沉默。

徐九祥開口道:“去吧,儘可能減少損失。”

“百姓苦難,朕是知道的。”

不管汴京這邊再怎麼吵嚷,下麵的災情是真的,百姓們苦也是真的。

如果他不知道這些事,還能視而不見。

早就被紀煬帶著知道下麵百姓生活,又親自感受過耕田的辛苦,難免會有惻隱之心。

他們這些人稍微抬抬手,下麵的人就會好過些。

畢竟說到底,他承擔的壓力,不過是萬人指責。

而百姓們麵對是,則是要失去性命。

相比之下,徐九祥又覺得自己可以忍忍。

至少忍到災情結束。

忍到天降甘霖。

接下來的事情處理得就快了。

徐九祥好歹當了好幾年的皇帝,流程也都熟。

不過等到紀煬要走的時候,徐九祥下意識喊住他。

“紀大人,你說這次災情。”

“真的是上天降罪嗎。”

不怪徐九祥這樣想,放到現代,還有很多人相信這種無稽之談,何況興祭祀的古代。

紀煬回頭,拱手道:“皇上認為,祭天地,祭的是什麼。”

“天地神明嗎?”

“不,我們祭拜的是天地自然。”

“祭奠是這天地萬物,祭奠是人,宇宙,自然。”

“若神明現世,為何要單單罰你我兩人,為何不去拯救黎民百姓。”

“倘若看著百姓苦難而冷眼旁觀,那這神明,還值得尊嗎?”

“皇上,臣下去,就是要去砸龍王廟的。”

徐九祥滿頭問號。

砸,砸龍王廟。

既然不給下雨,還建廟宇還有用?

有位帝王曾說過,道無常名,聖無常體,隨方設教,密濟群生。

意思是不管什麼教派,隻要能接濟萬千生靈,那都行。

如今傳播謠言的這教那教,這神那神,既不保佑天下百姓,也不普濟眾生。

還不砸嗎。

砸了,倒看看會不會降罪於他。

徐九祥狠狠眨了下眼。

紀煬,敢這麼做?

但彆說,徐九祥還真有點激動。

甚至有種隱秘的想法。

若紀煬砸了那些說他們有罪的地方,還是好好的。

是不是說明,就沒有因果輪回,就什麼天降罪責?

順著他們的想法來做事。

永遠會被圈裡麵。

“既如此,你帶上朕的侍衛,讓江雲中領頭,當你的左右手。有朕的人在,看誰敢攔你。”

“賑災之事,一定要做好。”

“你的安全,也一定要護好。”

帶皇上的人,難免有監視的意思。

但讓紀煬的認的弟弟江雲中領頭,就完全是保護了。

如今的徐九祥對這些,已經得心應手。

紀煬笑著稱謝,拿著任命書出勤政殿。

他就要下去看看,既要賑災,還要鏟破謠言。

這天什麼時候要下雨,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們這些賑災的人,能做多少是多少。

總好過在汴京聽他們在那妖言惑眾。

紀煬要去賑災的消息一出,著急的人更多。

借著災情生事的,借著災情想發財的,以及下麵地方沒控製好的,全都在反對。

可惜剛被紀煬打了雞血的徐九祥已經沒那麼氣惱了。

紀煬都給他打前鋒了,他自然要守好汴京。

那些恨極紀煬的人,心裡明白這是最後的機會。

如果真讓紀煬扛到下雨,扛到災情緩解,他們就再無把握拉下紀煬。思兔在線閱讀

這次中原大旱災,對他們來說是絕好的機會!

紀煬離京當天,帶著上百人出發,其中護衛三十,女醫二十,再有隨行官員,仔細看的話,幾乎人人佩劍。

江雲中更是護在左右,半刻都不鬆懈。

一路巡查,一路發糧,一路清查各路謠言。

正兒八經的廟宇,自然是不砸的。

借著災情斂財騙人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下獄。

五月上旬,中原以西各地情況不同,靠近河流的麥子還算能行,其他地方麥子已經徹底枯死,當地用水十分困難。

中旬,巡查以東各地好一些,紀煬甚至發現有些地方謊報災情,本地其實下過幾場雨,緩解不少。可為了給紀煬定罪,故意誇大事實,如果不是紀煬覺得不對勁,恐怕真的要讓這的百姓去逃荒了。

五月下旬,各地一路走一路勘察情況,隨時就近從各地調糧。

女醫隊伍更是沒有放鬆,天氣炎熱,各地的牲畜死亡要及時掩埋,有些身體不好,年紀較大受不了熱病的,更要及時給藥。

大災之後很容易有大疫。

林婉芸跟著自然也因為此事。

這路上,還用青黴素治好幾個人的肺病。

肺病在古代算是不治之症,治好之後,他們的隊伍到哪,百姓們就下意識聚集在哪。

紀煬在外麵吃土,事情看著瑣碎繁雜,確實處理了不少事。

各處賑災立刻變得井井有條起來,那些連水都吃不上的地步,立刻發糧遷徙,至少要到能有水喝的地方。

年老體弱的,就近安排到近處有水源的地方。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防治瘟疫,但凡有腐爛發臭的東西,必須要找地方燒掉,普通人不能靠近。

還能有水的地方,暫時不做移動,可糧倉一定要備好。

到收獲的時候,很多地方要減產,或者顆粒無收,要做好以後的賑災糧準備。

各地送來的清熱的藥材更要煮給百姓們喝,熱症能減少很多。

這麼一來,各地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散了不少。

下麵是被紀煬穩住局麵。

汴京那邊又吵嚷不停。

黎明前總是黑暗的,那些人已經到最後的瘋狂。

他們不瘋,他們不拚命,等旱災結束,紀煬回來,他們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麼樣。

五月三十,大朝會。

徐九祥罕見在臣子麵前生氣,直接將奏章砸到那人頭上。

“朕不尊生母,所以有此大旱。”

“既然都是朕的錯,要不然朕退位讓賢,這皇位由你來坐?”

滿朝文武聽此,立刻跪地請皇上恕罪。

寫奏章的人更是顫顫巍巍,不是說小皇帝脾氣好嗎,他之前也沒生氣啊。

再不生氣的人,此時也會被逼得生氣。

更何況這奏章實在讓人再也忍不住。

這上麵竟然說,他母後應該自請生母住到正宮。

這是人說的話?

好啊。

一個個威逼到這種地步。

徐九祥並不打算饒了他,質問道:“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要朕退位讓賢?是不是你心裡更有良主?”

這哪敢有。

宗室流放的流放,死的是。

誰還比當今聖上更有資格。

便是這些想欺負皇上軟弱無能的人也承認,其實小皇帝還行。

徐九祥見他們一個個看似俯首帖耳,其實心裡不定有什麼主意。

就在支持皇上的大臣想要說話時,忽然有內侍急匆匆趕來,低聲說了幾句。

徐九祥瞬間後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