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可沒辦法,人都八卦啊。
還是這種攻擊政敵的好八卦。
林大學士輕咳,把場麵拉回自己這邊:“寧興縣的武知縣,跟太新縣的吳將軍,他們兩人就是當地有功的臣子。”
“這兩人帶著將士們衝鋒,跟古博城內裡起義軍會和,這才用最小的傷亡,拿下古博城。”
“想必梁王說的其他有功之臣,就是他們吧。”
“還有太新縣的玉敬泉玉縣丞,當地大家韓瀟,又去維護當地治安,也很不錯。”
這事一提,梁王臉上紅裡開始透黑。
林大學士看似在提其他有功之臣,提了吳將軍,武知縣,玉敬泉,韓瀟。
實際句句不離一件事。
你們回到正題!
目光都看過來!
紀煬的人,打下了古博城!
那四個人當中,有三個都是太新縣的人,紀煬作為太新縣知縣,底下的人都有功,他沒有?
不管你們怎麼說。
紀煬。
拿下了古博城!
隻這一條,還有什麼吵的必要嗎?
就算功過相抵,那也是功勞大於過失。
這點嘴再硬的人都沒法反駁。
有本事,你也去掙一塊領土?
而且能在這個小朝會上的大臣,都明白古博城跟灌江府幾個關口的聯係。
有了古博城在前,在兩側築起通向關口的城牆。
城牆內裡,按照舊時的根基,直接用來屯兵。
這不是一座城池的好處,是古博城跟太新縣之間可以容納十萬屯兵的土地,儘數回歸中原王朝。
前朝丟的國土,他們今朝給打回來了!
等到千百年的史書上,都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還能踩著前朝!證明今朝的正統!
更彆說古博城的防禦體係,跟灌江府完美契合,這就是前人留下來的古代關口。
有了古博城,那麼漫長的邊境線搖身一晃,全都是自己的土地,隻留一座雄關在最西邊。
承平國的西北方,徹底穩固。
用大白話來說就是,麵子裡子都有!
以前想著灌江府都亂,大家也沒多想古博城,人家那邊也經營不少時間。
現在呢?
現在回來了!
皇帝都有點懵的事,更不要說彆人。
其實這會爭吵的眾人想到古博城,也有點恍惚。
但紀煬不至於說謊吧?
能拿下灌江府,已經是潑天的功勞。
根本沒必要說謊啊。
等目光被林大學士帶到古博城,再帶到那份“請罪書”。
你還請罪?
梁王歎口氣,嘟囔一句:“他也算我們勳爵了。”
林大學士:?
武將眾人:?
再說一遍,他算什麼?
分明是我們的人!
看,當文官,林家女婿,文官啊。
他祖父可是武侯,他外祖父也是武將。
這還帶兵,不是武將?
不管是不是,降罪是不可能降罪的,他跟涼西州指揮使當機立斷,還用最小的傷亡打贏兩場戰役。
如果不是收回故土的風頭太大。
估計很多都會研究他這次打法。
報上來的傷亡遠遠低於大家對戰爭的估計。
耗用的軍費也少之又少,完全拿著最少的錢,打最勝的仗。
武將那邊嘖嘖稱奇。
不管進攻古博城,還是接管灌江府,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計謀。
人心,天氣,時間,都被他運用得十分妥當。
如此天縱奇才,不愧是武侯後人。
紀煬是有功的。
這點已經不得爭辯。
隻是怎麼賞,這還要吵一吵。
灌江府所有有功之臣,要怎麼恩賞,新回來的古博城,又要怎麼處置。
皇子已經習慣了。
吵吧吵吧,反正肯定會結果就對了。
不過他私心裡,還是想給紀煬大大的賞賜。
他那樣的臣子,實在太厲害了!即使知道身為皇子,不該對臣子升起崇拜之心。
但有點忍不住怎麼辦?
汴京紛紛擾擾,灌江府歲月靜好。
靜好的有點過分了。
灌江城內百姓很有些恍惚,怎麼沒有隨時使壞的小吏,也沒有欺壓百姓的豪強。
還把之前欺壓他們的人給抓起來了?
城中還用雷溫兩家的宅子修了收容所,專門收留孤寡老人跟無人照看的孩子?
城中所有東西的物價也被官府管控在合理範圍,以次充好,倚強淩弱的場麵少之又少。
如果有什麼不對勁,隨時都會有新上任的兵士過來阻攔。
聽說這都是紀知縣跟涼西州指揮使訓練出來的兵士。
以後就是他們日常巡街。
誰家有事,直接去報官就好!
官府裡的人全都變了,報官不要錢,官司贏了也不要錢,更不會收他們往年十幾年的稅收。
紀煬看著賬冊上,實在覺得荒唐。
如果你是灌江府普通百姓,昨日去山上砍柴進城來賣,砍柴要交山澤稅,進城門要收過路費,找個地方擺攤要支用錢。
賣出柴火還是要商稅。
等到中午時分,柴沒賣出去,但腹中饑餓,隻好去買個燒餅。
吃燒餅的時候發現今日的燒餅一點鹹味都沒有,攤販說,沒辦法鹽價太高。
這時你很疑惑,咱們灌江府產鹽啊?
產鹽,鹽就要便宜?
肯定不行啊。
這種日常必需品,灌江府可是隨意調整價格的,保證榨乾最後一文錢。
沒鹽就沒鹽,吃過燒餅繼續賣柴。
然後來了個豪強惡霸,明明二十文的柴,他偏要三文錢買走。
你不肯,自然起了爭執,惡霸把人打得頭破血流,進了衙門。
如此明顯的官司,衙門也隻能判你贏。
本以為贏了官司,總會得點賠償?畢竟都被打得這麼慘。
那惡霸算是賠了五文錢,你剛要走,衙門把你攔住:“不行,官司贏了,也要給些辛苦錢,十文。”
等於進了衙門,贏了官司,倒賠五文?
你還是不肯給,差役直接把你拿下,然後扔到地牢當中,天不亮被驅趕去種田曬鹽,天黑回來給口剩飯。
好不容易熬到刑期結束,終於回到家中。
家裡來了鄉紳爪牙,問你田租為什麼還不交,順便把明年的也交了,他家要蓋個大花園,缺錢。
鄉紳爪牙走後,裡長過來又問,今年的勞役你還沒服。
這個“你”,就是灌江府裡,最普通的百姓。
紀煬並未合上這些賬冊,而是一筆一筆的,撥亂反正。
他自認並未做過什麼。
隻是想讓此地百姓生活好一些,不那麼辛苦。
夜深,蠟燭燃得更旺。
從灌江城府衙,再到灌江城,最後放眼看向這個灌江府。
北邊的太新縣衙門裡,同樣點著燭火。
林婉芸帶著小白鶴小雲中認真處理太新縣公務。
太新縣再往北看,古博城中,韓瀟玉縣丞,同樣燃著燭火。
目光回看到灌江府內今安縣,文饒縣,太新縣,左右兩縣。
一盞盞燭火點亮新的灌江府。
與此同時,汴京出發的一束火把,正疾馳向灌江府奔來。
帶著灌江府,帶著古博城的新生而來。
第99章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灌江府府衙, 如今隻開辟出一小塊地方,雖說正堂, 甚至後院都已經收拾出來。
隻等著知縣大人住進去。
但紀煬還是隻在側廳臨時辦公, 晚上再回附近客棧居住。
原因也簡單。
按他的話便是:“我隻是個知縣,如今承蒙諸位同僚信任,代理此處而已, 怎麼好坐到正堂。”
他這話一講,梁王暗地裡的人想找茬都沒用。
再說紀煬如今在灌江府處理公務,的確不是自己攬的差事, 而是其他知縣推舉出來。
什麼,灌江府幾十萬人, 不可無首。
時局紛亂, 我們除了朝廷的話, 也隻信任您。
還有什麼, 紀大人能力, 我們誰人不信,有您在, 我們才安心啊。
幾推幾讓之後, 紀煬才“勉強”進了府衙辦差。
旁邊涼西州指揮使還起哄:“就是, 他們說得沒錯, 若你是涼西州的知縣,早被我們知州要走了。”
“彆客氣了,快點, 好多公務等著呢。”
大家心知肚明,知道這一出戲是給誰看。
畢竟當初兩個勢力前後腳進入灌江城。
太新縣紀煬。
今安縣徐銘。
一個林家一黨, 一個梁王一脈。
一個伯爵嫡子, 一個宗室子弟。
看起來勢均力敵, 實際的情況,大家也都知曉了。
徐銘現在做事也還不錯,但他身邊有梁王派來的兩個乾吏,還有又抽調過來的武將。
紀煬呢?
紀煬帶著他上任的人,直接闖出一片天。
放在其他知縣裡,徐銘雖平庸,但也沒什麼大錯。
可惜他的對照組是紀煬。
這就顯得過於殘忍。
好在紀煬不是個計較的,從未因為他們的身份,就故意為難他,甚至還給了不少便利。
這種處事態度,誰不欽佩。
君子和而不同,說的就是這個吧。
就算到現在,紀煬仍然不驕不躁,對徐銘等人還是一如往常。
便是梁王的人,都覺得在他手下做事,十分輕鬆。
各縣的事情安排好,之前跟著雷溫兩家造反的左縣官吏,也全都換上新人。
至此,灌江府下麵十五個縣,帶上灌江城,一共十六個地方,再加上最遠處較為特殊的古博城。
一共十七處,皆在紀煬的掌控。
即使他現在的職位隻是小知縣。
但他已經有了形同知府的權利。
之前三推三讓之後,紀煬也不再客氣,直接接手灌江府內所有事務,他算著第三封信件,應該已經到了汴京,所以更敢放開手腳。
與此同時,古博城內抓到的王室以及前朝餘孽,也由吳將軍手下押送到灌江城。
十月二十五上午,吳將軍手下副將過來,還有隨行的裴又鋒,紀煬也都認識。
見到紀煬,副將喜笑顏開。
九月三十古博城大捷,跟紀煬有莫大關係。
不是他提前布置的暗棋,哪有那麼簡單。
甚至不止古博城那邊有所準備,後方的太新縣,也真的成為大後方。
從糧食供給,物資補充,還有大夫醫治,全都井井有條。
紀煬是不在,可他夫人林娘子在,但凡受傷的兵士,都能第一時間得到妥善安置,甚至把之前鮑家留下的大宅子給收拾出來,專門給兵士們做療養用。
那傷口恢複的,誰能說一句差?
有這樣的上司在,將士們就算去搏命,也是安心的。
“知縣大人!一個月沒見!您怎麼還瘦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