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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縣 桃花白茶 4494 字 6個月前

我?可知是什麼事?”

今日十一月二十九,天上雪花紛飛,看得人心情舒暢。

鮑主簿恭敬答:“聽聞大人想要修鮑地到裴地之間的橋,家主十分感激,並願意出資相助。”

紀煬這才有些笑模樣。

不錯,是個上道的。

三家裡麵,也就這鮑家最上道。

“好,晚上見。”紀煬廢話不多,直接離開。

留下鮑主簿終於鬆口氣。

在知道裴家清查自家賬目的時候,他不慌,鮑家更不慌。

等知道裴家明白劉地在幫內鬼銷贓的時候,其實他也還好。

但發現劉地銷贓是被新知縣告知的時候,鮑主簿立刻把消息報給鮑地的家主。

他很慌。

裴家或許查不明白。

沒關係,新知縣明白。

而且他會一步步的,讓裴家知道“真相”。

現在隻爆到劉家,下一步到鮑家也是遲早的事,就算新知縣不說,劉家為了拖他家下水,也會說出鮑家運送贓物的事實。

劉家有著黑市,交易的對象並不簡單,所以他有恃無恐,甚至還有更狠的殺招。

鮑家呢?

鮑地兩麵環山,情況較為簡單,裡麵也多是踏實種田的老農。

如果裴家下狠心報複,放他那五千私兵過去,他家如何東山再起?

他家那麼謹慎的性子,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再說事情也沒壞到最後一步。

等鮑主簿跟鮑家主分析之後,知道這一切的引子都在新知縣那。

隻要新知縣動動手,裴家就算知道鮑家也有參與,估計也會稍微緩緩,專門對付劉家。

沒想到眼看著知縣收拾裴家跟劉家,到頭來是他們圍觀的挨了一巴掌?

鮑家當機立斷,借著修橋的由頭,說什麼都要見新知縣一麵。

還不是鮑主簿談,而是家主親自過來表示誠意。

紀煬。

想到他在潞州掀起的波浪。

誰又會以為他是個簡單的人。

但這也太不簡單了。

聽聞紀煬的祖父跟定江關那位還有些關係。

鮑主簿隻覺得眼前發黑。

他看著天上的雪花,半點沒覺得好看,隻覺得寒冷刺骨。

難道鮑家,劉家,裴家,真的結束了?

這讓他們三家怎麼甘心。

可不甘心又有什麼用。

新知縣的決心跟能力讓他害怕。

趕在最後一天,鮑家終於來了。

這在紀煬意料之中。

但鮑家搬來的兩大箱黃金,還是讓他沒想到的。

金燦燦的黃金直接蓋過一桌子的飯菜。

鮑家主年過六十,頭發稀疏,皮膚稍黑,整個人瘦得很,連穿著都很低調。

若不說他是鮑家的家主,還以為是哪家普通百姓。

鮑家主也是頭一次見紀煬。

不過紀煬的事他已經聽說太多,此刻既驚訝於他的年輕,更驚訝於他的談吐,還有背後的韓瀟。

韓家的家主韓瀟,竟然以紀煬為尊?

這可是韓家。

鮑家前來,半點不聊跟裴家的恩恩怨怨,隻說這些黃金資助修橋,更道:“便民之事,知縣大人定要收下,若能建成兩地之橋,那兩地以後便能順利通行,此乃對百姓大有裨益之事。”

“我等太新縣百姓,既有餘力,必然相助。”

紀煬笑著看看金燦燦的黃金,再耀眼的金子被他這麼一笑,好像什麼都不值得一樣。

鮑家主見此,眼神微動。

他還沒見過不為錢財動心的人。

紀煬笑道:“那橋必然要修,而且該是石橋,柱板皆為石,長度還要丈量,寬約十八尺。”

十八尺,就是六米寬的意思,那長度約莫二百多米。

而且全要石料,其價格肯定不菲。

鮑家主心裡冷笑,嘴上立刻答:“竟然要建這樣如此傲然的石橋?那這些俗物肯定不夠,來人。”

紀煬不等他說完,按著他的手道:“莫急,便是長三百米,寬六米的橋,造價也隻需一萬五千兩左右。”

“我的意思是,鮑家主送來的黃金太多了。”

這兩箱黃金,其中一箱子約莫就有百斤重。

以承平國潞州涼西州灌江府一帶的市價,這一大箱子金子就已經足夠支付那樣大橋的費用。

紀煬的意思是。

這錢多了。

可鮑家主以為,他在借機索要賄賂。

這個尷尬讓鮑家主氣勢立刻落了一成,鮑家主看看鮑主簿,兩人對視一眼,已經看出紀煬的厲害。

他其實說話並不多,但都能說到點子上。

紀煬隻略略動了筷子。

看來這幾家比他想的還要有錢,不知搜刮多少民脂民膏。

這兩箱黃金折合下來,至少三萬兩白銀。

直接用來賄賂。

還真是財大氣粗。

不過看在他家出資一萬多兩修橋的份上,紀煬還是給了好臉色的。

可要說話,那還是說正事:“說到底,修這橋,錢並非頭一件,匠人才是。”

“百米長的橋實在難修。”

這說到鮑家主心坎上:“是了,不瞞知縣大人,之前小的尋過修橋的工匠,尋了十幾個,都說上百米的橋太難,雖說此處水勢平穩,可橋實在太長,需要的石墩,石料,官府也有限製。”

講到這件事,鮑家主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不自覺說得便多了。

與其說是在說事,不如說在吐槽。

紀煬卻道:“我聽聞南邊泉州有一入海處的石橋,跨海而建。”

“長約三千六百尺,廣丈五尺。”

“周圍有扶欄,兩兩相造,前些年已經落成,橋墩自不用說,橋身橫鋪巨大石梁,再鋪寬闊石板。”

“想那邊跨海都能建,咱們這不算激流的河水,必然也行。”

長三千六百尺,也就是一千多米,去掉首尾兩頭,也有八百多米。

寬則是近兩米。

跟紀煬說的一樣,如此龐大的石橋都能建成,何況他們?

鮑家主以為過來隻是要他投誠,倒向新知縣一點。

沒想到知縣過來,真的是聊建造橋梁?

而且連案例都搬過來了?

這會想想,他方才信口說出建橋需要的費用,也是從那個橋上得出?

不過鮑家主沒工夫想彆的,如果真的能建成那麼大而結實的橋,他們鮑地也不會局限在兩山相夾之地了。

以後運糧運東西,直接過橋就行,不用走浮橋,也不用換穿渡,更不用繞得很遠。

這是好事。

是他都覺得的好事。

鮑家主不由得上心。

紀煬見他定下來,認真講了那橋的情況。

鮑家主感歎:“能在入海口的渡口建跨海石橋,咱們這邊確實不算難事了。”

“可能修建這樣橋梁的匠人,願意來我們這嗎?”

“能找到他嗎?”

紀煬笑:“前有十多天,我已經寄信出去,托朋友跟嶽家幫忙尋找,想必年後就能得消息。”

十多天?!

那就是定下修橋的事,他已經寄信?

鮑家主心底一沉,隨後更不知有何情緒。

他想建的大橋要修好,可鮑家以後如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自家那些汙糟事,絕對不是這位能容忍的。

好在對比裴家,劉家來說,他那邊是小事。

隻要這位不說大話,真把橋修好,他自己清理家裡的那些事,直接帶著裴家拜服。

當然,他現在這麼想而已。

他怎麼做,還要看眼前這位。

聊得差不多了,紀煬見天色已晚,笑著拜彆。

他走的時候,鮑家主連忙讓人把兩箱黃金裝車。

紀煬卻笑:“不忙,修橋的時候再說。還是放你那吧。”

說罷,紀煬直接離開。

竟然真的對黃金一點留戀都沒有?

這可是兩大箱子,價值三萬兩銀子?⑦思⑦兔⑦網⑦

總不能對自己還不滿意吧?

又或者真的不在意,隻要修橋的時候他拿錢就行?

鮑家主跟落後一步的鮑主簿再次對視。

兩人似乎已經看到之後的命運。

他們兩個送著紀煬離開酒樓。

此時街道上人已經很少,寬大的運糧運兵道路顯得格外冷清,隻有腳底的白雪帶來一絲聲響。

眼看要送到衙門,紀煬回頭看了看鮑家這兩位聰明人,語氣淡淡,卻又格外堅定。

“百姓們想要土地,想要安定。”

“這點,誰都無法阻攔。”

“此處平亂,已成定局。”

該怎麼選擇,該如何選擇。

是逆著百姓的心聲,還是順從天命。

看個人選擇了。

紀煬的選擇從未變過。

第74章

“劉家, 鮑家,好得很, 真是好得很!”裴家主氣到無以複加。

從知縣那得知他家銀子被人貪汙, 他就氣到要死。

本以為半真半假的事,沒想到竟然往深了一查,還真查出來不少。

等他知道劉家黑市那邊確實在偷賣他的糧食, 這個憤怒在劉縣丞進來要官田的時候到了頂點。

那一巴掌他可沒收力,打到劉縣丞幾乎站不穩。

等軍師跟裴小侄兒,就是裴縣令勸解的時候已經晚了。

老子打就打了!

還能怎麼樣?!

之後劉家還放消息出來, 說有本事也去找鮑家,那糧食怎麼運出裴地的!還不是他家幫忙!

有本事一起對付兩家啊?

這話當然是劉家放出來激怒他的。

對付怎麼了?!

老子手裡有兵!就可以打!

剛想去找鮑家那老頭, 沒想到裴小侄兒那邊打探到消息, 鮑家老頭竟然直接找了知縣?

明顯心虛, 去找靠山了。

好啊, 一個兩個的。

兩家合起來吃他家, 一個挑釁,一個找靠山。

是覺得他裴又鋒提不起刀了嗎!

裴家軍師跟裴縣令聯手勸說, 才讓裴家主止住脾氣, 他今年三十多, 火氣正旺, 本就不是個好性子。

“等查完再說,就剩最後一點了,到時候咱們拿著東西去找他們兩家說事。”

“對啊, 看看他們兩家到底吃了咱們多少銀子,有了數字才好說啊。”

“不行找知縣大人做主, 看他怎麼辦?”

最後一句自然是裴縣令說的, 他本能覺得, 隻要找了知縣,知縣必然如他們心願,拿著由頭收拾劉家。

這正是知縣大人所需要的。

但此話進到裴家主耳朵裡,就是另一層意思,立刻暴怒。

“你若不是我本家侄子,今日死的就是你!”

這話並非威脅,而是暴怒之下的裴又鋒真能做出來的事。

誰看他火冒三丈的樣子都不會靠近。

看他表情就知道,誰來就是一個死。

如今已經臨到頂點,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