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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縣 桃花白茶 4507 字 6個月前

個旁支的裴家人出來當縣令,那話怎麼說的?

裴家唯一一個能坐下安心讀書的人。

可能知道縣令跟知縣能並存的人,不說飽讀詩書,但至少對衙門的事必須十分熟悉,這才能有這種主意。

裴家自不可能。

“是劉縣丞,劉家。”紀煬道,“應該是他家的主意,而且可以推裴家出來,做擋箭牌。”

而他作為縣令的副手,把控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縣令,再簡單不過。

新知縣一來,首當其衝的更是這位縣令。

而劉家則可以躲在後麵,當個幕後之人。

隻能說這裡麵全是算計。

梳理下來。

其實事情已經清晰明了。

如同朝廷那邊猜得一模一樣,三縣合一,那三個地方就不會如之前那般鐵桶一塊。

這剛和起來,他們內裡就已經有了爭鬥。

之前的三個縣衙全都撤了,不複存在,成立了新衙門。

三家都往新衙門塞人。

裴家作為武力擔當,看著最為厲害,所以他們的人當了新衙門的縣令。

劉家最為陰損,做了新衙門二把手當縣丞。

鮑家最低調,可當了主簿,掌管太新縣的戶口錢糧。

其實裴家未必不知道劉家要推他們出去當個領頭的。

但他家必須站出來。

誰讓新衙門設在他家地盤,他家要是不當這個縣令,反而丟人。

於是就有了這樣的局麵。

陰損劉家,不知從哪扒拉出來的條例,急忙忙設了個跟知縣平級的縣令,推了裴家來做。

其他兩家各自瓜分其他職位。

想必下麵的小吏捕快等人,也是三家人混雜。

確保在新知縣來之前,他們這三家已經占據新衙門,把太新縣跟之前的三個縣一樣,成為三家囊中之物。

等朝廷派人過來,最好他們已經磨合結束,又跟一樣成為鐵桶,讓新來的人沒辦法插手任何事情。

可惜紀煬早早就說過,要趕在年前來,不能拖到年後。

朝廷之前好不容易撤了三個縣,讓他們合為一個,其實就是拆分重組。

在重組的過程之踢掉混亂因子。

如果讓他們三家在重組過程中,三家自己商議好如何分配利益,等他們商議好之後,朝廷的人再來,那就遲了。

朝廷的人便無法插手。

現在的情況是,三家雖然勉強霸占了衙門。

可新衙門跟太新縣的利益劃分還沒結束,更沒穩定。

劉家野心勃勃,想當衙門的真正一把手。

鮑家雖低調,但又想牢牢把持戶口錢糧。

裴家不用講,這是他們的地盤,新衙門就設在他們裴縣老衙門上麵。

等紀煬說完之後,笑道:“所以,這是好事。”

“劉縣丞不是扶持縣令嗎,我們也扶一把。”

???

我們也扶?

這人跟您平級!

紀煬笑著道:“平級怎麼了,他從未處理過政務,眼看那位劉縣丞也不會教他,鮑主簿也不像能幫忙的。這人我們自然要爭取過來。”

不過紀煬好奇問道:“韓家主,以前裴縣沒有處理政務的人嗎?為何選了個他?”

韓瀟哭笑不得:“他家全是兵將,賬冊一塌糊塗,甚至還找過我家來看。”

“靠著武力維持罷了。”

也就是說,完全不管庶務的。

那他家跟梁王一定很有話題,都選擇平推過去。

至於賬目一塌糊塗怎麼過日子?

那自然能過,反正沒糧就問下麵要,沒錢下麵給。

隻要他們日子過得舒心就行。

不是每個地方的賬目公務都能清清楚楚。

一團亂麻的地方有得是。

混亂也是一種體係。

能運轉就行。

隻是這種自我養成的體係,在融合到其他體係的時候,就會出現問題。

現在三縣合一,弊端便出來了。

紀煬相信,有弊端的不止裴家一個,其他劉家鮑家,肯定有各自的問題。

話說到這,眾人心裡一鬆。

果然!

跟著他們知縣大人,總能迅速找出問題。

既然已經了解此地的情況,那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韓瀟,玉縣丞,淩縣尉,衛藍,平安,全都看向紀煬。

“接下來,自然是了解太新縣有多少百姓,有多少佃戶,摸清這裡的底細。為明年的耕種做準備。”

???

不管這三家???

再說,把手伸到土地裡,伸到百姓那,這幾家會同意?

他們分明已經把裴地,劉地,鮑地,當做自己的私產,動他們的私產,他們會同意?

紀煬起身,翻翻皇帝給的輿圖,笑道:“需要他們同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若不服,告我便是。”

他們敢告嗎?告了之後的結果隻能是,堂下何人,為何狀告本官?

淩縣尉皺眉:“可他們這種人,手上血腥無數,隻怕您會有危險。”

紀煬看看眾人,大家擔憂的問題顯然一樣。

“若有裴家作保,其他兩家能動我嗎?”

這,這自是不能。

裴家旁的不說,武力肯定沒問題。

隻是,隻是咱們剛綁了人扔人家門口啊!

韓瀟立刻抬頭:“裴縣令。”

“你說扶一把裴縣令,原來是這個意思。”

說來說去,又回去紀煬最開始答的那句話。

扶持裴縣令。

劉縣丞也在扶持,但看似扶持,卻是架空。

等他們劉家完全把持太新縣衙門,那他家必然能掙得很多利益。

既如此,他們就幫幫弱勢的裴縣令,至少讓他們旗鼓相當才成。

至於鮑家?

鮑家就算看出來了,也會暗中幫一下裴縣令。

他家能看著劉家一家獨大?

他紀煬可不是來破壞這個家的,是來加入的。

裴縣令這人,他幫定了。

劉家想要輕易拿走太新縣衙門的管轄權,哪有那樣簡單。

而裴家不管他幫忙的原因是什麼,肯定樂見其實,畢竟這裴家自有傲慢。

他們手裡,可是有五千私兵的。

這五千私兵,就是可以粉碎一切詭計的機器。

所以裴家才不管什麼勾心鬥角,如果不符合自己利益,打過去就好。

他們也不需要像朝廷那樣計較當地生計,計較死傷百姓,沒有忌諱跟約束的私兵,何嘗不是一種災難。

劉家也是忌憚這一點,才會徐徐圖之。

所以前期來看,自己帶著裴縣令做事,那裴縣令身後的裴家,隻會保他們平安。

不過說起私兵,今日還有人沒見到。

那便是此地的縣尉。

太新縣的縣尉跟扶江縣那種隻有兩個兵的縣尉不同。

此處距離出關的關卡隻有一百五十裡。

所以這裡的縣尉必然也是當地指揮使,手裡兵馬至少五百。

這是韓瀟知道,他畢竟在這多年。

“因為是邊關,此地縣尉應該是朝廷兵部指派,跟本地沒什麼關係。他的手下人馬有一千,全都在關卡城門處輪換駐守,一般不回衙門的。”

韓瀟說的,跟紀煬在朝廷聽的消息一致。

說到底,內裡知縣庶務這種也就算了,涉及到邊域,涉及到最後一道防線,朝廷安插的還是自己人。

那地駐守的縣尉,帶一千兵士輪換駐守。

平常還好,有敵人入侵便會去尋當地的裴家,加上裴家五千,或者再召集一萬。

那基本不會有太大問題。

前年年末兵亂,也是這麼做的。

可想想都知道有多苦。

身為縣尉跟指揮使,手裡兵馬還沒當地豪強的人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估計平時沒少受欺壓。

紀煬心底一沉,其他還好,隻是這關卡守衛的兵士們,隻怕會比其他人更加不好安撫。

他們守在邊域第一線。

那處的風霜寒苦,再加上關外的古博國時不時的冷箭。

希望他帶來的東西,能讓兵士們好受些。

聊到這,外麵飯食已經做好。

等大家吃過飯,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許多事要磨呢。

躺下之後,紀煬看著手上還沾了麵粉的五姑娘,抬眼看看她:“後不後悔跟過來?”

林婉芸立刻搖頭:“怎麼會,還挺有意思的。”

紀煬看著她笑:“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紀煬起來練劍的時候,林婉芸也迷迷糊糊起來。

紀煬見她有興趣,乾脆帶著她一起練。

危難時候,這是保命的東西。

天蒙蒙亮。

太新縣五鬥院裡,紀煬林婉芸練劍,淩縣尉帶著江小子練槍法,衛藍擺弄官刀。

韓瀟推門的時候直接呆住。

這是知縣的院子,還是練武場啊。

不過活力滿滿的一天就此開始。

紀煬擦擦身上薄汗,吃過早飯直接換了官服去做事,看起來神采奕奕。

紀煬不算白皙,但走到縣衙裡麵,整個人便顯得格外不同。

雖說趕路一個多月,依舊要比當地人貴氣很多,看著英俊清爽,氣宇軒昂。

這身姿對上不自信的裴縣令,說是倍殺也不過分。

裴縣令原先在家中時,其實也沒這樣事事不自信,隻是被推上來當縣令之後,又被劉縣丞換著法地打壓,所以時常驚懼懷疑自己。

彆說處理政務了,連多說幾句都要看看劉縣丞的臉色。

比如紀煬今日詢問幾個方麵去年稅收情況,裴縣令自然一問三不知,眼神全在劉縣丞身上。

紀煬見此,收起卷宗,笑著道:“既如此,那就請劉縣丞整理之後交到玉縣丞手中,我同裴縣令看過之後再說。”

一句話,已經把所有人的層次分出來了。

劉縣丞整理,交給玉縣丞。

最後到紀煬跟裴縣令手中。

其中意思,已經不用多說了。

劉縣丞直接抬頭,在劉縣,在太新縣久居“高位”的他。

什麼時候被這樣說過?

即使劉家的家主,也對他十分客氣。

紀煬來這不到一天時間,把他直接排到太新縣衙門的第四位?

同是縣丞,比玉縣丞地位還低?

連裴縣令這個傀儡都在他之上?

再多的紀煬也不想多問,先不說他對太新縣情況本就有數,在汴京那麼多資料不是白看的。

不僅他知道,玉縣丞淩縣尉都知道。

而且現在問不出什麼,得來的東西要有一分是真,那都是他賺了。

假數據也有假數據的好。

再假的東西,也要有個依據,能透著東西看幾分出來。

裴縣令跟鮑主簿也看了看紀煬。

兩人感覺又有不同。

鮑主簿表情不多,依舊沉默。

而裴縣令則有些不敢相信。

他跟紀知縣一起看?

難道紀煬不是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