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心情實在奇妙,可任何一個百姓,都不想讓這樣的好官受懲罰。
可這句話,誰都不敢去求情,否則會讓局勢更難辦。
但最為紀煬擔心的,自然還是王伯平安,還有手下們。
平安在宮門外更是急得上火,好在見少爺囫圇個回來,這下鬆口氣。
紀煬笑道:“走吧,回家。”
估計很快,他“受罰”的消息就會傳出。
罰他到偏遠之地繼續做知縣。
這偏遠之地還是灌江府。
到家之後,紀煬直接讓王伯關門閉戶,做個閉門反省的樣子,好讓陛下那邊有台階下。
說到底,罰他再去做官,算個不輕不重的處罰。
對比那句話來說,並不算嚴重。
陛下讓他思考三天,他就自己反省三天,以後誰也不會再把這件事拿出來翻舊賬。
此時彆院裡,王家夫婦也鬆口氣,他們這一趟沒有白來!
再次見到知縣大人,他們自然轉達了鄉親們的想念,還說了新知縣章善人也很好,雖然做事慢吞吞,可也很為扶江縣百姓著想。
今年的幾個作坊,陸陸續續都在出貨,香粉作坊也做出了其他種類的香料,很快就能運到汴京。
紀煬知道扶江縣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讓他倆先去休息。
然後是同樣擔憂的李賓。
他一直在等宣他進宮作證,跟王家夫婦一樣,當個證人。
誰料王家夫婦那邊反水,不管紀煬還是左侍郎那邊都沒找他。
紀煬道:“左侍郎見我早有準備,就想到你已經被我發覺。再說最近你都沒出彆院的門,估計他們以為我已經把你軟禁,所以不敢再找。”
在對方視角裡,李賓應該是被五花大綁,該招的都招了,找他也沒用。
所以李賓也成了棄子,去不去都成。
紀煬繼續道:“等我去灌江府上任路上,會報你已經病死,那邊會以為我下了狠手。以後世上再無李賓,你丘益川,直接回扶江縣。”
“聽到了嗎?”
李賓,不,丘益川立刻磕頭,他聽到了,他一定會聽話的。
事情到這。
之前的麻煩全都解決。
當天下午,便傳來對麻奮,禦史台官員李東鋒的處置。
麻奮,汙蔑上官,秋後處斬,遇大赦不免。
李東鋒,誣告同僚,貶謫至嶺南小縣,十年不用。
這些處置跟紀煬閉門思過,再去灌江府當平級知縣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等百姓們得知陛下的大度,頓時鬆口氣,同時心裡又為紀煬高興。
但總覺得怪怪的,以前提到紀煬都是貶,現在卻變成誇?
誇紀煬不好意思,那就誇陛下啊!
多虧陛下!
才有現在的日子!
紀煬雖在府中思過,也知道這些事。
百姓對他的“懲罰”尚且好說。
而世家之間流傳,他要留汴京的言論不攻自破。
不少人還為紀煬惋惜,原本能留在汴京的人,現在要去那麼偏遠的地方。
都怪麻奮那個惡徒!
因為嫉妒紀煬的能力,所以出此下策!
這就是麻奮被關押之後給的答案。
跟紀煬想的一樣,從麻奮到李東峰,所有事情都跟那位戶部左侍郎毫無關係。
即使朝中也有人猜到詳情,但沒有證據,誰能拿他怎麼辦?
紀煬知道,憑自己現在的能力,即使扳倒他,也要自損三千,甚至還會傷害身邊的人。
朝堂水之深,不是他能解決的。
現在能解決掉一個麻奮,也算為原身報些仇了。
其他人,日後慢慢算賬。
他現在最重要的。
還是灌江府。
趁著在汴京,他一邊閉門思過,一邊請求調些灌江府的卷宗過來。
皇帝知道此事,自然不會阻攔,幾大車資料拉過來,足夠紀煬跟玉敬泉等人研究了。
除開這個之外,他總覺得還要往伯爵府走一趟。
萬不能讓伯爵府趁著他遠在灌江府,便給他說親事。
忙完回來,家裡多個娘子?
古板如他!接受不了!
紀煬說自己古板,這話估計要被很多人笑死。
其中就有滕顯。
滕顯在幾家小姐來挑葫蘆燈罩的時候,得知朝堂上的事。
當下把映月郡主,文家小妹,林五姑娘都嚇一跳。
映月公主立刻就道:“他竟說了這話?那不是完了?”
“我去找我爹!等我回來,你們再挑燈罩!”
文家小妹也很慌:“我爹,我爹在朝堂上,應該沒事?”
隻有林五姑娘先冷靜下來,拉著她們倆,又看向慌亂的滕顯,開口分析:“約莫不會有事。”
“他可是紀煬。”
這話倒是安慰到滕顯,滕顯想到紀煬的本事,這說得沒錯啊!
可其他兩個小姐不清楚紀煬的本事,還要林五姑娘繼續安慰:“今日的事看似很凶險,倒也還好。”
“陛下心善,對臣子一向好,對有功的臣子更好。”
“估計小懲大誡罷了。”
幾人總算冷靜下來,等她們要回家的時候,紀煬的消息又傳來,說皇上沒有深究他大逆不道的話。
可原本要留他在汴京為官,現在變成去邊關繼續當知縣。
眾人驚呼。
等上了馬車,林五姑娘才小聲道:“真有點羨慕。”
丫鬟沒聽清,下意識問道:“小姐,您說什麼?”
林五姑娘笑著道:“看這個燈罩雕刻,天高任鳥飛。”
“是啊,騰先生的手藝可真好。”
林五姑娘撥動燈罩,心裡隨著鳥兒一動。
如果她主動找紀煬,是不是?
想到林家宴席時的場景,還是算了吧。
不過他不能留在汴京,反而要去那麼偏遠的地方,估計想嫁的人戶驟然減少。
灌江府。
還是太遠了。
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
沒記錯的話,朝廷派過去的官員裡,十個有三個都要死在那,剩下七個,要麼成功融入,要麼無功而返。
那處險之又險,就算哪戶人家要同紀煬成親,也不舍得讓女兒隨行吧。
誰也不敢賭,紀煬是幸運的那個。
紀煬也是這樣想的。
自從確定要去灌江府,他對成親這事一點都沒想法。
那些宴會看上他的人家,也不敢拿女兒豪賭,自己要是在灌江府闖出一番事業,那確實不錯。
沒闖出來呢?
這不是豪賭是什麼?
可林大學士的話讓他頭疼。
伯爵府便宜老爹畢竟是爹,父母之命這句話,古代也不好改。
夜深。
紀煬看看天上明月。
今日還是八月十六,天空的月亮還是那樣圓。
算了,還是好好看他的卷宗吧。
工作!工作才是他的最愛!
他就是個奮鬥命!
紀煬在家閉門思過。
外麵消息也是不斷,先是文家小妹被禁足,最近不準出門,然後是映月郡主跟文家四哥在另一個宴會上見麵,兩人看到對方扭頭就走,讓人直笑。
林家五姑娘還是汴京最拔尖的女子,相貌清麗,身姿婀娜,人又懂禮。
但凡宴會上,她都是最出彩的那個。
倒不是她想出風頭,隻是她一到,目光不由自主都在她身上。
紀煬聽著,差點為林五姑娘鼓掌。
反正都是聯姻,她已經在最大程度,做好她能做的一切。
不是冷眼對待社交,便特立獨行,不俗於世了。
那也是她們的“官場”。
利用規則利於己身,這很好。
等三天時間一過,紀煬又被召到皇宮。
這下不用多說,紀煬在“思過”的時候主動要灌江府卷宗,已經是表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皇帝所說的,要比卷宗上多太多。
皇上緩緩道:“灌江府,一直是承平國的邊陲地,守衛好邊陲,才能讓國內安定。”
“朕自問三十五年來從未鬆懈,隻是朝中事務繁雜,灌江府一拖再拖,成了如今的模樣。”
“朕派你去灌江府太新縣,不僅要整肅民風,更要恢複耕地,促進生產。”
“讓三縣合一縣的太新縣成為灌江府人人向往之地,成為灌江府第一個恢複民生,百姓安居樂業之地。”
“這是命令。”
“紀煬,你不能不接。”
“你說過,餓急了,不得不搶糧。朕希望你把餓急了的隱患去掉,讓此地百姓如同扶江縣百姓一樣,聽到了嗎?”
紀煬鄭重領命。
他早知道灌江府下麵地方什麼樣子,也已經了解過許多。
既然答應,那就義不容辭。
倒也不是為了皇帝,更多為百姓。
皇上知道此事,所以並不用其他道理來勸,隻用餓來勸,用百姓來勸。
這不是個輕鬆的任命。
他都能想到去了灌江府有多忙了。
“朕相信你能做到,但還有額外一個要求。”
紀煬看了過去,隻聽皇上繼續道:“朕要你在五年之內,從灌江府下麵太新縣知縣,一直做到灌江府的知府。”
“你覺得可行?”
???
知縣當知府?
五年內?
紀煬乾脆道:“要不您直接任命我當知府得了。”
兩人都笑。
這自然不成。
知府的官職其實比知州還要高一層。
他七品知縣當了三年,直接跳到四品知府?
吏部尚書能把他的頭給敲掉,順便罵一罵皇帝。
所以隻有他自己來。
在混亂的,沒有秩序的灌江府,自己從知縣做到知府。
至於怎麼做,皇上其實不太在意。
紀煬拱手:“陛下,這實在為難。”
“灌江府豪強林立,以前在潞州的時候,微臣還能找潞州知州撒潑要錢。”
“但灌江府現在的知府是本地人,他不打我一頓算好的。”
“而且微臣聽說,就連三縣合一個縣的太新縣裡,不少鄉紳家裡還養私兵。”
“微臣隻有一個長隨小廝,三個鄉野出來的小吏。這,肯定不成。”
哦,人家有私兵,你隻有四個手下。
想要人直說。
皇帝自然早有準備,從桌上的檀木盒子裡取出一枚兵符。
紀煬見此,整個人後退半步。
他少有如此震驚。
兵符?!
他隻是想要幾個功夫好的打手而已啊!
皇帝見他愣怔,反而笑了:“這兵符當年你祖父拿過,沒想到又要給到你手中。”
連皇帝也不由得感慨:“誰能想到會是這樣。”
“承平國大多數地方,都是文職跟武官分職,互相監督。比如潞州知州通判,還有指揮使。”
“朕此次給你額外通行,太新縣文武之責,全由你一人承擔。雖會設指揮使,但兵權秘密交到你手中,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