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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

華陽笑道:“沒有,隻是許久不見父親,有些掛念他老人家。”

孫氏摸著%e8%83%b8口:“老頭子若能親耳聽見長公主這句話,怕是要感激涕零,彆說駙馬了,他三哥都不曾這麼哄過老頭子。”

華陽就發現,婆母這張嘴也挺會逗人發笑的。

不過她確實想見見公爹了,上輩子這時候,公爹纏綿病榻沒幾日就要撒手人寰,這輩子一切都變了,他老人家也硬硬朗朗的,可華陽還是想親眼瞧瞧。

也不知道是今日內閣沒那麼忙,還是陳廷鑒也想起要招待一回長公主兒媳婦,今晚陳廷鑒回來地比較早,陳敬宗下馬大步來到春和堂,就見長公主與老頭子並排坐在主位,正笑著聊著什麼,母親、兩位嫂子、孩子們湊在一塊兒,歡聲笑語地聊著家常。

華陽見他又用那種瞎拈酸的眼神看著自己,不著痕跡地瞪了過去。

陳敬宗往她的椅子旁一靠,看向母親道:“娘,我餓了,開飯吧。”

孫氏:“就你心急,大郎他們都沒喊餓。”

陳敬宗:“他們下午有頓點心吃,我有嗎?”

孫氏懶得與他掰扯,問長公主兒媳婦:“那就現在傳飯?”

華陽笑著點點頭,她與公爹也隻是隨便聊聊,並無要緊事。

華陽與陳敬宗同席,快吃完了,陳敬宗往她這邊偏了偏,低聲道:“等會兒你陪娘剪花枝,我陪老頭子下棋。”

華陽嗯了聲,沒有多問。

飯後,華陽隻說想再多陪陪婆母,夫妻倆自然而然就留了下來。

陳敬宗倒也沒有真的陪老頭子下棋,堂屋簾子一放,父子倆去了內室。

孫氏小聲嘀咕:“神神秘秘的,他們倆能有什麼悄悄話?”

華陽:“到底是親父子,可能也想談談心吧。”

孫氏放聲大笑。

內室的父子倆:……

短暫的沉默後,陳敬宗繼續道:“南邊的兔子已經到了,暫且安置在大哥那處彆院,我去見了一麵,是個懂事的,不至於翻供。”

陳廷鑒打量兒子:“你覺得,一隻麻雀一隻兔子,夠嗎?”

陳敬宗:“夠讓宮裡起疑,定罪難。”

已經過去了快三年,戚瑾隻要咬定他是被人栽贓陷害,咬定孫福、李信都收了陳家的好處或是被脅迫,他們這邊也無法拿出鐵證,便是叫淩汝成來,戚瑾也可以說淩汝成同樣被他們收買了,便是順著李信提供的線索在五朵山挖出那個斥候的骸骨,戚瑾也可以說他們早就料到會有今日,提前做的局。

陳廷鑒:“那你準備怎麼辦?”

陳敬宗:“先試探皇上的意思,他要查,我自有對策。”

陳廷鑒:“若皇上不想追究?”

陳敬宗:“那您就該反思了,嘔心瀝血十幾年,怎麼教出這樣一個袒護奸臣的昏庸皇帝。”

陳廷鑒:……

陳敬宗:“還有事嗎?”

陳廷鑒:“不可衝動。”

太後畢竟是皇上的生母,皇上想要隱瞞真相,也是人之常情,他們要給元祐帝時間,讓他自己做出真正的選擇。

陳敬宗沒說什麼,回到堂屋,叫上華陽走了。

“跟父親談了什麼?”

四宜堂,躺到床上後,華陽好奇地問了句。

陳敬宗抱著她,解釋道:“還是上次雨夜那件事。”

華陽:“忙完了?”

陳敬宗:“快了。”

華陽便識趣地不再追問。

.

八月下旬,戚瑾聽到一個消息,金吾前衛退下去的一個叫孫福的傷兵夜裡抓奸,把妻子許氏休了。

發生這種事情,不僅孫福丟了臉麵,金吾前衛的人哪個又能忍?

戚瑾不知道也就罷了,他既然知道了,就沒有道理不去探望。

黃昏時分,戚瑾派長隨去侯府告知家人,說晚飯不用等他,他自己騎馬去了孫家。

少了一個許氏,孫家現在更冷清了,買來的婆子一心照看兩個受了驚嚇的孩子,把戚瑾領到孫福的房外,確認尊貴的侯府世子、指揮使大人不需要茶水,婆子便帶著孫福的兩個兒子避入廂房。

戚瑾來過幾次孫家,知道這婆子一貫如此,包括原來的許氏,待他也都戰戰兢兢。

戚瑾推開門,東屋裡一片昏暗,孫福躺在北邊的床上,好像在睡覺,又好像死了。

戚瑾走過去,站在床前。

孫福微微動了動,背對著他道:“大人嗎?屬下沒事,您早些回去吧。”

戚瑾記憶中的孫福,是個有些本事的年輕人,長得也周正,如今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戚瑾也有些同情。

他坐下來,握住孫福的手腕道:“男兒何患無妻,你放心,我會重新替你物色一位溫柔賢淑的妻子。”

孫福苦笑:“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已經死心了,也不想耽誤彆人。”

屬下心灰意冷,戚瑾當然要開解一番。

他說了很多話,孫福漸漸被打動,委屈地哭了出來。

戚瑾再安慰一番,等孫福平靜下來,戚瑾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孫福:“醜的,心地善良,最好力氣大些,能扶得動我。”

戚瑾歎氣,醜也好,反正孫福看不見了,娶個有姿色的,容易被外麵的男人惦記。

終於寬慰好了昔日屬下的心情,戚瑾站了起來,沒想到突然一片天旋地轉,他連著踉蹌幾步,扶住床架才沒有摔倒。

戚瑾難以置信地看向孫福,再猛地掃視這間屋子,最後發現一根細細的竹管從西邊貼牆擺放的衣櫥底下探出短短一截。

戚瑾咬破舌尖,但這短暫的清明也隻堅持到讓他看見一個矮瘦的蒙麵男子推開衣櫥,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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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遠處隱隱傳來幾聲狗吠,仿佛村裡人家養的狗,在門口有人路過時發出的叫聲。

戚瑾就被這斷斷續續的狗吠叫醒了。

才試著抬起頭,後頸便傳來一陣鈍痛,腦袋也沉沉的。

戚瑾盯著眼前積了不知多少灰塵而留下幾行清晰腳印的地麵,記憶慢慢複蘇,記起自己在孫福家裡遭了暗算,如今全身被綁,嘴上也綁了一圈布帶,發不出聲音。

戚瑾沒有做無謂的掙紮,視線一寸一寸地審視囚禁他的這間屋子。

窗戶破敗,桌椅破爛,再聯係遠處的狗吠,料想是城外哪個村莊的廢棄房舍。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傳來腳步聲。

戚瑾冷冷地看著門口,那裡沒有門簾,隻有兩扇蛀了蟲洞的爛門,有人推門而入,透過這扇沒有被關上的門,戚瑾看到了一半堂屋門,也看到一角雜草叢生的昏暗院子,再遠便是黑漆漆的牆影。

他再看向麵前的陳敬宗,以及被一個額頭刻字的陌生男人扶著的孫福。

陳敬宗將手裡的兩個酒壇放到地上,麵無表情地道:“你們兩個,先給戚大人講講來龍去脈。”

孫福先開口,說的是景王叛軍大敗的前一晚,他撞見戚瑾殺害斥候,朝叛軍大營射了一箭。

李信接著講,那晚他正弋劃好是搬運斥候屍體去見景王的守夜士兵之一,他既看見了斥候中衣上的血字,也親手將斥候埋了,現在帶他過去,他也能找到斥候埋葬地點。

戚瑾不為所動。

陳敬宗吩咐道:“你們先去院子裡等著。”

李信扶著孫福退下。

孫福出門前,朝著戚瑾所在的方向,悲聲道:“大人不要怪我,是你先背叛了整個金吾前衛。”

戚瑾恍若未聞。Ψ思Ψ兔Ψ網Ψ

陳敬宗走過來,解開他臉上的布帶。

戚瑾看看他,冷笑:“你以為收買了這兩人,就可以栽贓我了?”

陳敬宗:“是不是栽贓,你比我清楚,早在我在白河嶺遇上叛軍伏兵那一刻,我便懷疑你了,你故意帶著金吾前衛去遭遇叛軍,既是為了吸引其他幾衛免得他們去救我,也是為了利用金吾前衛幾千人的性命演一出苦肉計,洗脫你身上的嫌疑。”

戚瑾:“你要栽贓我,自然有你的理由。”

陳敬宗:“我隻是為了讓你死得明白,栽贓還要請彆人裁斷,太麻煩。”

說完,陳敬宗拎起一個酒壺,從戚瑾身邊開始,朝一側灑去。

戚瑾聞到了濃烈的桐油味!

他心頭猛縮:“你要殺了我?”

陳敬宗:“不是我殺你,是孫福,他早就對你懷恨在心,為了家人不敢揭發你,如今許氏與人偷奸,那兩個兒子也未必是他的種,他被我言語一激,也就想開了,你死了,他去官府自首,既能揭發你的罪行,自己也可以得到解脫。”

戚瑾:“你就不怕他禁不住錦衣衛的審訊,招出你來?”

陳敬宗笑,扔了空酒壇,繼續灑另一壇桐油:“我會告訴他,那兩個兒子確實是他的骨肉,那時,你猜他會不會背叛我?”

戚瑾仿佛第一次認識此人一般,死死盯著陳敬宗。

陳敬宗卻沒怎麼看他,灑完桐油,他提起屋裡唯一一盞燈籠,退到那扇破門外。

這時,陳敬宗才認真打量戚瑾一眼,笑了笑:“忍了你三年,今晚終於可以結束了。”

戚瑾:“你敢!雁過留痕,你能查到他們兩個,我死了,娘娘震怒,命錦衣衛徹查,錦衣衛自然也能順著蛛絲馬跡查到你頭上!”

陳敬宗:“你還是太小瞧我。”

說著,他舉起燈籠。

眼看他就要鬆手,戚瑾全身一撲,跌倒在地,當他抬頭,曾經不將陳敬宗放在眼裡的那個尊貴的侯府世子仿佛消失了,隻剩一個想要活命的窩囊男人。

陳敬宗似乎被他的狼狽取悅,微微放下燈籠。

戚瑾眼裡布滿血絲,眼淚也滾了下來,哀求道:“陳敬宗,你我並無深仇大恨,我隻是太喜歡華陽,太嫉妒你,那晚才一時鬼迷心竅!那一戰後,我徹底怕了,也後悔了,再也不敢肖想華陽半分,不然我也不會寵幸通房生出三個兒子!陳敬宗,現在你手裡握有兩個人證,我更不可能再做什麼,隻要你放了我,我自願調去邊關,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如何?”

陳敬宗沉默。

戚瑾:“你好好想想!殺了我卻將自己置於險地,如我一般終日惶惶,一旦被發現便淪為罪人,連累家人也傷了華陽的心,值得嗎?”

活著才有翻盤的希望,今晚他必須打消陳敬宗一把火燒死他的念頭!

在戚瑾苦苦哀求的目光中,陳敬宗滅了手裡的燈籠。

戚瑾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唯有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著。

就在他以為事情有了轉機的這一刻,陳敬宗身後黑漆漆的堂屋裡忽然傳來腳步聲,很快,戚太後、元祐帝同時出現在他眼前,前者眼眸複雜,後者怒氣滔天。

戚瑾:……

第182章

元祐帝非常憤怒。

他以前很喜歡戚瑾這個表哥, 哪怕戚瑾身上有些文官常見的虛偽,元祐帝也隻是偶爾膩味,其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