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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您四歲,您不懂,他肯定知道您就是他的小媳婦。”

俞秀作勢要捏女兒的臉,婉宜笑著跑開了,出門時差點撞上剛從外麵回來的父親。

陳伯宗與陳廷鑒一樣,待兒子嚴肅,待女兒還算溫和,扶住人問:“跑什麼?”

婉宜告狀:“娘要打我。”

說完丟下父親跑了。

陳伯宗無法將溫柔的妻子與打孩子聯係到一起,進屋自然要問問。

俞秀的臉本來就紅著,被他一問更紅了。

直到夜裡,被大理寺少卿用特彆的方式審問過後,俞秀才尷尬地交待了娘倆的談話。

陳伯宗:……

都是老四的顯擺招惹出來的!

老四自己在陵州過了好幾年,不定泡過多少次,如今隻是要跟著長公主去湯山再泡幾天,也值得他拐著彎通過孩子們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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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敬宗並不知道自家爹娘、兄嫂、侄輩們在想什麼,初三天還黑著,他就把華陽弄醒了。

華陽很困,很想再多睡一會兒,可一對上陳敬宗神采飛揚的眉眼,想到他這個土駙馬還沒見過湯泉,華陽也就早早起來了。

湯山離京城八十裡地,早點出發,馬車再走快些,傍晚恰好能趕到姑母位於湯山的彆院。

“京城真是人傑地靈,還有湯泉這樣的好東西。”

馬車沿著官路前行,偶爾顛簸一下,陳敬宗靠著車窗,看著華陽誇讚道。

華陽嫌棄臉:“不要說出來,顯得你很土,回來後也不要跟你的同僚顯擺,人家不定泡過多少次了。”

陳敬宗:“我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除了在你麵前展現真性情,在外麵,見過我的人隻會覺得我跟京城土生土長的權貴子弟一樣高不可攀。”

華陽:“那你在我麵前也彆展現真性情了,我更欣賞京城的權貴子弟。”

陳敬宗不說話了,下巴微微抬起,目光也變冷。

華陽:“沒有權貴子弟敢在我麵前這般倨傲無禮。”

陳敬宗:“可他們在外麵都這樣,包括你,從來都是拿鼻孔看人。”

華陽:……

她偏過頭,看向窗外。

兩人都不說話,馬車裡安靜下來,窗外則是一片冬日蕭瑟的景象,寒風凜冽,華陽吹了一會兒便放下簾子。

瞥眼還在扮權貴子弟的駙馬,華陽拿出一本書,可是翻書就要動手,華陽更想一直捧著溫暖的手爐。

她把書遞給陳敬宗:“你念給我聽。”

陳敬宗:“我在思索正事,你不要拿這種小事打擾我。”

說完閉上眼睛,一臉肅然。

華陽不怒反笑,她倒要看看,陳敬宗能裝多久。

長公主的車駕十分寬敞,華陽讓陳敬宗挪到側座上,她脫了鞋子躺到主榻上,蓋好被子,腳下踩著個湯婆子,手裡再抱著一個。

車身輕輕地顛簸著,早上本來就沒睡夠的華陽,很快犯起困來。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腳下的湯婆子被人拿走了,一雙大手不老實地捏上她腳踝。

華陽繼續假寐,隻拿腳踹他。

她不踹還好,這一踹,陳敬宗越發得寸進尺,直接脫了外袍,掀開被子鑽了進來。

華陽不敢做太大的動作,怕趕車的車夫察覺。

她瞪著拱起被子撐過來的陳敬宗:“權貴子弟不會在馬車上失禮。”

陳敬宗嗤笑:“這話你可就說錯了,是男人,沒有不喜歡這樣的,若是尚未成親,真君子還會裝裝,成了親的,都一樣。”

華陽不信。

陳敬宗也不在乎,拿走那礙事的湯婆子,再扣住長公主的兩條手腕。

華陽皺眉。

陳敬宗:“我可沒動。”

他是沒動,可馬車在顛簸,馬車一顛簸,兩個人便跟著晃一晃。

沒幾下,駙馬爺被晃出了笑,長公主被晃紅了臉。

第154章

除了晌午在一座鎮上的酒樓用了飯, 再略微休整片刻,這一日華陽與陳敬宗幾乎都是在馬車上度過的。

因為無所事事,看書都嫌手冷, 與陳敬宗躲在榻上偷偷摸摸竟成了唯一的消遣。

後半晌,華陽沉沉睡了一覺, 醒來時,車裡光線昏暗,陳敬宗坐在右邊的側座上,正在整理衣袍。

“吵到你了?”

陳敬宗低聲問,他也才起來。

剛睡醒的長公主慵慵懶懶, 看眼車窗問:“什麼時辰了?”

陳敬宗:“外麵天已經暗了, 約莫再走兩刻鐘能到。”

華陽嗯了聲, 一手抓住耳邊的被子, 往緊了裹。

這是還不想起床的意思,陳敬宗看看她疊放在對麵矮櫥上的衣裙夾襖, 跪坐到榻前, 左臂撐著榻, 右手一下一下地摸她露在外麵的腦頂:“起來吧,穿衣裳梳頭還要耽誤一會兒, 還得習慣習慣外麵的冷, 不然一出被窩就下車,容易著涼。”

華陽明白,就是不想離開這暖呼呼的被窩。

陳敬宗取下她的衣裳:“我伺候你穿。”

華陽還是不動。

陳敬宗硬是拉開被子將她抱了起來, 再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衣裙一層層地套到她身上。等那又暖和又輕便的胭脂紅緞麵的狐毛夾襖上了身, 華陽還是有點哆嗦, 陳敬宗便把她的鬥篷也拿來, 嚴嚴實實地裹住她, 隻露出長發淩亂的腦袋。

長公主的臉紅通通的,丹鳳眸裡浮著一層水色,少了平時的驕矜,多了幾分楚楚動人。

陳敬宗卻怕她已經病了,掌心貼上她額頭好一會兒,確定沒有發燙才放下。

“這麼嬌氣,以後還是老老實實留在京城過冬吧。”陳敬宗一邊為她通發,一邊無奈地道,也越發覺得自己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前年才能讓她這金尊玉貴的嬌氣祖宗為了他,不辭辛苦地跑去隨軍。

華陽一手伸出鬥篷,手裡拿著一麵盤子大小的西洋鏡,剛剛陳敬宗點了燈,鏡麵裡清清楚楚地映出她泛著潮紅的臉,還有陳敬宗不是很熟練替她通發的動作。

待頭發通順了,華陽叫他下車,換後麵車上的朝雲、朝月過來。

陳敬宗手裡握著她的長發,在她瑩白如玉的耳邊親了一下,這才離開。

他下車的空隙,華陽注意到外麵飄起了零星雪花。

很快,朝雲、朝月過來了,熟練地替長公主挽好發髻,插好金簪首飾等等。

喝了半碗溫水,華陽挑開窗簾,看見陳敬宗騎在白雪塔的背上,與窗隔了三步遠,風那麼大,他隻穿著那件袍子。

同樣都是剛從被窩裡出來的,他真不怕冷不成?

華陽遞了朝月一個眼色。

朝月笑著抱起駙馬爺放在車裡的大氅,從窗口這邊遞出去,而這時候,華陽早坐到主榻中間了。

陳敬宗笑了笑,接過大氅披上。

附近全是高高矮矮的山丘,偶爾可見白牆紅瓦的彆院散布其中,替安樂大長公主打理彆院的劉公公早在湯山外就接到長公主了,這會兒正騎著馬在前麵帶路。

當夜色降臨,一行人終於抵達彆院。

陳敬宗在外麵看了看,大長公主的這座彆院占地頗廣,修的也十分氣派。

周吉在家陪新媳婦,吳潤也沒跟來,陳敬宗翻身下馬,親手扶了華陽下車。

雪還不大,風卻不小,華陽戴著兜帽無心打量四周,匆匆跟著劉公公進去了。

劉公公邊走邊道:“大長公主這邊有兩座院子最好,一座叫瑤池仙境,一座叫月宮雲霧,裡麵都修了湯泉池子,現今也都收拾好了,大長公主說,您與駙馬想住哪邊就住哪邊。”

華陽:“姑母平時住哪裡?”

劉公公:“大長公主最喜瑤池仙境。”

華陽道:“我們就住月宮雲霧吧。”

劉公公笑著給他們帶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敬宗在華陽的兜帽邊上道:“這名字還真配你。”

華陽瞪了他一眼。

走了一段路,前麵出現一座宅院,宅院倒是沒什麼稀奇,奇就奇在整座宅院竟然被一圈連通的湯泉包圍,團團白霧嫋嫋升起,與漸漸變大的雪花融成一體,縹緲宛如人間仙境,又確實像極了月宮現世。

饒是見多識廣的華陽,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驚豔,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

她再去看陳敬宗。

陳敬宗倒是很穩重,一副就算嫦娥真的從池子裡冒出來他也不為所動的姿態。

湯泉池子上有一座石橋,一行人跨過石橋,便進了“月宮雲霧”。

三進的院落,劉公公安排了八個小丫鬟在此,不過華陽帶了兩大兩小四個丫鬟,姑母這邊的八人便隻需要負責打掃庭院。

“長公主、駙馬稍作休息,廚房馬上送晚膳來。”

劉公公交待完畢,識趣地退下了。

朝雲帶走八個小丫鬟,要給她們講這幾日伺候長公主需要恪守的規矩。

朝月在裡麵鋪床。

陳敬宗:“我去後麵看看?”

華陽知道他要去找真正給他們用的湯泉池子,隻提醒他注意儀態,莫要一驚一乍的,叫丫鬟們笑話。

陳敬宗遞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離開華陽後,陳敬宗去了後院。

這邊堆砌了一片假山,假山高矮錯落,連他這樣的身高都難以窺見山內的情形。

沿著假山中間清幽狹窄的小路,陳敬宗轉了大半圈,眼前終於豁然開朗,現出一片冒著白色霧氣的湯池。池岸全部用打磨得光光滑滑的大小石塊兒仿自然水景鋪就,池北是一片蒼翠的竹子,池東、池西分彆種了一株老梅樹。這兩株老梅樹顯然是特意移植過來的,樹梢都往池子中間伸展,最長的幾根在半空交錯。

可能是這邊足夠溫暖,點點紅梅竟然已經盛開,更有一些花瓣落入池中,隨水波飄搖。

陳敬宗沿著池子走了一圈,重新回到南岸,他隻覺氣血翻湧,恨不得馬上就把長公主抱過來,再丟進去。

前麵的屋子裡,華陽剛洗過手臉,正在塗抹麵脂。

門簾挑起,陳敬宗走了進來。

華陽發現他的臉有些紅,擔心問:“是不是受寒了?”

冬日剛睡醒的人,確實容易著涼,臉紅就是最常見的症狀。

陳敬宗答非所問:“那邊把飯送過來了,出來吃吧。”

華陽也真餓了,晌午遇到的酒樓普普通通,飯菜於她而言幾乎是難以下咽。

劉公公親自領著幾個小太監送的晚飯,即便沒有大長公主的交待,他也會把長公主夫妻當親主子一般殷勤侍奉。

“天寒,奴婢擅作主張給您預備了果子酒,您嘗嘗看?”

劉公公從暖鍋裡提起那把精致的青瓷執壺,滿麵堆笑。

華陽領他的情:“半盞便可。”

酒盞本來就不大,半盞差不多也就能喝三口。

劉公公笑眯眯地倒了酒。

華陽叫他們退下了,今晚都不用再過來。

晚膳豐盛,華陽吃得怡然自得,陳敬宗食欲也不錯,酒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