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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來賞花啊。”華陽走到婆母身邊,笑著道。

孫氏笑眯眯的:“是啊,老四平時瞧著粗,沒想到他能把花園收拾得這麼好,我看以後也不用再動了,就一直這樣吧。”

華陽四處看了眼,以陳宅現有的條件,這花園確實很不錯了。

羅玉燕自知身份比不過華陽,可自己那麼孝敬婆母都要因身份矮華陽一頭,她心裡不舒服,摸摸肚子,她麵上帶笑,插言道:“娘以前總是遺憾四弟不會讀書,不得不走武官的路,現在看見了吧,習武也有習武的好,瞧四弟多能乾,一個人做這麼多都不帶累的,不像他三哥,跟著父親耕了兩天地便腰酸背痛。”

本朝更重文官,羅玉燕這話看似是在欽佩陳敬宗,其實是在炫耀她的丈夫陳孝宗會讀書。

種地隻是陳家眾人閒來打發時間,做得再好也不值得真拿出去誇,沒有探花郎的功名上的了台麵。

這樣的話,羅玉燕以前沒少說過。

上輩子華陽一直以陳敬宗的粗鄙為恥,每次遇到這種情形,華陽雖然不愛聽,卻也知道是事實,懶得為陳敬宗反駁什麼。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知道陳敬宗會是戰場上的英雄,便不願再縱容羅玉燕的貶損。

“三嫂這麼說,言外之意便是武官除了力氣大,就沒有其他用處了?”

華陽還在笑,看羅玉燕的眼神卻淡了下來。

她是公主,待人和善那是她人好,誰要是敢蹬鼻子上臉,華陽才不會體諒對方是否有孕在身。

羅玉燕臉色大變。

她沒想到自己隻是隨口一說,華陽竟然與她叫起板來,明明以前她這樣,華陽都默認的,隻會嫌棄到陳敬宗頭上。

羅玉燕慌亂地看眼婆母,嘴上下意識地否認道:“不是,公主誤會了,我是真心佩服四弟的,看這園子多好,大嫂,你說是不是?”

情急之下,羅玉燕轉身將俞秀拉了過來,隻要俞秀讚同院子好,她就有台階下了。

婆媳四人,與華陽、羅玉燕比,孫氏這個婆婆的出身都夠低了,但她的父親在世時好歹是個舉人,更是官學裡的教諭,大小是個官。

俞秀卻更低,她的父親隻是一個秀才。

當年俞父與陳廷鑒同去陵州城參加秋闈,路上一輛馬車衝撞過來,危險關頭俞父一把推開了陳廷鑒。陳廷鑒毫發無損,俞父卻被馬車撞得跛了一隻腳,從此再也無法走科舉一途。陳廷鑒感念好友的救命之恩,提議隻要俞父將來生下女兒,便與他的長子結親。

有了這樁娃娃親,俞秀才得以嫁給狀元郎陳伯宗。

俞秀性情溫柔,因出身而怯懦,可她不傻,看得出兩位尊貴的弟妹這是氣上了。

俞秀不敢說話偏幫任何一個,習慣地低下頭。

羅玉燕著急地晃了晃她的胳膊。

這時,華陽突然發出一聲輕笑,輕輕短短的一聲,卻充滿了對羅玉燕的嘲諷。

“娘,你們繼續賞吧,我去尋駙馬,將三嫂的讚美之詞轉述與他聽,他肯定高興。”

華陽無意看羅玉燕繼續出醜,朝婆母點點頭,帶著朝雲走了。

她一走,羅玉燕的眼淚就下來了,委委屈屈地看向孫氏:“娘,我真不是那個意思,公主誤會我了……”

孫氏心裡門兒清,要是羅玉燕沒懷孕,她少不了要敲打兩句,可看著羅玉燕的大肚子,一個侯府小姐千裡迢迢地跟來陵州也不容易,孫氏便故作糊塗,笑著拍拍羅玉燕的手:“好了好了,多大點事,快彆哭了,回頭娘替你澄清誤會,公主不會怪罪你的。”

有了這個台階,羅玉燕抽搭兩聲就收了淚。

跟著,孫氏就去尋華陽了,畢竟要幫忙“澄清誤會”。

她一走,羅玉燕麵上再無委屈,轉身質問俞秀:“大嫂,剛剛我問你話你不應,莫非是覺得四弟修的這花園不好?”

她對華陽麵上要敬著,對俞秀,羅玉燕卻充滿了倨傲。

俞秀仍是低著頭,一手無措地攥著袖口。

羅玉燕哼了哼,叫身邊的丫鬟扶著手,慢悠悠先回了浮翠堂。

俞秀繼續站在一叢牡丹旁邊,準備等羅玉燕走遠了再回去。

“夫人,您是長嫂,何必怕三夫人?”

丫鬟碧桃湊近些,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她是俞秀剛嫁進陳家時,孫氏賞給俞秀的大丫鬟。

俞秀苦笑著搖搖頭,彎腰半蹲,將雨後牡丹叢裡剛剛冒出一截的纖細野草拔了出來。

第14章

夕陽西落,陳敬宗拎著獵物站在自家一人多高的牆外,吹聲口哨,將獵物拋到牆頭,他再一跳,人就上了牆。

這一上,卻見小丫鬟珠兒站在西耳房的小院中,仰著臉急急地朝他報信兒:“駙馬,公主在招待老夫人,您小點動靜!”

陳敬宗明白了,把獵物遞給珠兒,他放輕動作跳了下來,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響。

在山裡待了一天,他身上沾了不少土,此時出去,定會被母親察覺。

陳敬宗彈彈衣擺上的土,問珠兒:“都這時候了,老夫人來做什麼?”

珠兒搖搖頭:“我也不知,隻朝雲姐姐叫我去房簷下囑咐時,好像聽見老夫人在勸公主彆生氣。”

陳敬宗動作一頓,她就是個祖宗,居然有人敢惹她?

不遠處的堂屋,孫氏確定公主兒媳沒把花園裡的小口舌放在心上,放鬆之際忽然想起了自家老四,奇怪道:“都快用晚飯了,怎麼沒瞧見老四?”

華陽半是嫌棄半是笑:“誰知道呢,我也大半天沒瞧見人了,不過娘不用擔心,等會兒晚飯真端上來,他肯定就出現了。”

糊弄婉宜那孩子,華陽可以推脫說陳敬宗在睡懶覺,可麵前的人是婆母,敢去屋裡叫兒子起床的人。

孫氏猜到老四偷偷出門了,不好說出來叫公主兒媳笑話,但也忍不住嫌棄了兩句。

可她的嫌棄跟羅玉燕的嘲弄又不一樣,華陽能看出婆母對親兒子的喜愛。

華陽忽然問:“娘,大哥三哥都好讀書,為何駙馬選了習武?”

這個問題,其實上輩子她就好奇了,隻是那時候她與陳家眾人生分,直接問陳敬宗無異於當麵揭人短,問婆母又有當麵嫌棄人家兒子之嫌。

這輩子她待孫氏親近些,自家人有些話也就可以聊聊了。

孫氏見兒媳眼中隻有好奇,並無其他言外之意,搖搖頭,歎道:“這個啊,不能全怪敬宗。”

她嫁給陳廷鑒後,前前後後一共生了四個兒子。

老大考了狀元,老二病逝時也有舉人的功名,老三中了探花,這三兄弟的讀書天分自然不必多說。

老四呢,小時候跟哥哥們一樣,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背詩背詞都很快,一看又是個讀書苗子。

壞就壞在,老四年紀最小,就算他有同樣的天分,架不住三個哥哥都比他大,導致老四小時候聽得最多的一句,竟成了“四郎要努力讀書啊,長大了像哥哥們一樣厲害!”

亦或是在學堂時,老四偶爾貪玩課業出了錯,先生們便會說他:“如此頑劣,跟你大哥當年差遠了!”

有時候是不如大哥,有時候是不如二哥,有時候是不如三哥,總之無論老四做得多好,有三個哥哥在前,就很難顯出老四的聰慧來。

如果說教書先生是外人,親朋好友的話也不必放在心上,但家裡嫌棄老四最多的,是丈夫陳廷鑒。

官場的同僚都誇丈夫溫文爾雅沉穩端重,然而在家裡,在孩子們麵前,丈夫是個徹頭徹尾的嚴父。

尤其是,那時候丈夫還年輕,對孩子們的耐性更加不足。

老大穩重,老二病弱,老三圓滑,這三個很少會挨訓。

老四性子跳脫些,挨訓的次數就變成了最多,偏偏老四又是個硬骨頭,越訓他他越不想讀書,竟然跑去隔壁的武官家裡,跟著人家的孩子習武。

無論是朝廷重文輕武的大形勢,還是丈夫自己身為文官的私心,他都希望老四好好讀書考取功名。為了讓老四放棄學武,丈夫不顧她的反對,禁足、家法各種招數都對老四用了一通,最後還是她受不了,拿搬回老宅威脅丈夫,丈夫才不甘不願地給老四聘了位武師傅。

父子倆相看兩厭,老四十歲時,固執地帶著武師傅回了陵州。

想到與老四母子分彆的那些年,孫氏又歎了口氣。

華陽總算明白閣老家中為何出了個武公子。

“哎,我該回去了,老四若是回來太晚,明天我訓他,公主彆跟他慪氣。”

臨走,孫氏還替不見蹤影的兒子操了一回心。

華陽笑著將婆母送到院門口,轉身時,瞧見陳敬宗從西耳房那邊走了出來。④思④兔④網④

落日餘暉,他一身布衣,身形挺拔,兩條袖子都挽在肘上,露出一雙修長結實的小臂。

夫妻倆幾乎同時走到了堂屋前。

“母親為何而來?”陳敬宗看著她問。

華陽笑笑:“一點小事,不值得再提。”

她確實沒把羅玉燕的小心思放在心上,有的女人把自己的丈夫當榮耀,而她是公主,該男人以能夠做她的駙馬為榮。

“去沐浴吧,等會兒要用飯了。”

丟下一身汗味的男人,華陽先去次間休息了。

陳敬宗:……

他沒看出她在生氣,倒是看出幾分驕傲與自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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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後,陳敬宗反反複複漱了好幾次口,這才往拔步床這邊走。

“把燈熄了。”華陽不容反駁地道。

陳敬宗:“看看怎麼了?”

華陽隻瞪著他。

陳敬宗不想壞了她的心情,老老實實地去熄滅所有燈。

當他來到床邊,呼吸已然似火。

華陽懶懶地躺著,陳敬宗來抱她,她像睡著般毫無反應,直到陳敬宗將她放坐在他懷裡,華陽才驚呼一聲,就想挪開。

“就這樣。”陳敬宗按牢她。

可他像個烙鐵,華陽哪裡坐得住?

正要提議躺下去,陳敬宗突然抓住她單薄的睡衣,順著肩頭往下一扯。

華陽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的頭。

上輩子白嫁了他四年,都沒嘗過這般滋味兒,這輩子既然已經知道其中妙處,華陽是再也舍不得他死了。

甭管白天他有多少毛病,夜裡是真的好,哪怕外麵還有許許多多身強體健的武官,她也懶得費心去找第二個。

難捱的時候,華陽差點將她最珍愛的蜀錦褥麵抓破。

就這樣翻來滾去,直到三更天,拔步床內才動靜皆消。

華陽軟綿綿地趴在陳敬宗寬闊的%e8%83%b8膛上,凝脂般的身子隨著他強健有力的呼吸而動。

陳敬宗握著她的肩膀,意猶未儘道:“這樣才叫夫妻,才叫好好過日子,等咱們除了服,我能讓你過得更好。”

那個“過”字,說得特彆重。

畢竟這一晚他光賣力氣了,都沒得到什麼好,心裡憋著火。

華陽不